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哥，你愣什么神啊？”姜十刚砍翻了一个人，左顾右盼间发现姜九正盯着地上的死尸发呆，他疑惑的叫道。

“我觉得少爷说得有道理。”姜九回道

“什么有道理？”姜十走进了一步，拿刀护着姜九，提防别人偷袭。

“少爷说，可恨之人必有可怜之处。不过少爷那句话说错了，我觉得地上这人也不算全是个垃圾。“姜九指了指铁枪男。

地上的火油还在烧，不过火势涨不起来，霹雳阁的庭院是一大片空旷的石板铺就而成，可燃物甚少。

“九哥，哪有闲情管这些，先打完再说啊！“姜十拍了拍姜九的肩膀，然后把目光落到了前方，大约有100多名霹雳阁帮众与150多名苏州打行帮众正在缠斗，其他人在后院、走廊、厢房和库房处鏖战，劈里啪啦的兵器碰撞声在整片建筑群中环绕回响，不绝于耳。

姜九拍了拍自己的脑袋，歉意的冲姜十笑了笑，笑容实在腼腆，与这四周盎然的杀机格格不入。

“六哥和七哥去了库房。但是既然对方火油都使了出来，我怕其他兵器应该也在这里，我最担心的就是那两架大弩，到现在还没见着！”姜十也趁机休息一会儿，他刚连杀多人，手里的重剑一直在滴着血，臂膀处也感到有些酸疼。

“六哥和七哥只怕扑了个空，大弩一定要找到！前年少爷带我们去山上杀土匪的时候，土匪也有这玩意，一发箭连前带后穿了我五六个兄弟，辛亏当时我躲得快，不然肚子就变成了一个大窟窿。”姜九指了指自己的肚子，一副后怕的样子。

“小弩！”不知哪里的苏州打行帮众突然喊了一声，姜十根本没看弩手得方位直接把姜九的身子按了下去，遇到这种状况，抢的就是时间。

只听得“咻！咻！咻！”一连好几声，周围好几个兄弟中了箭。

“小十三，你人呐！”被按在地上得姜十看着两个兄弟倒了地，慌忙中叫了一声。

站在后方得姜十三冷着脸、张弓、瞄准着对面大堂。先前自己被冲上来得一个霹雳阁帮众用朴刀割伤了手臂，又被火油热晃了眼，没来得及看清对面大堂射出来得小弩，害的前面几个兄弟中了箭，心里过意不去。

不过远看对面大堂门窗紧闭，十几个弩箭钻出来得小孔已经没了继续射得踪影，知道对方在等。

姜十三对着身边十几个同样持着弓箭得兄弟说道：“都憋着！等我说射得时候再射！”

果不其然，不出片刻，那十几个小孔处十几枚铁箭头微微露了出来，许是正在瞄准，还没发出。

“射！”姜十三当机立断，十几枚羽箭“咻咻咻！”的射向对面大堂，转瞬间便刺穿了纸窗直抵堂内。

也不知射死了几人，只听得堂内黑暗处一连响起了好几声惨叫，还有一句颇为惊讶得呼喊

“老子的！你们他妈哪里来的弓？”

……

……

弩和弓是两种武器，最简单的分辨方式：弩有臂，而弓没有；弩是平着射，而弓一般是竖着射。自宋朝开始，军队里一般都有一支弩手部队，这也是宋朝抗衡强大蒙古骑兵最大的依仗，所以霹雳阁里藏有弩并不奇怪。

但是苏州打行有十几个人背着弓就很奇怪，因为弓不仅贵、制造不易，训练弓箭手更难。按照天启年间的市价，箭每支银四分，弓弦每条银六分，弓每张七钱，除了国家强大的经济实力没人大规模玩得起，虽然只有十几个人，但同样的投入培养一百多个朴刀手绰绰有余。

江湖厮杀毕竟不是军队战争，哪个帮主会无聊到培养弓箭手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姜南会……而且姜十三还经常听到少爷自言自语的说着他听不懂的话：“学什么狗屁文学，学点机械制造多好，搞点ak47出来，说不定日不落帝国这种颇有意境的强大名字就变成华夏文明的专属…“

……

……

姜十三这辈子在两件事情上从来不分心。一件事是做菜；一件事是打架。

做菜分心对不起食客，打架分心对不起兄弟。而这两种人是他这辈子最珍惜的人。

所以他根本没理会大堂内的惊呼，他只知道既然有声音，说明里面还活着人。

活？是不可能让你活得！

“射！“

“继续射！“

“往死里射！“

四轮羽箭覆盖，把木门纸窗射了个稀烂。夜虽然黑，可借着火光依稀可以看见大堂内横躺着许多人，一动不动应该是死透了。一石弓，箭速40米每秒，即便有个落网得不死，只要被射中也没了战斗力，不足为惧。

眼见弩手覆灭，姜十三用苏州话对着近处还在激战得其他兄弟喊了句：“退！“

姜十和姜九带着前面得兄弟们急忙往回走了几步，片刻之后整个庭院得石板路上霹雳阁和苏州打行两拨人便分的清清楚楚。

还没等霹雳阁帮众知晓怎么回事，其中有个眼尖得只来得及喊出三个字“小心箭！“

“射！“姜十三一声令下，十几枚羽箭呼啸而去。

霹雳阁这边有蠢笨得竟然慌乱中拿着朴刀在自己面前乱舞想要挡箭，箭没有挡掉，肚子上、脑袋上、胸口都被射了个正着。

“射！“第二轮羽箭破空而去。

霹雳阁这边有些杀红了眼得帮众持着枪、举着剑冲了过来。还没道跟前，便被射了个倒地不起。

倒是有些理智的、聪明的看见弓箭得一刻便四散逃了去，有躲进大堂里得；有沿着走廊小路跑去库房得。

……

场面一时安静，只剩下地面上低声惨嚎得众多伤者和火油不断想起得“劈里啪啦“脆声。

姜十三冷着的脸，稍微放松了些。他看了眼兄弟们的箭筒，朝着喘气得姜九说道：“九哥，箭用光了！“

姜九看了眼四周：“没事！剩下的就硬打吧！十弟，受伤得兄弟就拜托你了！其余兄弟跟我去后院！“

忽然，“砰！砰！“两声在库房处响起，声音之大远在庭院的姜九众人听的清晰无比。

姜九心中瞬间一凉，这个声音有些熟悉，自己似乎在哪里听过，一股危机感莫名其妙的涌上心头。

又是“砰！砰！“两声，这次瞧见了，库房处有几缕明亮的火光一闪而过。

只听得库房处，有人用苏州话大喊

“娘的！他们有火铳！他们有火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