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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制衡图》第一百五十一章 晚荷伴香入清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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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到了次日,跟着去瑀王府的小宫女鸾秀回来,禀言道:“启禀皇后娘娘,瑀王妃娘娘要留冬竹姑娘在瑀王府多待几日”。

我听言便明,是双儿还未被劝妥,便就言道:“罢了,反正我这儿也不急着要她回来,那就让她多陪瑀王妃几日再回吧”。

鸾秀听言,即施礼应声离去。

几日后,我正悠闲的坐在正殿的矮榻上,看着可人引导着天恩学步。

这时,宋惠妃、孟明妃、郭庄妃、江宜妃前来请安。

然而,因宋惠妃常到凤栖宫来,天恩便对宋惠妃格外熟悉,所以天恩一见到宋惠妃,便激动的看着她,要抱抱。

宋惠妃见状,心中尤外欣喜,于是,便一把抱起天恩,然后向我行礼。

我遂笑道:“都坐下吧”。

然后,便含笑着,对江宜妃言道:“这些日子本宫一直病着,也未曾去给皇祖母请安。皇祖母现在身体可还好?”

江宜妃即笑着回道:“回皇后娘娘,娘娘大可安心,太皇太后娘娘福体康健着了,还时常念叨着皇后娘娘呢!”

我听言,遂笑道:“难怪皇祖母喜欢你,原来你这张嘴这么会说话”。

而正在这时,冬竹回来了,便上前笑道:“那既是这样,那皇后娘娘的赏赐就肯定是免不了的啰!”

我一见到冬竹,便知她已将双儿劝妥当了,即安了几分心。于是,便笑着言道:“你这丫头,才刚一回来,你这胳膊肘就不知道拐到哪里去了”。

冬竹即得意的笑道:“回娘娘,这个奴婢知道,这个胳膊肘是拐向宜妃娘娘那里去了”。

孟明妃听言一笑。

郭庄妃则“扑哧”一声,笑出声来了。

而宋惠妃也亦跟着笑了。

而天恩见大家都笑了,便也跟着“哈哈......”大笑。

我遂笑看着冬竹,言道:“就你鬼灵精,你不就是想借着给宜妃讨赏,自己好跟着得赏。不过呀,本宫就偏不赏你,还就只赏几位娘娘”。

冬竹一笑,即转过头来,对素白道:“你可是听到皇后娘娘说‘赏’了”。

我听言一笑,便对着江宜妃言道:“你听听,她这可是变着法子的要赏赐了”。

江宜妃听了这话,即展颜生笑。

我遂又示意了素白一眼。然后便悄言嘱咐兰香别忘了还要送一份到翊辰宫。

而等宋惠妃、孟明妃等人谢恩告退后。冬竹便向我禀报,她和瑀王爷还有凌依是如何劝解开双儿的。

我听后即生了无限感伤和几分自责,同时也亦含着几分无奈。然看着房中双儿的秀迹,心中又不由的多添了几分沉伤。

只是,可惜,人生欢聚总有散时!

不日后的傍晚,秋风送爽。

兰香请我往景山后的莲仙湖一去。

我知道这肯定是李承硕的意思,便同意前往。

然来到莲仙湖,只见:莲仙湖中,那满湖的荷花灯把停靠在湖中的画船映照的如笼轻纱、如幻似梦。

而李承硕则穿着一身黑色金绣九龙龙袍,临风屹立在画船上。一见我至,便示意宫人将画船驶到岸边。然后,便伸手接过我的手,扶我上船。

继而,船离岸边,向湖心驶去。

然而立观清夜凉湖,见湖中尚还余着几枝孤零的映月晚荷。就便轻叹道:“笼月薄纱于轻罩,素描起影弄清荷。然知前方无尽好......”

李承硕本在浅思,听言便看着我,言道:“听闻明月素来喜欢荷花”。

我听到这话,即感无奈,遂轻笑道:“回陛下,荷本高洁,的确是我所喜。但是梅之傲骨,也亦是我所喜也。而他们只知道我喜欢清荷,可却不知道,其实我喜百花也”。

李承硕遂淡思浅笑。

而看着朗月星稀,感着微风清扫。见荷灯晕光。而远处亦有清笛之声渡水而来。而那婉转悠长的笛声,又好似在默默叙述传情,然又声声萦怀。

而那画船的罗纱正迎风轻舞着,不时的还散着淡淡孕敛的龙涎香。

这时,李承硕眼含几分柔情的看着我,言道:“明月,你若是累了,你就坐着歇会儿吧”。

我淡淡一笑,便就就地而坐。

李承硕也遂跟着坐下,然又思绪飘远的言道:“你还怪朕吗?”

我想了一想,回道:“回陛下,陛下几番护着妾身、纵容妾身,妾身岂还能有怪?”

李承硕听言即起了几丝苦笑,言道:“是吗?”

我心道:是,因为责怪已经没有了任何意义。也许,或许...这就是你我之间的缘份吧!

于是,便言道:“是,因为妾身心中没有怨怪”。

李承硕遂含着几分苦涩,言道:“那是因为不在乎吗?”

我想起,初入宫时的种种。心道:或许是因为我知道,如果当初你没有这样对我,那么李承熙也就不会对我有所怜惜,那么就更不会有后来的相知了。

于是,遂沉默不语。

而沉寂了许久后,李承硕突然开口问道:“那你知道伍姑是皇太后的人吗?”

我心下沉道:“回陛下,这件事,妾身的确知道”。

李承硕听言,即看着我,许久后才苦笑着言道:“可是,那又是为何?”

