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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生若梦斯韵》四 以权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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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上的尸体横七竖八的散落着,空气中弥漫着浓浓的血腥味,大雨冲刷过后,尘土淤泥

慕斯沉默的闭上眼睛,用力攥紧拳头的手掌留下一道道红色痕迹

白时清点完人数后,沉默的站在慕斯身边,为那些离开的侍卫默哀

空荡荡的山谷里,静悄悄喘息的人们,只余头顶上方的鸟兽带着躁动的声音飞过

“殿下,我们赶路吧”白时狠狠心,打破了此事的沉默

慕斯睁开眼,眼底一片清明,无任何情绪起伏,慕斯动了动干涩的嘴唇,压着嗓音说道“阿时,我不会让这些侍卫替我白死”

“我们…要上报君上么?”白时看着慕斯不悦的面色,默默问着

慕斯冷笑了一下,语气肯定的说道“不,这些人我自己来解决”

白时知道慕斯被激怒了,三皇子殿下在宫中独得君上宠爱,光是这一点,便足矣惹怒众人,何况,君上总是每每拿来奏折给殿下批阅

此番前往缨络山,有心人必是痛下杀手,继而嫁祸缨络山,白时明白,当时在缨络山脚下,殿下不纠缠,其实,不过是为了不连累缨络山罢了

白时安顿好离去的侍卫,整理好队伍,再一次整齐的上路

墨影疲惫的坐在地上,看着眼前的景色,无力的闭上眼睛,在这阵里困了快一个时辰,却始终没有摸出门道来

“你向着西南位后退三步,切忌,别转动身体”

墨影听见歌韵的声音,心中一喜,还好还好,有人来救,不至于要在这里过夜

“北斜位走三步”

“原方向后退一步”

“南位行两步”

“转动身体、东走四步”

墨影按着歌韵的指引行走着,看着眼前快速变化的景致,心里越发敬佩起浮游先生,直至歌韵出现在眼前

“谢谢”墨影对着歌韵由衷的道谢

歌韵无奈的摇摇头“我说谁挡了我回家的路,你怎么被困在这里了?”

墨影不自在的摸摸头发,眼睛向斜方看了一眼,别扭的说“为了捉一只鸡”

歌韵听完墨影的话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呆了几秒后,轻笑出声“我倒是忘了,你好久未曾进食了,随我来吧”

歌韵带着墨影来了厨房,寻了些吃的给他,墨影接过,安静的吃着

歌韵见他这般倒是有些好奇,几日不曾进食,还能吃的如此文雅,倒是难得,歌韵好心的递给墨影一碗水

见墨影放下筷子后,递给他一枚果子,笑说“给你吃”

此刻的歌韵一身素衣,笑弯的眉眼,右脸上淡淡的酒窝,逆着月光,若隐若现的模样,忽然让墨影想到,垆边人似月,皓婉凝霜雪这首诗

墨影眨眨眼睛,伸手接过歌韵手中的果子,甩开脑中不好的念想

歌韵今年才十岁,再有几年,这模样,怕是会惊到天下人

想来也对,歌韵的父亲号称翩翩公子,娘亲又是第一美人,可怜那一双璧人,绕是当年年幼的他,听见二人的结局时,也不免替其惋惜

“爷爷同二叔说,我长得像娘亲”

歌韵的话将墨影从沉思中带回,墨影抬头看向把玩着手中果子的歌韵

歌韵眯起眼睛,微微一笑“你不要总是带着惋惜的眼神看着我,我房里有父亲跟娘亲的画像,他们不孤单,我亦是”

“你怎知我…”墨影的话有些犹豫,开口后又不知要怎么说

“人的眼神会透出很多的情绪”歌韵默默的说了一句

“吃饱了就回吧,这里的阵法很多,在乱跑,你就困在里面睡一夜吧”歌韵说完,回身对墨影一笑,抱着果子,给浮游和濯冉送了去

“主子,风声已经放出去”白时将手中的信递给慕斯

慕斯斜睨了一眼,继续逗着笼中的喜鹊,都弄了几下,收回手,一脸坏笑的说“阿时,你可知,看着他们垂死挣扎才是最大的乐趣?”

“放出风声,琴妃的哥哥,伪造兵器,将伪造的票子藏到他们家去”

白时抬头看看慕斯,颔首领命

慕斯打开鸟笼,将喜鹊放飞,看着飞向天空,不停留的喜鹊,慕斯安静的合上鸟笼

本就不属于这里,困又何意?

