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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九门之殊途同归》第14章 自作孽不可活 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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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作孽不可活(下)

九爷拿着电话,满脸的不可置信。

“什么?!”

放下电话,苏潋滟问道:“可是拍卖会出了什么事?”

九爷有些气急败坏的在房间踱了几步:“如你所说,现场有日本商会的人,和佛爷竞价,而且新月饭店的药材采用盲拍,现在,佛爷和二爷家已经被搬空了。”

“所以佛爷向你借钱?”苏潋滟的表情有点儿玩味。

“这帮人,平常在长沙为非作歹也就算了,现在还跑到别人的地盘去逞英雄!”九爷长叹一口气,摊上佛爷这么个兄弟,真是又气又无奈。“苦了我,不但要费脑力,费体力,现在还得费钱!”无奈归无奈,解九爷还是拿起电话准备慷慨解囊。

看着有些孩子气的九爷,苏潋滟强忍着没有笑出来,于此同时也按住了九爷的手,解九爷抬头不解的看着他。

“九爷。”苏潋滟的眼角轻轻上扬,唇瓣轻抿。“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啊,日本人既然想争,我们干脆就让他们一样都拿不到。”

“哦?”

苏潋滟神秘的一笑:“张大佛爷这么个吉星高照之人,必有贵人相助。”

拍卖场上,张启山和对面日本商会的代表针锋相对。

“彭先生,您是一位可敬的对手,只是我奉劝你一句,留下一些家底,他日还可以东山再起。”

“你不要以为,你对中国的文化很理解。”张启山的手往扶手上重重一撑,压倒性的向着对面说道。“我们中国还有一句古话,叫来而不往非礼也,意思就是说,你我之间的交往有来有回才有意思,别以为你在中国,吃了几天中国菜,说了几句中国话就很了解中国了,连我们在场的人都未必能征服得了。”

场上一片沸腾,震耳欲聋的掌声响彻了整个新月饭店,所有人都为张启山叫好。

日本商会代表面子上挂不住,一脸铁青的坐会了椅子上。

一直由并蒂姐妹陪着的赵长官边拍着手边站了起来。

“彭先生铁骨铮铮,赵某佩服,我华夏大地岂能放任这群宵小之徒在这里放肆,这鱼影青莲,双龙挂耳就赠与彭先生作为拍资,祝彭先生能够顺利拍下药品。”

苏莲心捧着木匣子,走到楼上的包厢,向张启山眨眨眼睛。

张启山一看,朝着楼下的赵长官一抱拳,也不再客气。

“在下谢过了!”

隔壁那位身穿满清服饰的男人似乎还嫌这拍卖会不够精彩,直接给张启山拿来了一箱银票。

长沙这边,解九爷在信纸上落下最后一个字。

“马上把这封信用电报发给日本商业监察的木下君”

“是,九爷”

看着下人拿着信离开,解九爷长舒了口气。

“你那句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倒是提醒了我。”

苏潋滟看着九爷书房里挂着的几张青花瓷的照片,语气颇有些幽怨。

“可惜我那鱼影青莲的白瓷碗,和双龙挂耳的香炉。”

“白瓷碗?香炉?”九爷想起了苏潋滟二楼博古架上的瓷器和随处可见的香炉,也不知苏潋滟在那拍卖场上又安排了什么。

苏潋滟转过脸看着九爷,委屈的撇撇嘴巴。

“九爷还是等佛爷回来自己问吧,这次他可是又欠在下一个人情。”

张启山这边正上演着一出现场版的众志成城。

而日本商会这边却正在经历一场破屋偏逢连夜雨。

日本商会代表人看着停止资金供应的声明,气的一把将那张连带着撤走了他所有底气的纸拍在了桌上。

拍卖的结果,以张启山连点三盏天灯将三样药材尽数收入囊中,顺带着还教训了真正的彭三鞭收场。

拍卖会结束后,张启山齐铁嘴乘着场面混乱,由新月饭店的大小姐尹新月掩护,离开了新月饭店。

莲心莲熙和赵长官一起回到了房间。

赵长官脱去了身上的军服,身形一愰,竟然是几天不见人影的杜若。

“杜若姐,这大人明面上不说,心里该得心疼死。”

“谁说不是呢”杜若簪起头发。“我们家大人,就好收集个瓷器香炉。”

正说着,敲门声突然响了,三个人警惕的看向门的方向。楼下乱成一锅粥,这种时候谁会来?

