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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红尘之妃倾天下》第一章 清明未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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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子】

洪治三十七年秋,乌狄、炎戎大军压境,直犯大启。届时大启正值皇室三王夺嫡之乱,皇二子弑兄逼宫。

危难之际,素有南空北宫东钟离西湛灌氏中素和暗凤祁之称的六大千年家族与当朝临安王、宁王联合相抗。终,皇二子被擒,外敌御,朝政安。洪治三十八年春,先皇逝,皇三子季明即帝位,是为景武元年。

洪治年间,大启国力昌盛,崇尚以文治国,实施政策推动商业发展。景武帝即位后,更是励精图治,广揽英雄,文武兼治,重农商,兴礼乐,褒节义,崇教化,制定各种相宜法制。但其性严明,嗜杀掠夺之心较其先祖更甚。帝王笼络、制衡以御下之术,于他而言甚为耻辱。

素和世代大儒,千年世家,数代帝师。其师希古先生才学谋略堪称素和第五人,毅然于其即位初率家族归退。而其前,先帝时,凤祁世家便已消失于世人视线。

此时,南空氏,北宫氏,东钟离氏,西湛灌氏四大千年世家,不仅分别以商、医、礼乐、土木玉石平分大启盛景,在政坛更是盘根错节。申屠、栎阳、龙丘、士贞、桑丘、孟、姜、童、颜、虞、荀、黎、竺、胥等名门望族散布其中。各大世家虽无谋反之心,但早令为政者寝食难安。

终于,景武九年七月十四日,四大家族空氏以当年二皇子案同谋被满门抄斩,宫氏因用药出差错致西宫太后崩遭灭门之灾。同夜,钟离嫡系于青台峰山庄内遭仇杀。斟氏走水,本族几百余条人命葬身火海,大火蔓延整条长街,两日后方灭。此后不少名门先后迅速陨落,后称七月之祸。

然有传闻,七月之祸中部分家族仍有子息尚存,此消息一出,各路人马捕风捉影,自朝堂庙宇至江湖草野腥风血雨不断。

【正文】

五年后。

巳时光景,云散日朗,原野山光,欣荣向喜。正是踏春时节,偶有文人墨客三两结伴,打马往来,一派祥和安然之气。

出扶风镇,行数里,路有歧。

马背上的女子忽收缰勒马,一缕如墨青丝于她回转之际随风掠过覆面轻纱,更衬得双目犹似一泓清水沉澈潋滟。但若瞧得仔细,那瞳孔漆黑的漠然则慑人心魄,令人不敢逼视。

“主子”,出声的同为女子,二八芳华,两根长长的麻花辫混着彩带编绑的很是精致,一张婴儿肥的鹅蛋脸泛着浓浓的孩子气,尤是那双乌溜溜的大眼睛无一刻不透无辜之色。

“换马车”。

“是”,麻花辫女子行出几步,复又返身,道了句:“主子小心,六人。”

“一刻后返回便可”。

“是”。

顿时,四周安静极了。

昨日清明,此时来人,轻纱覆面女子倒也没了往日那般厌烦心绪。只见她抬头望向万里长空,云彩仿若被这日头烧化了,消失的荡然无存。烈日当空,又没得一丝风,空气里不免沉闷了些许。

女子似觉这日光绚烂的有些招人眼,素手微遮,眼波渐暗,转头望向呈圈状散开的来人,勾了勾唇角,喃喃道:“午时二刻”。

只见六柄剑锋拂过马背骤然而止,件件泛着森森寒光,刃如秋霜,纵是不识剑之人,也可瞧得出这剑全无俗物。

“真是失礼,初次见面不该先行自报家门吗?”已然立于半空中的女子语气虽轻柔却带着几分凌厉。这是两年前出谷遇刺时,她听从湛公子好意提醒“输什么也不能输了气势”,而练就的遇见此种场合惯用开场语气。

“两年前,传闻一名为兰沁的女子初出江湖,虽轻纱覆面,却凭借一曲《醉红尘》一举夺得惊华仙子之誉,素闻其柳絮才高,高雅清沁,风华无双。今日虽不见全貌,单凭一双眉眼及通身气派,果然名不虚传。想我舔血三十余载,竟也不忍动手”,为首的黑衣男子抚着剑尖,语气甚是叹惋。

“如此为难,那便不煞了这大好春光,如何?”,兰沁语气中带着几分漫不经心的探讨。

“废话少说,老子还等着交差呢”,另一男子提剑上前。

“兰沁不厌爽快之人,倒也能给你个痛快”。

“小小年纪,竟如此狂妄”,其中一黑衣中年男子招招致命。

……

“公子,是兰沁小姐?”,西南方向隐隐驶出一辆马车,装扮的虽不招摇,甚至可称得上低调,却十分雅致。驾车的马只有一匹,形体俊美而健壮,马车虽驶的不缓,但其步调优雅,娓娓向前,让人不由的想探一探这马车里的主人。

