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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spw的综漫之旅》第19章:探查工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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波涛声阵阵响起。

或许是快要天亮了,照在岸边的淡淡光线被笼上一层柔和的雾气。

沙滩向两边延伸着,看不到尽头。海面被白雾笼罩,望不见另一边。海的那边有什么呢,是陆地,是遥远的水平线,还是什么都没有?

除了永不停歇的浪涛声,周围一片寂静。

空中没有云,地上没有风,从岸边远远望去,还有几个人影模糊不清。

一直向东行进,将世间万物远远抛向西边——于是,终于来到了这片寂静的海岸。

所以那片雾的后面,一定什么都没有。

世界到此为止,已经无法前进了。这里是——世界尽头的大海。

闭上眼,静听涛声。

那是只有走到世界尽头的人才能欣赏到的,遥远的海涛的旋律——

好像是趴在桌子上就这么睡着了。

被人突然摇了摇肩膀后,韦伯感到了手臂的麻痹,他一边呻吟着一边抬起了头。

好像做了什么奇怪的梦,陌生但又清晰的梦,仿佛自己在窥视他人的记忆。

天已经黑了,自己应该浪费了不少时间吧。韦伯无奈地想到。现在,时间才是最最重要的东西。

所有的master都在争夺caster的首级,成功者就能获得追加令咒的报酬……一定要成功。这对于仿佛驾御烈马一般指挥着伊斯坎达尔的韦伯来说,令咒的强制权限是必须的保障。他不会把这绝好机会让给其他master的。

不论对手是怎样的英灵,以caster的职阶来看都应该是个擅于使用魔术计谋的servant。对付这样的对手,能够直接冲上前去以蛮力解决的,恐怕要有saber那样的职阶才行。三骑士职阶之外的rider职阶只能以计策来应对了,因为伊斯坎达尔的抗魔能力判定为d级……除了防御之外做不了什么。

所以应对caster的最佳计策,就是尽量使他和saber相遇,但这样自己就得不到宝贵的追加令咒了。与saber结盟共同狙击caster则是下策。但如果考虑到今后的圣杯战争,那自己就必须比其他人先行动。

冬木教会的通告过了一天后。韦伯让rider前去调查,自己在家思考策略……可没想到自己却睡着了,那个servant不知会怎么嘲笑自己啊。

不,如果只是嘲笑倒也算了——回想起了令自己吃了无数次苦头的弹指,韦伯下意识地捂住了额头。那太讨厌了,万一头骨裂了怎么办。

他正想着,忽然听到廊下的楼梯响起了脚步声,于是他赶快坐正了身子。对了,现在差不多是该吃晚饭的时间了,是老夫人来叫他了吧。

环视四周,现在屋里的可疑物品——还好,没有。

轻轻的敲门声之后响起了夫人的声音.但内容和韦伯预期的完全不同。

“韦伯,阿莱克斯先生来了。”

“——哈?”

谁?他问道,脑中闪过一丝不好的预感。

阿莱克斯……alex……ander?

在他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廊下的客厅里就响起了一阵粗狂爽朗的笑声。

“……等等!”

脸色大变的韦伯飞似地冲出房间,以半滚落姿态跑下楼直冲向餐厅。

电视屏幕上依旧是那些乱糟糟的节目,餐桌前是正吃着菜喝着啤酒的老人。一切都没什么异常,除了一只巨大的异物。

servant将身子塞进摇摇欲坠的客用椅子上,对韦伯抬起手轻松地打了个招呼,随后将杯中注入的啤酒一饮而尽。

“啊,喝的真爽快啊。”

手拿酒瓶劝酒的古兰似乎从心底里高兴遇到了个酒友。

“我家韦伯在从英国回来的时候,我也曾期待他会变得能喝些酒哪,但他现在还不行,我可是一直无聊到现在了。”

“哈哈哈,他还不知道其中的乐趣啊,我常对他说,所谓人生,快乐就是胜利。”

老人和征服王谈笑风生。看着这明显是恶作剧的情景。韦伯只得无语。

夫人见状,一脸困惑地拍了拍韦伯的肩道:“这可不行啊.既然有客人要来你怎么不提早通知一声呢,我都没来得及准备。“

“……不。啊……”

见韦伯一脸疑惑,rider毫不介意地说道。

“不用不用,夫人您不必费心。这种随意的家常菜才是最棒的美味啊。”

“啊,您真会说话。”

