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筱云收拾好东西准备去学校，真有点儿像他上高中的时候。他父母都不在，去其他市区协助办案了，就是楚生说的那件尸体被切掉的连环杀人案，据说已经找到快10个死者了，不过这案子马上就要有结果了，一直都是这样，他爸手下从来没有撂下的案子。

半路上碰到了言语宁，叶筱云曾经让夏枫去查过他家，但他自己并不知道他家住在哪里，这还是第一次在上学路上遇到他。

“你家住在这附近吗？”

“是啊。你也在这附近？真巧。”月空夜主动和他客套，这是他第一次同他一起上学，也将是唯一一次同他一起上学，不过真巧这种话只是说着玩的。

“嗯。”既然遇到了就只好一起走，叶筱云还真没怎么和人一起走过，一句话都不说感觉很别扭，聊天又不知道该聊什么。

“你吃早饭了吗？我还没吃，我们去吃个早饭再去学校。”

离上课还有很长时间，吃饭也没问题，而且上次是他请客，叶筱云就想着这次请回去好了。叶筱云要了一个豆沙包，随意吃了几口，主要还是等着对方吃早饭。这家店的小笼包做得不错，月空夜吃得挺高兴，不过重点当然不在于吃包子。

两个人吃完早饭，就接着向学校走，还不到8点，除了一些卖早餐的小商店里面有些客人，许多便利店还只是刚刚开门。月空夜突然说：“借我5块钱，我想买瓶水。”

“你等下。”叶筱云去掏钱包，掏了一圈却没找到，“奇怪，找不到了。”

“你带了吗？”

“当然带了，不然刚才那顿早餐是谁付的钱？早餐，难道是落在店里了？你等我回去看看。”叶筱云把背包给他，自己跑回那个早餐店去。他刚一进店里服务员就把钱包给他了，说是打扫的时候在座位下面找到了，让他看看东西有没有少。其实里面也没有多少钱，但重要的是他的证件都在里面。叶筱云拿回了钱包，回到言语宁等他的地方，差一点就要迟到了。

他还要再去找一趟杨小桃，问她关于那场官司的事，还有白麟。正想着，手机震起来，出乎意料的竟然是楚生，他赶紧跑出去接了，楚生是刑侦这边的一把手，他打电话来肯定是出什么事了。

“喂，楚……哥，怎么了？”

“杨小桃死了。”

“你说什么？什么时候？难道是昨天晚上？”

“不是，今天早上，7：35。”

叶筱云错愕，那就是不到一小时之前发生的事情而已。

“那什么，你早上怎么去上学？”

“步行啊。”叶筱云觉得他这句话说的有问题，“你是想说，杨小桃是在上学的路上死的？”

“没错。我看过地图，如果你是步行，那杨小桃与你走的那条路只隔了一排商店。”

“我马上过去。”叶筱云挂了电话直接去了现场，没再回教室。吃过早饭离开早餐铺时，他特地看了看手机，那时候是7：30，后来回来找钱包时，他又看过手机，是7：37，所以他再见到言语宁应该不早于7：40，那杨小桃就是在他回去找钱包的路上被人杀死。

现场被封锁了，叶筱云向场内的保安出示证件进入了现场。杨小桃的尸体已经被运走，楚生在问杨小桃家的司机具体情况，叶筱云就在一旁跟着听。司机说刚才杨小桃坐在后座，她收了一条信息，然后车窗突然碎了，司机就停下车看了眼，杨小桃就倒在了车座上，头部流了大片的血。他刚开始以为是被碎玻璃划破了，到后面一看，没想到竟然是枪伤。楚生拿了杨小桃的手机，那条信息来自于qq，她正与一名网友聊天，聊天的大概内容是那名网友问她今天什么时候来学校，最后一条信息的时间正好是7：35。

叶筱云问他：“夏枫呢？”

“他去找那次的原告了，那个人搬去外地住了，他应该还在路上。”楚生把杨小桃的手机交给旁边的一名警察，“去查一查和杨小桃聊天的这个网友是谁。”

“地图能给我看一下吗？”

楚生把地图给他，叶筱云和杨小桃上学的路正好是个岔路，中间仅隔了一排房子。杨晓涛夫妇的位置被标在了地图上，旁边是一个宾馆，那个宾馆正是他和言语宁分开，言语宁等他的地方。

“你去市兰中学11班找一个叫言语宁的人，当时他也在那附近他应该知道，搞不好他还看到杨小桃出事。你把他带回警局，我还要去查些别的事情。”

说完叶筱云拉开封锁线离开了，他回来吃早饭的那家店，要了他们的监控录像，好在有一个摄像头对着他们的座位。叶筱云把时间调到7：20，监控里清楚的拍到两个人进来，然后点了餐。吃完饭后，叶筱云付了钱，付过钱之后把钱包装回了背包中，放在桌旁的椅子上。然后他收拾了一下桌子上的盘和碗，言语宁帮他拿了背包。叶筱云又重复放了几次言语宁帮他拿包的过程，言语宁过来，他站起来，两个人一错身，他的钱包就掉到了地上。当时言语宁还和他说了话，他才没发觉钱包掉了，而后来也是言语宁问他要钱，他才发现钱包不在。但是监控被他的背影挡住了，并没有拍下他是如何把他的钱包扔到地上的。

叶筱云向服务员要了这份录像，只有这个录像其实什么也说明不了。他回到言语宁等他的地方，四处看了看，路边正好有一个卖饮料冰块儿的便利店。他跑过去问店主记不记得早上有个长头发的男人在路边，那个店主说他知道，留长发的男人很少见，尤其还是留那么长的，所以他多看了几眼。那个男人在路口晃了一分钟左右就走了，当时正好有人来买水，然后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就又回来了。

