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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地黄花》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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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由于少年时代的一个梦,便和写写画画结下不解之缘。在煤矿工作后,也没有轻言放弃,执着如初。转眼间,二十年过去了,我当初虽没指望在这里面大有作为,可也算达到二十年磨一剑,霜刃未曾试的高度了。前不久,我的这点能耐,被刚上任的大领导相中,点名要我改行专事办公室文秘工作,接替那位气质高雅又漂亮的女文秘。这让我受宠若惊。为了适应新工作的需要,我被派往省城ty市xs培训中心接受正规的职业办公室文秘知识的培训,同行的还有宣传部负责对外宣传的副部长张青山,时间是三个月。

干惯了体力活的我,一夜之间坐进教室,而且坐下来就是一个上午,不管好受不好受,下午还得接着坐,那浑身的劲被挤压在肌肉里,象快要把我憋裂开似的,真是如坐针毡;另外,我是个不经常往外跑的人,蜗居惯了,这次出门时,手忙脚乱,想起啥来就带上啥,妻子小兰则一个劲地往行李包里塞食品,当我这是去逃荒。出来后我才发现:该带的没带,不该拿的却大包小包地拎来了,最让我懊悔的则是那把已经用了十多年的大功率剃须刀,竟没有随身带来!我这把剃须刀,是前苏联产品,虽然有点蠢笨,但结实耐用,非常适合我这满脸杂草般的连腮胡须。瞧,这一个星期还未过完,我脸上的胡须肆无忌惮地疯长着,我只好改掉不蓄须的习惯,暂且当一回“大胡子”吧,只要无意间摸到这越长越长的胡须,便思念起那把宝贝一般的剃须刀……

还有一件事让我始料未及,心里惭疚不已。张部长年龄上虽然比我少了二岁,但职务比我高,而且还是sx省著名高校的毕业生,学识当然也比我多,这就让我尊重他好几分。记得在来的旅途上,张部长兴致勃勃地告诉我说:“我在ty市度过了四年的大学生活,现在,我来ty市,就象回到了家一样!”接着,他谈起了自己这一段充满追求、充满理想和意气风发的难忘岁月;并说在ty市里有他敬仰的教授、老师和不少事业有成的同学好友,那对母校老师的深厚感激、对同学好友的深情思念和对大学生活的美好回忆,其意溢于言表;因为就要在倾刻间把多年的思念彻底补偿和释放,他说:“心情仍然是如此地激动异常,心情依然有这样难以抑制的渴望,我仿佛年轻了许多,又回到了青春岁月似的……。”看见他那兴奋的表情,听见他这畅快的话语,我真为他感到高兴,心里想:跟这样的人在一起,一定不虚此行。然而,我们到了xs培训中心在一起刚过了一霄,第二天他就对我拉长的脸,就象欠下他几十年的帐没有还、一副不理不睬的样子。对此,我心里坦坦荡荡,没在意。第三天,张部长终于忍不住了,很委婉地对我说:“你晚上睡觉的鼾声那么重,你爱人就不烦你?”听他这样一说,我如梦方醒,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我们俩住的是一个二人间,我晚上睡觉的鼾声大,肯定是让他三个晚上没睡好觉了!原来如此,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哪!我当即就抽了个空,专门来到公寓服务台要为张部长换个房间,可服务员解释说,由于wc公司在本中心培训新员工,所有床位都被订空,无法调换房间。这时,我不由得想起那句俗话:在家日日好,出门时时难。思来想去,这是没办法的事,只好自己多克服吧。星期四的晚上,我让张部长先睡,自己则把电视机音量开到最低档,用看电视的办法熬到晚上十二点多,尽量让张部长深度入睡。可是事情并没有这样解决,只要我一睡下,那鼾声就随之而来,而且越磕睡鼾声越大,“简直是雷霆万钧!”张部长苦笑着对我说。原来这个张部长自打学校毕业后,一直在机关科室工作,由于长期的脑力劳动,多少出现了轻度失眠的症状,故对睡觉环境特别讲究要安静。他说,睡觉质量的高低,直接影响到智力发挥和工作效率!这天吃中午饭的时候,张部长正经地问我,说我如此雷呜般的鼾声,妻子就没有抗议过?我说,我和妻子之间确实没有因为鼾声问题引发过什么不满,平日地就这么习惯了,我也没有遇到过因为我的鼾声而影响他人睡觉休息的事情,所以很难注意到这方面,请多多原谅!他听了,有点不可理喻地对我说:“这大概是人们常说的爱的力量吧,爱屋及乌啊。”

