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烨再次清醒过来的时候，发现大殿里的众人都脸色铁青地盯着他。

之前的一幕幕犹如幻灯片一般从他心头流淌而过，自然也包括了与赵家的恩恩怨怨。

“完了。”萧烨心中顿时一沉。

“果然有鬼！”碧琼使劲顿了顿手中的拐杖，脸色铁青，“来路不明的果然不能收，直接打断腿送到赵家去！”

“天胜师兄。”赤炎峰的老者转头盯着萧天胜道，“赵家你也是知道的，那可是能直接与青云宗对话的大家族，绝不是我们这小小的天武门惹得起的。”

话虽是如此说，可其中意思已然明了，萧天胜脸色顿时一变，勉强笑道：“师兄说笑了，这事若是不传到赵家去，也不会如何。”

赤炎峰的老者眯了眯眼睛，稍作沉默，开口道：“我们既然发过了誓，做过了证便不会违背，可是这事却必须告诉赵家，这不算违背誓言吧？”

“那是自然。”萧天胜表面上笑着应答，心里却是已经骂开了，盘算着。

赤炎峰的老狐狸想的倒是好招，既不算违背誓言，又不得罪赵家，还顺道卖了赵家一个人情，可谓是一箭三雕，但是若是出了事，责任可全落在自己身上了，若不是自己这三十年来没收徒，恐怕自己这翠竹峰都要被牵连。

思虑再三，萧天胜甚至已经有了放弃萧烨的打算，再怎么说，萧烨也毕竟属于外人，代替不了自己的儿子。

想到儿子，萧天胜的身影瞬间又苍老了几分，三十年前儿子被修道门派和那些大家族迫害的场景又一次浮现在了眼前，咬了咬牙，萧天胜已经下定了决心，不论如何，哪怕付出再大的代价，也要保住萧烨。

赤炎峰的老者不再说话，转头向一旁的掌门示意拜师仪式可以开始了。

掌门从刚才就被晾在一边，现在看着赤炎峰表态，连忙松了口气，清了清嗓子，道：“那么现在拜师仪式正式开始……”

“慢！”话音未落，碧琼便出口打断，“拜师仪式事项繁多，现天色也不早了，我看不如就从简进行吧，奉碗拜师茶，磕几个头叫声师父就行了，反正这萧烨也不是什么大户人家的子女，更不是从正当时间进的我天武门，难道就为了他一个人拜师，要我们天武门上上下下都为他一人服务不成？”

赤炎峰的老者撇了碧琼一眼，点头：“就依师妹的意思吧。“

萧天胜脸色涨红，三十年未收过徒的他今日收个徒弟都受了如此大的侮辱，刚想出手，又硬生生的忍住了。

这三个老家伙的内气都只比他差一线，一对一还好说，可自己一出手，面对的却是他们三个人，自己都难全身而退，更何况被人抓到把柄的萧烨？萧天胜实在不想三十年前的事再次重演。

掌门看了看脸色涨红的萧天胜，又看了看明显以赤炎峰为首的三人，犹豫道：“这……不好吧？师叔他三十年未曾收徒，更何况今日收的是开山的大弟子，本应隆重举行才是，可……”

掌门话未说完，已被赤炎峰的老者粗暴打断：“就如此办吧，萧烨身份本就特殊，更何况……”说到这里，老者顿了顿，瞥了一眼萧天胜，“天胜师兄他都没什么意见，你又何必多嘴？”

掌门原本想好的话被硬生生地吞进肚子里去，脸色一黑，默默地闭上嘴不再说话，但心里却已是怒火滔天。

拜师仪式最终还是从简了，萧烨恭恭敬敬地给萧天胜敬了茶，又恭恭敬敬地三跪九叩，完成了这场拜师仪式，其他三峰的人在拜师仪式结束后，连一句恭贺的话也不说，直接离去，既然已经撕破脸皮了，又何必说那些客套的话？

掌门犹豫了半晌，刚想要说点什么，萧天胜已是疲惫地坐下，挥了挥手，说道：“你走吧。”

掌门见此也不好在说什么，转身离去。空荡荡的大殿中只剩下萧烨与萧天胜

萧烨只是站在原地，一脸担忧，却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尽管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原因这老头今天像拼了命一般的保护自己，可他毕竟帮了自己，萧烨一向自诩恩怨分明，萧天胜为了他与三峰撕破了脸皮，还得罪了赵家，自己于情于理都不该在这时候离萧天胜而去，念及此处，萧烨原本心中的那一点芥蒂与警惕已经消失不见。

萧天胜沉默了半晌，突然冲萧烨招了招手，声音中透着说不出的疲惫，连挺拔的身躯都佝偻了几分：“你一定很好奇我为什么今天会那么拼命地帮你吧？我这就告诉你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