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以泽走到季禾身边，莞尔道：“有没有一种恐怖片的既视感？”

携着怨气而来的美貌女鬼，被吓得魂不附体干脆恶心干呕的男人，一人一鬼诡异又静默的长久对视，狂风大作吹得窗帘剧烈摆动的背景，不得不说，这比国产的不能出现鬼的‘恐怖片’像恐怖片多了。

过了一会儿，季禾才低声笑着说：“我还是头一次发现，演恐怖片可能也挺带感的。”

带感？方以泽差点笑出声，果然是他看上的小美人，从开了‘天眼’之后的淡定到现在觉得演恐怖片带感，这心理承受力甩了杜越笙不知道多少条街啊！

“等你拍完《刀锋》，我跟我大哥说说，”方以泽笑完了立马切换了严肃正经的画风，“咱投个资，顺便参个演，拍个能出现鬼的恐怖片，自己嗨着玩。”

季禾抬眼看着方以泽，耸了耸肩，忍不住伸手戳了下方以泽的肩臂，无情嘲道：“果然是人傻钱多的富二代啊。”

方以泽抬手按住季禾还没来得及收回去的手，轻轻捏了下季禾的指尖，低头凑近季禾耳边，轻轻笑了一下：“人傻不傻，钱多不多，你可以慢慢考核。”

季禾斜睨了他一眼：“考核期要是过不了，方二少会很没面子么？”

“面子能当饭吃吗，”方以泽的嘴唇仍旧挨在季禾耳边，他轻轻吹口气，热气就能染红季禾洁白柔软的耳垂，笑声低沉，平添了几分性感，“里子才能吃，对吧？”

画风说变就变，听懂了方二少带着性暗示的笑话，季禾表示心好累！这就是个假正经的真流氓啊！

杜越笙这边的情况就没有方以泽和季禾他们这么的“和谐”了。

恶心干呕了半天，杜越笙除了吐出一滩酸水，别的什么也没有，整个人倒是回魂了，从震惊恐惧的状态中清醒了过来，但仍然是怕，颤抖着声音问：“你……你是谁？有冤报冤有仇报仇，找我干什么！方以泽，你到底都对我干了什么！”

被他这么一打岔，方以泽无比沮丧地终止了对季禾的调戏，懒洋洋地应了一声：“哎，我在呢。你跟人家小姑娘好好玩，找我干嘛？”

找你干嘛？杜越笙面色惨白，摘了金边眼镜后，眼睛周围的浮肿和黑眼圈一览无余，眼角的细纹也更加明显，看着倒像是事实上的四十来岁的中年男人了

“不用找他，”林语薇飘远了些，声音有些缥缈，但仍能听出其中的哀怨凄厉的意味，“杜越笙，我叫林语薇。我真想知道，你睡过的那么多人里，你又弄死了多少呢？”

杜越笙壮了壮胆，轻轻眯起眼睛，仔细打量着面前这个女鬼。红裙，米白色高跟鞋，一双妩媚的丹凤眼，面容清丽宛然，她说她叫林语薇，她问“你睡过的那么多人里，你又弄死了多少呢”。

杜越笙心神一震，一段模模糊糊的记忆在脑海里浮现出来——他跟罗家的小少爷罗迪在几年前曾打过交道，罗迪还带着当时的女朋友跟他们组局玩过。

罗迪的女朋友，好像就叫“林语薇”。

“你……你……”杜越笙嘴唇不住地颤抖着，想要说些什么，最终却又什么都没说出口。

“看起来，似乎我不需要帮你回忆了？”林语薇幽幽一笑，血泪啪嗒啪嗒地往下掉，衬在她白皙细腻的肌肤上显得甚是恐怖。

杜越笙哆哆嗦嗦地打了个寒颤，颤抖着问：“你为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明明死了，却又出现在你的面前？”林语薇冷冷地说，“自己做的孽，你就从来没想过会遭到报应么？”

杜越笙紧咬着下颌，面部肌肉绷紧，说不出话来。

“所以说啊，人在做，天在看，杜老板怎么能这么大胆咧？”方以泽不无讥嘲地笑了起来，语气里自然而然地带上几分痞气，“你看，这还只是一个被你害死的小姑娘，你就吓成这样了，万一再来一群，你得吓成个什么样啊？来来来，跟我说道说道，你都做了什么？”

季禾瞥了方以泽一眼，听得多了看得多了，现在倒是觉得方以泽的这种不正经的痞气挺性感的。算了，没救了，自己的双商也开始下线了。

林语薇还想再吓一吓杜越笙，毕竟在方以泽的眼皮子底下，她是无法对杜越笙做出什么实质性的伤害了，索性再吓一把，泄泄心里的怨气，正要动作，方以泽的掌心忽然翻出了一根赤色引线，直接缠住了她的腰，把她带回了沙发上！

