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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铠》第一章 罗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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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州大地,谁主沉浮?光阴无情,又造就几多英雄。

如今的天下,连年战乱,王朝间的更替如同昙花一般开之即谢。

王朝间的争斗,同样也在江湖上掀起了阵阵血雨腥风。

各大门派之间为了利益和生存,纷纷依附于各路诸侯麾下,而作为代价,他们也需要作为野心家们的棋子相互征伐杀戮。

而这乱世之中,能独善其身且傲立于江湖的,也只有四大势力了。

“东海有龙王,西边众神仙,云城郭家十八招,最狠还看老罗刀。”

这句当下连许多孩童都能朗朗上口的歌谣,说的就是江湖正道公认的四大世家。

四大世家,历史最为悠久的便是居于东海之滨的风家。

风家靠海运起家,家族辉煌过百年,不论正道的官府亦或道上的贼寇都畏惧三分,如今掌管家族的乃是巾帼老英雄,风雪红老婆子。

她一手祖传龙宫棍法已练至炉火纯青,为天下棍法之冠,棍下亡魂中顶级高手数不胜数,人称东海龙王,高龄九十有六,依然宝刀未老,威震天下。

再来就是位于西边贫瘠之地,却最为神秘的周家,他们极少参与江湖事,但无论这几十年来天下如何改朝换代,也不能动摇周家在西边那些蛮族心中至高无上的地位。据说周家人精通一套请下各路神仙附体助阵的法门,说是世家,更似宗教。

而地处中原的云城,向来与各个王朝的都城相距不远,可云城却一直由郭家掌管。

郭家不仅富可敌国,且有种多年行商练就的圆滑,所以不管哪一个王朝建立,他们都会立即奉上大量金银奇珍示好。

同样的,任何一个统治者,在收到郭家的示好之后,也不得不考虑郭家这个中原地区最繁华都市,云城多年以来的霸主的势力。

一般情况下,理智的统治者会选择给郭家这个面子,名义上划云城入版图,可实际上仍然由郭家掌控。

可也有极少数头脑发热的,想着彻底铲除这块心腹大患的,可最后全部都是损兵折将,铩羽而归。

作为以商为本的家族,郭家早年间有一奇才创出十八式怪招,郭家中有资质者皆可练之,绝不外传,且以雄厚财力招揽大批高手加盟,这才得以独步天下。

三大世家固然耀眼,可论起近年风头最盛的,莫过于四大世家中历史最短,起家于南方的罗家。

在五十年前,罗家只是一个中型家族,家中也有几个武林好手,不过离所谓世家还相去甚远。

而这一切,在罗家第八代家主,罗玉堂上位之后,改变了。

罗玉堂擅长刀法,练的却不是家族中收藏的任何一部刀谱,只是在十七岁时莫名失踪了三个月,待到其归家之时,已经练成一套诡异刀法。

而在未来的岁月中,罗玉堂每天坚持练刀,而从那诡异刀法中出现的招式也越来越多,谁也说不好是他自创的,还是那刀法中本来就有的。

更为奇怪的是,罗玉堂多年来只练刀法,全然不修内功,可随着年岁增长,其内功修为竟然也是一日千里。

待到他三十岁正式接管家族时,已经跻身武林前十。

而他四十岁时,以一人一刀独战江湖中五个公认的宗师级别人物,且战而胜之。

一时间罗玉堂的名头响遍天下,然而传着传着,大家就给了他一个外号。

罗刀。

其后的十年,罗刀招兵买马,四处扩张,为罗家生生打下了四大世家的位置。

时至今日,罗刀已经八十高龄,家主的位置也早就让给了长子罗逸,可依旧有许多人认为他是武林第一高手。

他的长子罗逸,所练竟然不是罗刀的刀法,而是一套名为烈阳的剑法,虽然仍是武林中排得上号的高手,但比其父却是黯淡不少。

不过罗逸为人豪气,在江湖中人缘极好,且高瞻远瞩,在老家主罗刀为其压阵之下,罗家并没有就此没落,反而在人力,财力等方面更超过其父罗刀掌管的时代,可谓一时兴盛,风头无两。

