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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责天谴》第一部 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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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67年,也就是二十年前,河套市就业街还没有现在这么繁华喧闹,那年秋天,冷冷清清;黄风雾罩的这片闲置的土地上拔地而起了十六栋二层小楼。楼房座北朝南,楼连楼院挨院。青砖楼房红砖院墙。紫红色的钢材窗户,血红色的油漆木材大门。就连大门外两米多宽的土路上也铺垫了硬格铮铮的小红砖头。从此这儿多了一道亮丽的风景。

出入楼房的都是某银行有头有脸的**主任。她们不管男人还是女人,穿的都是清一色的白衬衣,蓝裤子。他们男的出入时把腰杆儿挺的笔直,头发梳的贼亮,胳膊内夹着公文包。牛哄哄的目视前方……女的出入时,迈着八字步。神气十足的扭着小腰,高跟皮鞋咯咯噔噔敲击着地上的小红砖头。四周的人们偶尔碰到他们或者远远看到她们就羡慕啊。看看人家过的那小日子——多么有滋有味……

他们每户院内都带着二十平米的小凉房,五六平米的煤炭仓子,三十多平米的小院子。楼内一楼客厅、卧室、厨房,二楼卧室、阳台。阳台在南边,露天式,只有一米高的砖护栏,每两户人家的阳台连在一起;用一砖宽的水泥墙隔着。

银行的家属小楼在这儿安家落户之后,楼前的南面渐渐也盖起了不少的小土房

然而斗转星移,转眼二十年之后,曾经此处最耀眼的十六栋小二楼,青砖楼房,红砖院墙。已经被年复一年的风尘雨霜摩擦侵泡的灰头土脸。面目全非。紫红色的钢材窗户已经被年轮的脚步踩踏的锈迹斑斑,血红色的油漆木材大门也已经基本改头换面,有的成紫色,有的成黄色,有的成绿色,有的干脆换成了紫红色的钢材大门。没被动,没被更换的木质大门,几乎已经全都开口裂缝,油漆脱落;露着脏兮兮的木头茬儿。十几年前这儿就开始换房主人了,如今这儿的房主已经鱼龙混杂。摆摊的、赌博的、干苦力的……出入的男男女女们多数都是社会最底层的普通百姓了。

而在十六栋小二楼的南面,早已经密密麻麻盖起了一排排,一座座,大大小小的红砖平房,围着红砖院墙。安装着紫红色的钢材大门。而那些鹤立鸡群的小二楼,却显得那么的破败不堪。

五年前王玉玲买下了这儿的六号小二楼。六号小二楼院内的凉房门口,以前的房主栽下一棵苹果梨树,如今梨树树杆已经长到碗口粗,树冠枝繁叶茂。树冠被主人修剪整理的像把伞,每当春暖花开,凉房门口就恰到好处的撑开一把绿油油的大伞。现如今天正逢春季,梨树茂密而翠绿的树叶在微风中瑟瑟颤动,翠绿的小苹果梨在一阵小短风中兴奋的摇摆、晃动着……使人不由的对秋天成熟后沉甸甸的悬挂在枝头的苹果梨浮想联翩。

这是刚刚立夏的一天,艳阳高照,此时已经快中午了,天又闷又热,不知是不是又在酝酿一场大雨。一阵风突然刮过,王玉玲家一楼卧室有一扇窗户好像没有关好,咣当!一声被风吹开,浅粉色的窗帘哗哗的轻轻随风飘了几下,接着随风飘荡着,晃动着……此时,王玉玲仰面朝天躺在床上。她身上盖着一块白底红花儿的毛毯。似睡非睡;似醒非醒,她似乎感觉有一阵儿一阵儿的凉风吹来,隐隐约约还听的屋外有鸟儿在叽叽喳喳的叫着,眼前也很亮——可就是醒不来。她迷迷糊糊像在做一场梦:在梦里,美若天仙的她,就像神话故事里的仙女似的,上身内穿柔软贴身的白叠布,外穿一件绣了暗花的豆绿色中臂衣,下身穿一件束腰长裙,脚穿圆头缀珍珠的绣鞋,在蓝天下半空中脚踏雪白的云朵飘着……她一边飘着,一边左顾右盼,转眼间来到一座山的上空,她居高临下的左顾右盼,只见山上遍布奇峰怪石,瑶草奇花,飞雾环绕;彩蝶双双对对嬉戏飞舞。蜜蜂三五成群忙碌……

