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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剑临仙》第九章 争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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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琦雨满脸不信,杨舒目光在张打铁身上转了一圈,冷笑一声,说道:“黔驴技穷了?开始满口胡诌?当我二人是傻子?”

你们可不就是傻子嘛,乾辰心中腹诽一句,脸上笑的更加灿烂,“当真没骗你们。”

林琦雨插嘴道,“那你先让他叫你一声爹。”

乾辰哀叹一声,“我这儿子小时候生病坏了脑子,爹都不会叫了,不过他记忆中对我和他过世娘亲相拥的画面印象很深,因此只要看到我和女子拥抱,不管是谁,他都会叫声娘,而且情真意切,看者动容。”

“你继续胡扯,那人分明和你差不多的年龄,难不成你还是三岁小孩的时候就当爹了?”林琦雨嘲讽道。

“不如姑娘抱我一下试试便知。”乾辰说道,见林琦雨要发怒又道,“在下这只右手抵押给了这位姑娘,左手跟你赌上一把如何?”乾辰不慌不忙。

“呸!你的脏手也配和我的佩剑比?”

乾辰尴尬一笑,心中有了盘算,说道,“不知金都牛肉面一般是几钱一碗?”

少女疑惑,“你问这个干嘛?大份十一钱,小份八钱。”

“那就赌五两银子,在下这只手,除非是当成猪肉卖咯,否则还是值当五两银子吧?”

少女被逗的笑了一下,道,“怕是只值几个铜板!”她实在按耐不住心中好奇,加之这少年始终温文尔雅的样子也没想象中的讨厌,她也不是那种看一眼就娇羞的不行的闺女,这位佩剑的女侠当即站起身子结结实实的抱住少年,两人脸颊差点贴到一起。

周围吃饭的人只看到那小子在美人面前叽里咕噜的说了一通然后便抱得美人怀,不禁吃饭的速度的降了下来,好奇的看着这边。

正当林松心里猜出大概,周围看客视线聚焦的时候,一声“娘”突然响起,这声“娘”可真是悲切到了极点,以至于后面的颤音足足拖了两个字节。

聚福楼内,众人目瞪口呆。

“姑娘可别以为抱得久了那五两银子就可以赖掉,在下可不吃这一套!”乾辰嘴巴贴着林琦雨耳朵轻声笑道。

少女赶紧松开少年,慌慌张张的就要掏银子。

杨舒却是冷笑道:“我如何知道你们二人不是串通好的?要知道一些江湖小混混哪里要什么脸面,为了一点银子,便是爹娘都可以信口开河!”

乾辰笑意渐渐淡去,前世那个三流小剑客,纵使穷的叮当响的时候也不曾做过一件违心之事,大人物有大人物的傲气,小人物有小人物的骨气,要是两者都没有,至少应该有点意气,他认真道,“倘若我和他串通骗你们,就让我出门给酒楼招牌砸死,吃饭被噎死,或者被丢到荒野之中活生生饿死,对着天地起誓,如何?”

乾辰这个毒誓发坦坦荡荡,心想我要是和那个呆子串通还不早就穿帮了?

杨舒盯着这个发誓狠毒表情古今不波的少年,然后又看了看那个犹在一脸悲伤的高瘦青年,脸上阴晴不定,周围的越来越多的人目光投来,只觉得丢脸到了极点,她一咬牙,腾的起身,放下五两纹银拉着不知所措的少女转身就走,至于那把看起来价格不菲的佩剑,她看都没有看一眼。

望着两名女子刚刚踏出门槛的背影,乾辰虽然有些意外这稍微年长的女子反应但心中也没什么负罪感,江湖嘛,愿赌服输,再说他也和那女子看不对眼,倒是那少女还算可爱,本来打算买牛肉面剩下的二两银子请这二位吃顿饭的乾辰出声喊道:

“在下乾辰!两位有缘再见!”

……

三日后。

这是一棵生长在小院落中央的槐树,枝繁叶茂,一片青色的叶随轻风摇摆,叶柄却起了些许变化那充满生机的青色逐渐淡去,然后一点黄色在叶中间悄然浮现,最后蔓延整片槐树叶,蔓延到叶柄,这片前一刻生机奥然的树叶,飘落。

槐树下乾辰坐在小板凳上,他看了一眼手中接住的枯黄树叶,如同天上倾斜至地平线的太阳。

张打铁从里屋走了出来。

乾辰笑道:“这就要走了?看你这孑然一身的,要不你随手顺走几件值钱东西,我就当做没看见。”

高瘦青年在那个坐在板凳上的少年身边站定,爽朗一笑,道,“我倒是想,可惜你和我一样,都穷的叮当响,至于林道长,我可没这个胆子。”

乾辰将手中枯黄树叶弹指飞走,转过头来,对着青年认真道:“铁匠,今日你那什么远房亲戚的嘴脸我可是看得清清楚楚,那什么让你放心在他们家安顿下的话多半是随口一说,当然你去了他们也多半会拉不下面子赶你走,只是冷嘲热讽少不了,说不定还有什么其他的花招。”

见张打铁沉默不语,乾辰又道:“其实你跟着我也行,先不说林松这尊大佛,就算咱们俩,也饿不死,虽说你写的那些诗是不怎么样,但你那字还凑合,估计能值几个铜板,至于我,嘿嘿,在这江湖之中,我就是想饿死也难。”

张打铁依然沉默。

“我不是可怜你,也不是说什么兄弟情长,我就是记挂着你欠我的钱,要是你日后被今日那个尖嘴猴腮的管事整的一蹶不振了,当个乞丐,那我岂不是亏大发了?”乾辰笑道。

被乾辰叫铁匠的读书人终于开口了,“我还是决定去李府,其实我们不只是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关系,当年李家欠了我们老张家一个人情,我并非士子,只在乡野村塾读过一点书,然后自己零零碎碎的看了一些五花八门的杂书,想要参加两个月后的大朝文试,必须得李老爷的举荐。”

乾辰想了想,觉得是这个道理,他开口道,“你不想问问我今日为什么非要杀那个老头?”