杜若闪身躲进了浴室里。

苏莲心开了门,来的是新月饭店的小厮,手中还捧着两个锦盒。

“并蒂姑娘,刚刚赵长官抵得两样东西,转手就被一位看起来很像洋人的姑娘买下了,她买下后让我拿给赵长官,还托我拿来一封信。”

苏莲心抬起下巴不屑的问道:“洋人姑娘?”十足的一个妒妇的模样。

“是是是,金色的头发,眼睛是灰色的。”小厮看了一眼莲心的脸色,谄笑的说:“那于并蒂姑娘自然是不能比的。”

苏莲心满意的点点头,接过托盘,往小厮的手里塞了一块银元。

“多谢姑娘!多谢姑娘!”小厮拿着钱欢天喜地的离开了。

苏莲心关上门,杜若从浴室里走了出来。

“金发灰眸,是冥王身边的艳女。”

“冥王阿茶的婢女?”

杜若看着信封上的“赵长官亲启”说道:“定是冥王有什么事情要找大人。”杜若把锦盒和信一起放进了随身携带的箱子里。

“事不宜迟,我现在就回长沙。”

长沙那边,一波刚平,一波又起。

还不等管家前来汇报,几个当兵的就突然闯进了解雨楼,带头的正是那个宋承宪。

宋承宪进去的时候,就见着苏潋滟和解九爷正悠闲的喝茶,解九爷看到眼前这乌压压的一群人不着痕迹的皱了皱眉头,面上却依旧保持着平日里的姿态。

“呵,也不知是什么风,竟然劳烦宋长官亲临。”

宋承宪干笑两声。

“我今天来,可不是来找解九爷的,而是来找这位苏楼主的。”

解九爷的表情出现了一些细微的裂痕。

“怎么,我和九爷喝杯茶是冒犯了什么法律么。”苏潋滟扫视了一眼面前全副武装的人。

“自然不是”宋承宪的脸有点拉不住了。“我们家长官想请苏楼主去做做客。”

“做客?若是我不想去呢。”苏潋滟端起杯子,允了一口。解九爷楼里的安华黑茶不错,入口没有那么涩,赶明儿让玉玲也去置办一些。

明眼人儿都看的出来,苏潋滟根本不把这宋承宪放在眼里。

宋承宪咬肌抽动几下,好你个苏潋滟敬酒不吃吃罚酒。

“那苏楼主可就要恕我无礼了!”

解九爷啪的一声把茶杯撂下。

“宋副官可是当我解某人不存在了。”

“这……”宋承宪刚想发作却想起自家长官的吩咐,目标只是苏潋,不要节外生枝,当下只得陪上个笑脸。

“解九爷,实不相瞒,最近我们家长官抓了个通敌叛国的人,这人前几日据说去了苏楼主的听雨楼,我们家长官只是想问苏楼主几句话,还请九爷行个方便。”

苏潋滟在桌子下抓了抓解九爷的手。

扯上通敌叛国就是非同小可,陆建勋的理由很是正当,如果强行回避,必定会给陆建勋一个机会借题发作。

以他们九门的能力并非压不下来,只是这样,等于坐实了和通敌叛国有瓜葛,直接影响到的就是张大佛爷。

之前陆建勋拉拢解九爷不成,此时心有不甘也未可知。

这次,是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了

解九爷哪里会不知道这其中的厉害关系,只是陆建勋对苏潋滟并非知根知底,自然不会轻易下手,至于要对苏潋滟做什么就很难说了,陆建勋这个人看似宽厚亲切,实则心如蛇蝎,而潋滟,那日在地下室里,他告诉过自己,他不可以用法力杀人,否则他付出的代价会比丫头那件事更可怕,如此,潋滟去了等于羊入虎口。