星期五,我又看到了张部长的笑容,他告诉我说,他在同学的帮助下,在这条街的两站路远的地方,另找了一个“绝对安静”的住处。我听了,也如释负重,心里的对不住也落下了地。

下午下了课后,张部长就把行李搬走了,又因为退不退住宿床位,都没有实际意义,培训费里就包括这个费用了,于是,他走之前把他的那把房门钥匙交给了我,笑着对我说:“这下你的鼾声就是把天打得掉下来,我也听不到了,你也不用担心影响别人能不能休息好了,就痛痛快快地睡觉痛痛快快地打呼噜吧!”这家伙!

我吃了晚饭后,将房间打扫了一遍,又把地板拖得湿漉漉的,为了让房间干得快一些,我开着门窗让房间大通风,自己则站在楼道里稍等等。老实说,我这几天过得很不痛快,由于自己的鼾声给张部长带来这么多的麻烦,心里总是装着这件事,过意不去,压得我心里疚惭、情绪烦躁。现在好了,张部长解脱了,我也轻松了,心里长长地松了一口气,心情自然而然地舒畅明亮起来了,独自在楼道里悠闲地漫步来漫步去。这时,对面房间的门开了,住户们也在打扫卫生拖地板。我知道,对门住着四个女生,这几天,我们在开门进出间不经意地遇见过,我揣摩,她们大概就是wc公司的新员工吧。她们四人出来后,三人嘻嘻哈哈地下楼走了,留下一位和我一样地在等地板干而把着门。我由于心情特别好,便首先向那位姑娘打招呼:“嘿,你好!”

那位姑娘抬起头看了我一眼,回答道:“你好!”

我指着两个门大开着的房间,友好地对她说:“你看,我们是门对门的邻居,俗话说,远亲不如近邻,以后有什么不便之处多多照应哪!”

她走近了我一些,说:“好啊,好啊——你们住在这里是……?”

我答道:“我们在接受职业文秘培训。”

她眼睛一亮,满脸兴奋地说:“原来是搞文学的,真了不起!——不过现今搞文学的人不多啊。”

我听了,打趣道:“我哪是什么搞文学的,是文学在搞我!——象我这种情况的人就更少了。”

她听了格格直笑,说:“还真是搞艺术的,长相不一般不说,说出话来还这么逗!”

我疑惑:“长相和说话那里有必然的联系!再说,我长相怎么就不一般了呢?总是没有不一般到横长鼻子竖长眼的地步吧?!”

她说:“我没那意思,主要是你那一脸的大胡子,就让人感到有个性、有气质、有风度,让人感到象三毛的外国老公‘大胡子’;如果再长一长,恐怕比得上马克思了!”

我释然:“哪里,哪里,真是联得太遥远了!我要是能比得上马克思他老人家的半根毫毛,我也有‘主义’了”

她对“主义”似乎没明白,问道:“你有什么‘主义’?”

我解释道:“我们经常说,马克思主义、列宁主义等等,如果我有这些长胡子的伟人们的半点能耐,就会形成了我刘放的‘主义’,就能够吸引全世界人民都来学习、都来研究!”

她逮住了什么,问我:“这么说,你叫刘放?!”

“是的,那请问你的芳名呢?”

“我叫胡妮,古月胡,女字旁加上为什么呢的呢的右半边的妮,意思是胡家的女孩子。”

“好名字!”我听了随口就说出来:“不过,你这个名字如果念快一些,听起来象与‘狐狸’同音,当初就没有避讳一下?”

她听了,照直就说:“不用!我小时候,同学和伙伴们,包括我父母都叫我‘小狐狸’,习惯了。只是,我常常想,小时候,人们叫我‘小狐狸’;现在我是年轻人了,该叫什么‘狐狸’了呢?还有,当我老了的时候,人们要是没忘记给我冠上‘老狐狸’的卓号,才有意思呢!”