我道:“回陛下,因为妾身不想此事闹大,更不想陛下因妻伤母”。

李承硕道:“但是你知道的,她不是我的生母”。

我道:“是,妾身知道。可是正因为如此,陛下就更不能因为妾身而去动皇太后。否则,这事要是传了出去,那些个不知情的只会说‘是陛下容不下后母’”。

李承硕听言怔看了我半响,眼中含着几分愧疚和几分自责的喃喃自语道:“原来是这样,我还以为......”

而我听到这话,便就当做没听见。抬头看着那明月苍穹。许久后,我才言道:“陛下,妾身还记得当年爷爷病重,可却仍旧支撑着上朝,就是为了不让人察觉,以防有变。而如今,妾身已自知时日不多了,所以还望陛下早做应对”。

李承硕听到这话,即有些压制不住的含泪,哽咽的道:“明月......”

我遂苦笑道:“陛下,这身子是我自己的,就算陛下不准任何人告诉我,我也会知道的”。

李承硕心下沉重,言道:“明月,你不要胡思乱想”。

我即苦笑了一下,仍旧嘱言道:“陛下,这后宫向来就牵连着朝堂势力。所以妾身走后,还望陛下有所准备”。然歇了一口气后,又接着言道:“明妃的性子淡泊,有几分像妾身,可就是年纪太小了些,历练还不够,所以还尚需多加些历练,才可安六宫;而惠妃贤惠知礼,且又与天恩有缘,所以妾身打算把天恩交给她来抚养;而庄妃仁爱体下,谨妃聪慧干练,她二人可以同惠妃一起协理后宫;而至于宜妃,她性子开朗豁达,会给陛下带来一抹阳光的”。

李承硕听言想了想,言道:“那你的意思是,让她们五人在后宫中互相牵制”。

我遂淡淡一笑,心思着:当然。想当年那高祖皇帝扶姚氏为正时,不就是不想让宁氏或孟氏或郭氏在后宫一家独大。不过,也正是此举,才使得正康皇帝遵了高祖遗命,让李承硕坐正了太子之位。

于是,遂回道:“是,陛下”。

李承硕即叹道:“你呀,就是把人看的太明白了”。继而,又转念言道:“那你恨她们吗?”

我大致猜到,李承硕指的是云烟和夏婕妤。便释然的笑道:“不恨”。

李承硕听言,便用探究的眼神看着我。

我遂不由的笑道:“因为恨人这种事,只会痛苦了自己,而高兴了别人。所以妾身才不做这亏本的生意”。

李承硕即有些无奈,含笑道:“你的想法总是那么不一样”。

我遂朝着李承硕,展颜一笑。然后,便看着前方那温馨淡雅的莲花灯。

而李承硕也亦顺着我的目光而望。

许久后,我打破沉默言道:“陛下,那位宋世玉宋大人很让陛下头疼吧?”

李承硕心中有思,叹声道:“明月,你怎么突然问起了这个?”

我遂含笑道:“因为宋大人为官清正,且又耿直敢言,势必会得罪不少权贵。所以来向陛下告状的人自然就多,而陛下也就难免会头疼了。只是,陛下,倘若真杀了宋世玉,还有谁再敢制约这些权贵。更何况,杀他宋世玉一人是容易,可是寒的却是许许多多诸如他一样忠正敢言之人的心。所以还请陛下以大楚千秋基业为重”。

李承硕想了想后,心中有定,目光笃定的道:“你的意思,朕明白了”。

我遂又纠结着言道:“那...陛下......妾身还有一个不情之请,还请陛下成全”。

李承硕听言,仔细的打量着我,言道:“那你想要朕成全你什么?”

我遂长叹了一口气,言道:“妾身生□□自由,所以不想死后被葬入皇陵”。

然这一语即勾起了李承硕心中的沉痛。李承硕憋泪,沉痛的言道:“你知道你现在在说什么吗?”

我即含泪道:“知道,而且也知道,这样会让陛下很为难。但是,妾身真的...真的不想死了之后,还要被困在那冰凉渗骨的地宫里”。

李承硕含泪道:“明月......”然便又理了理情绪,言道:“那你想去哪里?”

我即抹了一把眼泪,转过身,对着李承硕,下跪言道:“回陛下,妾身...妾身还请陛下开恩,让妾身可以在最后的日子里,能得偿所愿,过上那闲云野鹤,有青山绿水为伴的日子”。

李承硕听的心痛难忍,便强压着悲痛言道:“那你容我些日子,我陪你一起去”。

我苦笑道:“妾身谢陛下。只是,陛下,恐怕妾身的身子已经等不起了”。

这时,李承硕的眼泪几欲夺眶而出,但是李承硕仍旧强忍着言道:“明月......朕......”

我即言道:“陛下,你放心,妾身有冬竹那丫头陪着,不会吃亏的”。

李承硕沉默了许久,看着我,心中泛着苦涩言道:“明月,你拿性命相挟,朕还有的选吗?”

我即低着头,不敢回答。

李承硕见我这般,便怀着沉痛,苦笑了一下,言道:“那你先在宫里好好的养着,朕会寻个合适的时机让奕王送你出宫”。

我遂行大礼,叩谢道:“妾身谢陛下隆恩”。

李承硕的嘴角即勾起一丝苦笑,便将我扶起,言道:“不必了,就你现在的身子,你还经得起这些吗?”

我看着李承硕此时的神色,心中五味杂陈,觉得心里很不是个滋味。

之后,李承硕恐深夜里太凉,怕我的身体会经受不住。便将我送回了凤栖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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