“好”苏潋滟站了起来。“在下就跟你们走这一趟。”

“苏……”苏潋滟的手压在九爷的肩膀上低头看了他一眼。

“九爷。”莫要在敌人面前乱了分寸。

解九爷的面部有些松动。

“既然陆长官只是要问话,那便随意吧。”九爷有意无意的加重了“只是”二字。

看着解九爷对苏潋滟“请求”的目光无动于衷,宋承宪得意的一笑,都道解家九爷以利益为重,还真是没错,还以为这苏楼主和解九爷关系多好,现在看来,也不过如此。

“苏楼主,请吧。”

苏潋滟被宋承宪带走了,解九爷张开手掌,刚刚苏潋滟抓他手的时候给他塞了什么东西,一看,是一块儿橘子皮。

解九爷强忍住胸口熊熊燃烧的怒火,唤来管家。

“备车!去张府”

苏潋滟被宋承宪带到了郊区一处平方,大门前重兵,平房的墙上用红漆写着精忠报国四个大字。

这里是长沙的重犯监狱,里面关的都是些犯了滔天大罪的死刑犯,或者是死不认罪的穷凶极恶之人。

苏潋滟跟在宋承宪后面,而对牢笼后面的罪犯如同困兽般凶神恶煞的眼神熟视无睹,除了形容枯槁的犯人,空气中还混合着一股腐臭和血腥味,这让对味觉十分敏感的苏潋滟很是不快。

等走到一扇绿色大门前,宋承宪停住,两边的士兵拉开大门。

“进去吧。”

这里是审讯室,苏潋滟一进去就看到奄奄一息浑身血痕的陈皮像一张破渔网一样挂在刑台之上。

陆建勋坐在台下,像是观看演出的观众。

“苏大楼主,久仰久仰。”陆建勋回过头,他以前并未见过苏潋滟,只是这一见,那媚态自成的样子着实让陆建勋有些小小的吃惊。

这苏潋滟怎么都不像副官口中描述的出手诡异果决之人。

“陆长官,今天把在下带到这重犯的审讯室,可是有什么要紧事。”

苏潋滟开门见山的说到。

陆建勋笑眯眯的回答道:“不急不急,来人!给苏楼主看座。”

一旁的士兵搬来椅子放在和陆建勋并排的位置,苏潋滟也是平静的坐下,他到要看看,这位陆建勋要和他玩什么花样。

陆建勋见苏潋滟入座,对着刑台的人命令到:“给我打!”

那边的人得到命令,又加之陆建勋又在现场,下手更是卖力,不一会地功夫,几道血痕在陈皮白色的衣服上晕染开来。

“停!”陆建勋朝行刑的人举起手。

“啧啧啧啧啧,小小年纪做什么不好非要做这等卖国的勾当,受这皮开肉绽之苦。”说完了还瞧了苏潋滟一眼。“你说是不是啊,苏楼主”

苏潋滟泰然的一笑,对上陆建勋。

“人生来皆有罪,还不如在这上面多受点儿罪,免得下去了,受更多的罪。”

“嘶,没想到苏楼主对这因果报应之说如此相信。”

“在下对此深信不已。”

苏潋滟的眼睛在陆建勋的身上徘徊了一下。

“陆长官可知,这天打五雷轰是何种感觉?那可是比这鞭刑要痛上万倍的。”

陆建勋脸上的假笑都要挂不住了,这明里暗里的冷嘲热讽,是在暗示自己不得好死么。

“怎么,听这话。苏楼主,可是亲身经历过?”