我听了她的话,心想:看,人家多开朗。这时,我仔细地打量起她来:微圆的脸蛋,一双乌黑发亮转溜溜的大眼睛,很动人;由于肤色略显黑色,却让丰腴的面颊里透露出一种野性的不羁,很健康;时尚的衣饰包不住丰满而粗犷的气质,匀称的身材溢满了活力,很青春。我想起一句俗话叫:十八无丑女!不由得在心里发出了青春无限好、光阴不再来的感慨,心里真羡慕啊!

我顺着她的话,说:“是啊,一个人的姓名,称谓什么不是主要的,姓名只不过是互相区别的声音和文字而已,只要不是恶意的,在大家都愿意的情况下,叫什么也可以。”

她说:“太对了,有时候,有的人还叫我‘骚狐狸’,管他什么目的,随他的便好了,我不在乎!”

这姑娘真是开朗得有点放肆了,进一步显示出她那无拘无束和大大列列的性格来。我喜欢这样,在我和张部长住在一起的几天里,受够了,现在,虽说是和一个小姑娘闲聊,却感到了很放开很随意的快乐。

还没等我说,胡妮继续说道:“其实,你的姓名也挺好玩的,刘放刘放,是流放到西北利亚还是流放到闽楚边陲?真的好酷哦。”

我说:“管他流放到什么地方,只要不是流浪就行。”

她抢着说:“流浪更好,流浪更有诗意!”

我想找到共同语言:“看来,你也有文学倾向嘛。”

她没理我的话,朝着自己的思路,问道:“我想,你应该有位哥哥或者弟弟叫‘刘浪’才是!”

这姑娘,还真会想象!我有心逗她乐,故作一本正经地说:“我有个小妹叫刘芳,知道么,万古流芳的‘流芳’!”

她听了,又看了看我的神态,笑起来,顺手给了我一小拳,说:“你家的人这么有意思,想来,你肯定是在快乐中幸福地长大的!”

“那肯定,”我有点惊愕而关切地问,“你难道不是?你在家里过得不快乐么?”

“倒也不是,我家是普普通通的老百姓,我感到家的温暖很平凡,不如你家那么富有人文性。——可能是现在我已经长大成人的缘故吧,对快乐、对幸福的感觉发生了质的变化,喜欢用自己的意愿来设计快乐和幸福。而且,我更想飞到自己的小天地里去,独立于父母的视线之外。”

“当然!小鸟的羽毛一旦丰满,就需要一片天空,这是很正常的呀,因为幸福和快乐就在湛蓝的天空上。”

“说得这么富有诗意,好让我感动!”她笑着说,“可这片天空实在太高太高了,广袤得让我有了烦恼!而且这种烦恼很朦胧、很神秘好象还令人产生莫名的渴望!”

“这是青春的烦恼,也是人生最美的烦恼!”

“是啊,青春,多么美好的字眼!在我的少女时代,特别向往长大,认为长大后一切都变好了,可终于长大了后,烦恼却越来越多,越长越难清楚地感觉到什么是快乐了,甚至感觉不到青春美在哪里好在哪里,甚至产生了对生命的疑问。”

“这就大可不必了,很多幸福快乐需要等待。”

“有时候,我失去了耐心,因为伴随我成长的年月里,积攒下厚厚的憧憬和幻想,真想一下子拥有得到。”

“不要急,慢慢来,这需要时间。”

“其实这些我都明白,可我就是感觉不到自己的耐心。在美好想象的翅膀下,我总觉得快乐很遥远,在总也得不到烦闷中,不快乐。”

我听了这些话,心里想,现在的年轻人,自我标榜为新新人类、超新新人类,多数是吃饱了撑的,整天泡在网络或琼瑶和金庸的小说里,把网络里虚拟的世界当成现实来追求,满脑海里的是爱恨恩怨和书剑情仇,用那种故事性的东西来构画自己的生活,享受快乐的方式方法也充满想象,表现了不真实不现实的特征,与我们这一辈已产生深深的代沟。不能再这样谈下去,免得发生不愉快的交谈。

于是,我赶紧转过话题,问道:“你们在这里是培训什么呢?”