夫人笑了起来,那笑声仿佛被rider的粗狂所感染。看不懂这般光景的似乎只有韦伯一人而已。

“您也知道,我家韦伯就是那样的脾气。虽然那时他在英国也不用人操心。但没想到他还能交到您这样可靠的知己朋友,真是太让您费心了。”

“没有没有。我才是给他添麻烦了,您看这条裤子也是他给我买的,很好看吧。”

因为托他外出调查,韦伯才买了这条牛仔裤给他,rider居然以此为傲起来。虽然不知道这几人是怎么聊到一块儿去的,但从玛凯基夫妇口中。他已经大概知道了这位“阿莱克斯先生”在他们心里的形象。

老夫妻被施魔术暗示韦伯是他们英国留学归来的孙子,而rider则藉口是他出国前的朋友,于是堂堂正正被请进了家门,还坐在了饭桌上。

虽然这对老夫妻对一个陌生人会如此相信实在令人费解,但比起这个。使他们相信了的rider看来也有相当大的本事。一直以来极力隐藏着servant存在的韦伯目睹着三人谈笑风生的情景,已经是不知该说些什么了。

“阿莱克斯先生打算在日本呆多久?”

“啊,等一些事情处理完之后,大概一周左右吧。”

“如果您愿意的话,不如住在我们家吧。虽然没有客房,但韦伯房间铺上被褥还够一个人睡。是吧韦伯?”

“……”

“被褥?这个国家的卧具啊,那就麻烦您了。”

“哈哈,一直睡床的人一开始可能会觉得不适应的。我们虽然在日本呆了很久.但刚来的时候对这点也很吃惊啊。”

“这或许就是所谓异国情调吧,我喜欢尝试未知的东西。无论什么时代亚洲总会给我带来惊喜啊。”

对于他这怪异的说法,二老仍丝毫没有察觉地笑着点了点头。

“啊,那我去做饭,韦伯快坐好。”

老妇人忙站起身,韦伯悄悄地坐到了自己的椅子上。坐惯了的椅子此时不知为何变得如此让人不适。

虽然今天的晚饭与平时不同,已经接近于宴会了,但韦伯始终沉默不语。坐在肆无思惮笑着的rider身边,他只觉得所有菜肴都味似嚼蜡。

“——你到底想干什么?”

吃完饭后,rider夹着从这家主人借得的被褥回到了屋子.韦伯张口就问道。

“干什么……我只是想像普通人那样从玄关进门,不撒谎是不行的啊。”

“我说过!进出房门灵体化!你根本没放在心上吧!!”

看着接近癫狂状态、一付要哭出来样子的韦伯,连rider都有些消沉了。

“可是灵体化了就没法带着这东西进来了啊。”

巨汉手中的,是被他以行李为借口带进门的小手提包。

“虽然不知道里面是什么,不过我今天就是为了这个而出去的吧。为了它我还得了条裤子。下命令的可是小鬼你啊。”

“所以说……你可以先把它藏在什么地方,之后我去找出来就行了啊。”

“可现在这样不是省的你带回来的时候,他们又要问东问西了吗——我说,这里面到底是什么啊。”

依旧没有释然的韦伯从rider手中接过提包,随后打开了它。

里面装着用软木塞塞着的试管,共二十四支,上面贴有手写英文字母的标签。试管中,封存着无色透明的液体。

“难得我有了这么条裤子,早知道该去些好地方逛逛——为什么我这个征服王要跑到荒山野地去打水啊。”

“这比边吃煎饼边看电视有意义多了。”

韦伯收拾完桌子后,将从伦敦狭小的学生宿舍带来的实验用具摆在了桌上,随后开始作试验准备。

装着矿石和试剂的各种药瓶、酒精灯、镊子……看着这些被摆在桌上的奇怪道具。征服王皱了皱眉。

“这是什么?难道你要模拟炼金术?”

