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今,削管家申之副将官职,撤其管姓,降为平民,永不得进入管府,钦此!”
桑公公将拂尘一甩,“申之,接旨罢。”
因着被韩宇琛撤了管姓,桑公公也只能唤管申之其名。
从未被一个奴才直呼姓名的管申之有瞬间的恍然。只要他接下了这道圣旨,他便一无所有,只是一介平民了。
置于身侧的双手紧握成拳,管申之牙根紧咬,却没有任何的动作。
“大胆申之,你莫不是要抗旨不尊?!”
管申之仰头看着上方被阳光照的金灿灿的“管府”牌匾,心中有无限感慨。管家大门大敞,屋门处却无守卫人员。
空落落的,正如管申之如今的心一般。
“桑公公,我若抗旨又如何,我既已被削去管姓,皇家又能上何处灭我九族。”
“九族自然是无法灭了,但你的项上人头陛下已然是想取就能取的。”
管申之愤恨,却别无他法,自离开管家,他的性命已不受自己控制了。管申之稳住呼吸,双眼紧锁管府大门,“望桑公公给我一点时间,一刻钟便好。”
桑公公不悦,“皇家圣旨,岂容你一个平民可以拖沓不接旨的!”
“公公……”
“接旨!”
管府大门仍旧空空的,没有管申之期待的那人出现。管申之跪在低下,双手举至头顶,“草民,接旨!”
管府门口聚集了不少看热闹的民众,自然包括了坐在一棵树下咬着紫叶李的群众管攸宁。
“小姐,三少爷妄图染指当朝未来太子妃,陛下就这么轻饶了他?”
不过区区逐出管府罢了,在铃铛看来算不上什么惩罚,“我觉得怎么也得贬到穷凶极恶之地待个两三年才行。”
“所以韩宇琛是大温的皇,铃铛你是哪个想靠近皇的闲人。”
韩宇琛是不可能将事做的太绝的,就因为他得给自己留下一条路子,以防日后的万一。
铃铛呐呐的张着嘴,“小姐你埋汰我干嘛,就算我平庸,可是我快乐啊。”
“嗯,那铃铛你这么说,也没错。他韩宇琛身上背负了太多的东西,累的很,就像一座山,压的他喘不过气,压的他的世界里只容得下他一人。多累啊,可他偏偏,极其享受这种累。”
管攸宁再次吃下一个馄饨,满嘴都是馄饨的味道,很是满足。
但管攸宁也知道,自己的心,是空落落的。
“小姐,那是……白姑娘么?”
管攸宁手下一顿,看向了管府大门处。
熙攘的人群不知何时已经散去,独留了管申之仍旧跪在地上,失魂落魄的盯着管家的门匾。而白柯则穿了一身白衣,从远处踉跄赶来。
白柯身形削瘦,却背了个占了她半个背部的包袱。看的出那包袱应是极沉的,否则,白柯也不会直不起腰。
“我……管郎,跟我走罢?”
一直仰着头的管申之终于侧了头,看向了一脸期待看着他的白柯,“管郎?”
白柯来的迟,只知当今陛下将管申之逐出了管府,却不知管申之被剥夺的管姓。她不知所以的看着管申之,将身上背着的包袱解下,殷切的递给了他,“管郎你看,这一年来你送我的全部细软与收拾我都带来了,我不在乎你是不是管家少爷,我也不在乎你是个什么身份,我只要能陪在你身边就好了。”
“你再说一遍,你唤我什么?”
“管郎……”
“啪。”
管申之收手,猛的将白柯推开,“你个贱人,要不是你,我怎么会落得如此下场!”
“你打我?”刚刚消散的人群隐隐又有了聚集的意思。白柯跌坐在地上,素手抚着自己的脸颊,眼泪如断了线一般的落下,“我又有何错,一年前是你巴巴的将我从红秀苑内带出来的,是你说要与我终身厮守的,你又凭什么与我说这荒唐话!”
“我说了又如何!你一个人尽可夫的贱女人,能与我有露水姻缘已经是你的福气了。”管申之上下打量着白柯,眼里尽是看不起她的模样,“就你,还想与我厮守,醒醒吧!白柯,你只是想二姐的一个替代品,你以为自己是什么,我二姐身份尊贵,你连她的一个头发丝都比不上。”
“你……
”
“我什么?我说的不是真话?如果没遇见你,我仍旧是管府三公子,仍旧是新晋的副将,你这个扫把星,滚吧,贱女人。”
大庭广众之下,管申之却没有给白柯一点的脸面。他似是要将心中所有的郁结与不甘尽数发泄在白柯的身上。
白柯抹着眼角擦不尽的泪珠,抽搭道,“我本以为你是年少贪玩,不欲早早成亲被婚事所牵绊,但我从未想过,你根本没想过要娶我。”
“对,所以请你滚,别在我眼前碍眼!”
白柯双手紧抓在身下的包袱上,咬了咬唇后将包袱展开,从中摸出几个碎银锭子,“你不愿跟我走,你又怎么活。有圣旨在,管府不能给你任何的东西,包括银两与提供住所。我知道你看不起我,可是无论你愿不愿意你眼下只能和我走,没有别的原因,只是为了活下。”
管申之从白柯手中接过了银两在手中抛着,似讽刺般笑着,“我大手大脚惯了,你那些个私房钱我也不过用上三日,三日后你怎么养我,怎么,重操旧业给老子冠上几顶绿帽子?”
“我……我自有办法。”
管攸宁将二人的对话一一听进耳里,无奈的摇了摇头,“自古伤情的,都是有情人。”
说话的功夫,老板娘又上了一碗热腾腾的馄饨。铃铛囫囵的吃了一颗,满足的眯了眯眼,“在管二小姐面前,管申之也算得上是有情之人。可谁又能想到,待二小姐这般深情的男子转眼就成了别人的负心汉。”
管攸宁趴在桌上看着,无故就想起了秦臻。
她的那些拙劣的手段,还不是为了将韩玄瑜独占己有。
伤情人,谁又说的清对错。他们在一方世界中咄咄逼人,就必须在另一世界中苦苦哀求。
“走吧铃铛,我觉得,没有什么好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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