她似乎也乐意从那艰难的交谈中解脱出来,接过话答道:“我们是wc公司的员工,正在接受上岗前的职业培训。”

“哦,那你们是这次新招的员工了?”

“是的。”

“你是怎么招到wc公司的呢?”

“通过ty人才市场。”

“真了不起!”我夸她一句,希望调整好谈话的轻松气氛,说:“你一定是应届高校毕业生喽?!”

“我不是,我是中专毕业。——刚才,出去的三位都是大学院校的毕业生,你难道没看出我比她们更年轻些?”

“没仔细看。不过,在我眼里都差不多。”

“差远了!我今年十九岁,她们几个今年二十四、五岁了!”

“是啊,是差得远。相比起来,你多幸运,攒下了五、六年的优势,这是人生一笔重大的幸福财富啊。”

“这哪是什么幸福财富,既便是,也是没开出的空头支票。”

“那你就得好好把握了,这很重要!真羡慕啊,你们象早上八九点钟的太阳,光芒四射;我们却已经是烈日当头了,世界只为你们搭建好了广阔的舞台,你们才是精彩节目的主人公!”

胡妮用一种火辣辣的眼睛在我的脸上搜捕着,不知怎的,我的心上感到了这种火一般地燃烧,这个小丫头!

“不要你们我们的,一个人的年龄有时候并不能说明什么,——那我请问,你老贵庚?”

“哈哈,不好意思,请把你的年龄乘以2。”

“才38岁,年轻着呢,正是虎狼之年嘛!”

“哪里!乌飞兔走疾如梭,眨了眨眼我就是四十岁的人了,还没‘立’起来,马上就得‘不惑’了,想做的事情还没做到,真是光阴虚度,时不我待呀。”

“你要待什么?”

我猛地觉得自己被她揪住了,为不至于太失自尊,又回到刚才话题的起点:“小胡,你在学校学的是什么专业?”

“哈哈,我们真是有缘的两个人,我正巧学的是职业文秘专业。”

“学校里还开设有这门专业?——也难怪你的谈吐这样机灵敏感,到底是这方面训练有素的!”

“别夸奖,我这三年的中专教育经历很惭愧,正如你刚才说的,是虚度光阴,啥也没学到的三年!”

“小胡,快别谦虚!我虽然年纪比你大,但在职业文秘知识方面,你肯定比我懂得多,我是要向你请教请教的!”

“这样说得我都不好意思了,真的,我确实没学到什么。说心里话,我跟wc公司签的劳动合同是办公室秘书,到现在我心里还没有底呢,真怕到时候干不了或干不好。”

“刚从学校毕业的学生没有经过实际锻练,都是这样,干上三五天就会了,我见过好多刚从学校毕业的学生都是这种情况,不要怕!”

“那当然!怕我就不来应聘了。不过,我真正开始感觉到书到用时方恨少的含义了,实在是惭对父母、惭对老师啊。”

“不可能吧?你毕竟在学校里通过正规地学习,受到了正规的训练,综合素质条件就摆在那里,一点就通,——不象我半路转岗,正经才是摸着石头过河呢。”

“看起来上确实如此。你可能不明白,现在的学生有几个在认真学习?据我所知,高校学生都是如此,何况我们中专生。说白了,中专生的生源本来就差,来上中专的很少是优秀生,都是怀着凑合毕了业能找份工作的目的,有个班上完事,谁会当真花时间、费精力和脑神去学习?”

“我没上过大学也没念过中专,但我知道,要想学到东西必须要下功夫,人们常说,苦读寒窗,寒窗苦读自然是有道理的,——要不你们的考试也过不了关呀。”

“是这个道理。可我们不一样,在打着读书的旗号而已。就拿我们班来说,共38名学生,除3名男生外,清一色的妙龄女子,对外号称美女班。由于女生一个比一个漂亮,在校内互相攀比打扮,争当校花,谁还有心思去学习?而且,到了后来我们也明白了,什么狗屁职业文秘专业,说白了我们面临的是给那些张总李总们当秘书的工作,说不定还要兼任‘二奶’。所以,当初学校在招收文秘专业学生的时候,为了提高就业率,就刻意注重这一点,表面说是要招个人气质好的、综合素质强的,其实就是看你漂不漂亮,在选秀,至于学习成绩倒成了次要的,因为这年头美女大凡学习成绩不好。”

“……”

“第一个学期结束后,师姐们开始‘教导’我们了,说:你们进校门的时候一个个都是纯洁的少女,上班前千万不要仍是处女身啊,与其说做张总李总的秘书,不如说是张总李总的‘3b’玩物,师妹们,快清醒吧,抓紧时间恋爱,怎么快乐怎么玩,决不能傻乎乎地把纯洁的初恋献给貌似正经的‘老总’们!对于这些高级流氓,我们要不打无准备之仗”

“这是什么话!”

