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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起鲲鹏》第6章 老君真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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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早双儿到冯凭房中唤他吃早饭,却见冯凭在桌案前手拿着那册《云笈阶基》正在默默沉思。桌上的红烛已经快燃尽了。

双儿赶忙跑过来吹灭了蜡烛,嘴里叫道:“真是傻子,天都大亮了还浪费蜡烛。”

冯凭眼睛依旧没有离开书本喃喃道:“给你买蜡烛的银子难道不够?”

双儿嗔笑道:“有钱了你就嘚瑟是不是!王姑娘来了,在院里。”

冯凭将书在书架上仔细放好,点了下头说道:“我这就出去。”

王若嫣却一推门进了屋,冷冰冰地说道:“冯公子,若嫣.....若嫣今天来有件事求你。”

冯凭心中好笑,心说这回门也不敲了,我要是还没穿好衣服你这动不动就脸红的美人该如何反应?

他望了一眼双儿,双儿知趣地退了出去。

冯凭看着王若嫣楚楚动人的眸子说道:“你去和你哥说,余下的银子我不要了,到此为止。我回头去找羕弟要了那欠条还给他。”

王若嫣一愣,讷讷地说道:“你,你怎知我来是为了这个?”

冯凭冲她笑了笑说道:“我自然不知,是昨夜梦中的老爷爷告诉我的,他说得饶人处且饶人。”

王若嫣怀疑地盯着冯凭漫不经心的目光,不知他是认真的还是在说笑。

这时只听双儿在屋外隔着门轻声说道:“公子,该去向老爷请安了。”

王若嫣闻言忙说:“你快去吧,别晚了让庄主不高兴。谢谢你.....我是说我替我哥谢谢你。”说罢起身红着脸匆匆离开了。

冯凭和双儿来到庄主院落前,守门的家奴对双儿说道:“老爷正在后花园考教公子法术,你们去那里吧。”

二人沿着回廊向后花园走去,还离着老远,冯凭就听到刺耳的剑刃嗡鸣声,只见一柄长剑凌空跃起,剑尖向下竖在空中不动,突然如流星般向下倾射出万道碧光。

冯凭惊得目瞪口呆,问身旁的双儿道:“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法术?”

双儿笑道:“哪里用得着传说?那是光刃。道法中最粗浅的小术,我都看腻了,有什么新鲜!”

冯凭心中暗自惊诧,心说双儿居然管这叫粗浅的法术!这小白脸光是使出这粗浅的法术我就拿他一点招儿都没有。相比之下自己可真是手无缚鸡之力。

双儿带他拐过一个花池,来到一处由茂密的桃树李树环绕的开阔地带,随着一阵笑声入耳,冯凭看到有三个人立在空场之中。

王定邦此时正收回空中长剑插入鞘中,向对面的一位老者躬身行礼。

那老者头带漆纱笼冠,一身浅灰色阔氅丝带结扣大帔子。颔下黑须飘洒,正是庄主裴松坡。他对身旁那位高瘦道人说道:“道长法术曼妙,又精于授道解惑,此子日后若不霄汉升腾是断无道理了。”说罢哈哈大笑。

那高瘦道人就是王定邦的师父闲云道长,他听到庄主的恭维面色平静如初,欠了下身子说道:“道家无为,是要在功成之后。天下平,嘉遁可期;天下不平,道在匡世。不要说轩辕黄帝社稷不安不敢飞升,就连那吕尚、子房之徒也莫不是先公而后私。裴公对贫道之托,贫道须臾不敢忘怀。”

裴松坡肃然起敬道:“道长志若松柏、德如皓月,老朽感激不尽!这几个孩子就有劳上仙了。”

这时双儿躬身对裴松坡作了个万福说道:“冯公子来给老爷请安。”

那三人的目光一起看向冯凭,王定邦原本傲然自信的脸上闪过一丝尴尬。

冯凭向老庄主弯腰施礼,说了声:“凭儿给老爷请安。”

裴松坡看着冯凭眉头一皱,嗯了一声对双儿说道:“这些天他可还正常?听崔先生讲他已无大碍了,可是真的?”

双儿低头答道:“正是,公子苏醒后至今,一切都还正常。”

裴松坡转头向闲云道长轻笑了一声道:“这倒真奇了。”显然是轻描淡写地当成了一个笑话,闲云道长报以微微一笑。

裴松坡对冯凭说道:“今天骆老回庄,日落前要考教众徒所学。崔先生一定要你也参加。即然他一再要求老夫也不好推脱,你就勉为其难去应付一下吧。反正就是坐陪,学问上的事你又能知道些什么。只是不要话多犯傻,如此老夫就谢天谢地了。”

冯凭低头应了一声。裴松坡不耐烦地摆了一下手,便不再搭理他们。

.....

