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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栀香如酥》第九章 栀香如酥 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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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天云像是没听见,剑尖也没挪开,香苏顿时觉得很没面子。

金盏这时候对着已经疑虑重重的仙灵们高声喊话:“你们何必白白送死成全天族的野心?速速各归本位,各自修炼去吧!”

仙灵们本就只差有人登高一呼,金盏这简单的一句话,威力却不小,各路人马顿时四散,郁沐再如何鼓动命令也无济于事。看天族一改平素高高在上的嘴脸,四处挽留仙灵们不要离去,样子还真有些凄惨。

赢得这么漂亮,就连炎及都说该大摆酒筵庆祝,只有香苏抿着嘴闷闷不乐。

东天云把孤问放入剑鞘,对已经傻住的拓嬴冷冷地说:“还不跟着他们一起滚?”

拓嬴的身体摇晃了一下,看了看正暗暗露出笑意的香苏,心头百般滋味,匆匆说了声谢谢便狼狈离去。

原本浩浩荡荡的战场,只剩远处几十个正交头接耳脸色仓皇的天族围绕着天帝,冕旒挡着天帝的脸孔看不清神情,只瞧见他坐在高椅上抖个不停。

元厚冷嗤了一声,又笑眯眯地看着金盏:“只剩最后几只肥羊,金盏,你救了香苏,对东天云算有大恩惠,干脆你去宰了他们,我和炎及都愿意拥立你当新天帝,好不好?”

东天云冷眼瞪了他一下,没吭声。

金盏不屑地扭开头:“我可没兴趣,收拾青岁留下的烂摊子已经够累心的了。”

元厚一愣,金盏也有些后悔提起青岁,气氛顿时沉闷起来。

对面的天族却不知道因为什么,似乎爆发了争吵,几个人围着郁沐喋喋不休。

“有戏看。”炎及笑着仰了仰下巴,示意大家看过去。

郁沐似乎被缠得恼羞成怒,亮出如意准备动手,他身后一个人骤然出剑,一下子砍掉了他的脑袋。天帝吓得摔下座位,香苏也吓得“啊”了一声。

“没想到天族里还有这样的狠角色。”炎及笑了几声,饶有兴趣地瞧着。

那个砍掉郁沐脑袋的人跪下向天帝说了些什么,天帝抖如筛糠,最后接过那个狠角色递来的郁沐的人头,脸色灰败地走到东天云等人面前,高举郁沐的人头谢罪求和。

狠角色是天族的五皇子,平时默默无闻,今日却有这样惊人的举动,东天云几人都打量了他一下,与天帝的窝囊样子不同,五皇子神色镇定,似乎还胸有成竹。

元厚在金盏耳边很小声地说:“咬人的狗果然都是不叫的。”想着算计一生的郁沐,竟然就这样干净利落地被解决掉,真是令人感慨。

五皇子替说不出话的天帝承诺,此番和解后,各灵界如常相处为安,也会协助失去帝君的火灵和金灵选出新君上,也再不对九幽山有任何觊觎。东天云自然顺水推舟,击掌为盟后,命他们速速离开九幽山地界,以后天族之人无故前来,立斩无赦。

一场浩劫尘埃落定,人都散去后,只剩幽河上空飘浮的血腥气味。香苏直皱眉,她想单独和东天云说事情的始末,可炎及他们都一副看好戏的嘴脸,微笑着站在云端,没有半点让她和东天云私下交谈的意思。

东天云看也没看她一眼就一转身,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已经穿过九幽山的结界,向九幽殿飞去。香苏醒悟过来,赶紧去追,却被魔气结界弹了回来,撞得额头生疼。

“东天云!东天云!”她着急地叫他。

东天云顿了顿云头,始终没有转回身来。

“我说!”元厚很不满地嚷嚷,似乎又想笑,“你用魔障挡住我们,是不想请我们喝酒了是吧?”

东天云一挥手,他们面前的结界便开了一块,香苏一下子冲进去,速度太快以至于扑到东天云背上,把他撞得晃了下身子。她死死搂住他的腰,刚才被阻挡却毫无办法的伤心,一下子爆发出来。

香苏呜呜咽咽:“东天云,我不是不要你了,是炎及!他说如果我不和他在一起,他就不来九幽山帮你了!”

东天云的脊背僵直了一会儿,微微侧过脸,阴郁地看了炎及一眼,炎及倒处之泰然,面不改色地默认了香苏的话。

“咳。”金盏咳了一声,摇了摇头,“香苏……你真是……”这回东天云又要多记恨炎及几百年了。

香苏把脸埋在东天云的衣服里,哭得上气不接下气:“那时候赤琳已经不可能再帮你了,元厚也很靠不住,只剩金盏,你实在势单力孤。炎及再不帮你,我很怕……很怕你会没命。东天云……我从来没想过离开你,我一直想和你在一起……”

这几句完全算不上柔情蜜意的话,却正正敲在东天云心底最脆弱的地方,他转过身,把香苏抱在怀中。香苏知道他已经原谅了自己,再哭就有了喜极而泣的意味,几十年的折腾,终于也算堪堪有了个好结果。

“真不地道!就这么把炎及给卖了!”元厚假情假意地替炎及抱不平,“人家最终可是白白效力,还成全了你们呢!”

