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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红顶》第七章 野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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苗颖的一番话让司徒昊大受震动,他一直都知道苗颖深爱着自己,但却没想到她爱的如此深,爱的如此苦,爱的如此决绝;司徒昊重新走到苗颖近前,右手轻抚着她如玉地脸颊,语气郑重道:“我此生定不负你。”

面对司徒昊的承诺,苗颖俏脸通红,她竟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只是交叉相握地双手不断握紧松开,始终重复着这个动作;苗颖尽管不敢相信这是真的,但她心里仍然有些雀跃;只是他突然想到,司徒昊还要去见吴总,便立马催促司徒昊赶紧去吴总办公室。苗颖带着司徒昊到了吴总的办公室前,司徒昊敲了敲门,便听到从里面传来一道浑厚的声音“请进。”司徒昊走进办公室后,苗颖为二人掩上门,就在门外等着司徒昊。

司徒昊走进办公室时,打量了一下办公室地布局,发现办公室地装修大气中带着浓厚地书卷气息,北边靠墙的地方摆着一张大号地办公桌,桌后是一张黑色的转椅,离墙面约有一尺左右的距离;墙身则挂着一副墨宝,上书曰“上善若水”;而南边靠墙的地方则立着一座极大地书架,紧紧贴着墙面,约莫占了大半座墙,书架上陈列着满满地书籍,而书架前则站着一位面容苍老,但却精神矍铄的老人正在挥毫泼墨;老人面容白净,神态儒雅,乌黑的发丝中有着几处斑白,他屏气凝神,正一丝不苟地在雪白地宣纸上挥洒,甚至于连司徒昊走到他身前时,也没有停下来;司徒昊便站在案几旁,静静地等待着。

司徒昊小心地站在一旁,便想起这位吴总的生平来,吴总全名吴冠德,生于抗日战争前夕,家乡在素有“鱼米之乡”之称的浙江海宁;得益于书香门第地良好教育,从北京大学毕业后,他就留学美国学经济;学成归国后便在复旦任教,在中国那场十年浩劫来临时受到冲击,遭到批判;好在十年浩劫没有消磨他的斗志,在这场风暴过后,面对着新中国改革初期的各种机遇,他不顾家人的反对,果断辞去复旦的任教,毅然下海,在创业地初期结识了一大批看好时代机遇的人,这其中就包括司徒昊的父亲,司徒翰海。司徒昊有些佩服这位老人,年过四旬却能有如此气魄,要知道,浩劫过后,大学教授可是响当当地铁饭碗,他不明白这位书生意气的老人为何能做出在当时看来如此不明智的决断来。

“北国风光,千里冰封,万里雪飘,望长城内外,惟余莽莽;大河上下,顿失滔滔……”司徒昊虽然在国外长大,但自小得遇名师,学习中国诗词文化自小就是他的必修课;看着宣纸上这首领袖的词逐渐成形,他不得不再次佩服起这位老人来,他虽不敢说老人地书法能与王羲之,欧阳询,等名家相提并论,但这幅行书却是达到了一定的高度,笔劲浑厚,矫若游龙;司徒昊凝神注视着老人地笔锋,当老人写完“俱往矣,数风流人物,还看今朝。”这一句时,缓缓落下笔,活动了一下手腕,才缓缓道:“这首词写于我出身的那年,当时中国内忧外患,日军虎视中原,领袖当年从瓦窑堡出发,准备进入山西时,在袁家沟登山观雪后所作。你看这首词如何?”

司徒昊不知他此举的用意,是考量,试探还是……这个问题超出了他先前的预想,他思量片刻而后道:“单就整首词而言,气势磅礴,豪气满怀,领袖以雪明志,抒发了自己远大的志向与抱负,可谓千古绝唱。”

“以雪明志;你知道领袖当时身怀何等大志?”

“自然是挽大厦于将倾,救民族于生死存亡。”

吴冠德缅怀道:“当年日寇步步紧逼,威胁东北,而国民党却奉行不抵抗政策,打着攘外必先安内的旗号与共产党兄弟相煎;面对如此危急的状况,中华名族的存亡只在旦夕之间;而领袖在如此危亡之际,尚存如此雄心壮志,不得不说领袖的胸襟确实非常人可比。”

“领袖身居高位,立志高远,我辈自然是万万难以企及的。”

“年轻人,不要自谦,你在华尔街交出的答卷就非常令人满意吗!我每次与在你父亲进行电话会议室时,他总是向我提起你,说你敢拼敢闯,在华尔街敢同高盛最负盛名的首席投资经理拍桌子,很是不凡;怎么今天在我这个老家伙面前失了胆色,这可不是你的风格哦!”

