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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无涯》第十一节 丑女强逼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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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午时分,巡抚衙门前,一个老头儿揪着一个和尚,把鸣冤鼓敲得震天响。

巡抚吴民戴听见有人击鼓,眉头皱了起来。最近烦心事多,孟无坚仗着家里有三品的京官,处处和自己为难,京城里有几个给事中说起极北的事,都有鼻子有眼。给事中可弹劾百官,左右言路,吴民戴为此不知多花了多少银子,才堵住他们的嘴。不用他们说是谁透露的,吴民戴就知道肯定有孟无坚的份儿,一副清高寡欲的样子,在极北与大家格格不入。说起来孟无坚也是官宦世家,官场这一套也是看惯了的,吴民戴才不相信孟无坚是真的刚正不阿,襟怀磊落,他无非就是想把自己搞垮,尽快接过这个肥差罢了。

吴民戴其实早在极北呆腻了,他巴不得有机会早点回京师。外官的辛苦和烦恼,是安逸的京官所不知道的,不贪不假不耍手段,拿什么讨皇城根儿那些主子的欢心,怎么能在人生地不熟的外省生存,怎么能攒足资本回到权利中心。本来吴民戴马上三年考满之后就有机会回京,补太仆寺卿的缺,管管马政,操心不多,油水不少。没想到这个节骨眼儿上先皇驾崩,尚王即位,一切又都有了变数。

吴民戴本来想对孟无坚睁一眼闭一眼的,可他最近太过嚣张,若不是伦卓群派人拦下了孟无坚的秘密奏章,他才知道孟无坚奏章里,将极北描绘的如同人间地狱一般,而伦卓群和吴民戴就是造成这一切的主因,其中虽没有什么切实证据,多是由河堤溃烂引发的激愤不平之言,但朝廷若派人来查,弄不好顺藤摸瓜惹出一大堆事情来。他必须把这个大麻烦解决了--虽然孟无坚已被收押死囚牢,但真要执行还要奏转刑部,都察院,孟家在朝中有人,自然不会坐视不理,闹起来只会对自己不利,让他死在牢中是下下之策,吓他两日再卖个人情放出去,找机会在外面解决了,就说收押的时候在牢中染了风寒。。

外面击鼓鸣冤的刁民,不知又有什么幺蛾子,烦不胜烦。

“去看看,事儿不大就打发了。”

“大老爷,您要给小民伸冤啊。“不一会,老头儿上了堂,手里还揪着和尚的耳朵不放。

“威武--。“旁边的衙役声音很大,姿态却大多不甚庄严,弓腰的,斜伸着一条腿的,还有嬉皮笑脸的。

堂下的两人连忙跪了下来,一个说,“大老爷替我伸冤。”一个说,“大老爷我是冤枉的。”

“可有状纸,若如状纸,门口找人写了他日再来。“吴民戴对着两个刁民叹了口气,不难烦地挥挥手。

“大人,人命关天,今日一定要将此人伏法,状纸我有。“老头儿颤颤巍巍从怀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纸,衙役拿过去想呈给吴民戴,看见他嫌恶的眼神,忙扔还回去。大声呵斥道,”这是什么状纸!如此腌臜,对大人不敬,回去重写!

眼看吴民戴拂了衣袖准备退堂,那老头儿大声喊道,“大人,他杀了我闺女,你要抓他啊!”

吴民戴听说有人命,便又做了下来,“你细细讲来。”

“大人,我乃山上药农,有女年方十六,貌美如花,之前与此人有过婚约,可他突然出家,跑到这城里当了和尚。我女儿说去找他,眼下失踪已有三日,定是被这个和尚害死了。“老头儿哭哭啼啼的说。

“和尚,你既与人有婚约,为何出家,他家女儿可是被你害死了?“吴民戴问。

“大人,小僧冤枉啊。他父女用计将我灌醉,硬按了我的手印说婚约已成,我连提亲都没有,哪来的婚约,这世上谁订婚还要按手印的呢?实属强买强卖。“和尚答。

“你为何不同意订婚呢?“吴民戴问道。

“大人,您没见过他女儿,长的面色黧黑,尖嘴猴腮,蓬头历齿,晚上出去总是能吓哭娃娃,我看见她,白天吃不下饭,晚上睡不着觉,若是娶了她,怕是这辈子就没几天好活了。我是怕他父女一直纠缠,才出了家的。“和尚满眼含泪,悲声道。

“大胆刁民,你既说你女儿貌美如花,怎会吓哭娃娃?还要强求良家男子为婿,太过荒唐!“吴民戴一拍惊堂木。

“大人,我女儿虽称不上貌美如花,但绝对没有那么丑陋,我们住在深山里,方圆十里没有邻居,哪里吓得到娃娃。他砍柴到我家,总是在门口探头探脑,还不是因为我女儿好看?”老头儿生气地反驳。

“你闺女把我堵在路上,扒我衣裳,我拼死反抗,还是被她抢去了头上的东坡巾,挂在院里。我在门口探头,是想趁她不在家中,把头巾拿回来。”和尚委屈地说。

“和尚,这么说,你的确是因为他家要强嫁才出家的?”吴民戴仔细端详,果然觉得这和尚眉清目秀,此地民风彪悍,民间女子若是看上谁,穷追不舍的情况也是有的。

“就是被他们逼的,不然谁年纪轻轻的出家啊?”和尚回道。

“这几日那女子可曾到庙里找过你?”吴民戴问。

“这……”和尚犹豫了一下,点点头,又摇摇头。

“大人,我女儿三天前,听人说此人出了家,就一定要到寺里找他,没想到一去未回,肯定找过他,被他害死了。”老头儿指着和尚,哭着说。

“和尚,你先点头,又摇头,分明是有所隐瞒!”吴民戴再拍惊堂木。

“大人,我刚才走神了,才反应过来,出家之后我都没见过那女阎王。”

“你害死我闺女,还说她是女阎王,我跟你拼了!”老头儿冲上去和和尚厮打起来。

下面的衙役看得有趣,竟没有人上前去拉,吴民戴身旁的书吏上前一步,附在吴民戴耳旁说了几句。

“大胆和尚,你出了家,不遵守佛门清规,有人见你喝酒吃肉,还公然在佛堂抠脚丫子,可有此事?“吴民戴一拍惊堂板,大声责问。

两人的撕斗停下来,

“小僧心中自有佛,度人自有道,不为这些清规戒律所累。”和尚合掌答道。

“大胆狂徒,我看你是个假和尚,那丑女一直纠缠你,你定是杀人灭口了,对不对?”吴民戴再拍惊堂木,旁边的衙役一起大声喊“威武--”。

只见和尚扑通一声跪下,大喊冤枉。

“来人,把他压入死牢,明日再审。老头儿,你到衙门口,找状师重新写个状纸再来。”吴民戴很少在堂上动刑,他嫌皮开肉绽的太脏,不坦白的犯人,都是先押下去关着,由狱卒拷打审问,折磨的差不多了,再洗洗干净重新升堂,大半儿也就招了。

老头儿见大老爷发话将和尚押入死牢,这才千恩万谢地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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