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贰章：冬季与死去的天使?winter and borken angel（下）

纪路也露出了极为诧异的眼神，因为站在不远处的原多悟毫发无伤，人体分解咒语并没有将他的肉体分解。

“不可能……”忍者男的声音中夹杂着巨大的困惑，他自认咒语没有出错，可为什么……那小鬼还好端端的站在那里？

不过，咒语在中途被中断了。这更加令人感到奇怪，从没有这种情况出现……

啧。忍者男紧紧地皱起五官，那小鬼……究竟是怎么回事？

而原多悟根本不明所以，他的脸上布满迷茫，显然是不知道刚刚发生了什么，或者是会出现什么后果，他全然不知。

这种个性也有点可怕呢。纪路在心中无奈地失笑一下，不过，接下来就应该趁现在反击！

正当纪路想借助分解地面元素时，忍者男仿佛感应到了什么危险讯号一般，猛地跳起身奔向原多悟。

原多悟终于意识到不妙，条件反射的向后退去几步，眼看着忍者男越发逼近自己，他能做的只有蜷缩起身体，再抱住头。

“多悟！”

纪路的声音回荡在耳边，原多悟知道他很担心自己，可是——

“你是笨蛋吗，究竟在迟疑什么！”纪路爬起身追上去，他思索着要分解周围的什么元素作为武器才好。然而下一秒，头顶上空的泥石壁突然被炸开，数不清的碎石块如暴雨般砸落。

忍者男不幸被一块巨石砸中，很快便淹没在更多的碎石之中。

纪路恰时赶到原多悟的身边，他眼中银光闪现，利用石块中的金属矿物组合成了直径为一米的坚硬的盾牌。

盾牌为纪路与原多悟挡下了碎石块与泥土，待到一切风平浪静，废墟尘埃中传来一个有些许愠怒，但又无可奈何的平缓声音：

“会给人找麻烦的孩子可不讨喜哦，竟然被反革新的人跟踪到了这里，你还真是喜欢让人为你而大费周章呢，orpheus。”

这个声音……

纪路猛地抬头去看，那人站在逆光之下，不过由于头顶的泥石壁被炸开，那人的身后便涌现了大片大片的亮光，刺得人睁不开眼，简直就像是来自天堂的使者一般。

“莉莉……”纪路叫出了某个名字，并且他的语气中隐藏着一丝不易被人听到的恭敬。

能让纪路如此对待的人——

“是谁？”原多悟也眯眼望去。

只见一名看似只有十五岁模样的少年正站在废墟顶端，他身穿暗红色的镶着金色纹路的制服，一头漂亮柔软的黑色短发，白瓷般的肌肤，还有纤细如少女般的骨架。当他身后的光芒渐渐隐去时，原多悟看到他有一双狭长的异色双瞳。

“这位少年，‘是谁’这两个字，你是在向我提问吗？”他的口吻十分老成且高高在上，但并不会让人厌恶，“好吧，让我告诉你，我是新神使者的现任管理人，你可以叫我莉莉，也可以称呼我是‘老大’。总之，我已等候你多时了。”

说罢，莉莉的身后响起巨大的嗡鸣声，一艘漂亮的飞行战舰敞开了大门。莉莉张开双臂，对原多悟邀请道：“来吧，少年。”

原多悟还有些回不过神，纪路已经超前走去，回头喊他一声：“别发呆，莉莉可是特意驾着私人战舰来接你的，快点跟上来。”

原多悟下意识地追上纪路的脚步，可是他不懂，睁大眼睛指了指自己的鼻尖，“为什么是特意来接我？”

纪路含义不明地笑了笑，“当然是因为——你是第五区总统的宝贝儿子啊。”

原多悟皱起眉，霎时惊醒：“不会吧，你们是打算以我做人质来要挟我父亲吗？”原来这一切早就是计划好的，纪路当然不会无故现身，看来他是另有所图。

可是纪路什么都没有回答，只有他唇边的那抹笑意更加深陷，如同一个黑暗的小小漩涡。

在走上战舰的那一刻，原多悟听到纪路悄声询问莉莉：“不需要确认反革新的人是否死亡么？”

莉莉含笑：“被那么多快碎石压在下面，很难有人会活命，就算他隶属反革新集团。”

“但他的分解能力的确很强——”