“不是模拟,是真正的炼金术,笨蛋。”

韦伯边闷闷地回答,边把rider带回的试管按标签上的顺序一一排列好,随后选定试剂后开始调和。这不过是重复着时钟塔中所学的基础知识,关于试剂份量只用目测就行了。

“我多问一句,你确实是从地图上标明的地方弄来的吧。”

“你在轻视我吗小鬼?这点事我怎么会弄错。”

rider嘟囔着将折叠整齐的地图交给了韦伯。那是冬木市全图。在未远川河口上流附近,有几处用英文做了标记。

地图上的标记与rider带回来的试管标签上的符号一致,试管中的液体是从未远川不同河段汲取的水样。见rider无论如何都想以实体出门。韦伯只得为他准备了衣服,随后命令他去汲取水样。虽然不知道这任务对自己是否有帮助。但和叫他去散步这种无聊运动相比,应该是有些用处的任务。

默默准备试剂的韦伯感觉自己仿佛回到了时钟塔初等部,顿时心里掠过一丝不快。作为拥有servant参加圣杯战争的master,为什么还要在这里进行这种无聊的重复作业。

忧郁地叹了口气.韦伯将配好的试剂滴入了标有a字标签的试管。

“……哇。”

反应出人意料,无色透明的水中突然出现了铁锈色混浊。

“这是什么?”

rider津津有味地站在韦伯身后观察着演示进程,仿佛在欣赏一出刚开始的影像。要一一解释清楚太费时间,但韦伯又怕他之后问个不停打扰自己做实验,于是他只好回答道。

“术式残留物的痕迹,也就是残留在水中的魔术的痕迹。”

a标签中的水是从河口处取来的,这种位置还能有这么大的反应.说明情况有异常。

“河的上游——也就是接近河口的位置,似乎有人施行了魔术。只要溯流而上,应该就能掌握那个具体位置。”

“……小鬼,你从一开始就觉得那河水混浊得不正常?”

“怎么可能,但正巧城中有河的支流。从水开始调查理所应当啊。”

调查“水”是掌握魔术师位置的捷径,因为“水”遵循了“水往低处流”的绝对原理。如果凭风向判断还必须花时间调查山脉。与此相比寻找水脉下游是最简单的办法了。拥有河流的土地也是一样。

在有很多调查方法的情况下,自然该从最简单的方法入手……不过看来韦伯这条路已经走对了,看来幸运女神正站在自己这边。

随后,他按次序往试管中的河水加入试剂。越是靠近上游反应越是强烈。韦伯被这一结论惊呆了,这几乎意味着有人在河中设立了工房,别有用心地将水排在了河道内。那种魔术师简直都不入流——但如此白痴的魔术师确实存在。今天早上韦伯被叫去冬木教会后,从作为监督的神父处得知了详情。

“但即使用这种手段得出结论……我也一点都不觉得高兴。”

猜测敌方的行动,互相进行较量——这是韦伯想像中的“魔术比试”。而如今自己却像个警察一样一板一眼的调查,这简直是无能的凡人所做的事。虽然手上已掌握了成果,但韦伯心中还是留下了挥之不去的屈辱感。

“p”试管中的水已经如同墨汁一般了。如果之后水样的颜色更浓,那就能轻易地下定结论。

不过首先还是要将“q”试管中的水样做出分析。

“……”

水依旧清澄如初,无论韦伯怎么晃动,还是没有起任何反应。

韦伯将地图展开,指着标有p和q字样的地方。

“rider,这里和这里有没有看到什么东西?排水沟或是注水口之类。”

“哦.我倒是看到一个超大的东西。”

“对了,只要顺着那个摸索,就应该能找到caster的工房了。”

“……”

rider用一种奇怪的严肃表情紧盯着韦伯。

“喂.小鬼,难道你是个非常优秀的魔术师?”

这话让人意外,所以韦伯只将他的话作为对自己的嘲讽,哼了一声扭过头去。

“这不是优秀魔术师使用的手段,只是不得以而为之的方法。你是在嘲笑我吧。”

“你说什么哪,如果使用下策能够获得最好效果,那所谓上策也没什么了不起的。我是在夸你,我这个servant夸别人的时候可不多。”

他爽朗地笑着拍了拍矮个子master的肩。韦伯愈发不快,刚想回他几句,又怕这个servant要深究起魔术的奥秘来,所以只得忍气吞声。

“很好,连他藏身之处都找到了。小鬼,我们就直接冲过去揍他一顿吧。”

“等等啊你。敌人可是caster,有哪个傻瓜会直愣愣地冲过去的。”

对魔术师而言,工房可以说是其魔术集大成之所在。所以在攻入工房之前,必须做好万全准备才行。

尤其被称为魔道之雄的caster还拥有职阶特技,“阵地制造”能力增幅。既然对方能够在最短时间内将不论那种地形条件发挥到极致,那么以防御能力来说,caster可以说是七名servant中最不可小觑的对手。所以从正面强攻工房这种行为,除非是saber,否则无异于自杀。

