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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门痞女》第32章 盛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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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榛她爹从小就教导安榛,男子汉大丈夫,宁可流血也不能认怂。诚然,她觉得她爹在说这句话的时候,全然忘了他生的是个女儿,不过安榛对这句话还是颇信服的。

在漠城时,曾有几个街头的小混混不服她。彼时,他们并不知道她是安平县主,还以为是从哪冒出来抢地盘的人。于是乎带着十余个人,拿了刀就来找她火拼。

她可是丝毫都没有怂,领着几个手下就迎了上去。若不是她爹半路杀出来,她早就把把那些人打趴下了。

如今面对他这般的挑衅,安榛焉能咽得下这口气?横刀在前,一个俯身就猛冲了过去。那个兵头子见状也横刀冲来,两个人的刀剑相击。冲击力震的安榛虎口一麻,剑险些脱手。

这厮力气真大!

安榛咬牙,用尽全身的力气,狠狠的将他的势头往下卸掉。同时右脚飞踢,朝他腰间的软肉攻去。不料这个兵头子早有防备,往后一撤躲了过去。

安榛还想追上去砍他,却被萧清平拉住了胳膊一把拦住。与此同时,安榛身后的将士和那些个高手皆冲了上去,与夷贼厮杀在一起。

“你来着我做什么?”安榛不满的看着他。

萧清平轻飘飘的看了她一眼,“你打不过他,三招之后你定然会死在他手里。”

安榛咽了咽口水,甚是不甘的盯着那个兵头子。西北军与夷贼两军长期交战,对彼此都很是了解。然安榛这边的人数还是占了很大的优势,过了大约半盏茶的功夫,夷贼的败势就显露了出来。

那个兵头子被数个人围攻,身上已有了好几处挂了彩。安榛目不转睛的盯着他,手中的见从来没有一刻是放松的。

忽然,那个兵头子脚下一滑,漏出了破绽。安榛立即出剑疾攻而去,那人避无可避,剑刃刺进皮肉,将他的胸膛扎了个对穿。

“你无耻,竟然偷袭我!”兵头子圆目怒睁,恶狠狠的盯着安榛。

安榛冷哼了一声,“兵不厌诈,难道你连这个道理都不懂?”

说完,将剑拔了出来。那个兵头子身子一软,倒在了地上。

主将已死,其余的人也相继被斩杀。明山寺是佛家生地,没成想如今竟血流成河,当真是讽刺。

张元宝见那兵头子已死,顿时泄了气。瘫软在地上,面上尽是惊恐的表情,身子更是抖成了一个筛子。“不要杀我,不要杀我!”

安榛没有理会他,而是看着敏言弱小的身子。“敏言,你...”

安榛的话还没有说完,敏言的身子突然剧烈的抖动起来。安榛吓的不轻忙跑过去抱住她。等近了她的身才发觉,敏言竟然是在笑。

只是她的笑声中,透着无限的凄凉和悲哀。电光火石之间,敏言挣脱了她的手,趁安榛不备之际,夺过她手中仍在滴血的长剑,朝张元宝而去。

剑拖在地上,她奔跑的姿势也十分的怪异,像是一只坡脚的小兔子。可在场的所有人,没有一个笑话她。

几个呼吸的功夫,敏言就已经到了张元宝的面前。她到底是年纪小,想要将剑举起来还是十分的费劲,举了数次都半途而废。

“敏言,不要杀我,我是你爹啊!”张元宝大惊失色,肥胖的身子一抖一抖的,那模样极为滑稽。

敏言熟视无睹,仿若不闻。这一次她终于举了起来,身子颤颤巍巍的,眼中再也没有原先的天真,取而代之的是滔天的恨意。

“敏言,够了。”安榛压住她的手,轻声的说道,“莫要因为一时冲动,就做了无法弥补的事情,他毕竟是你的父亲。”

说话间,安榛已将她手中的剑顺势拿了下来,插回剑鞘里。

敏言浑身一软,扑在安榛的怀里痛哭起来。有多少的期望,在得知真相的时候就有多少的绝望。

敏言只是靠银针暂时强提了一口气,如今她这一放下,便晕了过去。

安榛想要将她抱起来,可忽然喉头一甜,一口黑血就喷了出来。随即眼前一黑,也昏了过去。

恍惚间,安榛听到萧清平在喊她的名字。

“阿榛…”

……

七月流火,九月授衣。时值九月中旬,燥热的空气中传来了丝丝的凉风。一辆马车在官道上缓缓的行走,那速度不像是赶路,反而像是去哪里郊游一般。

“小姐,再过半个时辰我们就能到盛京了。”

马车里传来了一个女声,这声音不娇不媚,似是一股甘冽的清泉,细细流淌。

“许久没来过盛京了。”

侍女芹芹讨喜的一笑,“小姐不用担心,舅老爷已派人在城门口等我们,奴婢猜樾少爷也会来呐。”

车内的女子轻笑了一声,“从去年冬天同樾弟分开之后,还未曾见过他,也不知他如今打不打得过沈相加的小子了?”

