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名门世家》第四章 剑道无形 修改版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

赵锦寿跟着那人出了洛阳城外,约莫过了半个时辰后,来到了一座庄园外面,似早已无人居住,年旧失修,牌匾上却用楷书写着名门世家四个大字,笔力苍劲,颇为不俗,题字之人,功力必为不俗。。那人停在此处,凝视那庄园良久,想是故意要引赵锦寿来此。

果然那人跟着喊道:“人说名门世家高深莫测,可惜我司马赢偏偏不信,今日前来到要见识一下。”一听声音,赵锦寿立时认出此人就是自己退隐多年的师兄司马赢,不由的喜出望外,正要上前打招呼。庄园屋门却吱扭一声被人推开,走出一个二十五、六岁,一身雪白衣襟,书生摸样的年青人,正是萧遥。

萧遥先冲赵锦寿拱手道:“赵掌门来了。”又看着司马赢道:“这不是仙麋派的司马前辈吗,你老人家退隐多时,怎么也耐不住寂寞重出江湖了。”

司马赢走前一步道:“你认识我?”

萧遥依旧是满面微笑道:“司马前辈剑术尽得令师的真传,我虽未与前辈谋过面,却敬仰的很,只是本公子素闻你与赵锦寿不合,没想到您会和赵锦寿一道前来?其实你老退隐山林乐得逍遥,何必重入江湖是非地?”

司马赢哼了一声道:“姓赵的无能是他自己的事,可仙麋派有事,我司马某人决不能袖手旁观。”

赵锦寿听闻此言心知师兄还在为当日师傅把掌门之位传给自己而耿耿与槐,其实论剑术自己当真不如师兄,本来这掌门之位莫毅贤是属意传给其子莫天,但后来横生变数才辗转传给了自己,当时不少同门师兄弟都极力反对,尤其是司马赢极力认为此位非属莫天当不可,因此竟被逐出师门,其间离去的师兄弟也有好几个,皆因不满赵锦寿剑术修为太低却当上仙麋派掌门。此中事自不为外人道也。

司马赢看了看眼前少年,道:“你是名门世家的弟子?”

萧遥一拱手道:“在下萧遥。”

司马赢道:“你可用剑。”

萧遥微笑道:“我善观剑,但我从不用剑。”

司马赢:“可惜,可惜。”

萧遥笑着接口道:“可惜我不用剑,你这一战少了很多乐趣?”

司马赢惊道:“你到猜得出我的心事!?”

萧遥道:“我有位朋友善用剑,相信他定会让你满意的。”指了指他身后一人,闪身退在了一边。

他身后那人同样也是个二十五、六岁年纪的少年,一身灰衣,面无表情,抱剑而立。听到萧遥说话,方才踏前一步,来在司马赢跟前,面上仍是豪无表情。

司马赢凝视了这少年一会儿,面露喜色道:“好剑,当真一把好剑。”解下背上巨剑,宝剑出鞘,握在手中,问道:“你可有把握接我这一剑?”

那少年看了看司马赢手中巨剑,低头对着自己怀中宝剑说道:“好朋友,你今晚当真不会寂寞了。”说罢,宝剑出鞘,反手握剑,剑尖朝上,伸在了半空中。

司马赢将剑尖指向那少年,道:“你难道竟要如此接我手中剑吗?”

那少年点点头却不答话,依旧反手握剑而立,却闭上了双目。

司马赢心想,你即如此托大,须怪不得我。当下刺出了一剑,但却事先留了三分的余地。

剑,好快的剑,隐约竟有雷霆之势,夹带着呼呼的风声,瞬间就要刺到那少年身上。

少年没动,只微微侧了一下手中剑,宝剑微斜,停在那里,却正好停在司马赢剑招的空隙当中,司马赢剑招不由一窒。

司马赢撤剑,回刺,剑尖再次指向少年的胸口。那少年仍将宝剑横在胸前,预先挡在司马赢欲刺的部位之前,司马赢不等这一剑刺完,复又撤剑刺出,接连试了几回,均被这少年预先拦在了胸前。这一剑悄无声息,转而刺向那少年的左腿,司马赢心想我的宝剑无声看你不睁眼还能躲开否?却见那少年不慌不忙的转动手中剑,剑尖朝下又一次预先拦在了左腿前方,司马赢心中暗暗诧异道,你竟能接连三次预先猜知我出剑的方位,我若就此一剑刺下,岂能显出我剑术的高明。当下撤回宝剑,再次刺出。

