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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瞳的传说》第五章 零之岩刻·零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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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泽半跪在莫西西都为‘备御书纹’建造的大厅内显得颓废不堪。

“只要黑暗不死亡!”他咬咬牙,再次将手伸到一个凸起的石柱上,立刻就有微弱的光线从手掌与石柱的接缝处传出,这时才能看清这个看似石柱的东西被刻画的极为细致,密密麻麻全是书纹结构,这种特殊的石柱名为‘岩刻’是‘备御书纹’的载体之一。

红色光线一闪而没,与修透过‘备御书纹’房间内的大门,向远处的莫西西都城墙看去,一朵巨大的火焰在高空中绽放,但只是瞬间便被倾盆的大雨浇灭,接着大雨化成无数锋利的冰锥,像是有了指挥般冲向一个黑色的残影,那残影忽大忽小像是有一对翅膀在一张一合。

与修半跪在石柱面前:“为什么总是这样,我的灵魂明明...”声音逐渐减小,到最后干脆微不可闻。

“只要黑暗不死亡!”他重新站了起来,再次尝试与备御书纹融合,可惜每次自己的灵魂进入之后都像是泥牛入海,转瞬即没。

与修干脆跪在了‘零之岩刻’前,汗珠从额头滴落,瞬间就在石柱下面化成冰粒。他知道自己注定与纹御者无缘。可是师傅们还在战斗,面对那个最强的神族傀儡...他第一次感觉到如此的无力感,这种痛苦的折磨比当初守夜魔全族放弃他的时候还要让人心寒。

“只要黑夜不死亡...”他的灵魂被反复折磨,每一次从体内抽离都让他痛的痉挛,可是这是唯一能帮上师傅们的方法...

“这个能得到力量吗?”与泽向旁边看去,发现是比自己晚到一些的那个符冥族少年,此时他正看着自己,双眼布满血丝,像是被什么疯狂的东西在反复折磨着,他可以确定,这个瘸腿少年内心所受的痛苦可能跟自己一样强烈。他的旁边是一个瘦弱的符冥族女孩,她双眼迷茫,眼神不经意间在躺在担架上昏迷的另一个符冥族少年与城外战斗的掠影来回转换。他一直很奇怪为什么这三个看起来像是没了魂魄的少年符冥族会被送来‘备御书纹’这里,按理说这里并不是一般人有资格能来的才是,可他曾小心翼翼地观察过那三人的装扮,单用朴素二字根本就没办法解释他们的寒酸,破烂不堪的衣服加上全无精神的双眼,与书师跟纹御者的形象都相差太远。

“能...!”不过与泽并没有因为几人的装扮而小看他们,毕竟自己曾比他们更加不堪...

“可惜并不简单。”与泽看着‘零之岩刻’这个大师傅最为喜欢的零属性岩刻是大陆上所有已知‘备御书纹’为数不多的‘蛮荒’级‘备御书纹’之一,同它能提供的巨大力量一样,它需要的灵魂需要更加强大,可是仔细一想哪个‘蛮荒’级备御书纹需要的灵魂力量不强大?

“我能试试吗?”那个符冥族青年看着自己,眼睛里的血丝好像变成了火焰。但与修知道,自己的热情并不比他低。可不是每一个人都有资格成为纹御者,驾驭书纹中最难画也是最灵活的‘备御书纹’。

“你知道怎样将灵魂从体内抽离吗?”与修看着那个青年,突然就想让他来试一试。

与此同时,远处的战斗好像更加激烈了,炽热的火焰干脆遮盖住所有城墙书纹的光芒,这让整个‘备御书纹’大厅内都被染上了一层浓烈的金黄色,有那么一瞬间,跪在‘零之岩刻’前的与泽竟然感受到了一丝炽热,不知道是因为外面的火光太过耀眼,还是因为面前瘸腿少年坚定灼热的怒瞳。

“我知道如何摧毁灵魂。”声音像是魔鬼,像是能够杀掉自己的恶魔。

“破而后立,正是抽离灵魂最重要的环节。”与泽明显被他感染了那种对力量的渴望,他从零之岩刻的柱底爬起,想去搀扶一下那个瘸腿的符冥族少年。

“不用的,我能行。”那少年明显看出了与泽的意图,直接阻止了他,但从他自己的语气中能让人明显地感受到他每向前爬一点儿,痛苦都在增加一分...