“樾少爷从小就聪颖,定能比得过了。小姐你啊,就别担心这担心那了。”

车内的女子啐了她一口,“我哪担心了?我这是担心这个小子丢了我的脸面!”

“好好好,小姐你啊只是担心自己的脸面,一点也不担心樾少爷,这么说总行了吧?”

“你这个臭丫头,成天开涮,看我不收拾你。”

说完,车内传来了一阵窸窣声。过了半晌就传来了芹芹的求饶声。宽阔的官道上忽然刮起来一阵强风,车帘被掀了起来,此时车内的景象一目了然。

一个身穿青色窄袖芙蓉裙的女子坐在马车的正中,她的头上带的首饰不多,只斜斜的插了一只青云簪子。发髻后系着一个与衣服同色的丝带,极简却看上去很是舒服。

肤若凝脂,皓腕如雪,她的一双眼睛像是装着浩瀚星海一样光彩夺目。只是她的身子略显单薄,一阵风吹来就似乎要将她给吹倒了一样。

盛京城的城门口,人来人往好不热闹。一个大约六七岁,身着宝蓝色练功服的孩童正急切的站在城门口的榕树下,焦急的眺望着。

“罗叔,你说阿姐怎么还没有到?”

一旁一个管家模样的中年男子说道:“许是还要上一会儿,樾少爷别着急,如今日头还烈,莫要晒坏了才是。”

安樾不甚在意的摆摆手,道:“漠城的太阳可比这个要厉害多了,我同阿姐时常在外头跑,没事的。”

说话间,一辆几位普通的马车驶进了城门。安樾眼尖,一眼就瞧见了车上那个极小的家徽,“来了来了,在那里。”

安樾一溜烟的跑了过去,驾车的车夫勒住了缰绳,朝里面禀告了一声,“小姐,少爷来接你了。”

车帘猛的被掀了起来,安榛探出头来,见安樾站在马车前,顿时绽放了一个大大的笑容,“樾弟!”

安榛还道安樾这个小淘气鬼长大了不少,这次竟然没有一见到自个就扑了上来。刚想夸他两句,怎知他忽然“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引得街上的众人纷纷侧目。

安榛闭眼,简直是没眼看了。真想甩下帘子扬长而去,也好过在这里就她的颜面全然丢尽。

“你哭个啥啊,也不嫌丢人?”安榛说是这么说,可还是从马车上下来,走到他的面前,掏出帕子给他脸上的痕迹擦干净。

安樾哭的一抽一嗒的,可伤心了。“阿姐,你怎么瘦了这么多?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了?”

安榛敲了他的小脑袋一下,“说什么呢?我不去欺负别人别人就该对我感恩戴德了,谁还敢欺负我不成?”

安樾想着他姐在漠城做的那些混账事,确实是没人敢来寻她的晦气。有些事情,就连他都快看不下去了。

他姐说的对,看来是他白担心了一场,“阿姐,我跟你说,我已经能把沈鹤给打趴下了!是不是很厉害?”

“哦?”安榛一听来了兴趣,“那一会仔细跟我说说你怎么打败他的。”

安樾颇为得意的说道,“没问题!”

“小人罗时见过小姐。”罗管家走过来给安榛行了一个揖礼,道“老爷昨天奉命去巡逻京郊去了,要今儿个傍晚才能回来。老爷临走前,特地命小人带着樾少爷来接您。”

安榛轻点了下头,以示回礼。“有劳罗叔了。”

“小姐客气了,这是小人应该做的。”

正在他们说话之际,安榛忽然听到了一声破空声,正朝安樾的脑门袭来。安榛手疾眼快,一把抓住那个东西,手立即痛的没了知觉。打开来一看,竟然是一块石头。

安榛冷眼朝一旁看去,只见不远处大约七八岁左右的孩童,他的手里拿着一个弹弓,正朝安榛做鬼脸。

“抓住他。”

芹芹得令,三步并作两步跑了过去。那个小孩见有人来追他,拔脚就跑。可小孩子的速度哪比得上一个大人的速度,不一会儿,芹芹就拎着那小孩的后领子走了过来。

“放开我,你这个贱婢!”那小孩子手抓脚踢的折腾个没停。

“怎么是你?”安樾惊讶道。

“你认识他?”安榛问。

“他是赵尚书家的公子,叫做赵毅,也在国子监读书。平日在书院里,就老爱找我麻烦。”

原来如此,安榛给芹芹使了个眼色。芹芹会意,松开了赵毅的衣服领子。赵毅脚下不稳,一屁股重重的跌坐在地上,疼的他嚎啕大哭起来。

安榛最烦小孩子哭了,除了安樾她还能有点耐心之外,其余的是半刻钟也忍不了。

于是见他没有要停的意思,随手将手里的帕子堵在了他嘴里,耳朵瞬间清净了下来。

安樾瞪大了眼睛,不自觉咽了咽口水,那块帕子好像是他姐方才给她擦眼泪用的,上面好像还有他的鼻涕。

安榛牵住安樾的手,道:“走,我们回去吧。”

安樾不满的将手抽了出来,“阿姐,我已经是男子汉大丈夫,你不能再牵我的手了。”

哦豁,你还长脾气了。安榛嫌弃的敲了他的脑袋,“男子汉大丈夫怎么了?难道阿姐牵个手都不可以?”