司徒昊微微一笑道:“小子初出茅庐,年少轻狂,世伯见笑了。”

吴冠德缓缓走到靠窗的沙发上,坐了下来,便慢慢捣鼓着茶几上的茶具,一边煮茶一边道:“坐。”司徒昊在老人走向沙发时,就跟在后面,这时老人发话,他便依言坐在老人对面,静静看着老人泡茶。司徒昊作为一名常年生活在美国的华侨,对于美国的咖啡,中国的茶可以说并不陌生;但他却并没有像大多数华侨一样喜爱咖啡,反而对茶情有独钟;他第一次品尝这淡淡清香中带着苦涩的味道是在一位脾气古怪的老头那里,老头身家数不菲,却独独喜欢住在唐人街的牌楼之中;当司徒昊被送到老头这学习中国文化时,他第一次看见老头在他面前花了将近十分钟的时间洗茶、冲泡、封壶、分杯……直到喝到嘴中时,他仍不明白为何要如此费功夫去煮一杯又苦又涩的茶;直到后来,在老头身边待久后,他便也渐渐喜欢上了喝茶。

入口微涩,淡淡清香中带着一丝回甘,“好茶,没想到刚回国就有机会喝到这武夷山的大红袍。”

“这是我一位至交好友送的,总共没有没多少,也就那么二三两,你要是喜欢,下次去我家,老头子我匀给你点。”

司徒昊会心一笑,说道:“君子不夺人所好,这可是茶中圣品,极其稀有,我可是知道在去年的武夷山岩茶节上仅二十克的母树大红袍就拍出来十六万多的高价,可谓是有价无市,晚辈又怎敢夺人所好。”

吴冠德微微笑一笑转过话题道:“你对金鼎目前的发展怎么看?”

司徒昊知道这场私人性质谈话地重头戏终于来了,他脸色平静,眼神中透着不属于年轻人地老成与稳重,淡淡道:“金鼎目前发展迅猛,其投资项目已经延伸到各个领域,所获取的利益也非常可观,但也因此制约了金鼎的发展,使金鼎没有在某一个领域的做大做强,长此以往,金鼎在今后的竞争中,必然要处于下风;再者,各个领域的投资资源分配不合理,有些前景广阔的项目没有资金支持,难以为继;而有些本该盈利的项目却连连亏损……。”

司徒昊滔滔不绝,话语直接而语调委婉,而吴冠德却八风不动,自顾的喝着茶。

吴冠德放下考究的陶瓷茶杯说道:“不愧是华尔街的青年俊才,眼光老辣,一语中的;但这些问题非朝夕可改,不过还是在可控范围之内,总的来说还算稳定,我老了,有些事没有你们年轻人有魄力,你年富力强,眼界开阔,必能带领金鼎跨入一个新的时代,一个属于你们的时代。”

他看了我一眼,又继续说道:“我已经与你父亲通过电话了,他也同意我的决定。”

话音落了半响,司徒昊沉默不语,他静静地思索着这其中的得失,他有自己的想法,也有自己的野望;国内尚处于发展之中,金融制度地建立并不完善,这里似乎并不适合他的发展,他的理想工作地方是华尔街,他要在华尔街创立自己的金融公司,是的,这个小小的初出茅庐的年轻小伙有着比天还高的野望,他有着自己的发展规划,他立志要成为一个新兴金融财团的创始人,他的目标是类似高盛,摩根,洛克菲勒财团那样,引领世界经济的走向,在世界经济战场上纵横捭阖。在国外时,他父亲曾不止一次跟他商量过想让他回国主持工作,可他都一一拒绝了,这次回国进行金鼎集团的评估工作还是他父亲花了好大的功夫才说服他的。

吴冠德见他皱眉凝思,仿佛清楚他的心思一样,又道:“尽管中国目前的金融制度并不完善,股票与期货市场甚至成立没有几年,但中国拥有十三亿人口,如此庞大的人口基数,我很看好中国未来的市场,如果金鼎发展的好,赶上政府大力发展经济的机遇,金鼎必然能成为中国商界执牛耳者,成为你征战华尔街的经济资本;要知道没有一定的经济资本,你就没有同华尔街那些狡猾的银行家对话的资格;从另一方面来看,你可以将中国作为你的大本营,那么不管你在华尔街成败与否,你都有东山再起的机会;换言之,将来的金鼎可以为你源源不断地提供资金以及人才。”

吴冠德仿若看透了他的心思,声声句句戳中了他的心窝,让他重新考虑起来,吴冠德说的不是没有道理,与其在华尔街浴血搏杀,为何不合理利用现有的资源,一旦金鼎发展起来,不是没有走向世界的可能。

他有些动摇,但没有立马答应吴冠德的提议,他上前与吴冠德握了握手,说道:“多谢世伯青睐,小侄一定会仔细考虑。”说完便起身向吴冠德告辞离开了办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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