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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家规矩多》第49章 第两百二十四章 曲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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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临近正午之前,池家老宅四周终于不再拥堵,阵阵香气偷偷溜出,越过高高的院墙争先恐后地涌进俞望楼的四肢百骸,深深地吸口气,俞望楼掏出口袋里的东西,不知怎地笑了一下,然后转头看向那边正在整理情绪的父子俩,说了声“走吧!”已经迈步上前。

穆天恒和魏强站在大门口的两边迎客,看到俞望楼和他身后的两个人,魏强撇了撇嘴,到底没说什么不欢迎的话。穆天恒倒是神色自然,仿佛他们三个跟其他客人没什么不同,客客气气说了句“欢迎”,看到俞望楼手里拿着的东西,就要伸手接过,却没想到被俞望楼躲了过去。穆天恒愣了一下,倒没生气,只是,难道是他想错了,这不是要送给念念的礼物?

今天不仅仅是池家重新开门的日子,也是沈念池就任池家家主的日子,不管认识的,还是不认识的,大家都没有空手来的,所以,看到俞望楼手里拿着个精巧的盒子,穆天恒才以为这是他送的贺礼。

俞望楼礼貌地点点头,像是要表示歉意,不过,说出来的话,却让穆天恒不得不多想:“我亲自交给她。”

没有丝毫暧昧的字眼,语气也是清淡自若,可,穆天恒就是感受到了一丝丝不一样的意味。抬眼望向俞望楼,这人一脸的坦荡与理所当然,但,有些意思还是透过那双星目传了出来。穆天恒的眉心蹙了一下,不知想到什么,又快速的平整:“那可能要等到筵席散了才行,今天来了不少朋友。”

“我知道,今天是她的好日子!”言语里透着难掩的骄傲和欣喜,好像他跟沈念池关系匪浅。

身后有幽幽的声音紧接着他说了一句:“所以,还是不要打扰她为好!”

俞望楼含笑着转身,眼神交错间,与魏强已经厮杀一个回合,然后淡笑着说道:“我会看着办的,就不劳魏先生费心了。”冲着两人点点头,迈过门槛进去了。

穆天恒看着他转过影壁,才收回视线,就见魏强跟什么都没发生似的,站在原地,好像不知道刚刚自己在言语上已经输了一程。

魏强知道他在想什么,只是,切,京都俞家的少爷又如何,就比别人精贵了!撇去秦川池家家主的身份,念念身边可是有一堆人等着呢,有的是他哭的时候!

确实有的是他哭的时候,俞望楼进入正院根本不用找,就看到了众星捧月的沈念池。即使面对着厨艺界的泰山北斗,即使周围全都是白发苍苍的老人家,她仍然淡然自若,态度恭谨又不失大气,完完全全地展现了身为池家家主该有的姿态。俞望楼不得不为自己的眼光点个赞,但,世界上总是没有十全十美的事,所以,看着站在沈念池身后隔着一个身位的某个人,俞望楼紧紧地攥住了手里的东西。

林兆站的位置极其恰到好处,既不会挡住众人跟沈念池交流,又不会让沈念池陷入众人的包围而让她觉得压抑,不远不近,刚刚好的位置,让沈念池能够游舒服地应对。

韩愈一坐在不远处的桌子上瞧乐子,不得不说,这郎才女貌的,真是养眼呐!瞟了眼坐在他身侧的赵老爷子,不知道这位是不是算计好了这出,才把他外孙子“贡献”了出来,当真是下的一步好棋啊!

沈念池前面的十多年一直都在苦练厨艺,虽不至于是两耳不闻窗外事,但现在厨艺圈的各位,还真没见过几个,即使对人家的生平履历记得清清楚楚,但毕竟是第一次见面,总要有人先递个梯子,这样才不至于冒失不是!