“喂...”与泽看到,那个符冥族女孩终于回过神来,她看了看那个匍匐过来的符冥族少年,突然走过去,手里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个水晶般剔透的瓶子。

“给你,喝了就...”少女的声音小心翼翼,但毫不做作。

帝河有点儿惊讶,他猜得出在城门时卡尔·别晴想要搀扶他的理由,可他猜不透现在的她为什么给自己送酒。但是他已经打心底厌恶这对伪善的兄妹,看到酒瓶的一瞬间帝河突然像是看到了被石巨人囚禁的哥哥,右手猛地一甩将少女手里的酒瓶打飞,别晴吓得“啊!”的一声叫了出来,声音很大,可是遮不住水晶瓶碎裂的惨叫。她实在想不出帝河为什么会突然生气,毕竟哥哥已经将他的哥哥传送到了安全的地方...委屈感如潮水般汹涌而来,这个十六岁的精灵族公主终于没忍住让眼泪流了下来,哥哥在昏迷,杀父仇人在外面喧嚣,面前唯一的‘盟友’不仅不相信她,还对她大发脾气...少女本来就压抑着太多东西,在这一刻,帝河的愤怒终于撕裂了她仅剩的坚强,这个不怎么坚强的精灵族少女在空旷的‘备御书纹’大厅内嚎啕大哭。

原本就空旷的‘备御书纹’大厅内被别晴的哭声挤满,听不到外面打斗声的与泽甚至在某一瞬间放松了一下,但他还是觉得面前的这个少女实在可怜,他想去说句安慰她的话,却发现自己根本没有身份这样做。

帝河向前爬去的时候还是很痛,但他知道必须得通过疼痛才能让自己保持清醒,他忽然想到了什么,从身后拿出了一个跟别晴的水晶瓶差不多大小却更加华丽的瓶子。向着旁边猛地掷去,玻璃破碎声让大厅更显压抑。

与泽现在甚至有点儿心疼那个符冥族姑娘,她呆立在原地一脸无助的模样让人心生怜惜,帝河扔出的第二个瓶子摔在了后面的石壁上,破碎声让哭泣的少女彻底崩溃,她像是被恐惧感压倒了一样跪坐在地上。

少女的哭声甚至压盖了远方城门外战斗的声响,与泽像是突然想起自己的师傅们还在跟那个伪神族战斗,他猛地向城门方向看去,瞥见的只是无数飘飞的雪花。

帝河‘一步一步地’向前爬去,恐惧感围绕在心头挥之不去,他的愤怒与他的疼痛一样强烈,人只有在感到害怕的时候才会莫名其妙地出现愤怒,他需要这种莫须有的感觉,因为这能提醒他必须得到面前的力量。他离那个白色透明的石柱越来越近了,突兀的寒冷让他心底一颤,接着整个身体都开始颤抖,好冷,石柱旁边好冷。

“这个要怎么操作?”与泽回过神,发现瘸腿少年已经爬到了自己身边。

“哦?,哦,把手放在这里,然后...然后...”与泽刚刚回过神,正想着怎么组织语言才能让他听懂,忽然白色的光柱微微颤抖,一个同城门外‘雪说’书师脚下一样的乳白色圆圈从石柱中心向外延伸。那圆圈略过与泽满是汗水的双手,一瞬间将他冰冻在地面上。

“你!?”

“好...好冷...”与泽惊讶地看着瘸腿少年,眼睛里满是不敢相信,旁边嚎啕大哭的木精灵公主猛地打了个寒颤,一边抽泣一边看向这里,乳白色光晕扫过大厅内的每一个角落,一个的巨大的圆形纹图若隐若现。

“好...好冷...”帝河感受着来自灵魂的颤栗,不愿放弃手里的石柱,现在他才知道拥有两个灵魂不只会让他的身体被摧毁,还能帮他获得特别的力量。

浅灰色的‘备御书纹’大厅内部被圈上了一层纯净的乳白色,寒冷经由三人的身子向外狂奔,活像挣脱牢笼的猛兽。

“快放手!你这样是不可能驾驭的了‘零度’的,这样下去你的灵魂很快就会被它消耗掉,到时候谁都救不了你!”与泽用力拔了拔被冻在地面的手,但是没一点儿作用,而且他发现那个瘸腿少年根本就听不到他说的话,不知道是陷入了疯狂还是‘零度’已经开始封锁他与外界的联系...

一般来说驾驭‘备御书纹’有两种方法,一种是极具天赋之人,他们能够通过特殊的锻炼让自己的灵魂分离出肉体,然后灵魂与‘备御书纹’结合来让自己获得暂时性的强大力量,而第二种则是面前这个瘸腿少年正在做的,极力燃烧灵魂,以使自己与‘备御书纹’融合,相比第一种方法第二种简单易行,却绝望而残忍,无异于自杀。

帝河被撕裂的灵魂正在一丝丝地被石柱吸进体内,像极了野兽咀嚼猎物的血肉。

‘备御书纹’大厅的寒冷清晰可见,刚落下的雨滴在屋顶还没待够,就被细碎的冰晶同化为肆虐的野兽,他们又像是春天刚刚萌芽的小草,不顾一切地向外疯跑,所过之处无不被披上一层薄冰。

与泽跪在地上想把手从冰里弄出来,奈何冻的太紧自己有点儿无能为力,但是又他不能眼睁睁看着瘸腿少年被师傅的‘零之岩刻’吞噬。

“喂!能过来帮我弄碎吗?这样下去他会撑不住的!”他看向有点儿不知所措的卡尔·别晴,一脸急迫。

“让...让他死...死了才...”卡尔·别晴被冻的牙齿打颤,吐字不清,她努力起身,瘦弱的身子颤抖不停,一边诅咒帝河趁早冻死,一边过来融化与泽的双手上的冰块...