不过,罗家的鼎盛,也许在今日,就要划上个句号了。

正阳城,南方重镇,也是罗家的大本营。

经过罗家数十年经营,正阳城极为繁华,丝毫不逊中原那些大都市。

而这里的城主,也并不是罗家人,而是罗家礼聘来的一位德高望重的长者,主管正阳城法度,刚正不阿,所以正阳城治安极好,在这乱世中也算得上一方乐土。

可今天的正阳城似乎少了往日的生机,繁华的大街上,人们却大多面露担忧,还有很多人不断交头接耳,不知在打什么主意。

平时那些日进斗金的商铺,此刻却大多关门谢客,大有一种山雨欲来风满楼之势。

正阳城中心,一座名为养神台的巨大建筑耸立着,其高达十三层,以鎏金盖顶,把红木作梯。

大门处一对石狮雕刻的栩栩如生,鬼斧神工,而其原料则是价值连城的奇石。

四周有四座驻有全副武装的卫队的望楼拱卫,可见其超然地位。

整栋建筑从上至下都透着奢华的气息,这正是罗家老家主罗刀的养老之地,也算是罗家真正的本家。

养神台最顶层,走廊尽头的一个房间中,有两人倚窗而立,却相顾无言。

从此处鸟瞰,虽不能把全城尽收眼底,也大有一览众山小之感。

良久,两人中的那个中年人终于开口打破了这份沉默。

“爹,我真的要接受陆鲨的封赏么?”

开口那人面如冠玉,岁月的痕迹仍难掩他的英俊,此时却愁眉紧锁。

“逸儿,为父平时只是养老,此次却要越过你这个家主独断一次,陆鲨封的爵位,你一定要接受。”

这老者满头凌乱银丝,身型佝偻,说话略有些缓慢,俨然就是个上了年纪的糟老头,可若是放到江湖中去,怕是无人不知他罗刀。

老者是罗刀,那个中年人自然就是他的儿子,罗家当代家主罗逸。

听完罗刀的话,罗逸的脸上闪过一丝不甘,接着道。

“可若是我做了他孤星王朝的南武侯,不就是代表我罗家向他俯首称臣了吗?”

罗刀努力睁了睁他那有些睁不开的眼睛,砸吧砸吧嘴,说道。

“他陆鲨都得了这个天下了,现在要我们这个正阳城,给他便是了,何况,以后此处还是归你这个南武侯管啊。”

望着老迈的父亲,罗逸忽然跪了下去,声带哭腔道。

“爹!这罗家,这正阳城,是你一刀一刀砍下来的,那神龙王朝的真龙大帝尚只是名义上拥有正阳城,可我若受了陆鲨的封侯,以后我们罗家还如何算得上四大世家,如何有脸面面对这个江湖!今次儿子恕难从命,除非爹给我个非接受不可的理由!”

“唉。”

看着跪在地上的罗逸,罗刀知道儿子心中对自己的决定极为不满,可他也没生气,只是缓缓俯下了身,在罗逸耳边道。

“若是真龙大帝可比陆鲨,他的神龙王朝也不会被陆鲨推翻了,至于理由……”

