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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回首,浅尝新酒余味》第八章 一钩新月几疏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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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祖宗,孙媳今日来伺候您梳头可好呀?”

卢瑾蘅站在门边,只探出半个脑袋,那模样要多机灵有多机灵,要多古怪有多古怪。

“呵呵呵,进来吧,我的小祖宗!”

纳兰老夫人在铜镜前,看到门口的光景,顿时被逗笑,慈爱的招呼着卢瑾蘅上前。

“小祖宗”这个名号,可不是今儿为了对上那句“老祖宗”才说的,只因卢瑾蘅向来最能讨得老夫人欢心,祖孙俩一直这般玩笑。

春天里,卢瑾蘅闹着进到老夫人房中,也不言语,不知手里何时攥着东西,忽然一撒手儿,居然翩跹着两只彩蝶;

夏日里,突然命下人搬了两口大缸摆在老夫人院中,也不说明是干什么,转身就跑,夜里自个儿偷偷往缸里灌满了水,第二天老夫人出门一瞧,一边是小荷才露尖尖角,另一边是映日荷花别样红;

秋夜里,变着法儿地拿出自个儿做的月饼,难为她心思巧妙,早早的备下蜜制玫瑰花瓣儿还有花生白杏仁碎儿,专程画了图样派人去京中找木匠,做了菱花模子,梅花模子,菊花模子,两种馅儿加上三种花式,众人皆称赞中看又中吃;

寒冬里,每天早早起床,拿个罐子专门收集夜里落在梅花上的雪,专用此雪水泡茶,自是别有一番风味,甘甘的茶味中回旋着梅香,就连纳兰明珠喝过后,都指名以后冬日里只喝雪水泡的茶。

这么爱倒腾玩意儿的活宝,可不是全家人心尖儿上的小祖宗么?

“老祖宗,今儿个想梳个什么型儿啊?团头您看成不?”

这嫁过来一年了,卢瑾蘅说话间的京味儿是越来越浓了,可把老夫人给高兴坏了。

“成,成”,老夫人眼梢都带着笑意。

“只一点,不许给我簪上太重的钿花,头疼!”

“诶,孙媳遵命。”

说着还福了一福,老夫人更是笑开了。

“老夫人好福气呀,打少奶奶进了府,您是笑脸儿一天比一天多,越活越年轻了!”

说话的是老夫人的贴身嬷嬷春荣。

她伺候了老夫人四十年了,府里上上下下早就把她当成主子了,人人都敬着她,就连纳兰性德也是直呼她祖母的。

早膳用的是奶皮子,这是满人的习惯。可卢瑾蘅一个南方长大的汉族女子,自然是吃不惯奶味儿的。

因此家里厨房会备下粥给她,且每日不同:小米粥,红米粥,红小豆粥,银耳粥,莲子粥,燕窝粥,红枣糯米粥,江米粥,绿稻米粥,鸭子肉粥……来来回回二十几样,喝的她是天天盼着早膳时间呀!

只见那桌上还摆着几样精致的小菜儿:鸡丝儿烩豌豆,鸡汤火腿煨茄子,豆腐皮儿包子,凉拌云耳,肉酱酿嫩豆腐,一人还有两枚鸽子蛋。

最精彩的当属那盆酸笋鸡皮汤,虽是用鸡皮熬制,但汤面并不油腻。

这酸笋在京城里,除了皇宫,贵族高官家里都十分难寻,这还多亏了卢兴祖这个两广总督。

这汤还不能就这么喝,得找个细致的器皿,方能配得上食材的金贵。

纳兰府的厨房里,多的是新奇玩意儿。

现下是六月,为着应景,底下人端出了荷叶状的小碗,大家都赞叹出主意的人别有用心。

一大清早的能用到如此精致的膳食,卢瑾蘅自然神清气爽。

“不知道贵人在宫里怎么样了?怀着龙嗣呢,天儿又这么热,不知道饮食进的好不好,夜里能不能睡得踏实。”

早膳过后,大家陪着老夫人,在园里小亭上坐着,喝茶消食。

“老夫人若是不放心,回头让老爷再递上个请安折子,或是媳妇我请命进宫去探视?”