“你知道什么叫‘3b’玩物吗?”

“不知道。”

“小孩、小狗和小蜜。”

“你读你的书,管这些事干什么?要知道,学到手的知识总是有用处的,艺不压身嘛。”

“我承认这是事实。我们流行一句口号:六十分万岁,七十分万万岁!乘下的时间是自由的,但最多的是在争先恐后搞对象谈恋爱,现在的人都早熟,啥也懂啥也会,把真正的学习内容转移到如何如何去吸引男性、争当性感‘校花’方面上了。”

“没想到竟是这样,谁还敢把孩子送到学校里来?”

“其实也没啥。我现在才想明白过来,这只不过是一个观念认识问题而已。我们以前的印象中,大中专院校是每个莘莘学子的象牙塔,孔圣之地,大学生则是天之骄子……确实,我们对大学校园赋予了过多的美好期望,这种期望是你们那一代的产物;当今,我们都处在一个经济社会里,价值观念已经发生了重大变化,跟上这种时尚观念,似乎是一种必然。”

我也想起在一些新闻媒体上,一些教育专家学者对当今高校校园的校风学风以及教育管理颇有微词,对大学校园里盛行“只在乎今天曾经拥有,不去想明天劳燕分飞”的性爱享乐主义态度,忧虑不堪;校方在依法治学无力棒打的情况下,曾出台了一个在校园里增设销售避孕套自动柜员机的下下策,一时间舆论哗然……,我之所以对这些事很关注,是因为我的孩子马上面临读高中上大学了。

我进一步打探,问道:“学校方面态度是怎么样的?”

“学校当然在加强管理,尽可能地为我们提供一个好好学习的环境,营造一个严谨治学的氛围。僻如说我们女生宿舍,一律用大铁门里三层外三层地严格把守着,每天晚上十点就要实行‘宵禁’,可没有用,这能关得住我们少男少女们的心吗?”

“学校能做的就这些了,也尽到了责任。”

“学校的做法无可非议,但我总觉得我仍是受害者!”

“在哪方面受害了,此话从何说起?”

胡妮苦笑了笑,说:“误人子弟!我们在学校的这三年,是迷茫的三年,也是迷惑的三年。我在学校的宿舍住了8名女生,她们都有过性经历,有两位还有坠胎史,但我由于客观原因还是一名处女(在全班可能是唯一的),她们嘲笑我是‘圣女玛利亚’。为此,我感到有种沉重的压力,也很难感到是对还是错!——学校里的说教很苍白。”

“原来是这样!这正说明你高贵的一面,拥有出于泥而不染的莲花品质,并不误你呀!”

“哎,我也说不清。曾几何时,我以此来支撑我的精神大厦,但我越来越感到这座大厦经不起时尚观念的吹打了,甚至感到这是一种精神浪费!”

我没想到一位自称是处女的姑娘,要和我探讨既传统又新潮的男女问题,不觉在心里埋艾自己意识肮脏,犹犹豫豫着要的话题调走。还没等我开口,胡妮乐此不疲,继续说道:“我经常问自己,难道是我没有魅力吗?为什么还没有谁来表示对我的好感?而我也不知道该向谁表示我的喜欢……,这时,我情绪苦闷、精神压抑,深感处女不好当!”

我不知该如何对她说这种事情,她的开放令我感到吃惊,使我减少了顾虑,便说道:“你的意思是,怨学校耽误你的感情发展,你在乎的是这个?”

“青年男子哪个不善钟情,妙龄女子哪个不善怀春?我每每看见她们被爱情甜蜜得永不疲倦的样子,能不渴求吗,谁又能做到不艳羡呢?这是生命张力的扩展,是身心强烈的需求。因为我也是一颗熟透了的桃子呀,为什么还挂在树上,没有人看见呢?”

