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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贪财小懒妃》007来而不往非礼也——白衣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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仿佛沉吟了半晌,一只清瘦矍酌的手,一寸一寸拂开轿侧四四方方小窗一角,一双威严冷醒的眼睛露了出来。

在看清蓝雪的一瞬,那人竟然和青衣人如出一辙,拂在轿帘的手都微微颤抖:“玉儿……”

过了片刻,一行人停而复行。

那顶华丽的软轿在行人艳羡的眸光中逶迤而行。轿中人沉默如金,自如其终都没有片言只语。只是,轿侧的青衣人已然无踪。

然而,有些人的宿命,就在这短暂的驻足之中,改变了流程。

在翻手为去,覆手为雨的大人物手中,天地万物皆为棋子。一朝拈子在手,思忖着、琢磨着、就怕落子于盘举手无回。

看到蓝雪举手之间,就制服了“见义勇为”的童靴。

那些围观的大婶大妈,同时怔忡:果然,这富家子女,都不是好惹的茬,看似弱不禁风的女子,都有如此手段。

于是——

“哎呀,想不到,这女子的身手如此的好。”

“是啊,还好我们刚才没有惹到她。”

“你看那个周老头,不就是一个包子吗?真值得如此大动干戈的?”

“就是,那姑娘说的也对,若非饿极了,她也不会如此......这年头,官家小姐的日子,也非那么好过啊!”

“是啊,我们走罢,还要做生意的不是?”

......

议论声音又纷至沓来,只不过,换了词,换了语气而已。

议论声中,围观的大叔大婶,大姨、大妈们,各自散开了。

蓝雪站在渐渐散开的人群中心,手心握了又握,银牙几乎咬碎,她真起仰天吼一嗓子:“我不是你们说的那样!”

然而,没有人理会蓝雪的义愤填膺,所的大姨大婶们,该干吗,干吗!

不多时,热闹的集市,又恢复了平日的笑语宴宴。

讨价还价之声不绝于耳,我们的蓝童靴不由感叹:

见风转舵啊见风使舵。

秋高气爽,万里晴空,静静伫立在车水马龙之中的蓝雪,忽然有些怀念二十一世纪的日子。

不管怎么说,那是生她养她的地方,有真正关心、爱护着她的人。

她想起,每逢过节的时候,隔壁的李嫂就会端来热腾腾的饭菜。又或者让她正地读小学四年级的小兰,强拉她一起蹭饭。

若她不好意思地拒绝,李嫂就会沉下脸来,佯装生气。

她还想起,每当她忙的时候,厨房的林嫂,就会将一杯热气腾腾的咖啡,放在她的手边,若她忘记了吃饭,林嫂一定会夺下她手中的东西。

她又想起,厨房的小强,总是憨憨地对着她笑:“蓝老板,你今天好吗?”

每逢这时,她总是先笑他一番,然后拿他的名字说笑:“小强满地跑,你说我好不好?”[注:二十一世纪的小强,在南方人的口中,通常是说蟑螂。]

于是,小强的脸更红了,只是望着她憨憨地笑。

她知道小强喜欢自己,就如自己喜欢着林晨。

那时她的心,全部落在林晨身上。

因为一直望着远处的海市蜃楼,看不到最近的风景,从而忽略了真正对她好的人。

想到这里,蓝雪忽然鼻子发酸,她怀念一直陪在她身边,对她好的人;怀念那些平凡却温暖的日子。

而今的她,多想对听小强说一句:“今天,你好吗?”

然后,她会回答:“今天,我不好,一点都不好!”

蓝雪站在繁华如水的东大街上,就如同站在岁月的洪流中。

百川纳海,落鸟归巢,天地万物,各有各的缘起,各有各的归处,只有她,无处可去。

天下之大,她,无处可去。

淡淡时光如水,滑过秋日长空。蓝雪望着湛蓝如海的天空,忽然诧异起来:她是怎么了?肚子还没填饱,倒在这里伤春悲秋起来?

那可是要死多少脑细胞,吃力不讨好的事啊!

得不偿失的事,她蓝雪,从来不做。

一位年轻的母亲,牵着冰雕玉琢一般的女孩儿,从蓝雪身边走过。两人之间其乐融融的亲情,令她动容。

蓝雪忽然微笑了,什么都没有的她,总是能从别人脸上,找到幸福的感觉。因为,幸福不分姓氏,她,感同身受。

记得她的发小丽容,老是喜欢在她耳边唠叨:“喂,我说小雪,你老羡慕人家有什么用?做人呢,要向前看。帮你找回你老妈是不容易,不过你若想做人家的老妈,那可是举手之劳哦!到时,你一样拥有幸福的哦!”

