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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巫说:打个雷吧》第四十章 说故事的罗生 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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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光头带着我走了好一遭,却是走进了春白楼里。

光头领着我站在一个包厢前,敲了敲门,语态恭敬:“主子,人带来了!”

光头恭敬的模样让我愣了一愣,之前也没见着光头这样过啊?

“你下去吧。”里头有个男人的声音响起,颇具几分威严。

光头领了命走了,留下我一个不知所措,我正想着要不要直接闯进去的时候,那个声音便又道:“鱼姑娘,请进。”

我暗自悱恻,这声音不是潘蔚,潘蔚那小气劲儿的公鸭嗓子,最是好认不过。但这个声音我又有几分熟悉,仿佛哪儿听过,谁呢?

狐疑着推开门进去,里头有个穿着鲜嫩衣裳,打扮过于脂粉气的女子抱着琵琶走了出来,对我笑意吟吟福了福身子,便走了,带上了门。

这包厢修得极讲究,书画帘子颇有韵味,还有一股淡淡的香味。

我瞧见珠帘后背对我坐着一个人,桌子上满是珍馐,那人自饮自酌,却没有动筷子。

我拨开珠帘走了过去,侧着脸看了一眼,眼前这人让我有些惊讶:“咦?罗大官人,怎么是你?”

坐着的居然是罗生!那个刁蛮小姐罗琦的父亲!也是那个在城外有个庄园似的府邸的土财主!

罗生便从旁另拿了一个酒杯摆在身侧,一边示意我坐下,一边给我斟满酒:“这是上好的三台青,一台梦花朝露,一台双莲蜜露,一台幽昙月露,青是青梅,青苔,青叶。三露酿三青,一月成酒,去杂封坛,埋藏于青苔石下,三十年成酿。鱼姑娘尝尝?”

罗生的声音格外柔和,杨风摆柳,春日里无限风光一般,让我很是舒服。犹带着那三台青干净冰凉的香味,我居然有一种未饮先醉的意味。

我忙点头道谢:“谢罗大官人的酒,这酒不曾听闻过,是罗大官人自家的吗?”

“这是第二次见面了吧?就免唤我罗大官人了,显得格外生分。”罗生笑了笑,将酒杯递到我面前:“这酒唯有我酿得,非我所取,是饮不到的。”

我心想着罗生怎么与我突然这么热情,心里别扭的紧。可是人家笑意权权,我也骂不出口啊?

“那就多谢罗叔了。”我说道,罗叔这两字说出来的时候,我还觉得有些别扭。

我端起这三台青,在鼻尖轻嗅。这近距离的味道与方才又有不同,鼻尖即使没有碰到,也冰冰凉凉的,那香味很清凉,就像早晨阳光初撒时候的沾了露珠的青草。我心有好感,轻轻抿了一口。这三台青入口冰凉,入喉却温热,一口下去,唇齿留香,整个人都神清气爽了,好像一下子睡醒了似的,连眼睛都感觉干净了。

“呀,真是好酒!”我忍不住赞叹,这酒当真是我所尝过的极品,我忍不住,将剩下的大半杯一饮而尽,感觉整个人都通透了!

“哈哈!这酒寻常人喝不得,能与我同饮者没有几个,鱼姑娘既然喜欢这酒,我倒是可以送姑娘一坛。”罗生笑了起来。

“呃,这怎么好意思?这么珍贵的酒我担当不起。”我虽对这酒推崇备至,可是罗生说与我熟也不熟啊,怎么热情总觉得别扭地紧,忍不住的去提防。

“鱼姑娘不用刻意,也不用怀疑,这酒是好酒,我也不平白送你。”罗生又为我斟满一杯,依然笑意吟吟:“我找鱼姑娘来,当是有事想求。”

我心里冷笑了一声,果不其然,天底下哪有这么好的事情?只是我心里也疑惑,罗生要什么没有?他都办不到的事情,我能帮什么忙?

我抿嘴不语,眼睛只落在杯中清酒,一时间的欲望也无了。

“哈哈,鱼姑娘不必拘束,我所求之事并非是难事。”罗生又笑了起来。

“那罗叔说说?若是能办到,李鱼自然相帮。”我说道,只是也留了个心眼。

罗生兀自饮了一杯,才道:“我相信鱼姑娘应该多少知道一点我女罗琦与陆东南的事情吧?”

“啊?”我一愣,一惊,我怎么也没有想到是这档子事儿。“呃……仿佛知晓得并不多。”

“不多也差不多了。”罗生这才说起来:“那陆东南,确实就是鱼姑娘所认识的陆东南,我知道,此人带给鱼姑娘一段并不怎么好的记忆和经历。”

我皱了皱眉,不过也释然,既然罗生疼惜的女儿对陆东南有意思,罗生这个做父亲的查一查陆东南也是情理之中。而整个四方镇都知道我与陆东南的关系,这也不是什么秘闻。只是我有些不喜他在这时候又提起这事来。

大概是见我有些许不悦吧,罗生在这上面并没有多说,只是接着说:“陆东南比鱼姑娘所想的要能干的多,嗯,我说一段故事吧?”

