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得张小鸣离去，朱棣不顾众人劝说，亲自打开了张小鸣丢过来的胭脂盒。是一个空的胭脂盒，里面只有一方丝帕，朱棣展开卷着塞进盒子里的丝帕，只见上面写着十六个字：“大寒之夜，凤凰牡丹，白渚相会，不见不散”。下面又有三个字的落款：“周景茹”。

看罢又询问马三宝，待马三宝将“凤凰牡丹”之事讲了出来，朱棣才明白了刚刚见到的那个女子便是江湖上传闻的“舞蹈风流天下第一”的金面凤凰张小鸣，也明白了张小鸣的用意，当下命人掉转方向，不去北平府了，转到去太湖的知剑门。

一听是去知剑门，马三宝便觉得这有可能是萧白璋的奸计，连番劝进皆没有效果，只得偷偷飞鸽传书叫三李兄弟先到太湖，同时联系朝中亲信，加紧调查朝中“萧党”，以做应对。

空山新雨后天气晚来秋。

暮树林中忽的一阵马蹄声响。葛天晴听到不由得心中一紧，“喂，那个蒙着脸的，你听！”葛天晴对秦唱从来不像袁紫衣一样直呼其名，更不会像苏丑、张小鸣一样叫一声‘姐姐’，向来之称她的短处，叫她“蒙着脸的”或“没脸见人的”。

秦唱也听到了声音，只是没有葛天晴那么大惊小怪，“是你小鸣姐姐回来了，你还没有见过他吧！”她听的出来是马蹄的声音。胭脂楼众姐妹中，只有张小鸣会骑马进暮树林。

“她怎么能骑马进来？”楞了一下，葛天晴又反映过来，骂道：“呸！我才不是你们胭脂楼的残废呢，凭什么叫他姐姐！呸呸呸！”骂完就转到楼深处去了。

“她出门从来是不离开她的马，也许她是怕寂寞吧……”秦唱这样想着。

马蹄声渐近，等张小鸣到了楼门口的时候，秦唱已经等在了门口。楼门大开，张小鸣一矮身，连人带马一起进到了楼内，秦唱在后面跟了进去，转身轻轻和上了楼门。

听到楼内有马叫。葛天晴转出楼来，一眼便看到在楼里不安的躁动的马，开口便骂道：“蒙脸的，你怎么把马都放进来了……”刚骂了一句，一眼就看见了张小鸣宽了外衣正准备进秦唱给她预备好的浴桶，哎呀一声奇声道：“蒙脸的，你不是说胭脂楼的人个个都是残废的么，怎么她这么的、这么的囫囵个儿的，还这么、这么的珠圆玉润！”说完了还不忘挖苦秦唱一句，“哪像你，体无完肤的！连张好脸都没有！”

秦唱像没听见一般不理会葛天晴自顾自的去了，倒是张小鸣俊声开腔道：“你说的‘连张好脸都没有’，指的是秦姐姐，还说说我呢？”

张小鸣这一回头，用沾湿了的丝巾从连上擦过，葛天晴才看清她的脸上贴着一层薄薄的黄金。上边一直贴到发际，下面一直包到下巴，两边干脆就是连耳朵都一起包起来了。“原来也是遮住了脸的！难怪，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嘛。”

“你应该说‘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啊，我原本也是用不到这个‘金鹅黄’面具的。”说着，张小鸣撩起颈后的长发，从头颈相连的发际线处将金面具揭了下来，“直到我来到了胭脂楼，认识了秦姐姐，才学着姐姐带起了面具，”说着她顿了顿，把侧脸转给葛天晴看，“这个金鹅黄面具还有一个作用就是为了固定住秦姐姐给我做的这一对假耳朵。”

“你，你……”葛天晴被吓得不清，“你”了半天说不出话来。

“你说，我算不算个残废呢？”看着葛天晴被羞得面红耳赤的，张小鸣继续调侃她道，“呦，你倒是方便，这面红‘耳’赤的一看就是害臊呢！”说完双手将鬓角的头发向后一挽，因为鬓角后面没有耳朵，随机发丝又耷拉下来，半湿的头发紧紧地贴着两腮。

冷了好一会，葛天晴呸了声骂道：“疯子！你俩都是疯子！”

“想不想知道为什么胭脂楼的人都必须是残废？”

“不想！”葛天晴负气转身就往楼后走去。

张小鸣也不理会她，反正他转过身去，看不到她的脸也无法读她的唇，自然是不想知道葛天晴接下来要说什么。秦唱则端来了药箱，准备往浴桶里加入药水。

这时门口突然有人说话：“可是我想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