“好好待着别动了，”方以泽屈指在赤色引线上弹了一下，笑道，“剩下的事儿交给我就成，我说了会给你解决，肯定不会敷衍你，别平白地再损了你将来下一辈子的福祗。”

林语薇默默地收回了自己刚才狰狞恐怖的面部表情。

季禾也冲她笑了一笑，以示安抚：“先听听杜越笙怎么说吧。”

方以泽在杜越笙面前蹲下了，微微仰头，用审视的目光打量着杜越笙——这本来是个很容易显出弱势的蹲法，但方以泽姿态闲散从容，杜越笙却冷汗直冒面色惨白，轻易地就让方以泽掌控了局面。

“说说，你把人家小姑娘给糟践成这样，都是怎么想的？”方以泽沉声问。

杜越笙眼珠木木地往方以泽的方向看了一眼——

看起来极为平常，又极为怯懦的一眼。

一旁正注视着这边的季禾的心跳忽然快了起来，那种可能要出事的预感又出现了，炸得他整个人都忍不住打了个激灵，下意识地就喊了一声：“方以泽！”

“怎么了？”方以泽没想到季禾会突然喊他，转头去看他，目光困惑，却看到季禾突然变得惊讶的神色。

“闪开！”季禾疾声厉喝，下一瞬，忽然抬手拿起茶几上还没喝完的茶，猛地往杜越笙的方向一泼！

方以泽躲避及时，那杯茶并没溅到他的身上，他还没来得及往杜越笙那边看，季禾就大步跃过茶几，拉住他的胳膊，大力地把他往边上一推！

刚才面对已经陷入了恐慌呆滞状态中的杜越笙，方以泽下意识地就放松了警惕，变化却在瞬息之间，快得他这个降妖师都瞠目结舌！

他回头，看到的就是缓缓站起身，面带微笑的杜越笙。

“发生了什么？”方以泽看向季禾，声音冷了下来。

季禾还没来得及说话，目睹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后震惊气愤的林语薇就陡然飘到了杜越笙的面前，伸出手‘啪’地打了杜越笙一巴掌，但她已经是个鬼魂，这一巴掌并没有对杜越笙造成什么实质性的伤害，对杜越笙而言，不过就是一阵狂风吹痛了脸颊，杜越笙皱了皱眉，神色渐渐阴郁了起来。

“他的眉心刚刚有团黑气。”季禾跟方以泽低声解释，“刚才你转过头的时候，他把手抬起来了，我看到他的手心上好像也有团黑气。”

黑气？方以泽一愣，杜越笙只是个普通人，身上怎么会有黑气？

“方老弟？”杜越笙的脸上已不复最开始的害怕恐慌，看着方以泽笑了一下。

方以泽的目光顿时冷了下来，扮猪吃老虎这招，看起来最近还挺流行的？他伸手把季禾拉到自己的身后，抬起手，掌心上顿时翻出数十根飞速旋转的赤色引线，他挑了下眉，笑着说：“难怪杜老板不待见我，我这真不是一般的眼瞎啊！”

季禾皱眉：“你先正经点。”

“哎，我挺正经的。”方以泽回头看了眼季禾，手指上带着流动的赤色光晕飞速地在四周划了一圈，噼啪的火光一闪而逝，他的目光温柔了下来，语气倒颇为轻快，“你就站这个圈里，别动。有我在，不用怕。”

季禾眉心一跳，还没来得及再说什么，方以泽就已经转过身去，跟杜越笙又打上机锋了：“杜老板不打算讲讲，刚才为什么要扮猪吃老虎吗？”

杜越笙笑了笑，脸色却是阴沉的很：“我这可不是扮猪吃老虎，刚才你把这小妞放出来，可是实实在在地吓了我一跳。千算万算，我可没算到平常游手好闲的方二少还是这么个不显山不露水的人物。”

“哦？”方以泽哂笑了一声，“我不是也没料到杜老板也是这么个聪慧的人物？”

“我就是个普通生意人，对方老弟的来路也不打算多了解，方老弟要是放我一马，权当没来过我这儿，大家桥归桥路归路，谁也不用影响谁，”杜越笙笑道，“我就让你们安安稳稳地离开这儿。不然的话，我可不保证等会儿会发生什么。”

方以泽挑了挑眉，伸手打了个响指，赤色引线在掌心上旋转得越来越快，他神色自若地说：“杜老板不觉得自己这话说的太早了吗？”虽然这么说，方以泽却凝神看着杜越笙，截止目前，他仍旧没发现杜越笙不像个普通人——

无论神仙妖怪，无论降妖师还是魑魅魍魉，多少都有些不同于常人的地方，比如气味，比如形魂，然而杜越笙从头发丝到脚趾尖都没有什么异常，除了……刚才季禾所提到的黑气。

然而，就连那团他未曾目睹的黑气，现在都已经消匿于无形。

他不禁有些好奇，杜越笙究竟是什么来路？

#####猜猜看咯，那团黑气是个啥？不管它是啥……方二少一定会手到擒来的，对不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