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肖清和崔青再次站在校场的时候，已经是全副武装。．因为这一天正是众人期待已久的武卒考核日期。

雄赳赳，气昂昂，待考的士兵队列整齐，精神饱满，信心十足。哪里还瞧得出这一众人马三月之前还只是新兵蛋子呢？

选拔武卒要求参加考选的人穿“三层之甲”，拿一张要用上百斤力才能拉开的硬弓和装有五十支箭的箭囊，扛着盾，头戴铁盔，腰佩剑，带三天粮食，在半天之内走完百里路。凡是中选的人，免除全家的赋税、徭役。

光是这些武器装备的重量加在一起，就不是一般人能够承受的。更何况还要在半天之内走完上百里路。百里是多远？一里合今414米，百里就是四万多米，约四十公里（千米）。这还是道路平坦的情况，如是逢山遇水，还得开道、搭桥或者绕路、淌水，这行程又得耽搁。

参加考核的士卒只有三千之众，另外两千人因为拉不开一石弓，自然就没必要参加了。

令众人震惊的是，那位将军刘韬似乎挑衅似的，竟然身负百十斤的铠甲，手持四五十斤亮银枪，并不骑战马，就这么带领着大部队，全程引路。

大家观他气息平稳，面色如常，似乎游刃有余。众人已经不是只满足于入选武卒，免除全家赋税徭役了，而是更加渴望习得那劳什子军中战技，因为这差距实在是太明显了。可以说，如果不习战技，那么即使上了战场，那也是当炮灰的货色。

大部队自舞阳县城出发，途径沅水，汉寿县，至洞庭湖方止。

虽然大家都卯足了劲，试图通过考核，但毕竟半天走完百里不是每个人都能坚持的住。这是战争时急行军的最低限度。

本来出发时三千人，抵达目的地时只有两千之众了。就这两千人中，竟是有大半人在到达时已经瘫软下去，更有人昏迷了过去。可见，到了最后，大家都已经是咬着牙靠意志硬挺了。

却说肖清和崔青二人如何？

这二人虽然还不至于瘫倒昏迷，但也是腿脚酸麻，百里路走下来，大感吃不消。同时更加佩服那将军，没见着人家似乎闲庭信步一般？还趁着大家休息的当口耍了套枪法。

二人虽然没其他倒下的人那么不堪，但也实在没余力再进行剧烈活动了。只好活动手腕脚踝，以抵消酸麻的痛苦。同时，渴望得到武技的心，更加炽烈了。

卯时出发，抵达时已近酉时，夕阳西下，已到了傍晚时分。将军吩咐士卒，安了营，扎了寨。就在洞庭湖边，准备过一宿，明日回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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洞庭湖畔，有一老者独坐垂钓，见数千人到来，竟也不抬头看上一眼，只是安详地钓自己的鱼。

崔青见此情景，忽然想起孟浩然的一首诗，不自觉间已吟唱了出来：“八月湖水平，涵虚混太清。气蒸云梦泽，波撼岳阳城。欲济无舟楫，端居耻圣明。坐观垂钓者，徒有羡鱼情。”

“咦，这小子还会诗文？欲济无舟楫，端居耻圣明。这多像我的人生写照啊，想我军功无数，到头来却被发配到舞阳小县，虽然挂了个将军的头衔，实则只是一个新兵训练官。”刘韬心中想道，不觉间已将崔青高看一眼。

“唔？这俗世之间，竟也有如此雅人！”垂钓老者并未抬头看过来，只是心中已起波澜。

“喂喂喂，我说不带你这样的啊，我们之前都说好了，不许吟诗作对盗窃诗文的啊。”肖清在崔青身边低声嚷道。旁人自然听不到这话。

“呵呵，触景生情，不自觉就想到了，要不你也来首应景的诗儿？”崔青答道。

“来就来，怕你不成，咳咳……”肖清似乎清了清嗓子，也似乎是搜索枯肠，看有没有应景的诗，盗版诗不难，难的是要盗应景的。过了一会儿大声吟唱道，“南湖秋水夜无烟，耐可乘流直上天？且就洞庭赊月色，将船买酒白云边。”心中却想道“李白老大，您那么有才华，斗酒之间能作诗百篇，我借您一篇，可别怨我啊。”

相比于先前的惊讶，此刻，无论是刘将军，还是那垂钓老者甚或是那一干士兵都已经是震惊不已了。

“想不到我这新兵营中竟也是卧虎藏龙，先前还只道二人体格优于常人，不料此二子还能文善诗，莫非他们便是我命中福星？”刘韬忖道。

“不料行伍之间，竟也有这等妙人。”老者心中想着，一边已站起身来，丢了鱼竿，朝着众人走来。“老朽见过将军，”先是朝刘韬行礼，后又对崔肖二人拱手，“二位小哥有礼了。”

“不敢不敢，折杀刘某了。”刘韬拱手还礼。

“折杀我等了，老先生万莫如此，可是我等打扰了老先生清修？”崔青拱手道。

老者便不再言语，只是盯着崔肖二人面相。同时，崔肖二人也在打量这老者，只见他皓首苍髯、面如温玉、鹤骨松形，施施然一副神仙模样，浑不似人间凡夫。

老者面色平静，心中却是波澜起伏。心道：“我观人相面无数，却不曾见此奇景。这二人中，前一人面色温厚，谈吐不凡，颇有王佐之风，日后定是出将入相；而后一人更是中庭饱满，形容异禀，隐有真龙之相，然则二人却又委身于行伍之间，奇哉，怪哉！”前者指崔青，后者指肖清。

却是肖清被他盯得不自在了，道：“我说老先生，你这样盯着我等，所谓哪般？”

老者轻笑道：“呵呵，老朽姓许，汝南人士，善观面相，起时闻听二位诗才，一时见猎心喜，故而前来，倒是老朽着了俗道了。”

“哦？先生善观面相？您瞧我二人何许人也？”肖清很在意“善观面相”这四个字，据说一代枭雄曹操曾经就得到过一句面相评论。

许姓老者摇首答道：“天机不可妄泄，日后自知。若有机缘，来日还可相见。告辞了……”其实老者相面，如遇到一般面相者，老者都会如实告之。今日崔肖二人面相实在迥异，若也是如实相告，太过骇人听闻，由此还会误了他人前程，反倒不美。谎报不如不报，便托辞天机，飘然而去……

“这……”肖清骇然指着老者背影，疑惑地望向崔青，看那老头不徐不疾，脚程似乎并不快，但是顷刻之间，已在百丈之外，再顷刻，已不见了人影，似缓实快。

刘韬已经若有所思，但凡隐士高人，行迹多半怪异，刚才那一番言语，已经很足以说明问题了，但他也不点破。

洞庭湖畔，自那一段小插曲之后，一夜无话。

次日，众人回城，途中坎坷艰辛，或是风声谈笑、志得意满，暂且略过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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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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