“那老头看着你如同见了鬼一般,多半是与你有仇,你追着老头跑了四条街,直到那条荒废的死胡同,多半是死仇。”张打铁神情淡然。

乾辰一笑,自从三天前林松一反常态豪气的倒空了几乎包裹里的所有银子,租下这个四间大房的小院落,他每日白天便出去寻找那让他不得安生的老头,几乎逛了大半个金都城依然一无所获,若是官府还好说,一个普通人想在偌大金都城中找一个人实在太难,他心知肚明,但是头脑里的那道执念促使他不得不找,今日他先是陪着铁匠找到那座李府,然后在回来路上便撞见了他恨不得砍一万刀的老头,老头蹲在街边,提着一壶酒,乾辰上去就是一脚踢在他头上,老头看清了来者面容,吓得屁滚尿流,拔腿就跑,乾辰就跟在后面追着,不追上,也不跟丢,直到老头慌不择路的跑到了那个死胡同深处。

乾辰拔出了剑,在老头跪地求饶之后一剑斩断其左手,鲜血喷涌。

“你很想活?那好,我就让你活!”

乾辰又是一剑,斩断其右手,再一剑,刺入胸腹,却不致命。

他刺出了十一剑,然后在老头癫狂般大叫求一死的话语中一剑斩下头颅!

身边张打铁脸色微变却始终未曾阻止。

日落西山,两人沉默无语,随后乾辰起身,他笑着说道,“这事就不说了,反正也没人看见,我明日也要离开此地,今日一别,不知相逢何年啊!”

读书人笑骂道,“你怎么也变得这么酸了?怎么,还跟个小娘们似的伤离别了?”

“放你娘的屁!”乾辰骂道,“等老子以后修成神仙你就会后悔现在没巴结我,赶紧给老子滚蛋!”

高瘦读书人却是突然认真了起来,“张打铁这名字虽说粗鄙,但也好记,想必若放在御史台的官吏名单中也十分显眼,要是以后你看到我的名字,尽可来找我,欠你的那些钱,必将百倍,不,千倍奉还。”

“得了吧你,我可是要修仙的人,真是懒得和你这世俗凡人说话,赶紧滚蛋!”乾辰一脸不屑。

书生一笑,转身大步踏出,在他踏出院门之前,乾辰一把抓起板凳边上的东西一把丢了过去。

“这可够你吃几十碗八片牛肉的大腕牛肉面了,反正你也欠了我的钱,多欠点也无妨了,以后要是还不上,就给老子提鞋当小弟,听到没!”

书生转身,捡起那柄长剑,剑鞘犹有一点血渍,一个钱囊挂在剑柄上,是那日赌赢的五两银子。

“这柄剑,贵的很,可别让别人抢咯!”乾辰喊道。

书生没有回话,右手拿起挂着钱囊的长剑,剑蕙清扬,他挥了挥右手,然后转身,左手拳头握成了一块小石头,夕阳在他脸上画出坚毅轮廓,此剑,天下无人可夺!

等到日头隐去,小院之中只剩乾辰一人,他呆呆的看着院门,然后心中稠然,这小子走了还真有几分不舍,难不成男人之间也有一见钟情的说法?

……

夜幕降临,乾辰盘坐床上,开始往常一般的修行,随着那一声声晦涩难明的口诀心法,一次次艰难无比的经脉运行,那浩瀚的天地灵气,却与往常不同,竟然缓慢进入了乾辰体内,然后在他两个时辰的苦修之后化成了一丝如同头发丝大小的灵力留在了乾辰经脉之中。

乾辰虽然感受不到多少灵气,但清楚的发现了身体变化,不禁欣喜万分,同时心中的那个猜测也更加肯定起来,今日刺死那老头后,他感觉身心瞬间舒爽,头脑轻松,甚至隐隐看到一个少年身影从他身体飞出消散天地间,当时他就猜测金烈阳的灵魂终于得以安息,果不其然,现在看来这些日子修炼无寸进多半也是这金烈阳怨念捣的鬼。

他长呼出一口气,有些力竭的躺在床上,呼呼大睡过去。

白天还是炎炎夏日,晚上确实有点阴冷起来,院中那棵槐树总有轻风划过,树叶一摇一晃,像是幽冥的鬼。

等到第二日早上乾辰推开房门,那一棵昨日还好好的槐树,枝叶尽枯黄!

小院门被一下踢开,一个俊逸公子哥打扮的年轻人看也不看伸懒腰的少年,一双眼睛死死盯住那棵枯黄的槐树,边上一个光头的高大汉子脸色发白的走向槐树,双手环抱,树干剧烈晃动,无数枯叶飘零,这棵不小的树,竟是被连根拔起!

乾辰目瞪口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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