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定要杀死他”为小凤凰，为父皇母后，为桐城百姓，也为……她的卑躬屈膝的耻辱。笙玥一直观察天空异象，算准时间。等时机到的时候，笙玥像往常一样，端了一镀金水盆，在晫嗔门口轻轻的问“上君”

“滚——”晫嗔语气吃力，又带不可违抗之命。

笙玥嘴角冰冷勾起，轻轻推门而入，盆中盛放的不是水，而是凰桐城的心头血“上君”

“谁让你进来的”晫嗔回头，一道灼热灼伤他的眼睛，使他不得不暂停施法，身体东倒西歪跌到再地。晫嗔手扶在地，捂着脸“你大胆”

“上君，我说过，因果都得你自己受”

小二子一直紧张的盯住晫嗔房门的那扇门，听里面传出来笙玥或是晫嗔凄惨的声音。晌午的时候，笙玥探出一只手，握上门扉，用尽全身力气把门一推。外面晴空万里，阳光正好，他的将士、子民都怔怔的望她。

“将军——”小二子心惊胆战的扑过来扶着笙玥“将军”看笙玥被暗红色血渍染红的军绿色将军服，晫嗔的神血、小凤凰的凤血还有她现在每处伤口趟着的血“快叫太医，太医何在”

小二子焦急的眼泪横流，试图背起来笙玥去看太医，将军，命不久矣。

“不……不必费事”笙玥颤抖的紧握小二子的手“仙……没什么好怕的，他们不如妖、也不如人，记住，记住了吗”

“将军……”万军沉默的垂下头抹泪，手中的刀剑兵器从手中滑落，一波一波，翻江倒海。

“我……我想穿嫁衣，我要……我还没……”

“将军……您别说了，火凤恩公都知道的，将军……”

最终，笙玥还是强行撑一口气，红嫁衣似血，金叉云髻盘头，站在城门之上。身后是拖拽长长的华服，被风吹起，胭脂粉气铺面而来，眼神依旧坚定，望向前方，想一个永远不会来的人。

“我觉得……将军从未如此美过”

“将军……一直很美”

不知是幻觉，还是现实。

笙玥竟看见，前方也出现一身嫁衣，胸前红花灼灼妖艳，桃花眼泛滥柔情，哒哒马蹄响彻，穿过漫漫黄沙，手中牵三头野猪十头羊，笨笨的牙牙学语的僵硬的说“听、听、听说……我昨天带的人多你、你、你不喜欢，今天我、我、我、我一个人又来、来、来、来求婚”

“小凤凰……”

“原谅我”笙玥喃喃自语，紧闭双眼，张开双臂，似血色残阳中飞行的鸿雁，自城楼跌坠下去。

身后是万军惊呼“将军！”

离城门不远的那人，愣了神，顾不上手中的猪羊，酿呛狼狈的自马上摔下来，化成凤凰朝她飞来“笙玥——”

笙玥以为，自己再也不会醒来了。当她醒来的一瞬，心脏跳动的，早已不是她已经停止呼吸的心脏，而是她亲手挖下来凰桐城的心。但这是妖的心，凰桐城必须赶往诅咒之地，在这儿之前，笙玥不能死，魂魄也不能散。

笙玥爬在温软的背上，贪婪的吮吸着他傻里傻气的温柔，忍不住伸手，想摸一摸那张温热的脸，看是不是她的幻觉。

耳边却传来凰桐城有些怒气责怪的话语“你、你、你不喜欢我、我、我娶你，不娶、便是，不、不要……”

“小凤凰”笙玥开口，知道自己快死了，妖的心，人怎么能独占栖身。

凰桐城步伐坚定，背她在林间跳动，晃动的身影如红色箭矢一般，直朝诅咒之地射出去，听见笙玥说话，语气里又有些心疼“别、别、别说，我……不、不想听”

“小凤凰，我其实，很想很想给你讲一个故事……小凤凰，我……咳咳……”

“别、别说话”

但是，她不说话的话，恐怕以后，再也没有机会了“很久以前，小女孩儿捡了一只很乖很傻的鸟儿，鸟儿天真的傻里傻气，认为全天下的人都是好人，小女孩儿就告诉他啊，傻鸟儿，别傻了，除了我对你好，谁还会对你好？所以，你就一直都跟着我吧”

“于是，那只傻鸟儿想都没想就跟小女孩儿回了家，尽管小女孩儿经常欺负他，他还是喜欢跟在小女孩儿身后走，终于有一天，小女孩儿不能养他了，就很生气的对他说：我不要你了，你走吧，再也别回来了”

“其实，从那个时候，小女孩儿就发现，傻鸟儿离开她可怎么活，而傻鸟儿是她的命，小女孩儿离开她，又怎么活。”

“后来有一天，小女孩儿的家里出了事情，小女孩儿要取傻鸟儿的心。所以那只傻鸟儿啊，就主动送上门来，让小女孩儿挖。小女孩儿挖了心，觉得她坏透了，后来…..”