“不中用呀,老爷递上折子,皇上也只是批个'甚安`,具体怎么个情景咱也不知道。"

老夫人有些忧心,眉间有些微皱。

“进宫也是难事,女眷若不得传召,是不得随意进的,虽说你好歹是位金枝玉叶,难免不遭人后话,说咱们家没规矩。”

卢瑾蘅见老夫人这般情景,不知如何安慰,只是默默的喝着手里的茶,心下道:老夫人提起贵人,莫不是暗示我也要快些有孕?想着想着,脸倒先红了。

纳兰性德见此,只是勾唇一笑。

“老夫人不必多虑,宫里怎么也比咱们自家强些,还能少了贵人什么不成?您呀,只管放宽心,擎等着过几月荣升曾祖的好消息吧!”

“好”,老夫人听了这番话,宽慰了不少。

想来也是,宫里头还能亏待了贵人不成?再怎么着,那也是母凭子贵,也该伺候的周到些。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有了身孕还没有晋位分?这不晋位分也就算了,可如今连个封号都还没给,难不成是有什么……”

爱新觉罗氏有所疑虑。

“咱家贵人自是有福的,别瞎猜。宫里想必是要等生产之后再晋再封,那时候才叫名正言顺。”

老夫人打断了她的话头,转头笑吟吟的看着卢瑾蘅。

“咱们家里头什么时候能有个喜信儿呀?”

“说的是呀”。

爱新觉罗氏又来了精神。

“你们俩也是老大不小的了,也该打算打算了,别成天只顾着玩儿。”

卢瑾蘅恨不得把头低到桌子缝儿里去,不敢出声儿。

“冬郎有一事,还请老夫人,母亲示下。”

“哦?说来听听。”

“我想带着蘅儿出府去游几天,蘅儿进府也有一年了,还没好好去看看京城的景儿,趁现在,我也正好带她去避避暑。”

卢瑾蘅万万没想到纳兰性德会有此提议,竟是要带她出去玩!

登时她睁大了眼睛,满脸期盼的望着老夫人和爱新觉罗氏。

这两人见她这副惹人怜爱的模样,自然是应承了下来。

“多谢老夫人,多谢夫人!”

卢瑾蘅边谢边跳了起来,那头都差点儿撞上亭子顶端了。

纳兰性德见她这番有兴致,也是爱的不行。

卢瑾蘅都快等不及了,拉着他就要回房收拾行李。

“呵呵呵,去吧,当心别漏了什么东西,游玩不成,回头哭丧着脸回来。”

老夫人和爱新觉罗氏笑着打趣。

“冬郎,咱们这是上哪儿去呀?”

卢瑾蘅挽着纳兰性德的胳膊,前晃后摇的。

“我带你去京郊看看。那里没有城里这么热,而且有小山流水相伴,我想你会喜欢。”

“那咱们住哪儿呀?”

“咱家还是有点势力的,在京郊有几处房子,您就放心吧,卢大小姐,我的纳兰少奶奶!”

纳兰性德一脸宠溺地看着眼前人。

随侍的只有卢瑾蘅的侍女雪鹃,还有纳兰性德的书童云鹤,再有负责驾车的云旗。

收拾好行装,辞别了家人,夫妻俩就开始了旅程。

“云旗?'驾八龙之婉婉兮,载云旗之逶蛇。'可以呀,冬郎,看这小子也长的有几分英气,配得上这名儿。”

“没想到夫人对《离骚》这么有研究?倒是在下小觑了。”

“那是!诶,你看,糖葫芦!啊,还有泥人儿!”

一路上,卢瑾蘅是又吵又笑的,一会儿要买碗馄饨,一会儿又要个驴肉火烧,一会儿要买个面具,一会儿要串糖画。

纳兰性德被缠的不行,只答应买了碗馄饨垫肚子,其他玩意儿等回程再买,方不累赘。

云旗驾着马,云鹤和雪鹃坐在车前,听着卢瑾蘅这么热闹,也是笑得开怀。虽然天气炎热,一路上也是轻松快活。

坤宁宫里。

穆妃和钮祜禄东珠坐在上首,瑛嫔,惠贵人,德贵人,宜贵人,荣贵人,还有答应王氏,答应陈氏。

各自按着位分,分坐在左右两旁。

“这坤宁宫就是和咱的不一样,瞧瞧这气派,我呀,这辈子怕是难有这种福气啦!”