说到这里，纪路便噤声了，显然莉莉也不打算所说，他们两人一同回头望向原多悟，突然间，原多悟有种被排除在外的疏远感。

遥远的友人，陌生的少年。

原多悟看了看纪路，又看向莉莉，不知道为什么，他的心开始缓慢的下坠，下坠，一直坠向未知的深渊。

或许从晶纹病袭向第五区的那天开始，所有的一切就已经发生了改变，甚至于是扭曲。

可即使如此——

原多悟握紧双拳，他走向新神使者的战舰，心里只有一个念头。

即使如此，他也想保护他所拥有的家园，与他的所爱。哪怕所有的一切都已衰落凋零、残破不堪。可以的，只要他足够努力，就可以做到。

“开始了哦。”在经过纪路的身边时，原多悟听到他这样在自己的耳边低声说道。

原多悟转头凝视着他的眼睛，纪路的眼底浮动着隐隐的银色光斑，他抿着嘴角，笑意优柔却又危险，让人分辨不出他到底在想些什么。

“你很快就会看到不一样的第五区了，多悟，但愿你也对这场革新感到满意。”纪路伸手揽住原多悟的肩膀，就同从前那般亲昵，“不过，你不会怪我的对吧？”

纪路指的是对原多悟隐瞒“人质”这件事。

原多悟哭笑不得，虽说自己的确是被纪路耍得团团转，但也只能怪他自己太信任对方，更何况——

“现在才来说这些不会显得太虚伪吗？不过仔细想想，这也的确像你这种优等生会做出的事情，毕竟脑子要比我好使太多嘛。”

纪路自然认为这是夸奖的话，便欣然接受道：“多谢抬举。”

而三十分钟后，第五区内的所有电脑、液晶电视机、电子传送器都被同一个信号垄断，大大小小的屏幕上都在播放同一个画面。

戴着一次性口罩的行人们停留在市中心下的液晶显示器前，仰头望着上面的播报——是一名身穿暗红色制服的人，分辨不出性别与年龄，因为没有照到脸，就连声音都经过特殊处理，只看见对方的袖口上别着精致的紫水晶袖口，制服衣领处镶着华贵的金色纹路，看上去像是一个组织的团体制服。

“第五区的各位市民——初次见面，我们是新神使者。确切来说，我们在第五区已经生活了很长的时间，是在d.k.核能战役之前便存在的反政府三大组织之一。”

那声音发出“沙拉沙拉”的轻响，银色的条码状也在屏幕上时隐时现。冷清的餐厅里，仅有的客人是一对情侣，他们和店老板一起望着电视机上的演讲，那声音继续说着——

“自d.k.核能战役后，我们一度被第五区与联邦政府遗忘，甚至于是被驱逐、流放，但这些并不足以让我们记恨于心。然而，三个月前，晶纹病在第五区内肆虐爆发，如果晶纹病只是偶然出现的病症，我们大可坐视不管。可是，晶纹病之所以出现，正是因为某种因果，某种不被世人所知的罪恶因果。事情发展至今，第五区还在试图掩人耳目，联邦同样视而不见，甚至允许第五区的政府实行死刑，便是派遣旧神军队屠杀染病群众——”

于是乎，画面中出现了军队出现在一条名为“斯内恩”街道中的武装景象，他们开着装甲黑篷车，在街道上、公寓内屠杀染病的，或是无辜的市民，只因第一名晶纹病的感染者来自斯内恩。

而死在军队枪下的不乏孩童与老人，但是那一晚的行动，军队却以“为了正义，为了第五区的希望”的口号而战。

残忍的照片与冷血的军队令目睹画面的人们发出轻轻低叹，大家都屏息凝神地听下去，那个声音郑重地宣告——

“不过，第五区的各位市民，请不要惊慌。从现在开始，新神使者将会替代旧神军队与所有的腐败联邦制度，我们向各位保证，第五区很快就会经历一场变革，而我们便是引领大家走上革新的引路人。”

“只要有我们在，有新神使者在，天轨匣便永远不会打开，我们无论如何都会阻止末世到来。”

“同时，通缉令上的唯一生还者纪路已在我们的庇佑下，各位放心，他很好。然后——我们抓获了第五区总统的儿子，他是新神使者的人质，若想换回他，第五区的总统就必须要有所觉悟——从现在开始来祈祷吧，各位！新神，即将降临第五区！”

那是低沉，并充满了绝对权威的演讲！

正如那个声音所说，从这一刻起，新神使者进入了第五区人们的视线。在不久的将来，也一定会被其他领域，甚至于是领邦得知他们的存在。

或许他们是第五区的原住民，或许他们真的参与过d.k.核能战役，但这些在如今已不再重要。

他们是宣称“为了拯救第五区”而现身的，今夜过后，一定会有人相信他们是新的希望、将痛苦与晶纹病带离第五区的希望。

当然，也一定会有人憎恨他们——不惜一切，也要铲除他们，决不允许他们这些臭虫来挑衅第五区的上层与联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