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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队长在上》5. 我今天不用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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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下午大休息时间,阳光温存,天空湛蓝,鲜艳的五星红旗偶尔飞舞起一角。。

元强缩着腰恢复了一下,看着郭力童说说笑笑远去的背景,久久不能平静。他在操场上巡视一周,视线从踢毽子的队伍中转移到跳房子的队伍中,又从跳房子的队伍中越过跳皮筋的队伍,转移到迈步跳的对物中,他看到一大堆人在吵吵嚷嚷分帮玩鸡腿面包,但是没有寻见元龙的影子。

元强直起腰来,问留在身边的小杰道:“元龙呢?”

小杰看着元强古怪而略带苦涩的表情道:“会不会被老师罚站了?哥,你刚才怎么不打了?我看你要一上绊子‘玻璃头’就趴下了,你怎么不打了?”

元强忍着愤怒与沮丧道:“你功夫不行,还看不出来,等你厉害了,你就明白了。”

小杰摸着脑袋道:“那我去他们教师找找。”

元强道:“快点,今天是星期五了,放了学这小子就回他们村了。过了两天星期一再找他就不好报仇了。”

小杰眨着眼睛道:“为什么?”

元强道:“你水平不行,还想不明白,等你厉害了,你就明白了。”

小杰一溜烟地跑远了,元强赶紧一缩身捂着裤裆去了厕所,那动作有点偷偷摸摸,粗略一看正好没人,赶紧脱下裤子,有点忐忑地等待着水流出来。看着水流的变化依旧如常的时候,稍稍放下了心。又翻转着自我检查了一番,也没有异样,这才完全放下心来。

忽然听背后“嗯哼”一声,吓了元强一跳,这才想到方才只顾看身后了,对里边的情形只是大概扫了一眼,并没有仔细侦查,此时被这一声嗯哼着实吓了一跳。

“哥,你哪么了?”

元强一看,元龙正蹲在那里擦着**,呼吸都有点急促了,谢天谢地是元龙。

“元龙,你怎么在这?”

“中午吃葱拌猪头肉了,吃多了,闹肚子。”

“你快起来,一会帮我去打玻璃头。”

“玻璃头?他怎么地你了?”元龙关切地问。

元强叹息了一下,似乎很是苦闷,道:“把我弹了。”

“啊?”元龙一提裤子站起来:“我帮你踹他!”

二人急急活活冲出来,眼前正围着一堆人,元龙探头望去,发现是“黄鸭巴”又在那扮演《乙未豪客传奇》里那个日本浪人,头上缠个布条,胳膊抱在胸前,一根小棍抓在手中,又恰到好处地从肘窝处向上探出一截,人正表情严峻地在三年级1班的门前转来转去。

“别看了,走吧。”元强很是着急,拉了拉元龙的衣袖。

元龙瞪着眼开始找寻郭力童的身影,终于将目光落在了西边教室的门前。郭力童正面对一条被二人扯到脖子处的皮筋准备翻越而过。身后跟着一群充满期待目光的人,正半张着嘴看得入迷。

扯皮筋的人与郭力童形成一个等腰三角形,郭力童目测着步幅与距离,表情认真。元强与元龙小跑着往这赶,就见郭力童灵巧的身影先颠着脚撤了半步,然后跳跃着步伐冲向皮筋,就在离着皮筋一大步的距离时,身子猛然往前一翻,手一触地,腿就起了空,一个前空翻,随着身后一片惊呼,两脚一搭皮筋就跳了进去。

郭力童跳进去后用后脖梗子挂住皮筋向后展开了一个空间,然后瞄向面前的皮筋。这是玩跳皮筋一级一级往上升,升到这个级别的。全校能玩这个级别的不多,有的也是耍赖皮,二起脚往里翻。郭力童这个虽然不大地道,但是他是两脚同时进去的。后边只要他跳起来将这条皮筋压低,自己一拨的兄弟就都可以轻松进来了。这叫一人得道,鸡犬升天,跟着大哥有肉吃。

临近十米的时间,元龙放慢脚步,开始沉稳地往前走,胳膊也慢慢乍开来,元强这个五年级的同学反而身随其后。

看着郭力童弹力球一般的身姿,元龙大老远就露出了凶狠的目光。郭力童看见元龙来了,扫了一眼没有鸟他。元龙搬开众人挤过去,就在皮筋前边站定,继续目不转睛地盯着郭力童,充满挑衅与示威。

有玩鸡腿面包的孩子冲过来问元龙“你还玩不玩了?”元龙没有做声,有的人已经看出来气氛不对。

小杰拿着个瓶子殷勤地跑到元强面前道:“哥,你找着了啊,先喝点水吧。”

元强迅速看了一眼瓶子没有接,又看向元龙,生怕错过这个精彩瞬间。

郭力童猛跑两步冲向皮筋,元强攥着拳头,心都提了起来,他就等着爽了,他知道元龙的风格,就元龙站那个步型,身子微微侧略,前脚隐隐虚点,胳膊前后微微乍起,这就他的得意技蓄势了。只要郭力童一起跳,元龙就会迎着郭力童一腿踹去。

郭力童打人靠玩阴的,元龙是玩真的,元龙又比郭力童矮一级,只要这一腿踹正了,那郭力童就名誉扫地了。

郭力童往前一冲,元龙前腿一探,顺着惯性后腿就插在了前腿后方,身子协调地侧了一下,两臂也配合着甩开,前排的观众身在其中没有反映过来,侧面的观众看出门道来了,这是要用“陈真飞腿”了。

