砀郡城周边的四派，在砀郡城中都在依附着的大家族势力，依着各系别之间的联系，这些家族的关系也极其微妙。

柯北一到砀郡城就感受到了这种氛围。

在砀郡城中，有两家相邻的酒楼，望春楼和柳烟居。

几乎每一家望春楼百步之内，必定会有一家柳烟居。而他们的酒类，则是用不同的方式酿出。

望春楼的东家姓柴，背后是生物系的诡林派，所用的酒品是用粮食自然发酵来的。而柳烟居康家经营的酒品，则是直接化学合成。

宗门也并非不食人间烟火，大家族正是他们银钱来源的重要部分，这些家族之间的竞争，也会反过来影响不同系别之间的关系。

宣国出去数学系之外的其他四系之间总有些相互牵连的地方，四系之间就在这些牵连而又有价值的地方互相挣扯。

柯北看了看日头，时间还早，所幸钻进了望春楼，找些在青集没有的吃食。

进到望春楼中，里面的布置让柯北感到一阵惊喜。

望春楼内，有一排排低矮的植被穿行在其中，将走道与桌椅隔开，形成一个个隔间。

顺着这些植被走到后院中，更有许多珍稀的飞禽等小动物穿行在后院不大的密林中。

让柯北不明白的是这些动物的主人太过心宽了些，任由那些动物在院中自由散步，没有任何的约束，连院顶也没有遮挡，也不担心这些动物全都跳到墙外去？

而这个圈养着许多物种的小院子里，还没有一丝物种代谢的异味。

“这个农家乐还真是高级。”柯北找了一个空位，坐了下来，心中暗自嘀咕着。

柯北刚刚坐定，就来了一个小二模样的人，来到柯北跟前，在柯北身上上下打量着。

“这位客官，”小二似是有些不情愿，“我们望春楼的菜品和酒品全都是上等，恐怕要花上不少的银钱。”

柯北身上只穿了件粗布衣裳，看起来不像是可以在望春楼消费得起的人。柯北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在身上摸索着，却是没带钱。

不过等柯北稍稍犹豫片刻，倒不不为这个问题担忧了。

“这离王家还有多远？”

小二听到从柯北口中说出的王家后，又定神在柯北身上看了看，“王家？你说的是哪个王家？”

“砀郡城还有几个王氏家族？”柯北淡淡地回道。

小二听后，语气顿时变得尖锐起来，“你莫不是说砀郡城中经营石料和银矿生意的王家？”

“应该是吧，”王家经营的生意，柯北也不太清楚，只能给出一个模糊的回答。

“我还道你和王家有些什么关系，却连这砀郡城中人人尽知的事都不清楚？”小二的耐心顿时被消磨干净，嘲讽道，“想来定是你这乡巴佬听闻王家是砀郡城的大户，想去讨些吃食。”

小二冲柯北摆了摆手，“出了门往左拐，走到路的尽头就是王家的府苑了，你这要饭的要去就快些去，不要妨碍我们店的生意。”

说完小二转过身去，“真是不知事的乡巴佬，这望春楼也是你来的地方？”

“不，”柯北平和道。

不过，这听着平和的话音中，被柯北注入了体内丹体化做的能量。声音像是一阵怪风，飘到那小二的耳朵里，在他的脖颈边上掠过一丝寒意，将小二挂在肩头上的白巾吹落在了地上。

等到小二一个激灵在原地站定后，柯北才继续说道，“我就在吃饭，不过是王家来结账。”

小二从地上捡起那条白布，四处看着，没有意会到那阵带着无数寒意的怪风，是从柯北身上发出来的。

但柯北的话语说的真切，小二听在耳里，回过神来道，“你真当那王家是善堂了？从未见过像你这般挑剔的叫花子。”

说完，小二拎起柯北的胳膊，往外拉扯道，“走走，赶紧走，真是不知好歹的家伙，非要让大爷对你动粗不成？”

任凭那小二怎样用力，柯北始终是一动不动地坐在原地。最终，小二一个趔趄，自己摔倒在了地上。

小二没好气的从地上爬起来，指着柯北骂道，“你这臭叫花子，知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就敢在这里撒野，”

因为柯北来得早些，大厅之中还没有别的柯北，只有几个清理的小二，和一个正在院中估算今日用度的掌柜。

那掌柜听到小二的声音后，立刻来到了大厅之中，冲着小二问道，“怎么回事，一大早就在此处大喊大叫？”

“是他，”小二道，“这人一进来就坐在这里，你看他这身打扮，分别就是个臭要饭的嘛。”

大厅中只有一人，不用小二指引，掌柜也知道是谁了。

掌柜的年岁大些，并未因为小二的话语发怒于柯北，而是对小二责怪道，“你怎知人家没有银钱，平常就叫你不要凭衣着度人。”

“不是我以貌取人，”小二自觉得很是冤枉，“这叫花子说是，在咱们望春楼吃饭，让王家的人结账。”

“王家？”掌柜听到后也是神情严肃，“你怎知人家不是王家的亲友？”

“亲友？”小二再次解释道，“哪有不知道人家住处的亲友，而且连王家经营的什么营生都不知道。”

掌柜略一沉吟，“这样啊。”

不过他没有跟柯北言语过，不能确信小二的所言，直接转向柯北问道，“你跟王家有何交情？”

柯北想了想，摇着头说道，“没有交情。”

“没有交情？”掌柜重复着柯北的话，“那是王家的远房亲戚？”

“也不是。”柯北如实道。

掌柜想了想，又在柯北身上打量了一番。最后转向小二，眼神轻瞥了眼柯北，冲小二道“赶走。”

说完，掌柜只留下个背影去了。

那小二得了吩咐，精神一震，挽起两个袖口，“听见了吧，我们掌柜的让你滚来着。”

他的两只手臂夹在柯北身上，任凭怎么使力柯北还是安然坐在那里。

“哥几个一起来，”小二无奈，只好气急败坏地唤来了其他人，顿时五六个人布在柯北身旁。

这几个人一起拉着柯北，却都是无济于事。

柯北抿了抿嘴，身子一颤，只把这几个人摔落在大厅四周。

“怎么回事，你们几个连个叫花子都赶不出去？”掌柜回头看到狼狈的几人，失口说道。

顺着掌柜的方向，还有另一个声音传来，“什么人，敢在我柴家的望春楼撒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