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锦外青山桃若梦》鸣元卷第十一章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

穆军退了,正当他们已经接近亳州城墙甚至已经有一些士兵已经攀爬上了城墙之时,每个人都以为,他们胜了,他们即将占领梁国的另一座城池,可是就在此时,亳州城里忽然杀出一支骑兵队伍,这些骑兵直朝着他们引以为傲的巨大楼车攻过来,更可怕的是,带领这些骑兵冲刺的,是一个带面甲的人,只见他左右冲刺,如入无人之境,他手里的长刀霎时间已经不知收割了多少穆军士兵的血,他们就这样左右穿插来回冲刺,那些楼车下本来是有许多士兵负责推动守护的,可是正因为如此,这些人并没有携带兵器,因此当这些骑兵攻来之时,他们没有任何反抗之力,虽然穆军地面上也有许多步兵负责守护这些人,可是这些普通的步兵又如何是已经高速行动的骑兵的对手。

琉玦看着突然出现的骑兵,看着他们在战场上来去如风,看着带面甲的那人,心里暗道:你还是出手了。是的,他一眼就认出了那是谁,他太熟悉凌子信了,他的每个进攻的招式,还有他那把长刀。他看见,他的士兵们渐渐地溃散了,亳州城里的反击渐渐有序起来,他看见,他的士兵们一个个在他眼前倒下,于是他道:“慕容重,鸣金收兵吧。”

“可是,陛下……”慕容重道,他还想继续说些什么,可是抬头看到了琉玦不可质疑的眼神,于是他又道:“是,陛下。”

大梁的士兵们看着逐渐退去的穆军士兵每个人都松了一口气,城墙上,城墙下满是尸体,有同袍的,也有敌人的,他们欢呼不起来,因为死亡的气息离他们是如此的近,那些昨日甚至上一秒还在他们身旁的人此刻却已经倒在了地上,每个人都自觉的将战死的袍泽的遗体从废墟之下挖出来,虽然他们已经战死,可是,他们也有尊严。

魏定西静静地看着这一切,他是一个久经沙场的人,早已看淡了生死,尽管如此,他心里还是微微有些触动,已经很多年没有出现过这样的场面了。这么惨烈的战争,还是十几年前,那时,也是穆国进攻大梁,那时,他还是一名副将,那时,他还在。

想到此处,他又想到了今天的那个年轻人。正在此时,凌子信已经下马来到了魏定西身边,他摘下面甲,抱拳行了一礼道:“幸不辱命!”魏定西定了定神,让自己从恍惚之中清醒过来,他看着凌子信,笑道:“公子真是神勇,今日若非公子,亳州城今日危矣,稍后我在府里设宴,公子请务必到来,我要代全城的百姓向公子道谢。”

凌子信笑道:“将军威名远播我早有耳闻,那便恭敬不如从命了。”他看了看自己身上,满是血迹,于是接着道:“将军,且容我回去梳洗一番。”

魏定西道:“好,稍后我派人前去接你。”

“哎呀爹,不必了,我跟凌兄一道去他的住所,等会我领他回咱们府里,不用你还专门派人了。”两人一愣,却又是魏昭远,这家伙不知又从何处冒了出来。

魏定西看着魏昭远,笑道:“你这小子,神出鬼没的,也罢,稍后你便带凌公子回府来,不可怠慢,知道吗?”

去凌子信住处的路上,凌子信好奇的问道:“魏兄,令尊乃是赫赫有名的将军,可是为何你……”

“凌兄是想问我,为何我父亲乃是个武将而我却偏偏半分武功不会,而是个文弱书生吧?”接着他笑了笑,还未等凌子信说话,他又继续道:“很简单,因为我不喜欢。”

凌子信看着他笑道:“仅仅是因为不喜欢,有趣,有趣,魏兄,你真是个有趣之人。”是啊,谁说一定要子承父业呢?

两人走在街道上,他们看到,许多房屋因为穆军的进攻都已经毁坏,亳州是个大城市,人口密集,此时正有许多人来来往往穿梭不断,穆军的进攻让许多百姓也都受了伤,虽然穆没有攻入亳州,可是却往亳州城投射了大量的石块。

他们走到一户人家前,看到几个士兵正抬着一句尸体进入院中,院内站着一个妇女和一个孩子,那几个士兵对着那妇女说了几句,那妇女和那孩子便趴在在那尸体上大哭起来。这具尸体便是李贵,此刻的他已经面目全非了,他被一块巨大的石头砸中,这些士兵还是根据他身上所遗留的东西才判断出他的身份。

