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你醒了，吓死我了哥！”陆瑶又哭又笑。

“傻妹子，别哭了，别人欺负了你，哥哥站出来是应该的，都怪哥哥没用，不能为你出头！”陆玄轻声安慰说道。

不安慰还好，这一安慰，陆瑶哭的更厉害了，抽噎着，一断一续说道：“哥，都怪、、、我、、、呜呜、、、是我不好，我舍不得离开、、、你，要是当时、、、我跟着他离开、、、就没事、、、了，我太、、、不懂事了。”

陆玄听到‘舍不得离开你’，鼻孔酸酸，心情复杂，温声安慰道：“都过去了，没事了。”心头一动，忽又想起了什么，低声问道：“瑶儿，给你的东西，你没有在人前展示过吧？”

陆瑶一愣，摇头说道：“没有，哥！”

“最后一排书架，左边第三排，里面有个暗门，里面有个石娃娃，是按照你的容貌雕刻的，只是还没有完工，本来准备你生辰到了送给你的，我、、、不在的时候，你若想我了，以后可以拿出来看看。”

“以后不要那么任性，要好好的照顾自己！”

“努力练圣，别让别人欺负你、、、、、、”

说着说着，陆玄又沉睡过去。陆瑶痴痴的看着昏迷的陆玄，眼神迷离。轻轻摩挲他清瘦的脸庞，神情渐渐变冷，呓语般说道：“对不起，对不起，我不会让你死！”赤光乍现，陆瑶鬼魅般的消失，那还有一点圣力被禁的样子。

接连两日，陆玄就像被世间遗忘了一样，陪伴他的只有冰冷的大石与蝉虫的鸣叫。伤口没有及时处理，变得越来越严重，已经流起了脓水，散发一股恶臭，山鼠嗅到味道而来，在暗处虎视眈眈。若不是迷迷糊糊醒来两次，恐怕早已被啃食。

到了第三天夜里，陆瑶又俏无生息的出现，手中拿出一株药草，莹莹黄色，闪烁着宝光，通体似一只展翅欲飞的玉凤，草叶形成的‘翅膀’一掀一合，仿佛会随时展翅飞走，十分神异。

“哥，你醒醒，你醒醒！”

取出一只石碗，陆瑶挤出了仙草汁液，浅浅少半碗，琼浆玉液，散发着浓郁药香，里面一只仙凤虚影，不时游动。

冥冥之中，陆玄听到有人在喊自己，想要睁开眼睛，眼皮却越来越重，重的就像书中记载的主山一样，巍巍万丈，绵延亿里。又觉得天越来越高，越来越远。

陆瑶唤了半晌，依然没有反应，情急之下，掰开了陆玄的嘴巴，将药汁灌了下去，只是全被牙齿所阻，顺着嘴角留下。

“不行，这样不行，他失去了意识，不能下咽，药液进入不了腹中。”陆瑶暗自焦急不已：“只有这样了！”一咬牙，陆瑶将剩下的药汁全部倒进了嘴里，低头印上了陆玄苍白的嘴唇。

轰！

一时间天旋地转，陆瑶浑身产生异样的感觉，嘴唇又酥又麻，灵魂跟着颤栗起来，脸上红潮上涌。咬咬牙尖，强打起精神，陆瑶用舌尖撬开他的牙尖，一口一口，将药液渡进了陆玄的口中。

正在此时，隐隐脚步声传来，陆瑶一惊，慌忙躲入了大石之后。隔得老远，就有人惊呼：“什么味道，怎么这么臭？”

“不会死了吧，死了不是有尸臭？真是要命，怎么就我们几个摊上这活！”有人上前探了探陆玄的鼻息说道：“还有一口气呢！”

“山主也是，给陆玄定了个‘流放’罪名，就是好好救治也不一定能活，还要绑在竹筏之上，任其飘零，这跟直接杀了他有什么区别？”

“那招摇山主使不是说了么？招摇山以德报怨，留他一条活路！”

“我呸，真是当了****还立牌坊，那招摇山主使一看就不是好鸟，九成九是看上了那陆瑶，不想在她面前杀了陆玄。不过话又说回来，那陆瑶还长得真是水灵，若是我能与她春风一度，折寿十年我也愿意！”

“洵老三，撒泡尿照照你那德行！还折寿十年，换成是我，死都愿意！”

几人哄笑起来，洵老三脸色羞愧，无处发泄，狠狠地在陆玄身上踢了两脚。这时又走来一人，催促道：“干什么都，主使与山主都等急了，快点快点！”

药液刚下肚，陆玄的意识就有一丝的恢复，这又被洵老三狠狠地踢了几下，在外力刺激下，算是彻底醒了过来，只是三天以来，滴水未进，虚弱之极，睁眼的力气都没有。

几人赶忙抬起陆玄，往山下走去，江边已经准备了竹筏。月光之下，英江之畔，站立着三人，老山主，招摇主使，陆瑶。

三人神色各异，皆是想着自己的心事，无人吭声。洵老三几人不敢怠慢，匆匆的拿出早已准备好的的滕绳，把陆玄绑在了竹筏之上，抽出长刀，就要砍断绳索，推入江中。

“且慢！”老山主喊道。

老山主跪在了江边，口中小声低语：“三圣在上，英江水伯在上，是我无能，不能照看好洵山子民，现把这可怜孩子送与水伯，望水伯留其一命！”