“我?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苏潋滟突然无常的笑了出来,又突然停住,在这森冷的牢房之中显的异常诡异。

苏潋滟的身体向陆建勋那边微倾,压低声音。

“鞭刑,皮肉之痛,雷刑,钻心剜骨。”

似乎是为了配合苏潋滟,牢房外突然就是一声巨响,伴随着一道闪电,陆建勋几乎就要从椅子上跳起来了。

整个审讯室陷入了一片黑暗。

门外传来几声脚步声,审讯室很快又亮了起来。

一个士兵跑了进来:“报告长官,外面下雨了,保险丝烧断了。”

陆建勋长吐了一口气。“没事你下去吧。”说完压了压帽子,掩饰额头上沁出的冷汗。

宋承宪先是沉不住气了。“苏潋滟!你怎么敢在长官面前胡说八道?”

只是瞬间苏潋滟就像刚刚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坐直了身体,目视前方。

“宋副官这是什么话,你家陆长官为人正直一心为国,有道是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你紧张什么。”

陆建勋瞪了宋承宪一眼。

宋承宪只得禁声。

“好了,陆长官,有什么话,你就快些问吧。”

陆建勋重新收拾了一下脸上的假笑。

“陈皮在几天前是不是去过苏楼主那?”

“去过。”

“是去做什么的呢?”

“找我买东西而已”苏潋滟想了想。“不过和我的婢女发生了些争执,这孩子虽然脾气爆了些,到也不坏,说是捉几只螃蟹给我赔罪,我就说呢,这都几天了,没曾想这人是被陆长官带走了。”

“就这些?苏楼主不知道他是谁?”陆建勋试图找出苏潋滟的破绽。

“呵,我苏潋滟是生意人,还要和小孩子计较不成?再说,每天找我买东西的人没有几百也有几十,我还要一一弄清他们的来历?”苏潋滟不紧不慢的说着。话里滴水不漏,本想着是可以从苏潋滟的嘴里透出些有用的信息,可是现在,根本就无从下手。

“不过没想到,这点小事,竟然还惊动了陆长官,也是出乎我的意料。”

“呵,苏楼主误会了,我陆某也是心系长沙百姓。”

苏潋滟站起来福福身。“陆长官用心良苦,在下又怎么能不领情呢,只是楼中事物繁多,潋滟就先行告退了。”

苏潋滟话里的意思再明显不过,一个情报官不好好做自己的事情,竟然派人监视一个小小的花卉铺子。

话已经问完了,陆建勋自知现在根本就没有理由留住苏潋滟。

“副官,送客。”

苏潋滟礼貌的一笑。“宋副官今日在解语楼带走我实在辛苦,还请留步吧。”

说罢自己离开了。

陆建勋看着苏潋滟离开,有些头痛的揉揉脑袋。

“长官……我”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我和你说了多少遍不要惹上解九爷!回去自己领罚!”

走廊里,苏潋滟微微一笑,陆建勋的话一字不落的进了苏潋滟的耳朵里。

走到门口,就看到佛爷带着一帮人马,大步流星的走了进来。见到苏潋滟,张启山轻微的朝他点了一下头,与苏潋滟擦肩而过。

“九爷在最前面的车里。”

出了门,外头是艳阳高照,哪里有什么雷什么雨,苏潋滟举起手挡住了直射的阳光,心情好的不得了。

走到张启山说的那辆车前,苏潋滟拉开门,解九爷正坐在里面等他。

“不亏是九爷。”

解九爷的唇角微微上扬。“你也不差。”

等苏潋滟关上了车门,解九爷问道。

“佛爷让我们走我们的,去哪?”

“回楼里吧。”苏潋滟打了个哈欠,这两天忙活的,别说睡觉了,入定的空档都没有了。

“你先睡吧,到了地方我叫你。”

苏潋滟点点头,许是见了九爷安心,眼睛刚闭上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解九爷看着身旁呼吸均匀的苏潋滟,双手轻轻的把苏潋滟的脑袋搁在了自己的肩膀上。

苏潋滟的双眼快速的睁开了一下,随即又安然的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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