以上道理韦伯都曾对rider说过,但这名巨汉似乎从未仔细斟酌过。不知何时他已将亚历山大之剑具现化,连剑鞘一起在肩上叩击着。

“我说,战斗的时候阵型是不断变化的,如果不快点冲上前去解决掉敌人,等他逃了后悔都来不及。”

“……你今天怎么那么积极啊。”

“当然啦,我的master终于让我看到了像样的成果,那我当然要拿敌人的首级当回报啊,这不过是servant的一点心意嘛。”

“……”

听他这么一说,韦伯完全丧失了反驳的余地。或许是将他的沉默理解为默许,rider豪放地笑着将手搭在master的肩上点了点头。

“不要还没开始就放弃嘛,总之先试试看,说不定能有所收获呢?”

“……”

难道当年征服王手下的将士们也是这样打到亚洲东部尽头的?韦伯这么想着,不禁对古代的兵士们感到了无比的同情。

——最后.他们确实有所收获。

韦伯找到的下水道深处是个世外魔境,长着无数触手的水栖魔怪居住在狭窄的管道内,等待绞杀可怜的侵入者。

当然,即使面对这可怕光景,征服王伊斯坎达尔的对策也只有一个。

“aaaalalalalalaie!!”

在下水管中暴走的“神威车轮”仿佛带着雷电的挖土机般蹂躏着魔怪。被碾碎被烧灼的魔怪碎片带着体液布满了下水道,韦伯甚至都快分不清前后了。

如果不是与rider共乘的驾驶台被防护力场包裹,韦伯此刻肯定已经被魔怪的血沫呛到窒息了。但即便如此他还是用魔术护住了自己呼吸器官,而且连嗅觉都遮断了,否则下水道内的恶臭一定会把他熏昏。

出了复杂的防御阵,本以为到了caster的老巢——没想到迎接他们的却是一群数量庞大的使魔,而除此之外,什么魔术伪装或陷阱之类的东西一概没有。按照魔术师基准来看,这也只是个工房而已。即使被许多卫兵所保护,这也只是个“包围圈”而已。

而这些数量众多的杂兵对于拥有宝具的servant而言不过是小菜一碟。在rider看来消灭它们简直像拍个手那么简单。

“喂小鬼,所谓进攻魔术师工房,难道就这么无聊吗?”

“……不对,很奇怪,这次的caster或许不能算是真正意义上的魔术师。”

“啊?这是什么意思?”

“比如说——一出生就继承了恶魔名号啊,或是持有什么魔道书之类,而本人却并不太懂魔术,只是被人传成那样。如果魔术师召唤出了这样的英灵,那么他的能力应该也会有所限定吧。”

在被魔怪们的惨叫声吓呆了几分钟后,韦伯终于用能盖过那些噪音的声音大声的对rider分析道。

“总之,如果这真的是个工房,那就不会这么毫无防备地胡乱排放那种废弃物。一个真正的魔术师是不会犯这种错误的。”

“嗯,这样啊……嗯?快到终点了?”

堵塞着前进方向的魔怪肉墙密度已有所减弱,终于,他们跃到了一个宽广的空间。周围依然一片黑暗,空气似乎也没什么流动的迹象.但却没有了狭窄空间的压迫感。

“——嗯,看来caster碰巧不在啊。”

即使在黑暗中仍能正常视物的servant嘟囔着,仿佛在压低声音责怪韦伯放跑了敌人,但韦伯却没察觉到。

“这是什么?储水槽还是什么东西……”

他想要拿什么来照明,但转念一想,万一黑暗中有伏兵,这不正好让对方知道自己的位置了么?现在还是用魔术来强化视觉吧。

“……啊,小鬼,你还是不要看为好。”

豪放的rider用罕见的谨慎语气说道,当然,韦伯一下子就火了。

“你在说什么!既然caster不在这儿,那至少得在这儿找找有没有什么线索啦。”

“话虽这么说但还是算了吧,小鬼,你不是他的对手。”

“烦死了!”