“陆玄啊！是我对不起你，对不起你父子，可是为了洵山，只能、、、、、、”说着哽咽不已，最终看了看天上的明月，高声道；“时辰到！”

洵老三刚抽出长刀，却又被打断，陆瑶俏生生的说道：“等一下！”快步走到竹筏边上，拿出一条丝巾，用江水浸湿，一点一点的，把陆玄脸上的污秽擦拭干净，伏在陆玄的耳边，轻声说道：“陆玄，你赠我九九、、、，我给了你凤仙草，从此之后再无相欠，如果，如果你能活下来，再见亦是路人，保重！”

虽然身不能动，但耳边的话语，陆玄听得一清二楚，待听到‘再见亦是路人’几个字，心中五味陈杂，有了然，有解脱，有酸楚，脑中画面纷乱，这几年与陆瑶的点点滴滴，不断闪现。

洵山脚下，潮湿的山洞，一名脏兮兮的小女孩昏倒在地，即便昏倒，手中兀自握着一把断匕，模样狠戾。地上血迹斑斑，不远处几具狼尸，有的还没有断气，‘呜咽’着往后挣扎。陆玄上前，轻轻的抱起女孩，取下了她手中的断匕，微弱星光之下，陆玄睁大了眼睛，匕首上刻两字：大时！

一年之后，陆玄熟睡，一道小小身影矗立床前，剑如一汪秋水，对准了他的喉咙，反复上下几次，始终没有落下，最终悄悄离去，陆玄睁开了双眼，翻了个身，继续入睡。

又过一年，女孩对陆玄说到，哥，我为你寻来了荣草，培元固本，趁热喝。陆玄定定的看着女孩，仓惶的眼神，微颤的身躯，端起汤药一饮而进。女孩悄悄拢了拢袖子，里面有幽蓝暗光，是一只浸了毒的袖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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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山主与陆瑶二人都是忽然叫停，洵老三这次学了乖，拔刀之前，先向招摇主使看去，主使‘嘿嘿’笑了两声说道：“我与陆兄也算不打不相识，既然如此，我也送你一份好礼。”说罢双手多出了四株幼苗，绿色，枝叶光滑，枝顶淡黄的的花，呈斗漏状，内有淡红色斑点。

“如果不是你告诉，我还真不知道，钩吻花有抑制伤口愈合的能力，你污蔑我招摇山清名，这几天我一直想着怎么好好‘报答’你呢？”

主使手中青光闪过，嗤，嗤，嗤，嗤！四道伤口割裂的声音，不分先后响起，陆玄刚结疤的伤口又再次裂开，只见主使伸手一抛，四株钩吻花幼苗的根须，分别落入了伤口之中，不偏不倚。紧接着崩断了拉着竹筏的绳索。

“去！”

主使口中低喝出声，浑身青光闪烁，圣力疯狂流转，激起漫天水汽。竹筏顺流而行，转瞬飘出几十丈，顺江直下。

“你、、、”陆瑶神色变幻，最终还是没有动作，只是脸色越发的淡漠。

“瑶瑶，你心愿已了，跟我回招摇山吧？”主使转身，笑眯眯对陆瑶说道。老山主与洵老三等人心中皆是‘咯噔’一下，暗道了声不好，心想：“两人原来是旧识！”

几人已经萌生退意，不断小步后退，随时准备脚底抹油，老山主赔笑说道：“两位慢慢聊，夜里寒气重，我先回去。”

陆瑶慢慢扬起了俏脸，嘴角浮现诡异的笑容，浑身赤光大作，背后出现刀、斧两种虚影，交叉朝老山主击去。

老山主楞了一下，左脚跺地，一座土丘拔地而起，挡在了身前。刀斧一穿而过，土丘瞬间土崩瓦解。

三山同心！

老山主口中低喝出声，三座土山出现在身前，山叠山，山压山，形成了坚固的屏障，之后看也不看，却是转身就走。

陆瑶鼻中‘哼’了一声：“留下吧！”手中拿捏圣印，刀斧虚影变的更加真实，三山被凿穿，碎石稀里哗啦落了一地。赤光一闪，老山主的背后出现刀斧痕迹，双腿又向前迈了几步，上身这才裂为四半。这个一生委曲求全的老人，最后竟落了个死无全尸。

满意的点了点头，陆瑶暗道：“九九重天经果然不愧为三大天经之一，我也只是修成了第一重‘上兵天’的第一式，刀斧加身，竟然威力如斯，如今我才天人下境，以后仙人境，神人境、、、、、、”

噗通，噗通、、、洵老三几人全部跪在了地上，头如捣蒜，颤声哀求：“陆仙子饶命，陆仙子饶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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