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我发了一个梦。

我看见了，自己死前五分钟的样子。那是一个生命的顺流而去。漂向寂静的黑潮之海。

事情源自某夜。鱼在缸底缓慢呼吸。

那个黑暗中的东西，告诉我，它能让他看见临死前自己的样子。我走进了白光隧道，尽头是一扇窗，他从窗中望见里面的床上躺着一个老人。那好像是自己。

从窗中钻入，我来到昏暗的房间。屋内仅有一张床。床上之人虽苍老憔悴，但可以肯定地认出，那就是自己。

像一只标本，我死前的样子是一具包裹着瘫软皮肤的骷髅。我想。那个将死的自己，大张着嘴像是有东西要从里面爬出来。目光散乱地望向空中，一动不动，灵魂随着呼吸，费力地从体内流出却不能流入。逐渐消散，像一柱即将燃尽的香。所有的雄心壮志、爱恨情愁都已想念不起，化作一对泪珠，映着温暖的灯光，滚过脸颊，干枯在枕边。

那枯枝般的手抓住了我的手。像是在寻找最后的慰籍。我拉住自己的手，说：告诉我未来将会发生什么？他浑浊的眼珠侧过来，嘴唇微动，像从鼻腔中发出的声音：啊、啊、那是光……

死了吧。我就这样死了。我站在自己尸体的床前。从窗外看去，是一片万家灯火。繁华城市的此时此刻，运转如常。

跨过街道的一百公尺，慌张的少年解开了女友衬衣的扣子。越过城市的一千公里，山上的蛇吞食自己的尾巴形成一只圆环。穿过夜空的一万光年，巨大的银河舰队游弋在无声的太空星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