这一切,赵锦寿看在眼里,当真百思不得其解。只见得司马赢剑法大开大阖,时而猛刺出一剑,又不等剑招使完,便即退回,再次出招;那少年虽不断的变换剑的位置,却始终反手握剑,从未刺出一剑,眼睛也未张开过一次。两人比了半天,宝剑始终未曾相交。

赵锦寿正迷惑不解之时,忽见司马赢再次跳出圈外,稍微顿了一下,左手同时握剑,便要刺出,那少年忽然睁开眼睛,精光暴射,猛得也是刺出了一剑。

两柄宝剑剑尖相抵,火花四射,只听平地一声巨响,仿佛天空中打了个响雷般,两人就此竟停在了原地。

良久,只见司马赢两手成圆,巨剑尤在手中不停的旋转,少年的剑尖则抵住司马赢的剑尖依然一动不动。终于司马赢手中剑缓缓地停了下来,司马赢撤回宝剑叹了口气,道:“我败了。”

少年也撤剑说道:“你未败,只是落了下风,无心再比。”面色诚恳,毫无骄纵之意。

司马赢道:“你竟预先拦住了我苦练多年的游龙决,我焉能不败。只是你一直紧闭双目却又怎知我那一剑的剑路变了?”

少年道:“剑气,你身上的剑气。”

此话犹如当头喝棒,司马赢竟然傻了,心想自己十五岁开始随师傅练剑,二十岁方有小成,三十岁后才闻名于天下,到了三十五六岁左右,才对剑气上的修炼有所领悟,眼前这少年如此年轻,竟能感知对手的剑气,更连细微的变化都察觉得到,当真是练剑的不世奇才。要知自己刚才两手握剑,所要使的正是师门密剑游龙诀,一般用剑之人多是单手使剑,极少有用双手的,除非天生力大无穷,或又使得巨剑,本身较沉,而仙麋派这套游龙诀的剑法正是当年莫意闲独创的,以双手握剑,不但不会阻碍使剑时的灵活性,反而会加快出剑的速度,练到高深境界更可如影随形,令对手避无可避。司马赢天生神力,这套剑练的更是炉火纯青,竟有其师的七八成火候。刚才他顿了一下便是要使出此剑招,万没想到,刚一摆架势便被那少年抢先拦住,这一剑的威力那是大打折扣。

良久,司马赢大笑道:“不错,不错,是我司马某人败了。到是我走眼了,敢问小兄弟的姓名,他日我好再来领教?”司马赢一生只忠于剑道,遇上这等少年奇才自当不愿放过较量的机会。

少年却冷冷道:“我无名无姓,身边唯有一把无形宝剑。”萧遥则接口道:“我这位朋友天生惜言如金,从不多说一言,他的意思是,他本无名无姓,惟有手中这把无形宝剑,是以我们均叫他剑无形。”灰衣少年也不以为意,只点了点头。

司马赢心头猛然一惊道:“剑无形,当真能用剑无形吗?哼,看来我真是该退隐山林,了此残生了。”扭头作势就要离去。

赵锦寿慌忙追上前,拦住他道:“师兄,胜负未分,你怎能就此离去,这仙麋派的事你当真不管了吗?”赵锦寿虽比司马赢大上好几岁,但入门却比他晚,是以仍要叫他一声师兄。

司马赢道:“赵锦寿啊,赵锦寿。你当真对剑道一窍不通,刚才一战表面上虽未分胜负,但那少年闭目却可预知我出剑的方位,每一次又都挡在我要刺的部位前,令我的剑招一阻再阻,无从下手,我已输了一半;到最后我要使出游龙诀,他却抢先一剑,也是他使出的唯一一剑,令我剑招仍是无法施展,气势一挫到底。他只出这么一剑,我却尽落下风,已无须再比;我若是强使出游龙诀与他拼死一战,岂不成了损人不利己之徒。”说罢,两眼瞧向剑无形,目光中竟带着些许赞赏之意,但见剑无形眼中没有一丝心喜的意思,却反倒有说不出的孤寂。

赵锦寿道:“师哥,赵某剑术不如你那是千真万确的,我决不敢否认,但师傅既把这掌门的位子交给了我,我就绝不能辜负他老人家一片苦心。师兄你不认同愚弟,我绝不怪你,但现在仙麋派有难,你怎忍心袖手旁观?”