“别、别说了”凰桐城停下来，在一棵树上放下笙玥，把她紧紧地抱在怀里，往她后背里面注入仙气“我、我、我信你”

笙玥感受体内到处乱窜越来越多的仙气，把她整个身体都快要撑炸了“没用的”笙玥慢慢闭上眼睛，抬起双手，想最后一次触摸凰桐城的面颊。

笙玥怔怔的，在快要触及那张伤心欲绝的脸的时候，忽然，她看见晫嗔狡黠纵.欲的脸，在她身体的每一寸肌肤上游走时候的羞辱“你以为本君没发现吧，本君早就发现了，本君只是想看看，人类如果没有吧自己视为生命的贞洁送给最爱的人，那她还会不会违心的穿上嫁衣，嫁给他”

“咳咳——咳咳——”笙玥忽然猛的咳嗽起来，伏在凰桐城手臂上大口大口的吐血。“笙、笙玥——”航桐城把她的脸板正，压在他胸口，手不住的小心爱抚她的后脑勺“我、我……不准、你死”

“后来……小女孩儿不纯洁了，她已经失去拥有傻鸟儿的资格了，她配不上傻鸟儿，永远都……配不上……”笙玥努力张大眼，想把他的脸永远烙印在瞳孔之中，如果有下辈子，下辈子的话，带着烙印他容颜的瞳孔，一定要爱他。

“笙玥——”凰桐城感受笙玥的手，自他臂弯里滑落，如一片梧桐花花瓣一样，轻飘飘的。

嫁衣还在风中摇曳，漂浮在绿树之上，宛若一朵含苞欲放的暮紫梧桐花。凰桐城双手紧握，狠狠地把笙玥按进他的身体，仿佛想融为一体。

树枝攒动，梧桐树之上，停下一支天兵，冰白似的盔甲，手中皆有不平凡的法器。天兵领袖说话，声音如雷，响彻整片梧桐林“妖凰王之子听令，天帝已知晓东陆所发生的一切，晫嗔虽罪该万死，但仙凡有别，晫嗔因交于天庭处置，眼下死于一个平凡女子之手，实乃越界之举”

“所、所以，你们想、想如何”凰桐城不看天兵，冰冷的问。

“安天规处置，散其身形，煅其体魄，诛笙氏九族，以儆效尤”

“但因晫嗔之错，酿成东陆之灾祸，天帝得知，破解巫神族御妖一印非你不能，因此，天帝仁德，封你为东陆上君，命你平乱东陆，解除妖咒”

凰桐城默默地听，听完之后，吧笙玥的尸体放在一旁，直起身体，望那杆平凡女子所持的长歌枪，僵硬的拿起来。许是怒气悲愤所至，他忽然一下子，口齿流利，心智打开，再也不是以前那个傻傻笨笨的傻鸟儿了。

“她已然如此，你们还想如此对她，天、妖、人三界众生，谁挡我的路，我便杀谁，谁若敢碰她，我便杀谁，谁胆敢亵渎她，我便杀谁，谁对她出言不逊，我便——让她永世后悔！天帝，奈我何，上君之位？”

“啊——”凰桐城大喊一声，自树丛中一飞冲天，火化凤、凤化枪，一瞬间穿透天兵的身体。

……

凰桐城好似做了一场长长的梦，吧他与笙玥的过往，一一展现了一遍。身边忽然感觉极其的温暖，如裹在笙玥亲手给她缝的被子里一样。凰桐城猛地张开眼睛，看自己身上盖得一床深绿色的被褥“笙玥！”

凰桐城急急地唤她，以为她醒了，揭开被子正准备穿鞋子，面前闪现一双火红绣花鞋，在往上看，火红的衣袍上刺着神秘莫测的图案。骷髅骨架头带斗笠，艳红沙曼飘起，传出骷髅架子上下嘴唇一张一合的声音“后来发生了何事”

凰桐城吧所有的事情回想了一边，青楼——小铺——神秘莫测的声音——以及触到那面镜子的冰冷黑洞般的触感“你是天帝的人”

“格律司法阁主，掌管众生情格律命，算是天帝请来的”格律仙姑如实说，而后又问“后来发生了何事”

凰桐城起身穿鞋子，顺便环顾四周。这是一间满是文书书架的屋子，书架隔着一个个小格子，格子上方放置一本文书。中央摆放鼎炉，鼎炉上方悬浮一面镜子，他认得，就是触碰到这面镜子他才会做了这长长的梦。

格律仙姑转动空洞的骷髅双眼，随意扫了一圈屋子，指了指其中一个并未放置文书的格子“你和笙玥的情格律命将会放在那里，这是我现在做的一项任务，还请老实回答，我并不喜欢用强”

凰桐城起身，盯格律仙姑看了许久，觉得她的红色格外的艳丽，比自己的还要红“多谢仙姑留我暂宿一宿，告辞”

格律仙姑叹了一口气“看来，我还得用强”

凰桐城立马警惕转身，伸手施法，一干长歌枪立于手中，朝格律仙姑一指。格律仙姑皱了皱她那根本没皮的眉头，反问“你这是干什么”

格律仙姑叹口气，为什么她每次说用强，男的都以为她要那方面用强，难道是自己的表达出错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