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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幻夜无双》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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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双对轻症的病人用了补中益气扶正的汤药,可重症的病人连汤药都喝不进去。无双便开始对喝不进汤药的病人施针。华山针法是华山派的独门绝技,施针时讲究针针入穴,不浅不深,施针速度极快,正可谓疾如闪电快如风。一眨眼的功夫,二十来根针已经尽数扎在了病人的背部。无双在得气之后又辅以艾灸提效,不过,因病人虚不受补,需见好就收,迅速退针。在反复几轮施针之后,较重的病人也可以喝进去少量汤药了。

又该给病人喂药了。无双抬头一看,此刻,天色已蒙蒙亮。不知不觉一整晚竟已过去,无双累得精疲力尽。她这才发现,最重要的一味药血见愁已经用完了。这血见愁对止泻有奇效,虽然此次来栖霞村带了不少,但因每个方子都用了大的量血见愁,几轮汤药熬下来已经将它全都用完了。

“我得去采一点血见愁。”无双对看护病人的村民说道,“你们看好病人,要是有什么情况就吹这个哨子。”说完,交给村民一只竹子制成的哨子。这是爹爹送给她的竹哨,声音极其尖锐,哨子一响,整座山头都能听到。无双自小便带着这只哨子,好随时呼唤爹爹。可此时爹爹并不在身边,而她也不能永远依赖着爹爹。

“无双兄弟,我们这里山路险恶,有的地方还有狼,你还是不要去了。”一位村名阻拦道。

“对,你还是再等等吧,今天应该就会有更多的医生带着草药过来了。”李老大说。

无双累极,她又何尝不想立刻倒地入睡。这会儿天刚蒙蒙亮,她也不想去爬山摘什么血见愁。可花景元的救兵不知何时才能到,若是来的晚了,疫民的病情可真是回天无术了。无双想了想,便道:“恐怕不行,时间是我们耗不起的,一直拖着只会增加病人的危险。血见愁很好找的,我去去就回,你们放心吧。”

无双从小走惯了山路,栖霞村的小路自然难不倒她。凭着轻功无双很快便来到了深山。在一个悬崖的边上,无双发现了大量的血见愁,顿时心情轻松了很多。她一个纵身,飞跃过来,在崖边开始迅速地采药。

或许是采药采得太专注了,无双丝毫没有发现身后有危险在靠近。直到她转身采摘另一片血见愁时,才突然意识到身后有一大群蓝莹莹的眼睛正注视着她。她一个趔趄,差点摔下悬崖,但她很快稳定了身形,镇定地盯着这一群野狼。

此刻天色刚有点亮,狼群仍在活动中。春天来了,狼群中添了不少幼崽,个个都嗷嗷待哺。这时候的狼群都凶残无比,对于每一个猎物,只有两个字“猎杀”。其实,在任何时候遇上这么一群狼,都是没有活路的。然而,无双却是不害怕的。华山的深山中何曾少了狼的身影,自小遇到狼群的机会也是有的,这时候她便靠令狐行空传授于她的御兽术脱身。

狼群都有自己的首领,无双很快找到了狼群靠前的一匹狼,它看上去威风凛凛,两只蓝莹莹的眼睛露出凶残及不屑的眼神。

要想脱身,首先不能露怯。无双打起精神,开始与狼王对视起来,她的眼神犀利得像是能直直地看到狼王的心里去。无双与狼王对视的时间在外人看来只是一瞬间,在无双看来似乎已经过去了很久很久,因为对视需要精神高度集中,而她一整夜都在忙碌施针煎药,此时精力已显不足。可是,如果此刻放弃对峙,就等于宣告了自己的失败,不消片刻,她就会被群狼撕咬得粉身碎骨。此刻,她还有一个选择,就是往身后的山谷跌去,在下落的过程中施展轻功脱身。无双对于后一个选择也只有想想的份儿,谁叫她没有练成上乘的轻功呢?她要是落下去,只会摔得粉身碎骨。

无双深深地感慨平时不用功习武,导致现在无力自救,说不定今日将葬身狼口。想归想,在这个时候也不得不继续打起精神和群狼对峙。无双心想,只要控制住狼王,说不定还有转机。

无双开始使用兽语,对狼王发出威慑的指令。可狼王也不容小觑,丝毫不示弱,发出一声狼嚎,整座山都被它的嚎叫声震动了。它一边还竖起了身上的毫毛,看起来它的身体膨大了数倍。

无双继续发出兽语,告诉狼王,她才是山的主人。狼王发出嚎叫,以示不满,群狼纷纷响应。无双不断地发出指令性的兽语,命令狼王带着狼群退后,而狼王丝毫没有移动的意思,还向无双呲了呲牙。这时候只有坚持,耐心地等待,等待狼王松懈的一刻。正想着,突然眼前一道白光闪过,无双着实被吓了一跳,在这紧要关头,她与狼王的对视被中断了!