我便看着他。

“陆东南本家是在四方镇南方的余新镇,十六岁时候便过了乡试,成了当地的秀才,也算是风流才子。十七岁时给当地一富商之女做了教书先生,不久便与那女子有了私情,甚至让那女子未婚先孕。富商不允女子嫁给一个一无所有的书生,便逼迫女子堕胎,另指婚事。女子抵死不从,富商无法,只许了陆东南百金,让其离开。陆东南却以与女子私情要挟,要求五百金,富商怕事情闹大丢失颜面,许五百金。”

我听着皱起了眉头。

“陆东南携五百金而走,声称与女子再无瓜葛,女子绝望,上吊而死。”罗生说,“这是第一段故事。”

我饮了一口酒,道“仿佛还有。”

“不错。陆东南自余新镇而出,路过陇子里,哦,此地鱼姑娘应该晓得的。”罗生见我点头,便继续说:“陇子里是官宦之后,多为女眷。陆东南入陇子里,与其中一太辅之女欢好,太辅之女怀孕,却发现陆东南与新寡***气急之下难产而死,至此事迹败露,陇子里自发性地驱逐陆东南,收其财产,鞭其身体。新寡为陆东南携家私与其私奔,家私用完之后,陆东南弃新寡,将其卖给山中樵夫,得十两银后离开。”

我眉头皱得更深。陇子里,距离四方镇并不是特别远,当初去找他时也不过两天的路程。

“陆东南用尽银子,无奈乞讨,在四方镇河边倒下,这时,鱼姑娘,”罗生手指指了指我,说道:“救了他。陆东南见鱼姑娘身手了得,又对自己有倾慕之情,遂留下。美其名读书赶考,实则却是与多家官家之女、富商之女暧昧。鱼姑娘知道的便应该有赵府独女赵环环,我女罗琦,当然,不知道的还有县官的表亲之女,以及城东孙府老爷在外面养着的小妾。”

我越听眉头越紧,心里越是烦闷。

我总觉得这不是真的,他口中我陆东南与我认识的陆东南仿佛就是两个人。可是我一想起赵环环与罗琦,我又本能的觉得这事不假,怎么也说服不了自己。

“鱼姑娘是一个异数,是陆东南那么多女人当中唯一一个没有亵渎的女子……当然,我没有贬低鱼姑娘的意思。”罗生摆摆手,又给我斟满一杯酒,算是赔罪:“但是他又与鱼姑娘相处了三年才离开,鱼姑娘可知道是为什么?”

我仰头将酒饮尽,三台青果然是好酒,清凉的口感让我有些燥热烦闷的心思静下不少。

“约莫是以为我丑呗,要不就是太穷。”我哼笑了一声。

“鱼姑娘是聪明人。”罗生忙着给我倒酒,说。

“呵呵。”我笑了两声,罗生给我说的这个故事里,几乎所有的女子非富即贵,唯有我是个贼,是个乞丐,这还猜不出来,那才是怪了。

罗生给我夹了一块鱼肉,说:“听闻鱼姑娘喜欢吃鱼?”

我看了看碗里,是最肥嫩的鱼肚皮的肉,老大一块。“罗叔仿佛对我了解地很清楚?”

罗生也不觉得尴尬,淡淡一笑,说:“有钱自然能让很多人说很多话,这并没有什么稀奇的。”

说实在的,从当初买田地的时候我就对罗生挺有好感,因为他说话挺直接,也没有那么些弯弯绕,做生意也爽快,很得我意。

我知道罗生说的这话是实话,他只要散一些对他可有可无的钱财,他就能知道我的所有事,我走跳了这么多年,也并没有什么秘密可言。所以我也不生气,老大不客气地吃起鱼来。

好几杯酒下肚,不吃菜,那是会醉的。

我突然就想明白了,罗生既然找我有事,又说了这么档子故事,约莫就是与罗琦和陆东南有关的。而我可不想淌这趟浑水,不肖说赵环环那小贱人胡搅蛮缠地恨,而且罗琦也不是个好惹的,两个都是一招手就是大批的人,我已经和她们两个有些不对付了,要是再插一脚,保不齐又是个吴从山。

而且我现在好不容易从陆东南的伤感中走出来,最多也就是像中秋那天那样回忆回忆从前的事情,矫情几句,难不成我还再惹一身骚?

所以这时候我就卯足劲儿了吃,罗生想说什么说什么,他姑且说着,我姑且听着,无所谓啦。世界上的事情又不是每一件都要那么较真的。

罗生瞧我吃得热闹,也不打扰我,只一旁给我斟酒。

等我吃得差不多了,打了个饱嗝的时候,罗生才又说起话来。

“鱼姑娘身边的那个小丫头,是鱼姑娘的亲戚吗?长得可是极有灵气的,眉宇之间与鱼姑娘也有些相似。”罗生说。

我一愣,挑了挑眉:“怎么?你打算拿白凤儿要挟我?”

“哈哈,不敢不敢,我可从不做这等龌龊的事情。”罗生笑了起来:“我是一个喜欢说故事的人,不如再给鱼姑娘说个故事吧?”

“哦?”

“一个……关于一条白金龙凤锦鲤的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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