关于这个抛砖引玉的人选,自然是有不少选择,但是,再仔细想想,可就真没剩下几个人了。最积极的何然首先被排除在外,这是池家的筵席,自然该是由池家人操持,而沈念池自小都跟着沈家老爷子学艺,身上满满的沈家印记,已是很难洗的清,当然,这样也不是不好,但,有些事还是要分的清楚些为好。不论是对于沈家,还是对于池家,他们都是沈念池的后盾,但,厨艺圈自古以来就是讲究流派和传承的,你可以说自己集百家之学,但师承却是要讲清的,不然,你犯了错,我们找哪个师父说理去!更何况,沈念池横空出世,不是没有人说歪话,什么沈家人早就盯着池家的家业,不然怎么捂了这么多年,就在这届厨艺大赛上出现了,哪那么多巧合之类的,他们是问心无愧,但也不想落人口实,免得给沈念池树敌。

何然勉强接受了这样的说法。跟他一样,封白他们也被直接pass,然后大家接着巴拉手头上能够用到的人。穆天恒和魏强要代表沈念池去迎宾,这个没法换。沈老爷子和赵老爷子地位摆在那里,也不是合适的人选。当然,两位老爷子都有深厚的人脉,但那些人都跟沈念池不熟,也就不能考虑了。算来算去,即使赵老爷子不为外孙子争取,大家也都默认了只有林兆才是最合适的人选。

池、赵两家是世交,这是很多人都知道的,什么侵占家业的想法,那完全站不住脚,不然当年池海大师去世的时候,赵家人早就来了。沈念池和林兆作为两家这一代的唯一传人,自然是身份相当。林兆很早就接手汇锦楼,又是个天赋极高的年轻人,不少厨艺界的老前辈都是见过他的,所以,作为牵线搭桥的,林兆完全可以胜任。

确实完全可以胜任,胜任得简直不能再好了!即使俞望楼泛起醋意,也不得不承认有了林兆的帮忙,沈念池周边的气氛很是融洽。不论是身处其中,还是旁观路人,大家明显感觉到宾主尽欢就是这样的。

“小五,这边。”叶昭的声音响起,俞望楼不用回头就知道他姑父和沈俞终于进来了,收回视线,跟两人汇合,坐在了偏向角落的一桌旁。

这里显然是特意为他们三个准备的,都是京都厨界崭露头角的年轻人,大家自然也互相认识,虽然沈初的辈分摆在那里,俞望楼也不是一个圈子的,但有叶昭作陪,倒是还算融洽。只是,等正式开筵,俞望楼看着沈念池致辞,而林兆则迈了一步,就坐在主桌旁边的那一桌,与沈念池仅隔窄窄的过道,风吹来,沈念池的裙边似是要滑过林兆的手臂,俞望楼的眼神淡了下来。

原本就守着他有些战战兢兢的几个年轻人也不敢聊天了,只能闷头吃菜。还好,今天的菜式很是可口,既有秦川本地的特色,又有池家看家的本事,沈念池和魏强他们商量了好久才定下的菜单,确实让人挑不出毛病。

叶昭扫了一眼俞望楼,又看看坐下后一言不发的父子俩,有些头疼地摇摇头,赶紧招呼大家吃好喝好。至于俞三少的心思,叶昭可能是所有人里面发现最早的,可就算知道了,他也从没有做过什么。告诉沈念池?那不是推波助澜嘛!更何况念念的事情那么多,怎么可以去打扰她呢!至于警告俞三少?不用想就没什么用不是!跟老爷子说?八字还没一撇呢,用得着大惊小怪!相比起其他人,叶昭可能是最淡定的一个,即使是沉得住气的老爷子也可能比不上他。不是他不关心沈念池,相反,正是因为他了解沈念池,所以,他知道无论做什么都不如不做,因为,只要沈念池不知道,那么,俞望楼只能是一厢情愿罢了。至于他会不会去主动告白,从他那润物细无声的做法就知道了,他只怕是也在等沈念池开窍吧!所以,无论老爷子,还是封师叔才不急吧,有些事,沈念池是游刃有余,有些事,离她还远得很呐!只是,他们似乎都忽略了一点,这个世界上有句俗语叫做,计划赶不上变化快!