第二日,南沙国君主收到消息,大将军伪造兵器意图谋反,禁卫军带领侍卫抄家时,大将军还躲在被窝里熟睡,听明来意之后,大声呼冤

搜到证据后,君主大怒,拍案而起,一道圣旨,诛了琴妃娘家九族,琴妃被关进冷宫,终生不得出冷宫一步

南沙国大将军伪造兵器,意图谋反的事情传遍了南沙国的大街小巷,众人议论纷纷,大将军的倒台,琴妃面临着被关进冷宫,二皇子也失去了强有力的支持

慕斯听见宣判时情绪没有多大的起伏,沏了一壶茶,浅酌了几口,才眯起眼睛,缓慢的说道“阿时,这事莫怪我心狠,她本就不该将杀意动到我头上”

“何况,还杀了我那么多侍卫,余下那些事,我不过都是堆积在此处同她算一算罢了”

慕斯说的轻巧,白时却明白这其中渊源,琴妃仰仗几日隆宠,下毒害死殿下胞弟,在嫁祸给阮妃娘娘,害阮妃娘娘惨死冷宫,殿下从小便同阮妃娘娘很亲,那三番五次的刺激比起这两件事在殿下眼里并不算什么

秦氏一族被抄斩那日,慕斯去了冷宫,看着满地的杂草,凄凉无比的庭院,慕斯心中冷笑

琴妃一脸生无可恋的坐在庭院里,见慕斯进来,眼眸中透出一股狠戾

慕斯好整以暇的俯视了琴妃一眼,缓缓道“你该杀她”

琴妃瞬间瞪大眼睛,不敢相信的看着慕斯,脸上的惊恐盖过那浓艳的妆容

“我都看到了,这一切都是你该受得”

慕斯离开冷宫,留下琴妃一人独自在罪恶的边缘流离,想起阮妃惨死的模样,琴妃包头尖叫

第二日,慕斯请旨去军营,从士兵做起,这一举动,朝堂哗然,大臣们形成两股力量,一方支持,必经兵不可一日无将,另一方反对,必经慕斯今年才十五岁,又无统帅经验

南沙国君主沉思片刻,看着慕斯眼中的坚定,倔强的身躯,无力的挥挥手,算是准了这件事

白时问慕斯:为何在此刻的光景里选择了从一名士兵做起

慕斯说:秦朗统帅十年,只有这样才能稳住军心

白时这一刻才看清了自家主子,白时觉得慕斯的语气中带着无奈,从慕斯决定斩杀的那一刻便做足了十全的准备

可是戎马,杀戮,征战,岂止是说说而已,主子这是在拿命去搏

搏什么呢,搏大臣们的认可,搏权倾天下的背景,皇后一生因无强大的背景而被大臣们三番五次的请废

慕斯不是不知,只是还不到让众臣封口之时,白时回望那满布权利的金色大殿

白时觉得,那不是权利的顶端,而是人心最黑暗的殿堂,多少忠义死于奸臣手中,多少无知被一一斩杀,愿得了谁呢,不过都是为了一个权罢了

歌韵带着狼儿狩猎归来,见浮游在八卦阵中对着墨影一一指导,仔细讲解,歌韵安静的坐在外侧,看着浮游意气风发的模样

歌韵忽然觉得,也许爷爷真的适合在这乱世中存活,可是爷爷终究是抵不过心里那道坎

濯冉说,当年的那场政变,耗尽爷爷一生心血,父亲惨死皇宫,娘亲绝望的随着父亲离开,可是他们也许不知,最绝望的是爷爷痛失祖母后,又看着父亲他们惨死的绝望

濯冉说,爷爷的那个眼神,他一生难忘

歌韵不禁有些出神,比丘国…这三个字像是在她心里沉沉的打了一击

爷爷告诉她,比丘国毁了他的一生,可终有一天,会成就她的一生

那时爷爷问她,可愿意权倾天下?

当年那般稚嫩的她,回答的那般果断,不愿意

爷爷却说,这是定数

歌韵始终不懂,爷爷口中的定数为何?

为何每每说起定数二子时,爷爷总是那样的慎重

浮游从不许歌韵学习命格之术,他说,窥探天机,是会受到惩戒的

歌韵收回思绪,看着还在八卦阵中较真的墨影,心中一软,歌韵想,也许从墨影说不能连累缨络山的那一刻起,她对这个少年就没有出现过抵触

那样绝望的境界,还依旧想着莫要连累他人,这般胸怀,值得人去钦佩

“太极八卦阵,以同圆内的圆心为界,画出相等的两个阴阳表示万物相互关系。阴鱼黑色,阳鱼用白色,这是白天与黑夜的表示法。阳鱼的头部有个阴眼,阴鱼的头部有个阳眼,表示万物都在相互转化,互相渗透,阴中有阳,阳中有阴,阴阳相合,相生相克,即现代哲学中和矛万物都在相互转化,互相渗透,阴中有阳,阳中有阴,阴阳相合,相生相克”

歌韵的话让墨影一下茅塞顿开,按着歌韵的话一一照做

歌韵笑望了墨影一眼,转身离开,聪明人是不需要问下一步该怎么做的

濯冉见歌韵离开,才从林中走出,看了看阵型中的墨影,不禁摇头失笑,丫头终究是要长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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