胡妮说着说着,竟有些愤愤不平,象遭受到多大的委曲似的。

我明白了,她的所谓受害是她个性的,但我很奇怪,我凭什么赢得她的信赖,她能如此全情、毫无顾忌向我倾诉,尽情袒露她的喜怒哀乐,表达着内心深处的思想和愿望,释放着情感上的心理压抑,现在的年轻人再开放,也不至于到不分时间、地点和对象吧?真是没法理解了。自以为生活阅历丰富的我,在此时竟成了她倾诉的对象,只给了我倾听的地位,面对眼前这位年龄比自己少一倍的女生,竟冲破我坚守的道德底线,大谈情爱感受,不由得对自己说了一句:这个女生不一般!

初次交谈,不便争锋,我只得顺着她的话说:“可以理解!年轻人的这种心理很正常。想去爱和被人爱的渴望特别强烈,是到了收获爱情的年龄了。”

我看到她晶亮的眼光和从她眼光里闪过的喜悦,跟一个小女孩谈爱情话题,只能说到这个地步而已,不能出现什么误导。

她说:“对于我的空虚寂寞生活,爱情成了最大的甜甜的唯一果实梦想!哪怕是遇见了爱的瞬间火花,也会在心头燃烧一片!”

我安慰道:“人的一生,总会有人来相随,但要听命于缘分!”

“是啊,缘分,缘分在哪里?对此我却有怀疑。”

“怀疑什么?”

“经典的爱情故事永远停留在小说或电视剧中了,在讲很遥远的故事。传统的爱情已与我们内心的最需要背道而驰,大经济社会里,爱情已冷酷。我的好多同学,是情场的斫轮老手,对男女之间的恩爱纠纷吃透了,在情感游戏中游刃有余。她们再三奉劝我们这些恋爱差等生:别把爱情当真玩,谁认真谁要吃苦头!”

“你在怀疑爱情?”

“我不知道。我们不相信爱情,只是因为没有谁来为自己的爱情打包票,我们渴望爱情;我们把爱情当成游戏来玩,也不是我们的初衷,我们内心的深处仍渴望牢固的感情寄托;只是这个世界太丰富多彩了,在眼迷心乱之后,我们不由得放纵自己的感情,对于每个女人来说,就是要尽情做女人。”

“这可有点性解放倾向,还带有点理想主义的悲观情绪。”

“我觉得这是自己为自己挣脱枷锁,为寻觅爱侣铺平道路。”

“对你这些爱情理念,我缺少对时代准确性的把握,难以评说。但我认为,你现在这个年龄段,正处在幻觉多于现实接触的迷雾中。对于生活,对于爱情,你还只有憧憬,不会用缺乏辩证的眼光看待周围的一切,但你会慢慢感受人生道路的曲折和生活的艰难,我对你们的忠告是:要坚强、要追求以及要忍耐;有一句人们说烂了的话叫做:面包会有的,牛奶会有的,一切都会有的!”

胡妮正要说什么,她宿舍的三位姑娘回来了,其中一位打趣道:“哇拷,这两位一定是一见钟情了吧,在楼道里站着还卿卿我我得这么起劲,告诉我们,谁先吸引谁的呀?”

另一位挑逗道:“小胡,这位先生满面美须,好酷哦。如果你哪一天没有了激情和感动,稍不留神,当心我要抢过来。”

我赶紧声明:“我们是邻里串门,随便聊聊而已!”

挑逗的那位姑娘抢过话:“那当然!大家都是随随便便地调情,随随便便就互相勾引上,都很正常。”

开始打趣的那位姑娘接着说:“小胡,真是高手,钦佩,钦佩!”

我正想反驳,却发现胡妮在那儿得意洋洋地望着我笑,一副征服者的陶醉相。这使我想起了她说的‘我象熟透了的桃子挂在树上’的那句话,心里产生了触摸到什么似的感觉,但是这种感觉一闪即逝,只是微笑着向大家招呼道:“晚安!大家晚安!”

胡妮对姑娘们的调笑并不在意,直直对我回答道:“晚安!明天,我有时间到你们宿舍玩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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