炎及听了,不置一词地笑了笑,这并不是他大度,而是他明白除此之外,他已经无能为力了。在清泽府终日流泪、神情空洞的香苏……终归不是他想要的那个人。他的贪心,始终只是虚妄的贪念而已。

东天云一手搂着香苏,瞪着三个很没眼色的人,另一只手一抖孤问。金盏到底年轻,还没炎及和元厚那种功力,忍不住心软了,开口邀请炎及和元厚去司木府小酌,再这么盯着东天云看下去,估计又要发生惨祸。

炎及和元厚也适可而止地答应了金盏的邀请,逶逶迤迤地乘云而去,毕竟香苏和东天云分开得够苦了,再这么打扰下去,的确无良。

香苏在东天云怀里抽抽搭搭,一路被他带回九幽殿,因为离幽河太近,血腥味更浓,香苏厌恶地皱了皱鼻子。

东天云挥了下手,所有窗子的帘幕都垂下,把难闻的味道遮蔽在外。

“我已经叫他们去清理,一会儿就好。”他的语气里带着抱歉,“等我一下,我也去换件衣服。”

光线幽暗,他的语声因为低沉而显得格外温柔,他一说换衣服,她才想起他浑身是血,低头看了看自己,怪不得那股血腥味总挥之不去,因为抱他抱得太紧,她的裙子也沾了血。

东天云挑了下嘴角。

“一起来吧。”他拉住她的手,领她向后殿走。

香苏对九幽殿十分熟悉,之前肉身还是个孩子,被他拉着去后殿的泉池洗澡十分自然。现在开始脱衣服,她才觉得有点儿不好意思,毕竟长大了,幸好东天云自顾自走进池水,没有看她。

香苏加快动作,力争在他转回身前脱好入水,温暖的泉水包围住她的时候,她才不那么害羞了。

帘幕全部落下,殿中暗得如同夜晚,只有不远处新摘的九幽花发出很微弱的光芒。东天云沉默地靠在泉池边,不知道是在看她,还是在想什么出神。香苏在水里有些费力地走向他,几十年了,她终于可以心无挂碍地靠近他,脸上潮潮的,不知道是池水的雾气还是眼泪。

东天云只是安静地看着,刻在他心魂里的身影近在咫尺,他一时分不清是幻是真。

香苏在水里,身体有些漂浮不稳,她靠过来扶住东天云的肩膀:“你受伤了没有?”

周围太暗,她看不清,划了下水,上岸从花瓶里拿了朵九幽花,再回水中漂到东天云身边,照亮他的面庞。她太想他了,他的眉,他的眼,她忍不住用指尖去轻轻触碰,摸到才能感觉真实。

东天云突然侧过头去:“很难看吧?”

香苏抿嘴笑了,双手捧住他的脸颊,让他直视自己,她手上的九幽花正好照亮了他额头的魔纹以及浓密睫毛下如潭水般幽亮的眼睛。她忍不住抬高身体,吻了吻他的额头:“很好看,比以前……还好看。”

他的手猛地圈住她的腰,身体紧密地贴合,她的呼吸也急促起来。

她看进他的眼睛,以前她总会因为他美丽的眼睛而感到眩晕,那便是迷恋。她吻了了那双眼睛,这是独一无二的,专属于她。她继续下滑,很用力很用力地吻他的唇。太久了,和他分开得太久了,久得她都有些埋怨他了!

因为他是东天云,她的爱情变得如此波折,她不过就是棵小花树而已嘛!她忍不住咬了他一口,东天云吃痛却轻轻笑起来。

他开始吻她的时候,她再也握不住手里那朵微亮的九幽花,花朵漂落在水面,荧光便随着水波明明灭灭。

香苏热烈地回应着他,她想取悦他,也需要他,若有什么能填满如此长久的等待和伤痛,便是此刻的甜蜜与激情。

她喘息着准备好的时候,他却突然停顿,抱着她上了岸,快步走回寝殿,把她放在榻上。香苏感觉到他已经忍耐到极限的热情,他压着她,身体的重量也让她感到喜悦。他看了她一会儿,似乎用了些意志力才从她身上起来,亲自去一一打开巨大的帘幕,九幽仙使们已经清理好了幽河,血雨腥风已经散去,带着淡淡花香的空气,让今晚的月色看起来格外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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