这样想着,她又微笑起来,既然没事可做,就先找饭吃。然后,再找人生个孩子吧!那么,别人所拥有的幸福,她也就有了。

蓝雪忽然,什么都不担心了,她甩开袖子向前走去,嘴里哼起了她最喜欢的歌儿:

“打开窗,看天边白色的鸟,

想起你薄荷味的笑。

那时你在操场上奔跑,

大声喊,我爱你,你知不知道?

那时,我们什么都不怕,

看咖啡色的夕阳又要落下,

你说要,一直爱,一直好,

就这样,永远不分开,

我们都是好孩子,异想天开的孩子,

我们都是好孩子,善良的孩子......”

这样唱着,蓝雪忽然想起那只递水给她的手。那只手,坚韧修长,十指圆润,仿佛有无穷的力量,却连一丝薄茧都没有。

咳嗽之余,她诧异望去,也只看到一抹白色的衣袂。

衣袂雪白,洁净如仙,那个人,一定是个神仙般的人儿呢!蓝雪这样想着,唇边忽然泛出一抹浅笑,和那样的人生一个孩子,也一定是个神仙般的小人儿呢!

这个想法一经浮出,她的脸红了。

然而,四下观望,车水马龙,人影如潮,那抹洁净的白衣,又在哪里?

蓝雪耸耸肩,有人雪中送炭,她当然来者不拒。但若说到感恩戴德,就算了。

她蓝雪,可是出了名的没心没肺。此生,最怕的,就是“麻烦”二字。

秋日长空如洗,湛蓝天际如海。

如此洁净深邃的气节,虽说少了春的温润,却多了几分干净,成熟的韵味。

远处的远处,枯树寒鸦,秋色伶仃。

紫色的海棠树下,一抹无瑕的白影静静伫足。

那一袭白衣,若雪的洁白,仙的飘逸。

树端,淡淡的花瓣片片零落,落在他的发丝,他的衣袂,甚至他的指尖,给沉静如秋水的男子平添了几分旒旎的神色。

他透过如水的人流,定定地望着那袭四下顾盼的白衣。她,可是在寻找他么?

男子长长的睫毛垂下,淡漠的唇边,忽然泛起一抹笑意,一水之恩?又或者说是……

尘世蹉跎,万物变幻,只有你,却还是,原来的样子!

男子若有若无地笑着,眸光渐渐深邃遥远,意味深长。

那神情,仿佛看着蓝雪,又仿佛透过她,看到了另外一个人。

白衣的身后,是一身纯黑衣衫的男子。那一黑一白,映着一地的荒凉,就如这个世间最极致的诠释。

两个极端,两种风采。

白衣男子无声观望,他淡漠的唇边,那抹微弱的笑,却令黑衣男子悚然动容。

有多久了,这个谪仙一般的男子,再也没有过一丝表情,而今天,终于遇到一个能让他笑的人了么?

那么,他是否要帮他留住她?

黑衣男子低下头来,对着白衣无瑕的男子单膝跪地,说道:“爷,那位姑娘需要帮忙。”

白衣男子脸上的笑,忽然凝住了。

寂静,无限地蔓延。

整个空气中,只有风在流动,带来海棠花瓣从树端落下的声音。

最美的风景,只停留在注定的空间。

属于他的那个季节,那样的风景,早已经过了。

过了良久,手拈花瓣的白衣男子忽然极淡,极淡地说了句:“不用,她从来,都很会照顾自己,会过的很好!”

秋日的风,拂动他的衣袂,深深浅浅的花瓣,落的更多,更急。

男子就在一落红里淡淡转身,如雪的白衣,十指纤长,深沉如海的黑眸,镶嵌在一张平凡无奇的脸上。

他伫立在一地的落红中央,轻轻抚摸着手中的水囊,神色奇异且哀伤。

过了许久,才若有若无地叹了口气,淡淡说道:“她注定,是不属于我的!我带给她的,充其量,只有伤和痛而已。”

她注定,是不属于我的!我带给她的,充其量,只有伤和痛而已。

黑衣男子诧然抬首,那样的语气,那样的话,从未在这人的嘴里吐出过。即便那个大劫来临,他都没有从他的爷脸上,看到过如此颓废且哀伤的表情。

跪倒在地的黑衣男子,带着一身的花瓣,扬起了稚气未脱的脸。

他清澈的眸子里,除了与年龄不相称的冷、静,就是如膜拜神祗的仰望。他望着白衣男子,慢慢地露出一丝疑惑:

“爷,冬不明白。”

爷说什么?那个女孩子不属于他?是因为他的病吗?

但世人皆知,天下皆知,他的爷,是这个世上顶尖的人儿呢!

冬,真的想不明白。

“冬,不明白,就是幸福,你知道吗?”白衣男子淡淡的笑,淡淡的苦涩。他望着叫冬的少年,在漫天花雨里落寞转身:“走罢,二皇兄,他,就要到了!”

冬站起身来,低首跟在男子身后,他们的身后,海棠如锦,晚霞似火。

在临走的一刻,冬偷眼望去,闹市中的那抹白影,已然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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