“你确定他离开过？”

“是啊，我还和微信上的朋友说呢，他进了旁边的面馆，那时正有几个人过来买水，我卖完他就已经回来了，然后没多久他就和一个人走了。”

叶筱云又跑到了对面的面馆，面馆在二层，楼梯的一侧是面馆，另一侧被锁住了。叶筱云问了面馆的服务员，服务员却说面馆今天开晚了，老板有些事情8点半才开的门，现在刚开始煮面条，7点半的时候根本没人在。而且面馆不大，所以没备摄像头。这样的话，言语宁根本没有去过面馆，他走到这里就停住了，但他为什么要来这里？

“楼梯那面是哪里？一直都锁着吗？”

“那边不是我们的，是旁边楼下保洁公司的。”

保洁公司的员工表示，那边是仓库，放的都是一些清洁工具，只有较大工程的时候才会来拿工具。员工给他开了锁，钥匙是人手一把的。叶筱云看了看仓库里面，堆满了各种工具，楼顶上有天窗，但是没有楼梯。叶筱云搬了好几把椅子才能够到，一推就推开了，又在椅子上叠椅子，从天窗上了楼顶。楼顶的另一边就是杨小桃被害的现场，现在只剩下几个警察在处理现场。

这时楚生给他来了电话。

“你在哪儿呢？快回来警局，你叫过来的那个人啊非要和你说话。”

“非要和我说？”

“他说你问他才说，这毕竟是询问不是拘留，你还是快回来吧。”

叶筱云挂了电话就打算回警局，从天窗下来时却发现堆放水桶的地方有些奇怪，水桶与地上的水渍错开了。他移开了水桶，里面露出一把来福枪。叶筱云倒吸了一口凉气，员工是不认得什么是来福枪，但总知道是枪，吓得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叶筱云没戴手套，让员工留在这里，等会儿叫楚生来处理。

叶筱云回到警局，楚生立在门口等他，他当了这么多年警察头一次碰到这样的人，不慌不忙地和警察讲条件，要是言辞激烈一点儿他就在椅子上仰天吹口哨。

“你快进去和他玩儿吧，活气死人！诶对了，那把枪的报告出来了，是一把走私枪。”

“现场右侧的商店二层，那还有把枪，应该是这次用的。”叶筱云说完推门进去，月空夜那个时候正把双腿放在桌子上靠着椅子自娱自乐，叶筱云一脚踢过去，月空夜把腿收回来顶住他膝盖。

“你用刑！”

“你袭警！”叶筱云坐下来看了看前面的笔录，然而根本没有，“为什么一定要和我说？”

“因为你一直在我旁边啊，你可以为我说的话作证啊。”

“呵。”叶筱云不知道他和前面的警察说过什么话，他很聪明，叶筱云不想废话，只是他又开始烦躁了，言语宁总是在透露信息给他，却又不说出来，就像逗着他玩儿。

“那就说吧，你想说什么？”

“你问喽，你问什么我答什么。”

“行，你为什么弄掉我钱包？为了让我离开你，还有时间去枪杀杨小桃？”

“喂，话不是这样说的，你已经假设了这一切都是我设计的，再以这个为前提，你问的所有问题都是已经安排好了的，目的就是为了让我承认是我干的，而并非是为了获取信息。我今天出来忘带钱包了，但是正好遇到你，你请我吃了早饭，所以我并没有发现我忘带钱包，但是当我想买水时我才发现自己没有带钱包，而你也发现自己的钱包落在了早餐铺。”

叶筱云拿着笔接着问他：“你等我的时候去了二层的面馆，去做什么？”

“我是去了，肖夏让我给他买面，但是面馆没开，所以我就回来了。你可以去问肖夏。”

“肖夏？”叶筱云皱紧了眉，“为什么一定要把他扯进来？”

“别这样。”月空夜做出无辜的表情，“是他让我这么做的。”

警察找来了肖夏，肖夏看到叶筱云也愣了半天，叶筱云没工夫解释这些事情，只是问他今天早上的事，但是不管他怎么问，肖夏都是附和着言语宁的话说。

“你想好了？如果我们最后证实没有这件事情，你就是在作伪证，懂不懂？”

偏偏肖夏一脸隐忍，却死不改口，“我知道我在说什么。”

“行！你行！他给你什么好处让你这么死心塌地？他什么也给不了你，他只会害了你，你看不明白吗？”

月空夜看出兴致来了，叶筱云怒不可遏还是头一次，肖夏半天没出声，最后冷冷地说了句：“你知道什么。”

这话把叶筱云堵的挺难受，他确实不知道，他也不理解，上警校的时候书上只教怎么问话，他自认学得不错，但是他根本理解不了他正在问话的人。

“你看，真相大白了吧！你还想让我说什么？还是准备这样一直留着我？你想留多长时间？这样连续问话来拘留我，我是可以去告你的。还是你准备向上面交申请逮捕？不过以现在的证据来说，这个申请应该是过不了吧！”月空夜向他笑，一副你反应不错我很喜欢这表情，叶筱云就差上去揍他了，但是警察是不能打人的。夏枫正好这个时候回来，土壤化验的结果出来了，他就想先和叶筱云说说。一推门进来，叶筱云气得不行，先照着他来了一腿。

“靠！”夏枫用档案当做盾牌，迅速的躲进桌子后面，“你又这样对我，你总是这样对我，你变心了！”

叶筱云又照着桌子给了一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