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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中涅槃》章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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寐自悟,先师谶,暗云浮,惊雷蛰,恰若神州没(7)

周处至中京,领了建威将军对官印,得知石崇及其所助辎重已至大兴,便欲回回汴河码头,直奔大兴而去。近码头,周处却见伏波将军孙秀【为孙吴宗室之后。】、中书令陈准,早已在此等候,遂停车驻足,揖手道:“彦才【孙秀的字】、凖平【陈准的字】,你们怎么来了?”陈准早已老泪纵横:“子隐,你我两家世代通好【陈准为颍川(今安徽怀远地区)陈氏嫡系子弟】,你又是阳羡周氏此辈中翘楚,明知此地,泰然而赴之,吾敬而惜汝。”孙秀接道:“卿有老母在家,何不请辞?”“两位哥哥别激动,咱去那边相熟的酒肆详谈,又不是生离死别。”随手招来一亲兵令其去汴梁码头,示意大军辎重先行出发,自己会乘轻舟追上。

三人来到石大少名下的酒肆,坐定后,孙秀冷不丁地一折扇向周处呼下:“还不是生离死别。夏侯骏和梁王皆为贵戚,且无将帅之才。进不求多,退不畏咎。你呢,江东‘前朝’豪门。这次征召,就你应了,嫌自己命太长了?”周处赶紧堆笑道:“彦才兄,多虑了。”“还多虑,”又是一折扇挥下:“我曾谏上,以积弩将军孟观岭一万精兵为汝先锋,不许。这不明摆着以西北之乱,削我江东世家豪门么!”周处一愣,心叹还是江东世家心齐啊。“哥哥们确实多虑了,子隐虽只募得七千江东子弟,补给确实依仗石家那崇六儿,且范阳祖氏之嗣子也有助力,且领范阳乡勇者更是扶风耿氏之嗣子。两位哥哥听此还有担忧否?”“崇六儿,那个金谷园之主?”“那个司隶二州的祖秀才?”“他们皆出于同一人门下!”周处颇为自得:“小弟在广陵与那异人夜谈一宿,真乃神人也。也就他授予一计,可破刺激局。”“何计……?”

石崇一行到了大兴城东的马场,招呼马场仆役们卸货,并令石安去招揽工匠。突然远处传来一句暴喝:“石季伦!”只见祖逖如同箱车一般“咚咚咚”地向石崇冲来,一把揪住石崇的衣襟。祖逖那牛大劲,差点没把石崇给拎起来,随即便是一阵吐沫横飞:“谁让你把我那五百乡勇带到这死地来的?”“师傅,”石崇面无表情的说道:“师傅在信中嘱咐道,上过战场的兵才是真正的兵,能活下来的兵才是好兵,有了一茬好兵才会有下一茬好兵!”祖逖听毕不禁跪地捂脸,哽咽道:“那都是我的乡亲,他们的父母都是看着我长大的。“耿昕、桓飞也来了。”“他们都来了,师傅这是干嘛,这不是去送死么?不对,师傅定有应对之法!”“知道就好。”

梁山下,秃发树机能大帐内,各样鲜卑、羌、匈奴、氐大小头目齐聚,烤肉饮酒,好不快活,婢女们还时不时地端上煮好的奶茶。树机能看着这帮如同饕餮的各族头人,心中不免鄙夷,自己可是从爷爷口中得知,那前汉军队如何坚强自律,战前从不吃饱,战后仍有人熬饥夜宿。这时一牙将快步进账,对其耳语数句。随即树机能招呼自己的堂弟秃发务丸出了大帐。“大陈援军已至。”树机能长吁了口气,咬乐扣插在匕首上的羊肉。“谁?务丸满不在乎地痛饮一口:“护羌校尉被我们阵斩四个,连凉州刺史都战死一个。她大陈还有什么后手,来一个斩一个。你看那宗室王爷还不是被吓得躲在大兴城里不敢应战。”“我们当初举旗为了什么?”“苛捐杂税,又逢连年大旱,活不下去了。”务丸倒是实诚。“连年大旱,又摊上这样的长官,怨不得咱们,可这回来的是周处。”“那个七信断发,耍得曹休团团转的周鲂之子【详情见《三国志·周鲂传》】?”“唉,据传这周处颇有其乃父之风。”“那该如何是好?”“周府君昔临新平,文武兼备。若其专断而来,不可当也。如受制于人,必成擒耳。听闻梁王彤与府君有旧怨。”说罢树机能诡异一笑,而其弟则会心附和。

翌日辰时,周处遣耿昕以十二万石粮食为筹码欲罢兵。秃发树机能大骂:“关西各族近二十万户,十二万石,够么?你们给不了的,我们去抢!”耿昕似有些高兴地回到周处帐中,抱拳而揖:“将军,果如您所料。不战怕是不行。”随即激昂道:“不才愿为前锋!”“善!”

中军大帐,递夫报道:“建威将军已于辰时递出战术,约定巳时正对决。”“传令,埋锅造饭。饭后,中军不动,厚军列建威将军之后,左右两军分列其后侧,不得有误。”夏侯骏一愣,待递夫回头传令后,颇为不解地向司马彤问道:“梁王,这番安排意欲如何?”司马彤淡然一笑,只是拍拍夏侯骏的肩膀:“功劳只归你我,知否?”夏侯骏身为前朝宗室,缺的就是军功,听此言,不禁大喜:“单凭梁王调遣!”司马彤随即又招各军裨将以上进账商议具体指挥事宜。

巳时,双方对垒于六陌。周处远眺对方乱哄哄的阵列,在看看自己麾下齐整精壮的兵将,不屑唾道:“一群乌合之众。列阵!”话毕,耿昕麾下五百扶风子弟,迅速列成“却月”之型,那精挑细选的三百骑则分作两队,执矛备弩,有心的给自己的战马喂上一把黄豆,以期必来之战中自己胯下爱骑能给予更多马力。一辆辆箱车从后军推出,横摆车身,把呈“却月”之型的长矛兵包了个严实,随后弩兵们纷纷上车,一车七人,而之间的缝隙,则有执盾兵士补上。

“务丸,准备如何?”“不见二郎们正在擦拭战刀,修整弓具,就等梁王一声令下。”“汝为先锋,直冲周处大营,如有怯战者,斩之!”“喏!”

“来了,”周处盯着远方漫天飞舞的黄尘,喝到:“传令,弓弩上弦,枪盾插地。”

听着远方越来越近的马蹄声,初上战场的桓飞,双手执盾,盾插地,身体却不自主的颤抖。而耿昕也好不到哪去,双手握矛,矛尾插在早就挖好的浅坑之内,以弓步立在桓飞之后,就等着桓飞以巨盾抵住对方第一波攻势,自己上去一矛了结倒地的对方落地的骑士。可耿昕身边眉清目秀的亲兵,似神经大条,只着薄甲,不知从哪寻来一长柄大斧,身纤器巨,怎么看怎么别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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