除了他们这一桌,大家都是宾主尽欢,吃吃喝喝聊聊,再有沈念池一桌一桌地过来敬酒。因为还未满十八周岁,大家也不强求,即使沈家人都知道沈念池是海量,但这一百多桌,为了不让沈念池受罪,所以,你不知,我不说,沈念池端着果汁,身后跟着的魏强和穆天恒则是来者不拒,一杯接着一杯,还没过半,魏强已经醉了。

沈念池接过管家爷爷早就准备好的醒酒汤,看着魏强喝了,倒是没劝他。师伯等这一天等了这么多年,今天就让他痛痛快快地喝个够吧。希望他明天起来的时候把所有的包袱都丢掉,然后,不再愧疚,不再负重,开始新的属于他自己的人生!

到了俞望楼他们这一桌,沈念池自然发觉了这里气氛的不对劲,不过也没说什么,就这么按部就班地感谢大家赏脸,举起杯子跟一桌子的人碰杯。

看着一碰即离的沈念池,沈初垂下眼睑,盯着手中的酒杯,轻微的碰触让杯中物悠然地晃动起来,然后突然有水珠坠了进去,瞬间荡起清浅的涟漪,很快就消散开去。沈初闭眼,猛地仰头,辛辣的酒水混着咸涩的味道一下子冲进了喉咙深处,“咳咳咳……”

“爸!”沈俞赶紧放下酒杯,就要去给他拍背,然后就定在了当下。一双小手已经抚在了沈初的身后,轻柔地拍着,再自然不过的动作,却瞬间让他红了眼。

沈初似是要把心肺都咳出来,旁边的几桌人已经开始注意到这边,他才停了下来,然后,身后传来的触感,让他不可置信的扭过头,就这样对上了沈念池的视线:“念……念……”喃喃的,轻轻的,似是在梦中,不敢高声,怕把此刻的美好惊走。

“嗯。”站在身侧的女孩低声应答,对上他茫然的眼睛,脸上浮上一丝浅淡的笑意,让人看着有些不自然:“多吃点菜吧,做的还行。”

毫不相干的话题,却有微不可察的关心,沈俞捅了捅已经呆愣住的沈初,知道指望不上他了,赶紧接话:“吃着呢,吃着呢,咱爸刚刚可是吃了不少。”有个字咬的极重,似是要向所有人说明什么似的。

俞望楼从来没像此刻这样觉得自家表弟的智商不及格,不过,看着他姑父木呆呆地只顾着点头,忍住了想要扶额的冲动,望向沈念池的目光有些不一样的意味。这个小姑娘是不是总能这么容易地就牵引住对方的思绪,无论是在外界看来冷冷淡淡的沈初,还是他这个雷厉风行的俞家三少。

沈念池没有在意他们父子俩瞧着有些蠢的表现,淡定地点点头,准备去下一桌,却在抬眸间,对上了俞望楼复杂异常的目光,愣了一下。

他们两人相处的时间并不长,也许用手指头就能数得清。无论是初遇时俞望楼突如其来的想要“戏弄”一下这个小妹妹,还是第二次在洗手间外相遇时两个人的诧异,甚至是那次街边巧遇被俞望楼拉着做了挡箭牌,最初的最初,他们就只是知道对方身份的陌生人。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沈俞终于走进了沈念池的生活,而她跟他的接触也就越来越多了起来。从当初的退避三舍,到渐渐可以像遇上路人甲一样随便说两句,再到现在的君子之交,除了最初的不知原因的抽风,此后,俞望楼在沈念池面前永远都保持着最正确的姿态,从言语到动作再到眼神,每个细节都挑不出任何错处。所以,对上这样的目光,沈念池的脑海里划过一丝思绪,却又被极快地按下,淡然地冲着俞望楼点点头,然后跟着穆天恒和魏强去了下一桌。

直到沈念池走出他的视线范围,俞望楼都没有收回目光。如芒在背的感觉,穆天恒察觉出了沈念池的异样,回头望向坐在那里轻轻摇晃酒杯的年轻人,微不可察地叹口气。正好到了穆池所在的这一桌,看着自家儿子很是自然正常却处处透着刻意的样子,不得不承认,跟刚刚那个年轻人相比,穆池已经输在了起跑线上。明明两个人在沈念池这里都是半斤八两,穆家霸占了池家的东西、俞家间接导致了池云的死亡,可是,看看穆池那举足不前的样子,再看看那个年轻人眼里不再掩饰的野心,还有什么好说的呢!艰险困难不可怕,怕的是明明有了目标却不敢尝试。不试,你就永远地输了,试了,起码有一半的几率。当然,穆天恒也不会这样劝说自家儿子,他已经受过的苦,自然不想让儿子再尝试。更何况,即使俞望楼的胜算不大,看着不远处跟众人推杯换盏应对自如的林兆,罢了罢了!