这一番话情理兼备,说得司马赢竟是一阵热血沸腾,心道:师傅把掌门之位传给他,却是明智,他赵锦寿当真心胸比我宽广,若是有人这般与我作对,我可说不出这番话来。

司马赢寻思良久,开口说道:“非是我不肯帮你,只是眼前这二人我绝不相信他们会做那偷袭掠人之事,尤其是与我比剑的少年。”

赵锦寿面露疑惑,司马赢看他一眼道:“别问我为什么,我司马赢做事一向只凭感觉,心里想什么就说什么,信与不信由你。”说罢又要作势离去。

赵锦寿虽未说话,却依然拦在他的面前,两人就这样对视着,互相看着对方,就这么面对面看着。

终于赵锦寿一跺脚,道:“师兄,慢走。”然后缓缓的侧过身去,让出了一条路来,司马赢则慢慢走到他背后,破天荒的说了句:“保重,师弟。”然后头也不回快步离去,这是司马赢退隐以来第一次叫赵锦寿师弟,也是师兄弟同门这么多年惟二的一次,上一次则是远在赵锦寿刚拜入仙麋派的时候。

师兄走了,赵锦寿竟是一阵的心酸。相当初沈飞重伤他虽心痛却未曾流泪,刘易死了,他痛心疾首,也未曾哭过,反倒是此刻司马赢离去,还有这声破天荒的师弟,竟让他流下了一滴老泪,究竟是师兄弟的离别有如此大的威力,还是这几天他承受了太多的痛苦,终于忍无可忍爆发了?

赵锦寿擦去眼角泪花,走到萧遥与剑无形二人的面前,道:“二位,老夫今日来乃是要问问你名门世家派人给老夫送拜帖,却暗使偷袭究竟是何意思?”

萧遥:“此事我可以很肯定的告诉你,绝对不是我名门世家所为,至于是谁干的,那你们仙麋派得自己去查。我惟一可以告诉你的是,当日我曾在一处茶棚外,遇见贵派的沈飞和刘易,那时他二人被孙巨、鹰洋等人围攻,我因不满孙巨假冒我名门世家之名做事,出手救了他二人。你若不信,大可去问他二人,一问便知。”接着两手往外一伸,做出一副信不信由你的神情。

赵锦寿想到这两个弟子一死一伤,黯然神伤道:“非是我不信二位,只可惜我那二弟子刘易已死,大弟子沈飞又重伤在身,当真无从去问?”

萧遥闻言,略微沉思了片刻道:“看来除非本公子亲自去把那火蛇剑客请了出来,赵大掌门方会信我所言?”

赵锦寿道:“你若真想一示清白,也唯有如此。”

萧遥冷笑哼了一声道:“清白,当真笑话,我名门世家早就被人误会惯了,要那清白何用。”竟似打定主意不加辩驳。

赵锦寿正要开口,忽然远处传来了兵刃交接的声音,中间夹杂着男子的骂声,女子的哭声,其中一人声嘶力竭竟好似自己的女儿。赵锦寿慌忙回头去看,却见四处不知从那冒出了六个穿着紫色盔甲的蒙面之人,每人手中均拿着一根约两尺长,头起分叉的短戟,朝三人围了过来。而远处似有数人正在斯杀。

赵锦寿暗暗聚起内力,摆出伏虎擒拿手中御敌的姿势,谁知那六人竟甩下赵锦寿直扑向萧遥与剑无形。

萧遥冷笑说了声:“当真阴魂不散,”又看了看了身边剑无形,说了句:“好朋友,各安天命吧。”忽然朝着东边的两个黑衣人冲了过去,却见那二个黑衣人,一个把戟直刺向萧的胸口,另一个则由上往下削向萧右臂,萧遥猛一闪身形,竟从从两戟之间挤了过去,接着右手折扇点向右边人,而左手则攻向左边的那人,就此与那两人近身肉搏了起来。

再说剑无形,他依旧站在原地一动不动,而剩余四个黑衣人则把他围了起来,同时把手中的短戟从不同的方向袭向剑无形,眼见这戟就要刺他的身上,只见他挥舞手中宝剑,就地转了个圈,竟在同一时间分别把那四柄戟都档了开来,四人猛得往后一退,再次把手中的戟戳向剑无形,只是这次戳的竟是同一个部位,剑无形的胸口,剑无形左手轻握剑尖,再次转了圈,宝剑同时斜着推了出去,宝剑正好分别挡在四柄短戟中间的分叉内,接着松开左手,宝剑削出,竟将这四柄短戟上方的分叉一一削了下来,当真是刨丁解牛,游刃有余。