凌子信两人没有进院,他们就这样看着,然后默默地离去。是啊,他们进去能做什么呢,去见证他人的悲伤,还是给予这家人同情,还是将身上的银两都给他们?可是,他们需要的是这些吗?妻子只是想丈夫平安归来,儿子只是想骑在父亲的脖子上再来回地跑,可是这些,他们给不了。

几日之前,凌子信两人便已经离开了原来所住的客栈,而是找了一处院子租了下来,这院子十分僻静环境也雅致,那日两人游玩之时看到此处,正好此间房子的主人正要出租,于是二人租了此处住了下来。

回道住处,当帘儿看到满身是血的凌子信时,吓得惊呼了起来,忙冲到凌子信跟前大声说道:“子信哥哥,你,你怎么了?你不要吓我。”

凌子信看着她笑道:“傻丫头,我没事,这些都是敌军的血。”

帘儿这才放下心来,接着不由分说,对着凌子信身后的魏昭远便道:“你这个人怎么回事,你怎么能让子信哥哥上战场呢,你不知道战场有多危险吗?”

“我……”魏昭远看着帘儿一副气势汹汹模样,顿时牙口无言。

凌子信见此模样,忙出言道:“帘儿,不许胡闹,是我要去的,此事不能怪魏兄,再说了,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嘛。”

“哼,我不管,总之,以后你不许再上战场了,要不然,要不然我也跟你去”帘儿道。

凌子信见再这样下去,自己可能都发臭了都还未得洗漱,便道:“好好好,我答应你,快让我们进去吧,我这一身都是血,快烧水让我洗洗吧。”帘儿见他如此模样,这才满意的应了一声,接着便向后堂走去,看样子是去烧水了。

晚间,魏府。

魏定西在家里摆了一桌酒席,邀请了城中的主要将领,酒宴进行了几个时辰之后众人逐渐告退,席间便只剩下了魏定西与凌子信两人。

凌子信仿佛感觉魏定西有话要与他说他几次想要离席,却都被魏定西挽留住,此刻只剩下了他与魏定西两人,于是便道:“不知魏将军是否是有话要与我说?”

魏定西看着他笑道:“凌公子,恕我冒昧,敢问令尊是名讳。”

“这……”凌子信愣住了,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回答。见凌子信这般模样,魏定西道:“若我所料不差,令尊应该便是凌慕白吧。”

“魏将军,你,你怎会知道……”凌子信愣道。这种感觉有些熟悉,没错,之前遇到韩任之时便是这样,难道,难道这位魏老将军也是父亲当年的故人?

听到凌子信这么一问,魏定西脸色又些追忆模样道:“当年,我曾是你父亲的部下。”

“啊,怎么会……父亲所有的亲属不是都已经……”凌子信一副不可置信模样道。

魏定西继续道:“是的,当年,我确实凌将军的部下,其实说来也不算是真正的部下,那时我对他并不服气,因为他太年轻了,当时年轻气盛的我又怎么可能对他服气呢,我曾经多次当面顶撞于他,可是有一次在战场上,他救了我,就是河谷之战,那时我负伤了,本来已经命悬一线,可是你父亲却拼死返回救我,还将他身上的战甲脱下来给了我,就是你今天所穿的那件,我这才保住了一条命。”他顿了顿,又继续道:“可是不久,你父亲便出了那样的事,说实话,一直到现在,我根本不相信他所谓的谋反之事,肯定是有人栽赃陷害的!”

凌子信叹道:“魏将军,你说的对,父亲他的确是被人陷害的,此人便是君尧。”接着,凌子信便将事情原原本本的对魏定西说了,语罢,魏定西狠狠地将酒杯摔在地上,愤恨道:“君尧狗贼!凌世侄,你放心,老夫一定要为你讨回公道。”

凌子信看着他,抱拳感激道:“魏将军,多谢,不过此事我想还是我亲自来做比较好,况且君尧势大,若是将军干涉此事恐会牵扯到魏家。”

魏定西却不理会此言,道:“世侄你这是什么话,当年凌将军救我一命,他被奸人所害,为他申冤我自然义不容辞,你别再劝我了,还有,别再叫我魏将军了,叫我魏伯伯吧。”

凌子信看着魏定西,慢慢道:“是,魏伯伯。”此刻,凌子信内心升起一股温暖地感觉,这种感觉自岐山覆灭之后便再也没有了,此刻,他心里又升起了这样的感觉,这也许就是一种家的感觉吧。

“子信啊,你住在何处,莫要住在外边了,明天就搬进府里来吧。”魏定西道。

“不了,魏伯伯,我住在外边挺好的,您还是跟我讲讲我爹当年的事情吧。”凌子信回道。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

随机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