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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无涯》第八节 何似在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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释若还扭头一看,自己果然躺在一大块柔软的鹿皮上,那只巨大的白色狼狗正警觉地盯着自己,一个鲤鱼打挺站了起来。这才发现这屋子并非建在地上,而是被凌空架起,建在树上,离地足有三人高。树屋南向开了窗,可以看到承托着树屋的大树枝叶繁茂,释若还没见过这种树,极北夏日很短,像是为了争抢有限的生长时间,多数的树都长得恣意放肆,枝条大多杂乱无章,叶子也略显稀疏,远远望去就像纤弱的孩子,很少见窗外挺拔粗壮如此的树木,而且现在仍是早春,树上居然同时挂了花果,且花不同色,果不同形,着实让人称奇。

“这里莫非是仙境?而你是仙姑,故意扮成老人家度化我的?”释若还惊讶地说。他早看见碧纱橱里隐约有半只烧鸡,还有几根玉米,知道云无恙不是仙人,故意撒娇耍赖。

“不要废话,站到这里来。“云无恙指着树屋正中一个棺材,棺材四角拴着铁链,冷冷地命令道。

“干嘛?这是,这是给我下葬吗?我可真是冒着生命危险来救你的。”

云无恙一手扶刀,在地上狠狠地顿了一下,铿锵有声,一手掀开棺材盖,白色的大狗冲释若还大叫,被绑成竹竿的释若还只能一蹦一跳地跳到棺材旁,棺材挺大,就算比他更高的人也装的下,里面铺着羊毛毡,他料想这假老头儿不会杀自己,否则就不会费周章救活自己,心一横,直挺挺倒了进去。那大狗也跳了进去,大半个毛茸茸的身子重重地压在释若还身上,他忍不住哀嚎了一声,往旁边挪了挪。

云无恙见他们已经躺好,轻轻将棺材盖住,只听啪嗒啪嗒两声,棺材里面的搭扣受了震动自动锁住了,释若还能看见,是因为棺材内并非漆黑一片,不仅盖子上有一大片精巧的小窗,棺材两端还各镶嵌着半颗夜明珠。

哐当一声响,棺材开始慢慢下沉,吓得释若还大声尖叫”不好啦,房塌啦。”不一会,棺材就停住了,白色的大狗熟练地用爪子将棺材内的搭扣扒开,用头一顶,棺材盖就开了。释若还发现自己正躺在三颗巨大的古树中间,至少三丈以上,是建在古树粗枝上的树屋。树屋上荡下一根长绳,卖药的老头儿灵巧地在他身边落下,趁释若还惊讶张着的嘴还没闭上,丢尽了一粒药丸。等释若还反应过来,那冰凉的药丸已经全然化成水了,嘴里立即布满一种金属的味道,像是吃了满嘴铁锈。

“不要吐,这丸药可保你不死。“云无恙沉声警告。

“老神仙,你是说我吃了这药,就可以永生不死了吗?“释若还从棺材里跳出来,虽然双臂被绑,却打算用手去扯云无恙的袖子。

云无恙一把推开,“可保你今日不死,出去之后是死是活,要看你的造化。不过你日后若是再擅闯夺魂岭,我是定不会救你了。“

“仙姑这么凶,肯定是个丑女,我早该料到的。“释若还摇头叹息说。

云无恙心下一惊,“你说什么?“

“哈哈,我早知你是个女人,女人总是戴着面具,要么极美,怕招惹狂蜂浪蝶,要么极丑,怕被世人耻笑。唉!我本来还抱有一丝希望,宁远相信这面具后面,是张倾国倾城的脸。“

释若还顿了一顿,见云无恙不说话,便继续接口道,”世上美人,自小都被周围的人温柔相待,脾性大多温婉柔顺,只有丑女才如你般凶悍冷酷!也罢也罢,看在你对我有两度救命之恩的份上,我回去还俗,收了你这没人要的丑妇吧。“

“啪!”一个果子砸向释若还的光头,橙黄的浆汁流了他一脸。

“再敢胡说八道,小心你光头开花!”云无恙气的直跺脚。释若还舔了舔唇边的果汁,只觉得眼前一黑,直接跪了下去,那果子里有让人瞬间昏迷的功用。

片刻之后,释若还发现眼睛已被紧紧扎住,“我说一句你丑,你至于就把我眼睛都勒瞎吗?”

云无恙毫不理会,拿一根藤条在释若还背上一抽,“往前走!”

“哎呦,好疼,我知那多赫族,女子向心爱的男子表达爱慕,就是拿鞭子抽向男子的背?仙姑莫不是多赫族人?”释若还还在嬉皮笑脸。

不多时,释若还终于安静了,因为嘴里被塞了一条大帕子。

被抽抽打打,左拐右拐的走了两个多时辰,终于听见老头儿说,“坐下歇歇!”

“还要走多久啊?”释若还想问,但嘴里只能发出含糊不清的呜呜声。

“不要问,坐下!”老头儿冷冷的说。

释若还依言坐下,一股清冽的果香扑面而来,只感觉一阵头晕,不觉倒了下去。

不知过了多久,释若还醒了过来,他稍微挣扎两下,本来捆得严严实实的绳子就掉落下来,扯掉眼前黑布,发现黑雾笼罩的夺魂岭,早已在离自己一里地外了,转身看去,却见不到押运自己的老头儿和大狗的影子。

释若还抽出自己嘴里塞的帕子,洁白的帕子上沾满了自己的口水,帕子上歪歪扭扭画着几条纵横交错的线,左上角几个小字,写着“泄露天机者,三日内必亡。“

释若还坐下来,仔细研究帕子上的线,看来看去觉得像一幅地图,自己所在的位置,在地图上被标成了一个红点,地图上还有一个红点,释若还认出是夺魂岭西侧的峡谷,红点旁画着三棵树,难道是暗示树屋所在的地方?还是藏宝图?释若还心里打着鼓,拿着帕子顺路找去。

又走了一个多时辰,释若还看到三株比周围的树都显高大的桦树,却根本不是刚才所见的树屋,释若还失望地走近一看,吓得差点惊叫出声,三株树中间赫然一个土坑,土坑里居然有一堆白骨,几个骷髅头空洞的眼洞朝着天空,似有满腹的冤屈想要倾诉。

释若还心里一凛,那扮成卖药老头儿的女子到底是谁?难道真如坊间所传,这夺魂岭上住着吃人的山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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