赵锦寿见这六人上来一句话未说就他二人拼命,甚是诧异,但心里担心女儿的也顾不得许多,转身朝刚才声音传来的方向奔去,方跑出五十多步,就见到正前方言雄与自己门下的弟子正跟数名身穿夜行衣之人斯杀,只见这些人身手都异常狠辣,自己的弟子已然不支。当下不由心里埋怨言雄道,你也算老江湖了,自己的弟子年轻不懂事,你怎么也这般糊涂,自己特意把弟子留在客栈就是怕无暇分心照顾他们,你却把他们都带来了,现在好了,当真是想不操心也不行了。

当下上前加入战团,忽然面前黑影一晃,一个黑衣人挡在了自己面前,只见此人一身蓝袍,头带面罩,一双虎目露在外,两眼盯着自己,竟是充满了杀意。赵锦寿当即与那人连对了两掌,只觉对方掌力雄浑,炙手可热,对过之后自己手心竟是滚烫,当下运起毕生功力使出在少林寺学的绝学八步纯阳掌来,一掌挥出拍向那人的胸膛,那人也是一掌拍,竟似要硬碰硬对这第三掌,眼见两掌就要相碰,那人忽然手掌往上一飘,紧贴在赵的掌背上,赵锦寿只觉他的手掌猛得变的软棉无力,却又紧吸着自己的手掌,带着自己的手掌于半空中连转了数个圆圈,就此卸去自己的掌力,又宛如毒蛇一般沿着自己的臂膀爬上肩头,随即一掌拍在自己胸口上,掌力阴寒至极。

赵锦寿一口鲜血喷出,接连退后数步,脚跟不稳,坐到在地,道:“阴撩掌?!”

那人也不答话,上前便要结果了赵锦寿的性命,旁边忽有一人扑了过来,反手一挡,架住了这一掌,冲着赵锦寿道:“老哥哥,我来晚了。”说罢转身与那人交上了手。赵锦寿仔细一看,原来正是华山掌门陆运龙。

陆云龙并不与那人直接交手,只是不停围着他来回转圈,似是知道那人的掌力怪异,故意不与他对掌,但到了第十一招上,终究避无可避,被那人一掌拍在了左肩上,赵锦寿要开口说小心二字也已来不及,只见陆运龙倒退了几步一口鲜血也是吐在地上。赵锦寿抢上前扶住了他。陆运龙指着那人,喝问道:“又是你,你到底是什么人?”

那人哈哈大笑道:“老夫这么久没出山,你们这些小辈竟没人识得我了?”

赵锦寿接口道:“莫非你是慧印?”

那人道:“不错,你到还识得老夫。”

赵锦寿:“家父生前曾对我说过,少林三十年前出了一个叛徒,名叫慧印,此人是百年来少林寺唯一能背叛出寺,又没被废去武功的。只因他他竟把少林的纯阳的烈阳掌和至阴的寒阴掌破天荒的融合在一起,是以竟逃过了少林的惩罚。我早以为你死罢多时,没想到你竟没死。”

慧印冷笑道:“慧善老秃驴还没死,我又怎能去死。”(慧善是少林方丈)又看着赵锦寿道:“我看你使也是少林的正宗功夫,你爹是?”

赵锦寿闻言心道,他既是少林的叛徒,多半与我父有仇,说出来只怕死的更快,又转念以想,死就死了,又怎能玷污了为父的名声,当下正言道:“家父乃是四十年前少林寺的俗家大弟子,讳名上赵,下澄。”

慧印闻言竟是一楞,冷冷道:“你是赵澄之子?”

赵锦寿道:“不错,正是。”

慧印看了赵锦寿良久道:“你说出来不怕我下死手杀了你?”

赵锦寿:“生死小事,我看得甚开?”

慧印又摇手指着赵锦寿正在苦战着的弟子们道:“你难道连他们的生死也不过闻了?”

赵锦寿探口气道:“人为刀俎,我为鱼肉,是生是死,看他们的造化吧?”说罢再次聚起浑身的内力,对着陆运龙道:“好兄弟,哥哥先走一步。”身子一摇一晃又走向了慧印跟前,陆运龙亦走上前去,与赵锦寿并肩站成一排,笑道:“若不能跟老哥哥死在一起,当真人生一大憾事。”竟似打定主意要与慧印拼死一战。

.</p>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

随机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