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饭出来，已经九点多了，二人直接坐电梯到了地下一层的停车场。

电梯门开，二人一前一后地走出了电梯，方以清正打算跟方以泽再嘱咐几句，眼光不经意间一扫，忽然顿住了脚步。

方以泽同样神色怪异地看了他一眼。

距离他们不到五米的地方，停了一辆卡宴，后座的车门半开半关着，车身轻微晃动着，空气里也有股子说不出来的情/色味道。

至于车上的人在做什么……不用说，两个成年人彼此心知肚明。

方以清若无其事地继续往前走，方以泽多少有点好奇，忍不住就往那边瞟了一眼。

因为是降妖师的缘故，方以泽的眼力比一般人要好上很多，那辆卡宴里的灯虽然暗着，但丝毫没有影响他的“观察”——

一对男女正吻得热烈缠绵，粗重的呼吸，娇柔的喘息。

男人面孔端正斯文，衬衫已经解开了扣子，女的穿一身火红色的包臀短裙，眉眼媚丽，尤其是那双眼睛，眼波盈盈，还挺勾人。

一条蓬松的火红色长毛尾巴忽然在女人的身后晃了晃，然后攀上了男人的腰身。

方以泽玩味地挑了挑嘴角。

狐妖啊……

“你站那儿干什么？”方以清回头，看到方以泽站在原地，不由责备地低声喊他。

又不是什么血气方刚没处发泄的小年轻，还有凑趣看这个的？

方以泽张了张嘴，没办法跟大哥解释，也懒得解释，紧走几步赶上方以清，呵呵笑了笑，没打算管这事。反正妖怪只要没害人，跟他也没什么关系。

“明天来上班吗？”方以清问。

方以泽想了想，点头：“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去公司晃晃呗！方白那事儿，大哥准备怎么办？”

“知道有这号人就行了，”方以清开了车门，漫不经心地说，“老头子可还在呢！”

“这倒是。”方以泽眯起眼睛，晃了晃手上的车钥匙，笑了起来。

二人出了地下停车场后就分开了，方以清回方家老宅，方以泽见时间还早，索性打电话给罗迪，打算找个酒吧继续喝酒。

方以泽在路上堵了会儿车，到酒吧的时候罗迪已经在了，身边还跟着几个人，清一色的俊男靓女。

一看这架势，方以泽倒是愣了：“我是找你喝酒，又不是……”

“哎！”罗迪赶紧上来拉他，在他耳边低声说，“最近凑一块儿玩着的，给我个面子！都没见过方二少，让我带他们来开开眼的。”

方以泽啧了一声：“当我动物园里的猴子啊？下次再这样，你等着啊！”

这种场合，方以泽自然不陌生，权当几个人凑一块喝个酒。他懒得计较罗迪的先斩后奏，直接坐下了，从桌上拿了个杯子过来。

立马就有个长相清俊的年轻男人凑了上来，手上拿着瓶红酒：“方二少来一杯？”

方以泽抬眼看了他一会儿。点了下头。这声音……有点耳熟啊！

“我叫孟东海。”男人给他倒了酒，笑着说。

孟东海？

方以泽搭在杯沿上的手指微微动了动。上午刚听到这人背后挖墙脚，晚上就又碰上了，缘分啊！

罗迪在一边挤眉弄眼地搭腔：“东海可是你家的，方二少居然不认识？”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大哥管着东煌娱乐，我就一游手好闲的闲人。”方以泽喝了口酒，饶有兴致地看了眼罗迪身边的女孩儿，“眼光挺好。”

女孩儿年纪不大，看起来也就刚上大学的样子，长相倒不是一抓一大把的网红脸，一笑起来露出两颗小虎牙，反而有点说不出来的味道。

挺清纯的。

“二少好，我叫薇薇。”罗迪在女孩儿的腰上捏了一把，示意她赶紧打个招呼。

对于罗迪、薇薇的公然调情，方以泽只当没看见，只笑着喝酒，都一起混那么多年了，罗家公子男女不忌的风流名声早就远近皆知了。

孟东海被冷落在一边，倒不以为意，见他酒杯里的酒空了，赶紧又给满上。

“孟东海是吧？”方以泽低头按着手机，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

孟东海笑着应了一声。

“认识季禾吗？”方以泽问。

孟东海愣了一下，旋即反应过来，笑着说：“不只是认识啊，我俩还是朋友呢。”