说话的正是宜贵人郭洛罗氏,此人向来心直口快,六宫皆知,皇帝也就爱她这不做作不扭捏的模样。

“哟,妹妹圣眷正浓,还怕没有晋位的那天?”

惠贵人立马呛声儿。

她就是看不惯这郭洛罗氏,同样的直性子,凭什么皇帝对她就是喜爱,对她却是冷脸呢?

“行了行了,没什么事儿都回去歇着吧,大热天儿的,还嫌日头不够毒,没把房顶烧起来呀!”

穆妃开口逗趣儿。

众人都知道她是嫌弃惠贵人说话夹枪带棒的,大老远都能闻见火药味儿。也明白坐得久打扰了穆妃,遂都起身行礼,退下了。

钮祜禄氏姐妹俩倒是多坐了会儿,闲聊了几句,毕竟这三人是皇帝早期就进了宫的,自然比旁人要亲厚些。

惠贵人又碰了一鼻子灰,心里自是一通不自在。再者,今日众人在此聚首不为别的,是穆妃宣布了皇帝取消今年去避暑山庄的消息。

出宫的好机会,眼瞅着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没了,她更是心烦了。

德贵人和宜贵人倒是想到一块儿去,出了门都往春禧殿去探望那拉慧儿了。

这二人素来交情不深,只因德贵人喜静,宜贵人好动。虽都蒙圣宠,但也相处和平,没有嫉恨。

如今往同一处去,倒也不觉十分尴尬,正好多个人,多个伴儿。

“德贵人宜贵人到!”

春禧殿门口的小禄子高唱了一句。

“慧儿妹妹,近来可好呀?”

宜贵人果然是声儿比人先到的主儿,掀起竹帘儿就往里走,也不等宫女侍候。

德贵人在后头,笑着摇摇头,不恼不气的也跟着进去了。

“给二位姐姐请安。”

那拉慧儿迎了出来,立马给她二人看座。

“免礼免礼,都是自家姐妹,况且你有孕在身,别折煞了我俩,可担待不起!”

“呵呵呵,是这理儿。”

德贵人附和着宜贵人的糙话,三人欢喜的入了座。

“锦书,把家里的凤凰单崇茶拿出来,再让小厨房配上一叠藕粉栗子糕。”

自打上回,纳兰家晋献了这茶,那拉慧儿也是喝了一回就爱上了。

“不用忙活了,咱们也是坐一回就走的,刚刚在穆妃娘娘那儿,已经喝过一回茶了。”

德贵人听到宜贵人这番话,赶紧打个圆场。

“正是呢,喝过一回茶,这会子倒是有点饿了,妹妹这栗子糕倒上的正是时候。”

那拉慧儿自然明白德贵人的心思,其实她也并没有恼宜贵人,她也只是实话实说罢了,并不是有意拒了她的茶。

“姐姐不嫌弃就好,快趁热尝尝,看我们小厨房的手艺合不合胃口。”

只见手边的点心,用的是五寸白玉小碟儿装盘,中间的糕点,切成菱形,拼凑成雪花状,透明中带有淡粉的糕体,其中分明的板栗碎儿,又因着尚有蒸笼里带出的余温,烘出丝丝香甜,真是色香味俱全的精品啊!

宜贵人一见,便十分满意,伸手就是一块,也不在乎是否雅观,一口咬去一大半儿,也不细细嚼着,差点没噎着!

德贵人和那拉慧儿见状,都笑出了声。

“你们别只会取笑我呀!放着这么好的点心不吃,光顾着看我,真真是浪费至极呀!”