一场筵席,从正午吃到了黄昏,送走最后一波客人,沈念池让穆天恒和魏强去休息,她则转身回了正院。找管家爷爷要了一壶解酒茶,端着向偏厅走去。

一直以来儒雅斯文的林兆难得的显出了几分颓废,沈念池将手中的茶壶放下,倒了一杯,试了试温度,这才伸手轻轻推了推林兆。

“哦,念念啊!”林兆抬起头来,眼光迷离,看了一回,才反应过来。

“喝点茶。”沈念池将茶杯塞到他手中,看着他机械地一口灌下,知道他是喝大了,直接将茶当成酒喝了,顿时又好笑又感动。今天如果不是有他在一旁帮着,只怕根本就不会这么顺利,现在看他这样,也是有些过意不去。伸手又给他倒了一杯,看他喝完,这才说道:“客房已经准备好了,我让他们扶你回去休息吧!”站起,转身,然后,就看到了不知何时站在门口的俞望楼,一丝怪异滑过心头,面上却不显:“俞三哥,你还没走?”

明明就只是表示诧异,没有其他多余的意思,可是此时此地、此情此景,一个女孩,两个男人,俞望楼就是觉得心里的烦躁急需一个宣泄的渠道,然后,在三个人都没有回过神的时候,片刻之间,房间里就只剩下坐着的人了。

“看什么呢?”叶昭过来的时候,就见林兆如雕像般,顺着他的视线望过去,除了正忙着收拾餐桌的众人,没什么特别的。

林兆回过神来,摇摇头,闭上眼往后靠了靠,似是疲惫地不行。叶昭总觉得他有点奇怪,不过也想不出所以然来,他并没有看到刚刚的场景,就当林兆是喝多了,走上前去拍拍他的肩膀:“走吧,之前念念让我送完师叔过来接你,回后头睡会!”

林兆睁开眼,脸上浮起一丝不知是苦还是甜的笑意,任由叶昭拉住他的胳膊,然后就顺从着把大半的重量移到叶昭的身上,两个人向后院走去。转弯的时候,林兆停了一下,对上叶昭询问的眼神,摇摇头,两个人的身影就不见了。

等沈念池回过神来的时候,她和俞望楼已经在一处小跨院里了。明明离正院很近,但隔着院墙和假山,这里却安静得很。沈念池盯着自己的手腕愣了片刻,加大力度动了动,还是没有挣脱,只能抬眼去看俞望楼,虽然没说话,但眼里却是满满的问询,显然,她到现在都没有想明白俞望楼为什么会突然这样子。当然,她也没有害怕之类的负面情绪,就只是奇怪而已。俞望楼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该高兴,毕竟,这样的动作,这样偏僻的地方,一个成年的强壮的男人,她没有害怕,看来是信得过他,确实值得高兴。只是,这种信任再配上疑惑懵懂的眼神,他要是高兴,那他也就可以就此罢手了!

两个人就这么僵持着,沈念池的眉心不自觉地越皱越紧,手腕处传来的属于俞望楼的体温,让她第一次体会到了男女间的那种不自在,而俞望楼深邃的目光似是狂风,吹皱了窗户纸,然后,一丝缝隙就此产生,随着时间的推移,有光透了过来,沈念池的表情一瞬间变得地让人难以形容。

俞望楼就这么直直地盯着近在咫尺的人儿,肆无忌惮地、不加掩饰地。他知道自己这样是失态了,而且原本计划好的一步一步该做什么,也彻底泡汤。原本想着要帮她及早实现心愿,然后等她的事业逐步走上正轨,可以分心做些其他事了,他再向她展露心意。可是,今天从进门的那一刻开始,他就知道,他再也不能还像之前那样润物细无声了!

