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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心房右心事》第四章 形神相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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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馨一爱吃柚子,橙黄色的皮包裹着红色果肉的瓤里面,浸透着任游对陆馨一的宠爱。柚子是每次任游买水果时都要给陆馨一带的,这已经成为了习惯,陆馨一一边享受着酸酸甜甜的水果,一边享受着无穷无尽的爱意。每次剥柚子时,任游生怕厚厚的柚子皮把陆馨一的纤纤玉手弄疼了,总是帮陆馨一剥好,一瓣一瓣的放在精美的瓷碗碟里,码好了一排又一排,陆馨一每次都感动的不行,“柚柚,你吃第一口。”,这是他们的甜蜜约定,任游负责剥柚子,陆馨一每次只从第二口开始吃。递给任游吃柚子,满口含笑。

就这样,任游的小名“柚柚”被陆馨一叫顺了嘴,只有他们二人世界的时候,“小燕子”、“柚柚”被叫的得心应手又顺理成章。他们的生活小情趣还有很多,陆馨一不敢回忆,怕陷入回忆的轨迹无法抽离,更加痛苦。

浓云渐渐压低,层层叠叠的乌云透着灰蓝色,抬头望穹空,皎皎银河,任游欲乘天槎揽月为陆馨一示其衷怀。任游背对着陆馨一,双手扶着栏杆,目视前方,微微颤栗,映着一颗星星泻下来的光亮对陆馨一说:“爱我就等我,等我给你一个答案,等我给我们的未来一个交待。”

当陆馨一反应过来的时候,徒然间明白了任游说的话,一字一字都不是戏言,瞬时,眼泪簌簌而下,眼睛化作了冰剑,只是迎着风干涸的很快,背对着任游,抽泣的声音被风声掩盖。陆馨一明白,这一切都将成为回忆,都将形同于风。

夏末的朗日里,清风添上了浪漫,这份柔情蜜意无限喟叹,月亮时而泛黄,时而晕红,星星眨着眼睛,映衬着美景。任游的一句“等我”,恰如:

人生不相见,动如参与商,今夕复何夕,共此灯烛光。

陆馨一,已经无法站立,全身不由控制的发抖,眼泪滴落在身上,已经泪洒前襟,任由看着她离去。越过沙渚,翻过陡坡,步入平整的道路,陆馨一的心在咳血,一股不明之气翻江倒海,只能扶着栏杆拾级而上,阶梯两旁的地灯忽闪忽闪,变换着颜色,黄的、绿的、紫的,交替着闪烁,路边的小花闭阖了花苞,正随着风向同一个方向摇摆。此时的陆馨一,感叹夕阳西下几时回,断肠人在天涯。不知道走了几个小时,径自的走回了家,没有开灯,拉上窗帘,把客厅的夜明灯也关了,呆坐在地上,眼睛里噙满了泪水。

狂风卷袭着乌云,天气骤然清冽,似乎预示着一叶知秋。泪干涸了,口渴难耐,勉强喝了口水,伫立在窗前,雨已经淅沥沥飘斜的坠,柳树的枝条也被风吹刮的扭捏着身姿。陆馨一多么希望任游此时此刻站在楼下,哪怕四目相视无言,直面雨中,陆馨一的心也会复苏,这一刻,唯有任游是陆馨一唯一的雨露,唯有任游是陆馨一唯一的阳光,唯有任游是陆馨一期待的天堂……

不知道是多少夜来风雨声的呼唤,陆馨一渐渐入眠,梦境里,像静静流淌的河水一样,所有星辰陪伴的点滴、所有日月见证的誓言、所有山盟海誓的侬语,陆馨一都一一回忆起来,牵着记忆的锁链,穿成时间的珠串,和任游依依走过……

任游望着陆馨一消瘦的背影,直至望断天涯,久坐一夜,无眠。

任游有写信的习惯,三年来,任游写了几百封信,都是无从寄出的信件,存放于对陆馨一的想念,片语箴言无从寄托,只有写信让任游踏实,却锁在心房从未向陆馨一表白。

或许是任游定立了决心,认为以后再也无法亲口唤出燕子这昵称了,才在“今天”会面的时候急于说出,又或者是怕随风而逝的美好太过短暂,想一晌贪欢,把陆馨一挖个洞,潜藏在里面,才属于真正拥有。

告别了陆馨一,任游驱车回到寓所的第一件事情便是写了第301封信。任游所住的地方是一套商住两用的寓所,面朝河畔,波光潋滟,杨柳垂堤,纤陌纵横的甬路最适宜情侣散步,这是任游和陆馨一最熟悉的晚霞散步的地方,如今,却变成了最熟悉的陌生人。路,还是那个路,人,却天各一方。

任游心情落莫的回到寓所,地下停车场的阴冷令人不禁打了个寒颤,站在电梯门里,任游平生第一次感到孤立无援,久久站立,竟忘记了按5层的按钮。要不是邻居的“请问到几楼,我帮你按”的提示,任游还站立着岿然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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