韦伯赌气从驾驶台下到地面发动了暗视之术,眼前顿时像云开日出般明亮了起来。原本被黑暗笼罩的光景渐渐变得清晰。

直到弄清四周的情况之前,韦伯都忘了下水道之战中自己一直遮咿了嗅觉。在踏上地面时,鞋底踩出的水声也被他当作了普通的污水。

“——什——”

韦伯.维尔维特是魔术师.正因如此,他总是时刻做着直视一切怪异场景的心理准备。

他知道现在自己所参加的这场圣杯战争是场残酷无比的杀戮,根本没空去体会什么伤感。如果不做好面对满山尸横遍野的心理准备,就没有胜利的希望。

所以韦伯决定,无论面对怎样的死亡自己都绝不能动摇。冬木是战场,看到死尸很正常。

就算尸体数量庞大、就算尸身被毁坏得不成人形——但那也不过只是尸体而已。他不允许自己面对这样的场景时悲伤或皱眉。

在韦伯的想像中,尸体最多变成残骸,最多被破坏得七零八落。而现在展现在他眼前的光景,则远远超出了他的想象。

打比方的话,这里简直就像个杂货店。

有家具、服装、乐器和餐具,还有一些看不出用途的貌似图画般的东西。透过那些作品可以看出作者匠心独具的风格和热情。

这些作品的制作人一定非常热爱这些素材,以及制作的过程。

作者一定崇尚着暴力。虽然那些背负着累累血债的杀人犯也同样崇尚暴力,但这个血淋淋的空间中的尸体不像是杀人犯留下的。

这里没有一具是“被破坏的残骸”,全部都是作品,艺术作品。人的生命以及人的身体,都在加工过程中被无意义地舍去——这,就是发生在这里的杀戮。

这种别有风格的杀戮、以死为作品的创作行为远远超过了韦伯的接受范围。他连站都站不住,一下子倒在了满是鲜血的地面,大口吐了起来。

rider下了战车,站在韦伯身边深深叹息道。

“我说了嘛,让你不要看的。”

“闭嘴!”

在巨汉servant的低语中,他受挫的矜持终于灰飞烟灭了。

他的胸中涌起一团怒火,没有理由的愤怒。他跪在原地,憎恶着自己的懦弱。而这份懦弱恰恰展示在了自己的servant面前,是最最不可原谅的屈辱。

“畜生——居然耍我——畜生!”

“现在不是你耍性子的时候,笨蛋。”

rider边叹气边说道,但,他却没有责怪韦伯,反而用平静的语气接着说道。

“行啦,到此为止吧。看了这东西如果还有人能连眉头都不皱一下,那我就去揍他。不过你的判断还是值得称赞的,小鬼。将caster和他的master留到以后再解决其实是个正确的决定。我现在是一点都不想遇到他们,想想就恶心。”

“……”

即使被rider这样评价,韦伯也没法打心底里高兴起来。他之所以以caster为目标,是因为想要得到神父所说的追加令咒。当然,rider不知道这件事,没有哪个servant会因为束缚自己的令咒增加而高兴的。

rider在刚才说的所有话,无论哪句对韦伯都没有一丝恶意。但韦伯依然对于这名servant感到无比的讨厌和畏惧。

他对自己没有其他servant对master的尊敬,而是总把自己当成白痴。如果只是这样倒也罢了,更不可原谅的是——这个难得称赞韦伯的男人,此刻似乎误会了些什么。

“揍……揍什么揍啊!笨蛋!你自己不也是……若无其事地站在那儿吗!丢脸的除了我还有谁啊!”

韦伯呕吐完后高声怒骂了起来,见他咬牙切齿的神情.rider一脸困惑地咧了咧嘴。

“我吧,其实只是觉得现在不是害怕的时候啊,因为我的master正身陷危险之中。”

“——啊?”

韦伯还没来得及怀疑自己的耳朵,rider电光火石间就展开了行动。他巨大的身躯如同猛禽般疾走着,用刀刃对着黑暗狠狠一斩。

撕裂肉体的声音与惨叫声同时响起。

韦伯不可思议地凝视着倒地的黑衣人。

偷袭者究竟是何时偷偷接近韦伯身后的——还有rider是什么时候察觉的。rider最初的一刀击落了敌人向韦伯投射的短刀。大概正因为这短刀才让rider找到了敌人准确方位吧。这个储水槽在韦伯还不知情的时候已经变为了战场。

而更让韦伯瞠目的,是rider打倒的敌人脸上,戴着白色骷髅面具。

“assassin……这怎么可能?”

这太奇怪了。韦伯曾经通过使魔的眼睛证实这名暗杀之servant早已被击毙。

“现在不是你吃惊的时候,小鬼。”

rider谨慎地劝诫道,同时仍以战斗姿势手持武器。仿佛与护着韦伯的他对峙一般,黑暗中浮现出幽灵般的两张骷髅面具。

“为为为、为什么……为什么有四个assassin?!”