这时狼王发现自己刚是被人类的兽语操控了,顿时变得怒气冲冲,发出低低的吼声,牙齿紧咬,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同时后腿稍稍往下压。无双隐隐感到狼王身上散发出来的强烈杀气,恐怕下一刻这栖霞山的狼王就会向她扑来。

无双此时已经乱了阵脚,再也没有先前的镇静和威慑了。“啊!”狼王刚刚跃起的那一刻,无双惊得大叫了起来。然而就在这一瞬间,那道白光突然挡在了自己前面,无双只听到“咚”的撞击声,却没有听到狼王的撕咬声。

无双疑惑了半晌,才慢慢放下捂住眼睛的双手。她看到那狼王正像一只安静的小狗蹲坐在地上,吐着舌头,露出谄媚的模样。再抬头一看,原来那道白光竟是一个身穿白袍的男子。他正站在狼王面前,挡住了狼王的去路。他竟然没有使用御兽术,生生用自身的气势压制了狼王!

太阳已经露出一道金边,这男子在清晨阳光的映照下,周身散发出柔和的金色光芒,微风吹动他的长袍,就像一个仙人矗立在那里。无双心想,这就是所谓的玉树临风吧。

无双在华山见过不少仙人,包括她的爹爹,却从没有见过这样一位浑身散发着儒雅气息的仙人。而此刻,这个儒雅的仙人周身散发着强烈的杀气。能让这两种气息同时出现,这世间恐怕只此一人能够如此了。

无双说不清是风在动还是心在动,但这样一个仙人是深深印在了她的生命历程里,因为若是没有他的施救,她现在恐怕已经成为狼王的盘中餐了。

无双正要道谢,男子仿佛看透了她的心思,用动听而温和的声音道:“你不用谢我,先前是我路过时扰动了你的神明,你才会输给狼王的。此刻我出手,也算是弥补了我的罪过。”

男子一边说着,一边向无双走来。无双被他周边的气势压得睁不开眼,片刻,男子便收敛了自身的气息:“我看你还是受到了不小的惊吓。看来,我还是没能完全弥补自己的罪过了。”说完,发出轻笑声。

“你且随我来。”白衣男子道。

无双不由自主地跟在了他身后,此刻狼王仍在一旁蹲坐着,群狼均学着狼王的样子蹲坐在四周。无双想起方才差点被狼王咬死,显得分外小心,看着几百头野狼就这样围坐在自己前面,竟不敢穿过狼群。

“来吧,不用害怕它们。”白衣男子示意她跟上自己。无双终于鼓起勇气穿过了狼群。狼王见白衣男子离开了,自己也站起身,向二人的方向望了几眼,便带着众狼离开了。

白衣男子口中念诀,只片刻功夫,已经将附近的血见愁统统采摘完毕,交到了无双手中。

“我赵无极。你呢?”白衣男子问道。

“令无双。”

赵无极抬头看了看天,道:“现在天色尚早,这荒山野岭的,你为何独自在此采药?”

无双便向他说出了事情的缘由,包括在华南城如何遇到患有瘟疫的老者,又如何来到了栖霞村,此刻又为何与狼王对峙。

“那我问你,是谁向你传授的御兽术?”赵无极问道。

“这个……”看着恩人的眼睛,无双不想撒谎,但又怕说出爹爹的名字后会招来不必要的事非,便道:“当然是我师父呗。”

“不想说吗?”赵无极笑道,“不过,据我所知,能够施展御兽术的这世上没有几个人。我大概已经猜到是哪几位了。既然你不愿意说就算啦。”

无双心想,自己也不全是不愿意说啦,是怕说出来吓你一跳罢了。

“既然是瘟疫,就难免会死人。我看你这么尽心,只是想告诉你,有的时候即使尽了全力,也未必能够救所有的人。”赵无极说道。

“你会医术?”无双奇道。

“会的。”无极眨着眼睛,露出天真无邪的表情。

无双正愁没有帮手,听他这么说,心中暗喜,便道:“既然你会的,就帮我个忙吧。”

“好。”赵无极道。

无双没想到他这么爽快就答应了,立刻就在前面带路,引着赵无极去往栖霞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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