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婧简直无话可说。

她早就把这回事忘记了，小孩子的戏言怎么能当真呢？况且当时她也根本没有答应，怎么常玉阳已经想了这么长远，真是心塞，而且更让她不知该喜该忧的是，这难道算是对她的表白吗？

她内心简直不知道该如何反应，她就这样被一个才十四岁的小少年表白了？还承诺会娶她？不是她被晒得幻听了吧？

只是还一脸害羞地傻站在她面前的常玉阳无言地表示，这不是陈婧幻听，而是的确发生了的事情。所以任她怎么无言以对，她还是要打起精神，整理好词句，跟这个情窦初开的小少年把话说清楚。

“常大哥，你先听我说一下。我当初的确听你说过这样的话，但是，那时候我们都还是小孩子啊，玩笑话而已，不必当真吧。而且恕我直言，我的确和小月关系好，常大伯常大婶也都非常照顾我，关爱我，我也尊敬喜欢他们，但是这和我嫁给你之间，没有直接的关系吧。”

陈婧自觉说的可能不够委婉，身为几个二十几岁的灵魂，她还是怕伤害到这个小男孩的心，就又放软了语气，“常大哥，你是个很好很好的人，对我就像对小月一样好，所以我也一直把你当成一个哥哥来看待啊。成亲什么的，就别说笑了吧。”

她尽力地扯出一个微笑，觉得自己已经把意思表达得很清楚。

而常玉阳虽然性格比较直，但也不是傻瓜，他能够明白陈婧表达的态度。

她不愿意和我成亲，他想着，难过得几乎说不出话。

但他心里又有一种隐隐的感受，他甚至觉得轻松了一点，像是把一桩隐藏了好几年的事情，在光天化日之下扯开隐藏它的布，让它暴露在夏天的阳光里。

他曾经怎样精心地呵护这一株幼苗啊，以各种或明或暗的方式给她自己能做到的好，虽然有一些被拒绝，但是也有很多被接受。也许那个女孩子根本不明白，但是这仍然让他高兴，像珍贵的水源，细细地滋养着他心里的幼苗。

但是现在，他也只能看着这一株幼苗，在太阳看似温柔实则严酷的照射下，慢慢枯萎碎裂，然后和泥土融合在一起。

尽管这桩秘密掩盖得并不完美，有许多人知晓一些，也都看清了那个女孩子的心意，明白他最终只会伤心而归，但是却没有残忍地说破，给他保留最后的一点点幻想。

现在连这幻想也都破碎了。

常玉阳一时间心情非常复杂，他还不明白自己的心情叫什么，只是觉得难过，有种非常奇怪的心痛和心堵，而在这种难过之后，又有一点解脱感。

我总算是把心意告诉她了，虽然没有被接受，但这似乎也挺好的。

他十分茫然地，不知为什么突然这么想，然后他开口说道：“啊，那我明白了。不好意思啊，让你见笑了，我说话太奇怪。”

他甚至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静儿你要好好学医啊，咱们村里还没出过有名的大夫呢，对了，记得保重身体，也祝你一路顺风。”

陈婧以为他可能会不甘心，可能会觉得没面子，甚至有可能会愤而离去，但是却没想到他会看起来如此平静。陈婧又觉得常玉阳看起来不太对，说不上时哪里，但是总觉得不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