说着,也不管他愿不愿意强拉过来拽在手里。

“等等。”就在这时,在安榛的身后传来了一个女声。

安榛转身,就见一个同她差不多年龄,一袭鹅黄色撒花软烟罗裙的女子盈盈的站在不远处。

赵毅一见到这个女子哭声就更大了,扯掉嘴里的帕子,跑过去拉着她的袖子哭嚎道,“婉儿姐姐,他们欺负我。”

那个婉儿朝安榛微微一屈膝,“可是我弟弟做错了何事,惹得姑娘不快?”

安榛上下打量了她一眼,这姑娘说话客客气气的,可话里却是质问她。安榛暗哼了一声,道:“不错,他确实是做错了事。”

这个婉儿明显一愣,她没想到安榛会这么回答,“还请姑娘同我仔细说说,若真是毅弟得罪了你,那我也绝对不会姑息他。若不是的话...”

安榛一笑,听出了她的意思。难不成她今天不说过三五六七来,她还能把自己怎么样不着?嘲讽的一笑,将手中的石头抛给那个婉儿,“今儿个本姑娘心情好,不想同你们计较。”

方才这块石头,若是安榛没有接住的话,安樾此时怕死已经头破血流了。安榛不欲再搭理他们,平白坏了好心情。牵住安樾的手,就欲要离开。

“等等!”那个婉儿又不次喊住了安榛,“一块石头又能说明什么?姑娘莫不是想平白无故的污蔑我毅弟?”

这姑娘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安榛此时已经不耐烦起来,但还是耐着性子同她解释,“方才你这位毅弟用弹弓射我的弟弟,若非我接住,他此时脑门上怕是要破了个洞。”

“你不是已经接住了嘛?为何还要如此的羞辱他,小孩子家家的打打闹闹的都是常事。”那个婉儿得寸进尺的说道。

安榛都快要被这姑娘脑回路给深深的折服了,怎么会有如此恬不知耻的人。“要不去让他也用弹弓射你这毅弟一次,你也将我樾弟扔地上一次?”

明眼人都能瞧的出来,肯定是被石头打的那个人要伤的厉害一些。

“当然你也可以接,就是不知你能不能接的住?”安榛接着道。

“好啊,阿姐,我不怕摔。”

那个婉儿嚅嗫着嘴,不知该说些什么。安榛瞧她那样子便知她在想什么。拉着安樾的手径直上了马车,懒得再同她多说一句废话。

罗管家朝那个婉儿行了个半礼,道:“我家县主放到盛京,不便多聊,还请赵小姐见谅。”

赵婉诧异的说道:“县主?你家小姐是?”

“我家小姐乃是安平县主。”

......

马车一路驶进了余府的大门,安榛下了马车。由安樾领着进了内院,“阿姐,你方才真厉害。”

安榛十分的兴奋,叽叽喳喳的说了一路,也没有停嘴。“你已经说了一路了,不累吗?”

“说话有什么累的?阿姐,你都不知道,那个赵毅前几日还将我的书扔进了荷塘里,害得我被夫子罚了。”

安樾就读的书院便是鼎鼎有名的国子监,能在国子监里读书的人必定是士族豪强。安榛她爹原本是想让安樾去军营里历练历练几年读书有个什么鸟用。他就没读过什么书,不也一样的当上了大将军。

可安榛她舅舅觉得应当读些书,若是能文武双全那便是最好。于是瞒着他爹,将安樾送进了国子监。等安遥知道时,木已成舟,也只得接受。

安榛倒是觉着,她舅舅做的对。

“下次他若再这么做,你就不要客气的还回去。”安榛道。

“可夫子说要宽厚待人,我若是这么做岂不是与夫子教的相悖?”

安榛对那些个大道理向来没有放在心上,“你听姐姐的准没错,咱们家就没有一个是讲道理的人。”

安樾歪着脑袋想了想,觉得还是他阿姐说的对,于是点头道:“我知道了,阿姐。”

“乖。”

安榛在余府有自个儿的小院子,安榛她娘余氏去世之后,安榛隔个几个月就会来舅舅家小住一段日子。去年冬天,若非漠城城破,她也不会到九月才来盛京。

红金苑因院子里种满了石榴树,石榴花开是花妆似锦而得名,这是余非华特地为安榛准备的。

安榛甫一回到院子里,就将安樾打发走。窝在床上睡了整整一个下午。

自前几个月前中毒以来,她的精力就大不如前了,动不动就觉得累的慌,这让安榛很是苦恼。

萧清平曾追问张元宝解药的下落,可没成想张元宝只是得了毒他自己也并没有解药。安榛还道自己必死无疑了,结果萧清平不知从哪弄来了奇花血婴,虽毒还是没能解得了,可还是将她的命给保了下来,然身子到底还是不能同从前相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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