“……昨日清明,她心中少乐,来几个送死的倒也不错”,说话人语气轻缓,带着几分叹息。

“……公子,又来一人”。

“再等等”。

……

“想要兰沁这条命者向来不在少数,今日来人却是面生。不过也难为,每每有来无回,怎会相熟。真……不愿自报家门?”,兰沁把玩手中软剑,看向最后一位奄奄一息的黑衣人,一双眉眼极是温婉。

“……”黑衣人并未答话,手指微动,望向兰沁的眼神却并非杀手该有。

兰沁此刻倒失却了玩的心思,多出几分探究黑衣人身份的念想,道,“看在您方才夸赞之词的份儿上,兰沁该留您一条命”。

“哈哈,世人皆赞惊华仙子美丽如斯,却不知你如此毒辣,本可一招毙命,竟玩弄至此”,他转头望了眼周身伤痕,已了无气息的同伙,高声嘲讽到。这般说话神气倒让兰沁心生疑惑,仿若是在讲与旁人听。

还有人?倘或有人,怕是与她修为相当或已然高于她的修为。想到此处,兰沁已然没能生出半分惶恐之心,这得拜那群老头儿三年锤炼磨砺所赐。你愈是怕甚,他愈是着你去做。那高处兰沁原本是怕的,他硬是推她跳下百余次。兰沁前一十二载被捧着惯着,何曾如此被待,自然性子轴些,于是找了更高处给他跳下千余次,足足养了两月余方愈。那深水潭兰沁原本也是极怕的,站在水边已然做好跳下去被淹个千百次的谋算,他反一脸高深莫测,找了人教兰沁用凫的,转走时仍不忘显出鄙夷神色。因此练就了她如今视惶恐于无物的变态性子。

“是兰沁的不是,竟遮了世人眼睛。却也怪得诸位时运不济,恰我近日心情不甚悦。心绪不宁,手里难免把握不准力道,这一剑下去你还喘气,我免不得要再补你一剑的,一来二去就已然这般模样了……”,兰沁宛然,并几分很欠揍的为难。果然有人,是身后树梢,却已离开。

“……玩剑之人终究伤人伤己,他怕不知你已至此”,黑衣人声音渐小,似要做最后挣扎,腰间露出两块漆木牌。

“……”,是暗卫身份牌,一属大启皇室,一属六安国皇室,这身份的杀手倒是初见。为了移功心法,还是已知自己身份,或者可是杀错人了?兰沁眼神中有几分疑色,决定下次先问清楚再开打,免得沾染无紧要的东西,费心劳神,她近日倒是越来越懒了。

城门渐近,人流南来北往,甚是热闹。

“方才本不必受伤”,车内一月白长衫男子,通身儒雅出尘之气,向来温润无波的目光此时却透出几分无可奈何的悲凉,望向兰沁石青色染血衣衫皱眉略责备道。

此人为素和世家三公子,素和容青,因其出尘之姿,淡泊之名,江湖人送烟客公子称号,系兰沁外祖父第三孙。再说素和世家,先祖以文起家,按存续年代,可列当今宗族凤祁、钟离、宫氏之后,属第四位世族大家。兰沁外祖父,即素和孝儒,人称希古先生,年近百岁,两代帝师。膝下三子,三女,当年皆才满大启内外。后,长女素和静宜被指与当年三皇子为妃,即现皇后;次女素和静涵入钟离家,即钟离子澄之妻,兰沁之母;幺女素和静嫣亦入皇家,为彼时宁王府世子妃。

许因风华过甚,当今圣上登基未久,素和老先生突请旨携家归退,帝未准,三请,留其长子在朝为官,余者返。洪治三十四年夏,已为宁王妃的幺女突携九月余身孕杳无音讯。景武九年,次女身亡,同年,已为皇后的长女传出身体抱恙,在延华宫将养至今,其膝下大皇子即当今太子、四皇子皆沉寂,余二公主跋扈之名落入民间。至此素和盛名唯余代北学府。

“江湖英豪大会在即,有些事需在其前处理。现又被盯得紧,得找个掩人耳目之法”,兰沁看素和容青忧色未退,便将刚得的两块令牌与他看。

半响,他方语道:“果然出自六安与当今皇室”。

“他们不像是来寻移功心法,倒像专冲兰沁这条命,或有人已知沁儿身份?”,兰沁道。

“若非我当年……”素和容青皱眉。

“钟离属仇杀,并非全然见不得人”,兰沁知他在想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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