方以泽抬头看了他一眼。

接近午夜，酒吧里的dj一改之前的舒缓曲调，切了首劲爆的摇滚。罗迪喝了会儿酒，跟方以泽说了一声，就带着薇薇下场去跳舞了。

方以泽只坐着喝酒，偶尔低头按一会儿手机，三不五时地跟孟东海说几句，东拉西扯了快一个小时，孟东海有点坐不住了。

娱乐圈说大也大，说小也小，搭个桥牵个线，本来不认识的两个人，转眼就能坐在一起喝酒聊天，好似多年好友。

他对方二少的了解不太多，真人更是头一次见。但方二少名声在外，虽然不管事，但是个实打实的资源库，想往上贴的人实在不少。

孟东海本来看不惯这一套，但连着被人抢了两次角色，他实在有点不甘心。

“二少找季禾做什么……”孟东海歪过头，轻声问，有意无意地往方以泽身边凑了凑，挨近他，放在桌下的手也不老实起来，放到了方以泽的大腿上。

深邃眸眼中闪过一丝促狭意味，方以泽没动，没说话，也没把孟东海的手拿开，只懒洋洋地又喝了口酒。

孟东海的手轻轻捏了捏方以泽的大腿，凑到他的耳边，低声说：“二少是看上季禾了么？他那脾气可臭的很。”

方以泽饶有兴致地打量着他：“你俩不是朋友吗？”

“我和二少，也是朋友。”孟东海脸上露出个笑容。

方以泽喝完了杯里的酒，抬起手腕看了下表。

离十二点还差五分钟。

“给你五分钟。”方以泽把玩着手上的酒杯，颇有兴味地看了他一眼，“要是理由足够，我可以考虑。”

考虑什么？孟东海愣了两秒，旋即就明白了。

果然还是少爷做派，送到嘴边的肉，不要白不要么？

“我和季禾都是东煌旗下的艺人。”孟东海说。

方以泽问：“所以？”

孟东海咬了下牙，索性不藏着掖着了：“我跟季禾有过节，他抢过我两个角色，我们两个条件差不多，但公司一直捧他，我的日子不好过，所以想找二少……帮个忙。”

“我又不管事儿，能帮什么忙？”方以泽又看了眼手上的腕表，想起明天还得去东煌娱乐报到。

孟东海放低了声音，姿态也低了下来：“只要二少愿意，当然能帮忙。”

真稀奇啊……方以泽啧了一声，上下打量了他一会儿。

“条件还成，公司怎会不捧你？真嫌资源不够多，没找经纪人商量？”方以泽问。

听到方以泽的口气似有松动，孟东海心里踏实了不少，看着方以泽笑了笑，没说话。

方以泽不是真傻子，多少明白了点。

孟东海条件不错，自家大哥得是脑子坏掉了，才会让他的日子“不好过”。

不过是比较之下，觉得季禾资源比他的好而已。

真是人心不足蛇吞象啊！

一想到自己作为一等降妖师，一个月的工资才那么点，眼前这个小艺人挣得不少，还想要再多挣点，多出点名，方以泽就忍不住想叹口气。

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啊！

方以泽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孟东海，微微俯身，手按在孟东海的肩上，嘴角勾起个意味不明的笑：“你猜，你的理由足够了没？”

说完，方以泽直起了身，不待孟东海回答，转身就走了。

孟东海愣了一下，长长地出了口气。

他看着方以泽离开的背影，心里有点遗憾，又有点……不甘心。

夜色渐渐地深了，又渐渐地淡了。城市中纸醉金迷了一夜的人逐渐有了睡意，一夜好眠的人也从梦中醒来，开始为新一天的工作学习做准备。

周舟一大早就起了床，开车去附近的一家粤式茶楼买早点。

他记得那家茶楼是在商场里，直接就把车开到了商场的地下停车场，打算坐电梯直接上去。把车在停车位上停好，周舟刚下了车关了门，就听到了一阵呼啸而过的警笛声，吓了他一跳。

拍了拍胸口，他惊魂未定地顺着警车停下的方向看了一眼。

“是……是我报的案。”周舟有点害怕，又有点好奇，忍不住上前，正好听到旁边一个穿白裙子的小姑娘抖抖索索地回答警察的提问。

刚才离得远，还看不太真切，周舟这次仔细地看了下现场，然后就彻底被吓住了！

眼前的这辆卡宴上被溅上了大片的血，地上还积着一滩血，可能是时间长了，已经有些发暗了，一个男人浑身不着寸缕，仰躺在后座上，他的胸前被划开了一道深深的口子，血迹已经干涸了。眼睛微微睁着，似乎非常错愕，又非常……满足。

周舟的后背顿时窜上了一股不知名的凉意。

这种限制级的血腥场面，他真的是头一次见啊！

警察很快就拉上了警戒线，驱散了在场的不相干人员，周舟缓过神，正准备去坐电梯给季禾买早点，又忍不住折返回去，掏出手机对着现场偷偷拍了几张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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