她继续往前飘去,继续往下张望,见一条弯弯曲曲的小溪,像流动的水晶,有一颗郁郁葱葱的大栗子树,树冠轻轻摇摆,像在欢呼她的到来,有一块晶莹剔透的玉石;仿佛在翘首期盼。有两位年轻的姑娘,她们面目清秀,衣着华丽多彩。她两抬头仰望;亲切而热情的举手摇摆着呼唤她:“玉玲,玉玲,三妹,三妹……”“大姐,二姐……”她高兴的飘落下去,和两个姐姐手拉着手转着圆圈儿;嘻嘻哈哈的笑着、跳着、舞着。有好多五彩缤纷的蝴蝶纷纷朝她们飞舞而来,和她们一起翩翩起舞。她们的身边似乎闪烁着一道道金光。突然远处传来一阵悠扬的笛声;她抿嘴笑着,转而就兴奋的腾空而起;循声而去。“悠扬的笛声逗弄着天空的红云。错落的笛声舞起两岸的芦苇……”她脸上荡着羞涩的红云左顾右盼;寻着那笛声飘着,飘着……

“笛声拔弄风弦宛若坡岸的花香,跳着优雅的舞步,一起一伏,或仰或杨,由远至近飘过耳际,漫溢心间。”她寻着笛声跌跌撞撞,兜兜转转在山间的羊肠小路上飞奔……吹笛人独立在清澈的湖边,长发蓝衫,俊朗的像下凡的仙子……

而此时,王玉玲家客厅的门被缓缓推开个缝隙,推门人叫刘帅,十六岁,身高一米七左右,国字脸,丹凤眼,高鼻梁,眸子浅黄,眉毛和头发也都是浅黄,皮肤比较白。像个混血儿。穿一身深蓝色校服,脚穿白袜子,蓝色旧球鞋。手里用白色的食品袋儿提着两斤鸡蛋,刘帅轻轻把门缝又推大些,先探进头看了看,脸上绽出微笑。跨进家门,停在门口仰望了一下上二楼的水泥楼梯台阶。屏住呼吸侧耳听了听,屋里静无声息,他犹犹豫豫走过去把手里装鸡蛋的食品袋儿放到茶几上。接着探头探脑,蹑手蹑脚朝西面的卧室走去。“干妈,”他轻轻的叫了一声。

王玉玲隐隐约约听的有人在喊她,她想回应,想起来。可她迷迷糊糊,头昏昏沉沉,身体不由自个使唤,想起身就是动不了。她感到自己靠在一个温暖而结实的怀抱,有两只胳膊力度重重的搂着她,她似乎嗅到一个熟悉的男人身上的味道,她感到带着那个熟悉味道的男人在轻轻的亲吻她的嘴唇。使她心里好惬意……

刘帅在卧室门口愣了片刻,然后上前几步,在干妈的床沿边轻轻坐下,目光亲切的从干妈的脸上缓缓滑到她白皙的手臂,有些犹豫的慢慢的伸手抓住干妈的一只手轻轻抬起,微微弯了弯自己的腰,把自个的脸贴在干妈的手背上,轻轻摩擦着。不由的双眼里就有了一些泪花儿。他轻轻的吻了吻干妈的手臂。他早就想亲亲干妈的手臂了,可是一直不敢。此时有些情不自禁。他亲吻着干妈的手臂,脸上绽出幸福的笑容。同时心里萌生出想让干妈抱抱他的愿望。

刘帅曾经听李桂敏**说,他几个月大的时候,他的父母在一次车祸中死亡,从此,他别无选择的成了福利院的一名孤儿。记得小时候好心的玉玲阿姨常常去福利院看他。给他送新衣服,给他送好吃的。已经不记得是几岁的时候,玉玲阿姨又好心的认他做了她的干儿子。他多么希望她不是自己的干妈,而是自己的亲妈妈。