“不管是为什么现在都没关系了吧。”

就算面对这异常事态,rider的态度仍是平静得不像话。无论整件事有多可疑,现在他关心的大概只有战斗了吧。

“可以确定一件事——认为他们死了的家伙都被骗了。”

且不论韦伯,保护着他的rider此刻是波澜不惊。两名assassin见状,只恨得咬牙切齿。

事实上,事情发展至此,对他们assassin来说是无可辩驳的失败。

原本被派来监视caster以及其master龙之介的,除了之前一去不回的两名assassin,还有在工房外巡视的这三人。

如果可能的话他们本也想偷偷进入工房,但因为不知道工房中究竟是怎么回事所以不可不小心。而这时,突然间出现的rider居然直直地从正面搞突袭,三人认为这是绝妙机会,于是跟着他们一路追踪至此,想要探明这个工房的防御状况。

不过,他们没想到的是,rider居然如此轻易就打入了内部,也就是说assassin们侵入了caster的老巢。其中一人顿时感觉良好,在面对毫无防备的rider的master时被功利熏昏了头脑。

当然,这不是他们的master绮礼所下的命令。但是即使如此,如果能在这里顺利排除rider,绮礼必定不会责备自己。这种想法对assassin而言是种诱惑。

结果,三人合计了一下就动手行动了——最终上演了这失败的一幕。

幸存的两名assassin边谨慎地思度着rider的下一步动作,边给了彼此一个眼色。究竟是否还要继续这场二对一的战斗……

两人得出的答案只有一个,既然偷袭失败,那就意味着失去了胜利的机会。自己的力量与rider有明显差距,只靠他二人是绝对赢不了rider的。虽然不甘心,但比起在这里等死,还是撤退之后向绮礼领罪吧。

两人立刻了解的彼此的心思,迅速以灵体化从rider面前消失了。

“他们逃了——吗?”

刚想松一口气的韦伯得到的回答却是“不”。

“前面的死了后面的跟着来——如果真是这样的话。根本不知道会出来多少assassin。这里是最适合他们行动的环境,我们还是快撤。”

至此rider仍没将剑放回鞘内,他用下巴指了指战车。

“小鬼,回我的战车上去。一旦开动他们就没出手机会了。”

“那这里……就不管了?”

韦伯指了指他仍不敢直视的工房,阴郁地问道。

“虽然调查一下可能会找到什么……放弃吧。总之先把这里毁了,多少也能牵制一下caster。”

与之前蹂躏魔怪的时候不同,rider此刻出奇地谨慎。他能面不改色地杀死那么多魔怪,但在发现偷偷潜入的暗杀者后,他应该也感到了相当大的威胁吧。

“有幸存者吗——”

rider闻言便向四周打量了一番,随后表情严肃的地回答道。

“有几个人还有口气……不过那样子,还不如杀了他们呢。”

韦伯已经不敢再问他在黑暗中看见了什么。

两人回到了战车的驾驶台。rider手握缰绳,黑暗中传出愤怒的公牛的咆哮声。

“抱歉啊这地方太窄,但还是想拜托你,把它们烧成灰烬吧!”

随着rider的吼声,神牛撒蹄跑动起来.在鲜血淋漓的工房四处破坏。它那雷击之蹄所到之处只剩下体无完肤的破坏。caster和龙之介珍藏的噩梦般的艺术品,在瞬间被销毁殆尽。

韦伯依然阴郁地见证着这场彻底的破坏。这名见习魔术师认为,这样做并不能带来什么成果。

rider用大手摸着韦伯的头说道。

“把这里毁了,caster没有了藏身之处.就只能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了。离解决他们的那天不远了。”

“行了——知道了——住手啊!喂!”

韦伯感觉到了屈辱,表情变得更阴沉了。rider大胆笑着操纵着缰绳向下水道跑去。

从狭窄的管道到从未远川河面脱出只用了数分钟,室外冰冷清冽的空气使韦伯觉得如此亲切,他紧张的神经终于缓和了下来。

“啊啊,真是个差劲的地方——今晚真想好好喝上一回一扫忧郁啊。”

“……先说好,我可不陪你喝酒。”

或者说,他不会喝酒。他在rider身边看他喝酒的样子.总觉得酒气熏得他直反胃。

“哼,我才不稀罕你这种雏鸡一样的人陪我喝呢。啊.无聊,难道就没个地方让我醉上一醉吗……哦,对了!”

rider兴奋地敲了下手掌。

虽然韦伯不知道rider为什么如此兴奋,但他预感肯定不是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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