走到石柱旁边时卡尔·别晴才意识到这里的温度已经降到了极低,她赶快跪坐在与泽旁边,一双露骨的纤长细手握住与泽手背上的冰块,与泽本以为她是想用手温融化坚冰,可是少女低头嘴唇嗡动,一股渺小却真实存在的温暖瞬间传至,可惜还没等那冰块融化,瘸腿少年那边就有了另外的变动。

本来趴在地面上的帝河忽然站了起来,与泽清楚地看到一层形状规则的冰晶绕着瘸腿少年的身体疯狂生长,本来就不健康的肤色被冰冻之后干脆变得毫无生气,可少年突然动了动,姿势僵硬却让与泽大吃一惊。难道这家伙的灵魂永远都消耗不完吗?

“圣...圣萨尔瓦多,是你永远的噩梦!”像是魔鬼在轻笑。

···

茫茫冰原中,帝河在雪地里匍匐前进,不远处是一个通天般高大的冰柱,他每向前一步都会更加寒冷,不知什么时候自己的双腿竟然全失了痛觉,他会心一笑,这种‘折磨’是他在现实中时刻渴望的。

他被撕裂的灵魂飞散在冰柱旁边,像是乌鸦紧盯着快要腐臭的尸体,那种志在必得催促着他,让他忘我地向前爬...可是大雪卷着狂风呼啸而过,瞬间就将他淹没在一人高的积雪中,他只能尽力拨开头上的,手边的,面前的雪,缓缓向前蠕动。

···

爆炸声此起彼伏,一连串的金黄色闪光在‘备御书纹’大厅内来回蹿动,与泽再也没心情看着帝河身上的变化,他猛地扭过头去,只见远处城门外一个仿佛从天而降的巨大手掌竖直向下拍去。轰鸣声伴着大地的抖动让整个莫西西都都在颤栗,远处又有崭新的书纹开始点燃,亮眼的书纹光芒下,与泽清晰地看到城墙上方飘飞着一个黑色的残影,翅膀在天空来回煽动,宛如神祇。

···

群鸦终于发起进攻,一个个像是飞蛾扑火般对着冰柱刺去,前仆后继的灵魂残影被石柱悄无声息地吞噬,它像是无底洞,用来埋藏少年的憎恨与生命。

“我就让你吞个够!!”帝河的话里或多或少沾染了疯狂,他能明显感到面前冰柱蕴含的巨大力量,却奈何自己泥牛入海的灵魂溅不起它身上的一丝波澜。他只能继续将自己的灵魂撕碎去喂养,痛苦使他的表情变得狰狞,可为了得到力量这些东西都不再重要。冰柱站在天地间,亘古不变的寒冷侵袭着匍匐的帝河。

‘备御书纹’大厅内,与泽的双手刚被别晴解救出来,还没来得及说声谢谢,就又听到城门方向传来的爆炸声,这让与泽变得跟别晴一样手足无措,呆了几秒钟他才想起寒冷,右手在空中虚画,一个焰色的小型纹图出现在他面前的空气中,纹图从出现开始就无师自通地吸收着附近的元素,寒冷像是被驱逐的野兽,不舍地从‘备御书纹’慢慢抽离...

“如果他能醒过来,千万要阻止他第二次尝试!”纹图还在漂浮着持续供暖,别晴觉得那个东西撑不了太久,但是好像已经足够,她看了看一脸决然赴死的与泽,没有阻止他向门外跑去。

“死...死了才...才好。”身上的暖意让别晴瘦小的身体不住颤抖,她突然看到被冰晶围住的帝河,心里竟然有点儿同情这个死瘸子。

这个人也是为了哥哥吧。

···

远处的白光终于有了一点儿变化,通体的乳白色光线在皑皑的雪地里显得刺眼,他也终于‘爬’到了石柱面前,白色的石柱如君王般俯视这片为他打造的空间。

帝河伸出右手,白色的君王便低下了头...

···

‘备御书纹’大厅内别晴瑟缩在卡尔·薄其的旁边,看着他发呆。突然一股不可名状的寒冷扑面而来,她惊讶地向寒冷传来的地方看去。

“圣萨尔瓦多是你永远的噩梦!”竖立在‘备御书纹’大厅中央的白色石柱已经消失,帝河站在原本石柱的位置上身披雪色铠甲,正在向另外一个石柱走去。

“喂!...会...会死...的。”别晴起身想要阻止帝河,可他却站在冰雪的正中间期待地看着面前的土黄色石柱,将身后的卡尔·别晴完全无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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