就在此时“叮!铃铃铃!铃铃铃!”一阵刺耳而扫兴的铃声响起,上课时间到了。郭力童起伏跳跃的身子突然停了下来,他停下来了元龙没停下来,步子一换突然就来到了郭力童的近前,左腿撑地,右腿硬刹住力道呈侧踹未踹之势定在那里。

“黄狗射尿”!熟悉人都知道元龙这腿的威力,只要元龙**一撅,这腿倒蹬而出,郭力童就是打裆也打不着了。

铃声一响二人都暂停了动作,冷冷对视着,下巴越翘越高。操场上的同学都奔跑着各自散去,这边的同学也都收了皮筋,回着头恋恋不舍地往教室赶。

元强也拖着腿看着二人,最后还是跑开了。

郭力童看着元龙,把下巴收起来道:“你等着。”然后也转身跑了回去。元龙收了腿,慢慢悠悠往回走,他看着郭力童跑两步就回过头来看看,最后各自回了教室。

元龙回教室的时候铃声已经结束了,但是他不怕老师批评,因为老师知道他今天闹肚子。

这一堂课同学们都时不时地瞅元龙一眼,据说五年级的教室,郭力童也被如此观察着表情。

终于,元强熬到了放学的铃声响起。等着老师布置完了作业,又讲完了周日注意事项,然后上操场开始排队,等大喊一声“老师再见!”之后,就可以放学了。

元强看着元龙站在他们班的队伍钱气宇轩昂地含着“立正!稍息!”,他放下了心,知道元龙没有被老师留下就有希望,心里生出一阵暗爽,努力忍着,脸上还是憋不住露出了得意的喜色。

元强排在队伍后排,歪头看了看斜前方的郭力童,趁老师不注意,用脚踢了郭力童的**一下。郭力童没有表态,还是直愣愣地站着,目视前方。

很快便放学了,各班级的队形也陆续散开,元强迅速跑到了元龙带领的队伍里。然后二人出了校门就开始狂奔,后边有好奇的跟班也跟着一路小跑。

郭力童回家要骑自行车穿过田间小路,元强一边走一边给元龙嘱咐实战经验:“开始我以为捂着点就不怕了,结果这小子一晃我眼,还是给我打上了,当时我就不敢动了,他要打我真能打死我,你也注意,光捂着捂不住的……”

沙土路上,远远看到两辆自行车驶来,一辆大飞轮,一辆无梁的女式小飞鸽。大飞轮上的是郭力童,由于腿比较短,正扭着**掂着脚,左一脚右一脚地蹬着,腰胯左右蠕动。“日本浪人”黄鸭巴没有坐座儿,就将身子卡在座位前,站在自行车架子处猛蹬,见前边有一群人拦住了前路,猛然一扎闸,两腿跳下来,歪拉歪拉地被自行车带着又冲出去老远,直到裤裆撞到车架子上才将车刹住。

郭力童车高个矮,**往左侧一坠,顺势将自行车搬倒,然后也下了车子。

黄鸭巴这一路都在回味元龙那耍酷般的一腿,他也很想模仿,正着急回家赶紧练练,正好就碰见了元龙。

郭力童很是沉稳,但是他跟人打闹主要是闹着玩的时候,来真的时候少,见元龙这是要玩真的,也有点拿不准主意。

“你比我矮一级,你跟我打吃亏。”郭力童依然拒战。

元龙上课时就想过了,如果郭力童就是不应战,自己冒然动手,打了他也不光彩。当时在元龙心里便有了一个印象:世界上还有“拒战”这一招,不出手就不会输。怎么才能逼他出手呢,还没想通就被老师提问回答问题了,到现在只能随即应变了。

路上元龙想到,虽然不敢动手就不会输,但是会因为不敢打而失了威信,为了威信,郭力童还是会打的。

但是郭力童此时找了一个很好的理由拒绝自己,他不动手非但不会输,也不丢面子不吃亏。

虽然如此,元强还是很紧张地浑身战栗,他很想上来帮腔,但是他相信元龙有办法,即便没有办法,那合伙揍郭力童一顿还是可行的。

元龙用出了他后来时常运用的伎俩,他没有打架的事情,而是说道:“你认识我么?”

“不认识。”

“不认识你凭什么爬我姑父的拖拉机?”

“有拖拉机就有脸?我就爬了你能怎么着?”

“打你!”

“你不就腿厉害么?”

“我今天不用腿,我照样打你!你不就会掏蛋子么?”

众人的目光投向郭力童,期待着郭力童的回答,看他敢不敢说“我今天不掏你”。郭力童没有回答,而是把车子缓缓放平了。

这一阵开场白啰嗦而必须,围观的孩子们都在默默记忆着,或者将来有一天,自己也用得着。特别是黄鸭巴,在过了这个黄昏之后,他就再也不扮演那个日本浪人了,他一直在寻找一个擅长用腿的新偶像。这个情结一直缠扰了他许多年,直到后来他终于找到了,并且因为模仿形象而被称为“布鲁斯李”。

但在模仿布鲁斯李之前,他一直是在有意无意地模仿元龙。他这个情结,也就是从这一天开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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