罗刀顿了一下,接着更小声的在罗逸耳旁说了一句话。

听完这句话,罗逸如同浑身触电般从地上弹起,睁大双眼盯着父亲罗刀。

几分钟后,罗逸走出罗刀的房间,抬手抹了抹额头上的冷汗。

……

三十年前,由真龙大帝统领的神龙王朝一举击溃三大王朝,成为了拥有天下三分之二领土的最大王朝,而彼时的正阳城,也还是罗刀所掌管的罗家的地头。

当时的真龙大帝,也只是名义上把正阳城作为领土,每年只是象征性征收极少的赋税,其余一切事务,照旧由罗家定夺。

而罗刀也没理由拒绝这不需要和神龙王朝敌对的优渥条件,也是欣然接受了。

此后三十年,神龙王朝与罗家可谓井水不犯河水。

可就在一年前,一个名叫孤星王朝的小王朝在新君陆鲨登基后迅速开始了扩张,接连吞并了周遭三个小王朝和数十座城池。

本来这几十年天下稍稍太平了一些,所以对于孤星王朝,江湖中这些大势力根本也就是坐着看戏,都认为神龙王朝会轻松击败孤星王朝。

可想不到的是,孤星王朝在新帝陆鲨的率领下,短短一年时间,竟然覆灭了整个神龙王朝。

更可怕的是,在神龙王朝国都帝龙城前的最终决战里,陆鲨竟然击杀了有着九头神龙之称的真龙大帝。

至此,除了周家所在的西极之地,孤星王朝的版图远远超越了当年的神龙王朝。

而新王朝的统一,也代表着要江湖各大势力重新洗牌。

一时间江湖中风声鹤唳,人人自危。

可令所有人万万想不到的是,孤星王朝第一个要拿来开刀的,竟然是正道四大世家如今最为鼎盛的罗家。

一个月前孤星大帝陆鲨从帝都夜都下旨昭告天下,封罗家家主为孤星王朝南武侯,协助镇南将军统管南方军务,入朝不拜,爵位世袭。

这看似莫大的荣宠,可明眼人都瞧得出来,所谓封侯,是要真正意义上把正阳城变为孤星王朝的领土,还有什么协助镇南将军,更是等于派人来架空罗家。

可令人想不到的是,罗家接到消息后,竟然以老家主罗刀的名义发出声明宣布接受封赏,而举行受封大典的日期也正是一个月后的今天。

几个时辰之后,天色渐渐有些暗了,可这正阳城中大大小小的各个势力,纷纷开始由四面八方向养神台进发。

在接到罗家确定接受孤星王朝封侯之后,城中大小势力虽然惊讶于一向作风强硬的罗刀为何马上妥协,但也无不放宽了心。

毕竟罗家如果不受封,和孤星王朝翻了脸,这正阳城中的势力也必定会受到极大的牵连。

此时封侯大典马上开始,这些在江湖中摸爬滚打的人自然想去参一脚。

一是看看有没有利益可图,二是准备在正阳城新秩序建立之际打探清楚形势,为自己的势力的未来做好打算。

总之一句,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待到这些大小势力已经逐渐到达养神台时,他们才发现,养神台的大门早就被罗家的卫兵拦住了,而那四座望楼之上也是有着弓箭手时刻戒备着。

“请要参加封侯大典的来宾出示一下请帖,我们自会招待各位入府。”

卫兵的头领朗声说道,声如洪钟,在场起码数百人,听得一清二楚,明显内功修为了得。

话说的客气,可潜台词就是,有请帖是客,没有的要么滚,要么待在门口杵着吧。

“什么啊!原来要请帖的吗?老子怎么没有啊!”

“你得了吧,也不撒泡尿瞅瞅你是什么东西,罗家能给你请帖?”

“哼!罗家真是的,害大家白跑一趟!”

“就是啊,真扫兴……”

抱怨声此起彼伏,却没有一个敢闹事的,毕竟罗家才是正阳城的实际统治者。

“宵小之辈,乌合之众。”

一个不算太高的身影躲在一众卫兵组成的人墙之后,看着这些三教九流,做出了如此的评价。

少年身着华服,一头长发扎成了一束鞭子垂于身后,相貌有七分似罗逸,但比起罗逸少了一份潇洒,但嘴角那抹有些贱贱的坏笑徒增了几分小邪恶。

这个小子正是罗逸的儿子,也是罗刀的单传孙子,整个罗家的宝贝,少爷罗宗,今年已经十二岁了。

而罗宗的身旁,还有着一个小姑娘,长得白白静静,身上虽然还未算出水芙蓉,但也是颇具雏形了,特别是那对水灵灵的眼睛,让人盯久了仿佛会入迷,活脱脱一个小美人胚子。

“宗少爷,他们都是你说的那种人吗?”

白白的小手指向的依旧是外面的人群,小姑娘有些害羞的问道。

罗宗回头看着她,说道。

“当然不是说所有人,我指的是之前那些吵吵闹闹的苍蝇,有本事的人此时不会多言的,待会你就会见到了,还有啊……”

罗宗眯着眼,清了清嗓子,突然提高无数分贝对着小姑娘大声喊道。

“笨欢儿我说了多少次不要叫我宗少爷叫我罗宗啊啊啊啊!”

“哇哇!”

罗宗本意是开个玩笑,想不到这小姑娘这么经不住吓,哭了出来。

“哎你你别哭啊。”

罗宗有些无奈的一边安抚着她,一边帮她拭去眼泪。

“都过了十一岁生日了,还这么爱哭,真是……”

