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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安花开时——霍去病》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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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听见外面传来的呼喊,笑儿便已按捺不住,飞奔出去,扑到那人的怀中,喊了声“兰姨。”

霍去病转身看着帐外的女子,只见她粗布麻衣,衣着简朴,身量纤纤,头插木钗,虽然脸上已经布满细细的皱纹,却也难掩饰住美丽的容颜。举手投足之间透露出的大家风范,也不是一朝一夕可以养成的。霍去病在心中暗暗思量。

与此同时,兰姨已经注意到在笑儿身后的男子。只见他气宇不凡,非寻常人家。眸子暗了暗,心中暗暗盘算。

“笑儿,家里来了客人,也不为兰姨介绍介绍。”兰姨拉起笑儿的小手,和她一起进入帐中。

“兰姨,他是我的救命恩人,昨日我去找你,正好碰见汉军和匈奴士兵开战,险些伤了我,幸得这位哥哥出手相救。”笑儿故意没有提及霍去病的详细身份,怕兰姨因为他的身份会担心。

霍去病自然也会意,没有多言,冲着兰姨点了点头。

兰姨看了看霍去病,连忙上前感谢:“既然是笑儿,也就是我们全家人的救命恩人,家中贫寒,无以为报,今晚一定要留下吃饭,我们一定要好好酬谢一番。”

霍去病点了点头:“既然夫人如此盛情,那恭敬不如从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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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去病从小到大,都没有像这样和家人吃过饭,因为母亲是平阳公主家的侍女,与人私通将自己生下,所以她就把自己视为累赘,不曾疼爱过,自记事起,他就只能从厨房偷来饭菜,在角落里吃,如果被发现也不免会遭来一阵毒打。直到被皇上带进宫去,虽然衣食无忧,却也从不曾与家人同桌吃饭,就连后来姨娘卫子夫做了皇后,舅舅卫青官拜将军,他也不曾与他们有过过多来往,所以并没有那么亲近,即使同桌吃饭,也感觉不到家人之间的温馨。

如今看着满桌的菜肴,虽不及宫中丰盛,却因为有笑儿和兰姨的陪伴,有了一种家的感觉,这种感觉是他十七年来从不曾有过的。他一直觉得心中缺少了什么,而自从笑儿的出现被渐渐填补。

“去病哥哥,尝尝这个,特别好吃,兰姨的手艺特别好。”笑儿像献宝一样,一脸得意的将菜夹到霍去病的碗中。

霍去病也从刚刚的思绪中抽离。

看着碗里的菜,嘴角微扬,那笑容很暖,似春风拂面。然后一大口吃了进去,心中也是暖暖的,这么多年了,他第一次从饭菜之中尝到亲人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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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外面已经天黑,大漠的天黑的早,茫茫大漠,一马平川,天空好似离地面更加近了些。

霍去病与笑儿坐在院中,看着满天的繁星。

“去病哥哥,你知道吗?我已经见过长安花开了。”

“哦?什么时候?”霍去病挑眉问道。

“昨天梦里,我梦见了长安花开。好美好美。”笑儿不自觉地闭上了双眼,回味着昨天梦中的场景,困意袭来。

“长安花开,会比你梦中还要美。”霍去病望着天空中的繁星,想着遥远的长安此时也在这同一片星空之下。

半天没有听见笑儿说话,却听见耳畔的呼吸声加重,浅浅的鼾声轻起。

看见笑儿已经睡熟,霍去病笑了笑怕她着凉,霍去病用披风将她裹住,将她抱起,向帐篷走去。

谁知此时,笑儿睡得并不安分,动了动,喃喃道:“去病哥哥,记得带我去看长安花开。”说完便在霍去病的蹭了蹭找到一个舒服的姿势接着熟睡。

霍去病在心中暗暗发誓,今生一定要去带她看长安花开。

霍去病走入帐篷,兰姨正在缝补衣裳,看见霍去病抱着已睡熟的笑儿自然会意,将床铺收拾好,霍去病将笑儿放在床铺之上。兰姨为她轻轻盖上被子,拍着她的身体,哼着儿歌哄她入睡。霍去病看了一眼笑儿熟睡的样子,转身来到帐篷的外边。

兰姨见笑儿已然睡得安稳,便也走出帐篷。

帐外霍去病静静的站着,听见兰姨的脚步声,眸子暗了暗。背对着兰姨说道“已在此恭候多时。”

兰姨走上前去,来到霍去病的身侧,“公子果然是聪明人。”

“有什么话请直说。”霍去病恢复了冷漠的面孔,不带任何表情的说到。

“既然公子如此直率,我也明人不说暗话,请公子离开笑儿。”兰姨目光坚定的看着霍去病

“为何?”

“笑儿粗鄙之女,与公子自是云泥之别,何须缘由。”

听了这话霍去病冷笑了一声:“夫人不必遮掩,是与笑儿的身世有关吧。”

此言一出,兰姨心口猛然一颤,冷汗在额头微微渗出,故作镇静道:“公子何出此言。”

“你的言谈举止中,净显大家风范,不似平常百姓,刚才做的菜色均是宫廷做派,从菜品的摆放,布菜的顺序,餐具的拿取,用餐的礼仪,皆是皇家的风气。试问这世上除了皇家贵族有几家女子能识字读书,而笑儿无父无母,不远万里,一路北上,和你迁居于此,自是要躲避什么。我说的对吗?”霍去病不急不缓,娓娓道来

兰姨心中一颤,刚才一时疏忽,竟没想过霍去病竟会观察的如此仔细,可见此人心思缜密城府颇深。

“既然公子如此聪明,也应该明白,我与笑儿之所以千里迢迢,受尽磨难来到此地就是要避世求生,我知道公子是汉人,并且不是寻常之人,所以请公子能够体谅我和笑儿的不易,离开笑儿,保她平安。”兰姨看出霍去病无伤害笑儿的意思,所以将实情陈来。

“你又怎知,我无法护她一世平安。”霍去病看着兰姨道。

“民妇虽不知公子是何等身份,也无意造次,但这世上无人能护得笑儿周全,她只有远离那个是非之地才能真正平安。”

霍去病看着兰姨诚恳的眼神,没有半分虚假。心中也在暗暗合计:此言不虚,若不是笑儿身世过于复杂,她们也不至于远逃塞外,此事定与皇室有关,若此时贸然将笑儿带回去,可能给笑儿带来伤害。而自己也是初露头角,根基不稳。不如自己回到长安将事情调查清楚,一切都以打点好再将笑儿接走,可保笑儿无虞。

他或许也没有想到,为什么非要将笑儿留在自己的身边,但他知道自从遇见笑儿的那一刻起此生就已注定了笑儿会成为他生命中不可缺少的一部分。

当前形势所迫,霍去病只能妥协到:“好,我答应你。”

然后他拿出身上所有的银两,交到兰姨手中,转过身去,施展轻功,飞跃到赤焰烈马的背上,向大漠深处奔去。

看着霍去病渐渐远去的背影,抓着手里的钱袋,兰姨已经意识到,他还会回来。

转过身去,看着帐篷,嘴中呢喃道:“到了该离开这里的时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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