很早之前,俞望楼就知道林兆是个出色的人物,虽然两人间的交集不多,但也不妨碍俞望楼对他的欣赏。可是,他怎么也想不到会有这么一天,两个人会因为一个女孩,成为对手。今天林兆所表现出的游刃有余,如果是在别的场合,俞望楼绝对会说一声好,可是,看到他以守护者的身份正大光明地站在沈念池身边,听到周围人的窃窃私语,俞望楼知道,如果他再不行动,那么,也许他再也没有机会了!

就任家主并不意味着事情的结束,对沈念池来说,挑战才刚刚开始,所以,在之后很长的一段时间里,她还有的忙,而这些都是他不擅长的,却恰恰是林兆最擅长的。一想到今后他们两人每天都能出双入对、有商有量,紧迫的感觉袭上心头,即使是在他孤注一掷将全部身家都搭上的时候,都不曾有过这样的感觉,俞望楼知道,无论如何,今天,他一定要做些什么了,哪怕他心里清楚,现在这个时间并不是最好的时机。忙碌的一天,沈念池必定身心俱疲,而仓促的行动,没有任何铺垫,更是糟糕,但,他还是等不了了,在他亲眼看见沈念池跑去关心林兆之后。

不放过沈念池一丝一毫的表情,直到他得到了满意的答案,然后顺着沈念池的意思,俞望楼放开了握着她的手,另一只手里的东西送了过去。

这样突兀的举动,让沈念池的思绪更加混乱,只是盯着俞望楼手里的那个精巧的礼盒,没有动作。

俞望楼也不在意,嘴角挑起,笑道:“这是贺礼!”说完又往前递了递,礼盒的另一边已经靠在了沈念池的手上,看见女孩终于伸手接过,又来了一句:“打开看看!”淡淡的宠溺,不再有丝毫遮掩。

手中的东西有些灼人,可沈念池还是顺从地打开了,她觉得如果自己不打开,那么对面的人可能会做些让她更加混乱的事。

礼盒的里面静静地躺着一方手帕。沈念池对衣服饰品从不上心,但也知道俞望楼送出来的东西绝对不简单。只是,这贺礼,怎么想着都有些别的意味。

俞望楼自然是不会告诉她以后不想再看到别人替她擦汗,他不承认自己是吃醋了,只是觉得送这个才能物尽其用。沈念池长年累月地在厨房里忙碌,即使有空调,也会出汗,送方手帕,最是合适。至于更深远的,什么以后我不在的时候让它代替我陪着你之类的,俞三少表示这不是他的套路。

沈念池想不清楚,也不想再想,而是客气地道谢:“谢谢您!”

简简单单的三个字,将之前俞望楼营造的氛围彻底打破。俞望楼被她气笑了,这个姑娘明明在厨艺上老辣得要命,可是,在感情上是不是有些太过单纯了。以为这样客气疏离的口吻,就能让他知难而退,她是不是太小看他了!

“沈念池!”俞望楼从来没有如此郑重地叫过她的名字,沈念池却低着头,似是在打量手帕上的纹理,只不过捏着手帕的手有着微不可察地轻颤。

俞望楼看着她明显装傻且示弱的样子,却是狠下了心肠:“沈念池”,再一次的称呼,却是完全不同的味道,有什么东西满满地溢了出来,充斥在这一方小小的天地,然后,咏叹的调子带上了柔情蜜意,“怎么办呢,我爱上你了!”似是喃喃自语,却偏偏不放过对面的人,起起伏伏,不知荡了谁的心。

黄昏,落日,清风,小院,喧嚣渐远,而对面的人却还是没有动静。

俞望楼深深地看了眼沈念池,然后不发一言,转身走出小院。在门口停住,抬头仰望,天空被落日的余晖染上了一层琥珀色,像是蜜糖,透着甘甜,却又遥远得让人高不可攀。可是人类就是经过漫长的努力与等待突破了天际,伸手可摘星月,所以,沈念池,怎么办呢,我放不了手!

清风徐来,远处传来梆子声,一声一声地敲在他和她的心头,快快慢慢,不知乱了谁的步调。

缘起缘灭,缘深缘浅。人生的跌宕起伏汇成高高低低的音符,在这八百里秦川的苍茫天地间飘荡。世间有些事,太难开始,却要开始,譬若成长,更如爱情!

所以,

曲会终,

筵会散,

人、

不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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