经过一番安慰,哭声总算收了起来。

这个小姑娘是罗宗从小到大的青梅竹马,名叫竹欢。

她的父亲曾是罗逸的贴身侍卫,不仅武功极高且是罗逸的交心好友。

可不幸的是,在一次针对罗逸精心设计的刺杀中,她的父亲为了保护罗逸逃离,壮烈牺牲了。

之后罗逸想为好友报仇但奈何遍寻凶手不至,这才发现好友还遗下一个还没有满四岁的女儿,于是罗逸就把她接入了罗家。

当时罗逸给竹欢安排的职位是儿子罗宗的贴身丫头,可其实什么事也没让竹欢做,吃穿用度和罗宗一样,唯一的任务就是配着罗宗玩。

谁知道这丫头是个天生的爱哭鬼,任何惊吓都能让她哭个半天。

所以这八年来,罗宗倒反而成为了她的贴身保镖,时时刻刻守护着竹欢。

不过好在罗宗其实极其喜爱这个丫头,比他老爹罗逸更加关心竹欢。

安慰好了竹欢,罗宗说道。

“三大世家应该也到了,我们快会宴会厅吧。”

“嗯。”

竹欢用力甩掉眼泪,互动牵起罗宗的手,一起返回养神台内。

“嘿嘿,咱们少爷这小两口感情真好啊,吵吵闹闹的。”

“可不是嘛,天天腻在一起的。”

两个卫兵见少爷要走了,疯狂的小声调侃着。

可没说两句,两人就闭了嘴,因为他们都感受到了罗宗回头时那要杀人一般的目光。

……

在养神台的一层过了大堂之后,内里有一个巨大的宴会厅。

宴会厅共有三层客席,呈环形围绕着中间一个宽达十米的巨型主桌。

宴会厅的墙上画着不少奇珍异兽的壁画,一看就出自名家之手,仿佛要从墙中钻出。

而最夺人眼球的,莫过于宴会厅的天花板上,在众多金雕玉琢的掩映下,有着一把巨型大刀的浮雕。

意喻为何,再清楚不过了。

所以这就是为什么每次罗宗进入这个宴会厅时,都有种自豪感由心而生。

天下第一刀,何等的霸气!

封侯大典的宴会还在准备中,所以当罗宗拉着竹欢跑进来的时候,大多都是一下家仆和伙夫在准备菜肴和座位。

不过眼尖的罗宗还是一眼就瞟到了那坐在主桌上的,自己的老爹罗逸。

罗逸身后站着自家的一个名为刘浪生的护卫,而对面却坐着三个人。

罗宗这人有个坏毛病,听不得人家八卦自己,却总喜欢八卦别人,连自己老爹也不放过。

于是他就拉着竹欢的小手,“嗒嗒嗒”一阵小跑穿过三层客席,到了主桌旁。

此时罗逸正从对方手中接过一卷卷轴,眼角的余光看见了罗宗,嘴角不由得抽动了一下。

自己这倒霉儿子每次都喜欢八卦人家,往往都是语不惊人死不休,自己不知道帮他擦了多少次屁股了。

见由外人在此,罗宗还是正正经经的鞠了一躬,喊了一声“爹。”

竹欢有些害羞,但也是叫了一声“家主好。”

“哦,郑公公,我来介绍一下,这是犬子罗宗。”

罗逸挂着一丝有些虚伪的笑容,向对方领头那人说道。

“哟,原来是南武侯的公子啊,果然一表人才,像极了侯爷啊。”

一句夸赞的话,从这人口里说出却犹如寒冬腊月中被当头泼了一盆冷水般难受。

再看那人,脸色红润,但眼角深深的皱纹证明了他绝对上了年纪,不过面上却无一根胡须,嘴唇还涂的殷红胜血,加之那不男不女的声线。

他就是一个太监,正宗的不行。

罗逸几步走到儿子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

“宗儿快来见礼,这可是皇上的左膀右臂,郑木公公。”

听着老爹口称“皇上”,再看他手中的卷轴,罗宗刹那间就明白了。

原来面前的太监是来行封侯大典的钦差,想必之前罗逸已经私下受了封接了圣旨了,待会等那些客人进来后,封侯大典就只是走个形式罢了,不会有什么变数的。

心里想着让那些人都在外面等那么久,等下进来看场戏,罗宗就觉得有些好笑。

不过既然老爹受了封,那就代表罗家正式加入了孤星王朝了。

想到这里罗宗微微一笑,抱拳鞠躬道。

“罗宗见过郑公公,果然是闻名不如见面,今日得见郑公公,方知什么叫做贵人,还望以后在陛下面前替家父美言几句。”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这一番话让郑木那如老菊花一般脸仿佛开花了一般。

“罗公子真是谬赞了,我就是皇上身边的一个奴婢罢了,来来来,我来为你介绍。”

成功博得郑木的好感,对方主动为罗宗介绍起其余二人。

“这位是钦差副官,此次由陛下特派来协助老夫的李中环李大师。”

郑木先指向左手一人,那老者须发皆白,但双眸中却透出一丝不寻常的绿光,见郑木介绍自己,微微点头算是回应。

“原来是李大师啊,哎呀,久仰久仰,您这个武林名宿今日能来,我罗宗真是三生有幸啊。”

又是一通更激烈的马屁,旁边的罗逸甚至都想一掌劈死这个混蛋儿子了。

有你这么拍马屁的吗?我们罗家不要面子的啊?