骆老奇貌,与众不同。

冯凭坐在学堂后面的一个角落,偷偷向前张望,盯着骆老那个硕大的脑袋壳发呆。这位骆老就是山庄中最神秘的权威长者。冯凭不知道众人为什么将他奉为神圣。

这老头儿除了满面眉毛胡子都洁白如雪外,那个硕大的奔儿头尤其引人注目。冯凭不禁联想起老寿星那个特大号的脑袋。

学堂最前面坐着的一排山庄长者。骆老居中,他身旁分别是庄主裴松坡、崔明远、闲云道长和清静散人公孙洛。最左边坐着一位身材魁伟、穿着朴素灰衣道袍的中年道长。冯凭对他的印象很淡,几乎不记得见过此人。主持考核的文理师丰先生坐在最右侧。

裴庄主看着规规矩矩坐在堂下的众子弟开口说道:“尔等有幸蒙骆老亲自考核,一定要备加珍惜。骆老有命,今日不问你们的道法功夫。立身建业文治武功缺一不可,今日便要考教一下你们功法之外的造诣。”说罢向丰先生点了点头。

丰先生清了清嗓子说道:“我出题,你们依次作答。王公子,你先背诵一下老君的《道德经》。”

王定邦站起,从容不迫地背诵:“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

流利地将道德经五千余言全文背诵了一遍。

众长者表情平静,这种基本学问在道门属于开蒙之学,流利背诵并没有什么稀奇。丰先生便依次叫起冯羕、裴姻、王若嫣接着背诵《南华经逍遥游篇》、《列子冲虚真经》、《黄帝阴符经》。

他们依次背诵完毕后,已接近晚饭时分。丰先生说道:“刚刚考教你们的都是道门基典,是登堂入室最基本的要求。今日要考核你们的临应之才,一会儿大家共进晚膳,真正的考核将随晚膳进行,你们不用紧张。到时随性应答就是。现在你们可以休息一下.....”

这时只听王定邦说道:“丰先生, 您还忘了考教一人的蒙学。”

众人听到此话目光都盯向坐在角落里的冯凭。

坐在冯凭身旁手持手帕的双儿紧张地结结巴巴说道:“公子他.....他,过去一向都是不用作答的.....”她一时不知说什么好。

裴松坡瞪了王定邦一眼,为难地看了一眼骆老,说道:“您知道这小儿一向愚钝,就免了吧。”

骆老看了看丰先生没有说话。

丰先生对冯凭说道:“冯公子,你能否背诵老君的《道德经》,如若不能就算了....”

闲云道长冷笑了一声,心想自己这个徒弟真是多事,与傻子使这般心眼胜之不武。

那位始终不动声色的中年道长此时紧盯着冯凭,深邃的目光中射出一丝不易被人察觉的热切与不安。

王定邦则难掩得意之色,心想这傻子当然背不出。什么时候也没见他念过一句完整的文章,让你赢我的银子!今天就让你在骆老面前出个大丑,彻底消除日后太子党复起的任何可能。

堂上众人都望向冯凭,看这傻子如何反应。

冯凭面无表情地说道:“那我试试吧。”

众人闻言都是一惊,心说这傻子今天吃错药了!居然敢当着骆老的面冒傻气。

只听冯凭缓缓开口背诵道:“上德不德,是以有德;下德不失德,是以无德....”他慢慢腾腾却又不打一个嗑巴地将马王堆出土的帛书《道德经》甲本背诵了一遍。一时堂内鸦雀无声。

沉默了良久,丰先生咳嗽了一声说道:“你背得倒还说得过去,只是似是而非。通篇次序颠倒,错乱无数,回去还须仔细厘清顺序和文辞。老君乃道圣,辞若金石,一字一铿锵,一文一玄理。言辞深邃,振聋发聩。怎可由你任意篡改!”

王定邦发出了一声嗤笑。冯凭暗暗摇头,心说本想显摆一下,不想对你们这群没见识的人竟明珠暗投了。

这时一直没有开过口的骆老突然说道:“他背诵的没错,是你们错了。”众人闻言都是一惊,不知骆老何意。

骆老继续说:“你们所熟悉的《道德经》是经过秦汉两朝改过数次的变本。虽说大部分更改只是为了规避帝王名号,但仍有些细微之处大异老君意趣。老朽当初和李耳老友彻夜论道,自从他老人家骑牛出关后便千年不复故友音容,今日再闻真音倍感亲切。”

冯凭哭笑不得,真想上去大嘴巴抽他。心说你这老骗子跟道圣套近乎难道是想当骗圣不成?自己在现代社会见过那么多大师,也没见到这么不要脸的大师!居然吹牛和老子是同时代好友!不过他知道自己背诵的是老子原文倒也难得,就暂时不计较他吹牛装.b了。看来到古代当大师真挺不错,比自己那个时代容易得手,这里没有打假人士!

众人听闻骆老之言都大为诧异,崔明远难掩激动的神情对冯凭说道:“这篇老君真言你从何得来?”#####今天继续五章,欢迎留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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