刚喝了一口茶的德贵人差点儿没忍住,幸好素来稳重,不至于将茶水喷出。

“多谢二位姐姐前来探望,天气一天天热了,妹妹只盼二位姐姐别中了暑气才好。”

那拉慧儿心下实在是过意不去,脸上带有歉意。

“妹妹哪里话,你有了身孕这么久,我们也是少来探望,倒是怕你觉得我们生分,不尽心。”

德贵人说话平和,叫人相处着舒坦。

确实,一开始皇帝下了令,不让打扰那拉慧儿养胎,只有几位比较好的嫔妃来探过几次,皇帝也没说什么。

况且,阖宫上下都知道,自打那拉贵人有孕,皇帝就不大待见她。

“妹妹只管好好养着身子,回头给咱万岁爷生个大胖小子就够啦!”

宜贵人刚吃下一块栗子糕,嘴巴又闲不住要说几句。

那拉慧儿只是笑着应对。

“时候也不早了,瞧着妹妹比先前好些,也就放心了,咱就先走了,不打扰妹妹静养。”

见德贵人如此,宜贵人也没有再坐着,赶忙跟着她起身。

那拉慧儿将二人送至门前,只叮嘱二人的贴身侍女,回去后记得给她们奉上解暑茶,也就回来了。

“主子,您要不到床上歇会儿?”

知书开口问道。

“不了,成天里躺着也没意思,不如你再去给我泡杯茶来,就着这栗子糕,这会子倒是有点饿了。”

“诶,奴才这就去。”

殿中侍奉的宫女们心下都十分欢喜,主子自打有了身孕,很少像今天这样,主动提起自己饿了。

每天都是规规矩矩的,只进早膳晚膳,还有两顿加餐,旁的也没像一般孕妇一样,要这要那的。

那拉慧儿吃了几口栗子糕,倒也觉得有些合胃口,想着太皇太后会喜欢,忙差了小顺子送了一盘去。

下半晌,太皇太后身边的素瓷果然亲身前来道谢,回说太皇太后吃着喜欢,特地赏了一副八仙过海十二扇海棠屏风,供那拉主子赏玩。

那拉慧儿谢过,让人好生送素瓷回慈宁宫,便来到屏风前观赏。

只见这屏风倒是制得十分精巧,虽有十二扇,却只是普通四扇一般大小。

梨花木的材质做外框,雕刻着满满的海棠花,云石做底,摸起来十分凉快。上面的彩绘更是精彩,难为画师了,在这又小又难上色的空间,把各式人物景观描的活灵活现。

那拉慧儿正看的热闹,肚子里突然感到一阵动静,原是胎动。

“孩儿乖”,那拉慧儿慈爱的摸着肚子,似是安抚又是欣慰。

这不知不觉孕期已经过半,肚子也越来越显怀。

可能是胎儿大了,这几日明明天气见日变热,胃口倒是变好,进的份量也多了。

“主子您坐会儿吧,在这屏风前也看了两刻钟了,一会儿脚上又该抽筋儿了。”

锦书边劝着边扶着那拉慧儿坐下。

五个半月的身子,那拉慧儿在睡前都要泡泡脚,再让知书和锦书轮着捏捏小腿肚儿,方能睡着。

“孙儿给皇祖母请安。”

皇帝午觉起了之后就来到慈宁宫。

“玄烨来了,呵呵”,太皇太后见到皇帝自然高兴,只是难免啰嗦几句。

“底下人也忒不懂事儿了,这大热天儿的,放任你这时辰出来就算了,也不给你打个华盖。"

又探着头对李德全说,“皇帝要是中了暑气,别怪我拿你这个大总管是问。”

“奴才该死,请老祖宗责罚!奴才就是千刀万剐被剁成肉泥,也是无怨无悔,不敢有半句怨言呀!”

说着说着就跪在地上作势拭泪。

“起来吧,别在这儿耍滑头!”

“谢太皇太后恩典。”

正巧,小顺子送了栗子糕,苏麻喇姑回禀了上来。

“快装了盘儿呈上来,这天气就是要吃点清爽不腻的,难为慧儿想的周到,惦记着我爱吃。”

“咳,老祖宗还不知道咱那拉小主的细致吗,早早就用白玉碟装着一道来的,那真是相衬的很呐!”