那本来波澜不惊的李大师,听完这一通马屁,也是有些不好意思的笑道。

“都是江湖上朋友给面子,比不得罗刀老爷子啊。”

说完这李大师,郑木又用那不阴不阳的声音介绍道。

“这一位嘛,罗公子可得好好认识一下了,以后你们可能经常有碰头的机会呢。”

“哦?”

听见郑木这么一说,罗宗开始细心打量起右手边的人来。

此人生的虎背熊腰,身高接近两米,周身黑色甲胄,俨然是一个将军类型的人物。

而那人一对眼睛极小,但额头甚宽,而且面色惨白,说实话,罗宗对这面相绝对是不喜欢。

同时罗宗也注意到一个细节,当郑木说道此人时,自己老爹罗逸的脸色略微有些不自然。

“这位就是新任的镇南将军,殷奇。”

郑木那公鸭嗓子拉回了罗宗的注意力。

“原来是镇南将军啊……”

这下罗宗明白为何老爹会讨厌此人了,合着这就是来抢班夺权的啊。

本来对于父亲封侯一事,罗宗是没有意见的,他不像他爹罗逸一般把家族地位摆在第一。

按他的想法,反正封了候罗家一样能保他一世富贵,也能免去和孤星王朝的斗争,何乐而不为呢?

至于俯首称臣之类的说法,罗宗也不在意。

说白了就是把罗家除了正阳城之外所有地盘全丢了,罗宗也无所谓,他只追求该吃吃该喝喝,开疆拓土,称霸江湖什么的和他无关。

但这个所谓镇南将军就不同了,本来就是孤星王朝派来削弱他们罗家在南方地位的一个职位,这次封侯大典竟然随着钦差前来,多少也有一些给下马威的势头。

外面那些虚名可以不要,这都蹬鼻子上脸了,罗宗暗自盘算着帮老爹挣回这个面子,给这殷奇一点难堪。

可想不到没待他说话,殷奇先开了口,而目标竟然也不是他。

“这是谁家的小姑娘,好漂亮,近前来让本将军瞅瞅。”

现场只有一个女性,明显是在说竹欢,而殷奇竟然越过罗宗而言其他,很明显是表明了来羞辱罗家了。

而郑木根本不打算干涉的样子,看来是放任这罗家和镇南将军去斗,更利于孤星王朝的制衡统治。

殷奇本以为竹欢只是一个侍女,可他想不到其实竹欢在罗家的地位其实和这罗少爷一样。

罗逸重情,怎可忍故友之女被轻薄,当下脸一沉就要发作。

而竹欢本来就极为害羞,此时见殷奇那模样,哪里敢上前,只管一个劲的抓着罗宗的袖口不放。

“她叫竹欢,按理来应该算我的贴身丫头,所以将军要问她什么,得我同意啊。”

罗宗上前一步,面带坏笑说出这句话。

这一步也踏的比较巧妙,刚好护住了身后的竹欢,同样堵住了想发作的罗逸。

被儿子怎么一挡,罗逸突然来了兴趣,他倒想看看自己这奇葩儿子今天到底能说出什么来。

“哦,那罗公子要如何才能同意呢?”

殷奇也终于开始正眼打量罗宗,虽然是询问,但语气充满了挑衅。

他觉得罗家刚刚臣服于孤星王朝,现在自己来立威,罗宗断不敢说出什么威胁他的话,否则很容易被认定说不把孤星王朝放在眼里,那样才是真正的大祸临头。

“其实也没什么,我就想问将军一个问题,将军回答了我就让竹欢过来。”

罗宗笑道,笑的非常邪恶。

“那罗公子问吧,本将军回答便是了。”

殷奇成竹在胸,也不觉得罗宗能问出个什么东西来。

突然,罗宗飞快的弯腰凑到殷奇耳边,用只有他们才听得见的声音说道。

“我看你脸色这么白,是不是肾不行啊,不行就别打人家小姑娘主意了,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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