上初中以后他开始住校,后来嫌学校宿舍太吵,也因为学校和宿舍里老有人欺负他这个孤儿,他不想上学了。

宿舍里住着六个人,有三个外班的男生老让他给他们洗袜子裤衩,打洗脚水洗脚,他不从就让他跪在地上用打火机烧他的头发,烫他的后背。当他被逼无奈的;赤脚赤腿跪在冰冷的地面时,他真是一头撞死的心都有。

干妈知道他不想上学的原因后,说服李桂敏**,让他住进了李**家的小凉房。并且气急败坏的冲进他的宿舍,像个泼妇似的嚷嚷:“是谁老欺负刘帅?给我站出来!我到要看看,你们是想挑战**还是想挑战白道!是想坐牢还是想断胳膊断腿?有人养没人教的东西!下辈子非轮回成没人喂养的流浪狗,下辈子非轮回成人人都讨厌的——过街老鼠。”

其实干妈那凶巴巴的,如雷贯耳的声音气势,只是想吓唬吓唬那几个初出茅庐的青头小子。干妈充其量也就有几个握笔杆子的朋友而已,她一个靠打工生活的普通妇女,哪里有什么**白道的靠山。可是干妈却是自己心灵和生活中不可缺少的大靠山。真不敢想象,如果没有干妈的关心照顾,自己会把生活过成个什么样子。

干妈那股子霸道的,天不怕,地不怕的气势,还真把那几个把他当出气筒的毛小子给唬住了,镇住了。再加上好几次放学以后,干妈手里拿着根粗棍子,满脸怒气的在学校大门口等他。他在学校便不再是受气筒了。欺负过他的那几个人见了他就绕开走。

干妈虽然只是一个打工的普通妇女,但是班主任还是满敬重她的,尽管干妈在学校宿舍里高喊二叫过,班主任见了干妈还是比见了其他家长热情。

有时候他真希望干妈不是干妈而是亲妈……有时候他觉的干妈对他就像亲妈不像干妈。—如果不是亲妈而是干妈,她一个靠打工生活的普通女人,会从微薄的收入里挤出钱来给他租房?会给他买新衣服、买菜买肉改善他的生活吗?肯定不会的。

尽管干妈和李**都说房子不收钱,可他一点都不信,他感到李**这个人虽然以前是福利院的工作人员,应该比别的女人更有**,可她根本不像那种让利益给别人的人。她是那种谁用她一根葱、一头蒜也要想方设法拿回去的主。她会把一个月能租将近两百元的房子给他白白住吗?肯定不会的。

刘帅的干妈——王玉玲三十五岁,一米六五的个头。天生皮肤白皙,一双大眼睛炯炯有神。墨黑的秀发总像是摸了油——黑的放光。双唇丰满而红润,双乳挺拔的像充足了气的皮球,当年刘立志第一眼看到王玉玲的嘴唇就想入非非,恨不得几步冲过去搂住她,热烈的亲吻她。……王玉玲现在虽然已经三十几岁,可看上去却只有二十一二的样子。她虽然出生在乡下,却生的一副大家闺秀的俊俏摸样。

今天她白皙丰满的双耳垂上各戴着一个黄豆大小的;紫红色的装饰耳钉。此时特别的耀眼。她上身浅粉色的衬衣已经褪色,腿上蓝色的牛仔裤也已经洗出了毛边。她挣扎着坐起来。睡眼惺忪的亲切朝她的儿子笑着……刘帅是她儿子这件事儿,目前就她和曾经在福利院工作过的李桂敏知道。

刘帅望着挣扎着坐起来的干妈,不好意思的微微笑着,缓缓松开了干妈的手。

然而,干妈却伸手抓住了他的手;力度重重的捏了捏;松开。目光里充满了疼爱。然后双手按着床垫把自己的身体往后挪了挪,紧靠到床头上,亲切的笑着说:“帅帅,什么时候过来的?来,往干妈近处坐一坐。干妈好几天没见你了,怪想你的。你想干妈了吗?”说着话又伸手抓住了儿子的一只手,轻轻往自己身边拽了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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