苏麻喇姑边笑着端来,边赞叹着。

皇帝听到那拉慧儿的名字,心下咯噔了一下,倒也很快恢复了神色。

“恩,不错,皇帝快尝尝,这不仅看着好,吃着也香。”

“是。”

皇帝也拿起一块送入口中,果然清甜可口。

吃着吃着,倒也让他想起了昨夜偷偷去瞧她的情景。

这三个月里,皇帝虽然明面儿上没有踏入春禧殿半步,也没有传召慧儿去勤政殿,但是夜里趁她睡着,偷偷去瞧的次数多的去了!

昨夜去的时候,她睡得很安稳,月份大了,没法儿舒服的侧身睡,只能平躺着。

听知书回道近来一个月她进膳进的很好,瞧着也是,小脸儿比原先略微圆润了些。

又听锦书说她睡前必要泡脚按摩才能睡去,心下有些心疼,掀起薄薄的锦被一看,脚背果然有些水肿。

皇帝也不是第一回碰上人怀孕,自然也知道孕妇的辛苦,当年赫舍里皇后怀太子的时候,也是千般不易万般难的。

不不不,不能相比较。

慧儿,你可要好好的,别像赫舍里一样,只留下孩子,自己抛下朕走了。

皇帝不禁伸手抚了抚她的脸,眼里充满愧疚和柔情。

明明是心里惦记着人家,却在这儿装着若无其事,太皇太后早就看明白了。

你道皇帝为什么突然取消去避暑山庄的行程?

还不是为着那拉慧儿有着身孕,不便同行,自个儿又不放心将她独自留在宫里吗?

“玄烨你不知道啊,慧儿啊,三天两头就往我这儿跑,跟着我诵经祈福的。年纪轻轻的,就这么清心寡欲的,说的好听,是为肚里的孩子积福,这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对皇帝不抱希望了!”

皇帝听了这话,如同掉入冰窟,明明是六月的天,怎么觉得背后凉飕飕的。

“你是我从小看到大的,你是什么脾性,只怕我比你更清楚!你要是还想和她好,就赶紧着表个态,别真让这个好孩子心淡了。到时候就是如来佛观世音,都帮不了你了!”

“孙儿谨遵皇祖母教诲。”

出了慈宁宫,皇帝只觉有些头晕目眩,刚刚太皇太后的话,着实让他后怕。不,他决不能失去那拉慧儿!

是夜,京郊。

纳兰性德和卢瑾蘅正在小河边赏月。

只见他指节分明的手指,在剔透的玉箫上来来回回,卢瑾蘅在小杌子上托着腮坐着聆听。

美人美景美曲,还有什么可盼可求的?

此时,那拉慧儿也在院中的秋千上坐着。

望着天上的弯月,数着璀璨的星星,还真有点回到入宫前,在叶赫那拉府的感觉。

突然,有人在后面轻轻推动了秋千。

那拉慧儿有些受到惊吓,连忙将脚着地,回过头看来人是谁。

“是朕。”

“……三郎……”

那拉慧儿微张着嘴,眼里竟然泛起了一层水光。

“慧儿,朕……”

皇帝再也忍奈不住,上前就将她抱住,嘴里不停的念叨着她的名字。

那拉慧儿也不矫情,伸出手回拥他。

“你怪朕不来看你吗?”

“臣妾不敢。”

“不要说`臣妾',你就是朕的慧儿。”

皇帝有些霸道的收紧了胳膊,但还是注意着分寸,没有挤着她的孕肚。

“慧儿很想三郎,三郎怎么今天才来呀?”

忍了这么久的眼泪终于是掉了,压抑了这么久的话终于说出了口。

“是朕的不是,你怨朕吧。”

“不,其实慧儿经常在梦中见到三郎,昨天晚上还看见您给慧儿盖好被子。”

皇帝心里更酸了,原来她都知道的……自己是何苦来,冷了她三个月,浪费了相依的好时光。

月下,两对佳人浓情蜜意,总算是不辜负“一钩新月几疏星”的美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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