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难道是江雨惟？”非石非常快地掌握了情况。

“可我们谁也没见过呀？”向晚意说完，才想到自己似乎是当场唯一一个还未看江雨惟的外貌描述的人。

“有面貌描述，很符合！”安艳忍笑。

“是挺符合的……”虽然这么说，但安言的谨慎又使得自己不那么确定。

李世卓握着酒杯，对安艳他们的猜想不予置评。

“姑娘，要点什么？”

“一碗面。”

“什么面？”

“有什么面？”

“阳春面、牛肉面、馄饨面……”

“第一个。”

“……好，要小菜吗？”

江雨惟浅笑着轻摇摇头。

“好，马上来！”

向晚意唯恐别人听不到：“老大，原来你先来的啊！”

“……”

安艳哂笑：“真有缘份啊！”

“……”

“老大，她没认出你来吗？”

“你们不点菜？”接收到李世卓周身的低气压后，众人安静招呼小二点菜。

“吴大海，出来！”

“找碴？”

向晚意握拳大拇指朝门外道：“真是，幸好没上菜，我们换个地方？”

安言注意到小二一心二用，给江雨惟上了面后很快往后门走去，江雨惟都没来得及道谢，并对李世卓他们大了点声音说：“她的面来了。”

“……”

安艳他们其实也有注意到，先是看了眼李世卓身后，江雨惟笑着从小二托盘里接过面碗，再收回视线看向自家老大，李世卓这时已起身放下酒钱。

两方人马边吆喝放狠话后立刻打得你死我活。

“她怎么还在吃面，不去躲避，不知所谓？”安非石不解道。

“……”

“她端着面坐另一边了。”安言倾身准备去帮她。

“……”

“她看过来了看过来了！”安艳不嫌事大。

李世卓闻言回头正对上江雨惟的眼睛，两人又马上错开，一个低头继续吃面，一个视线不变。这时一个水壶被人脱手倒砸向身后的空桌上，江雨惟在水壶砸下来前低头抓紧筷子两手交叉护在身前，有预想中的碎瓷声，没有预想中的肉痛感，猛抬眼就看到身侧立着一个人，身形磅礴高大，待他转身看向自己时，又觉得意外，很英俊的白脸，与身形微微不符，那提本该砸向自己的水壶此时在对面一个人身上碎裂。

“老大，全绑起来了！”向晚意拍拍手掌道。

“通知官府。”

“谁去？”向晚意不想去。

“抽签！”安非石提议老办法。

“谢谢！”

“还姑娘的人情。”

“……莫问山？”

“江姑娘好记性。”李世卓似笑非笑。

江雨惟看着他微微一笑后并低头重新持筷吃面了。

“为何跟着我？”

“天色太晚了。”

“郑大夫说你只是醉酒发烧……”

“那天我是故意的……”李世卓语毕只手轻抚她的脸。

江雨惟退开一步，避开他的手：“李公子请留步！”

“李某名世卓，别再忘了。”俯身在她耳边凑近说道。

江雨惟捂耳转过身，李世卓早在百步外背对着她，鼻息下一股特别的清香。

江雨惟回到客栈房间内的床上，抱膝看着透过窗纱的天光，眼前是今天被人海围住的刑场，不，眼前是数月前父亲人头被人按在木桩上的景象，蹙眉紧闭上眼。

“你喜欢她吗，江雨惟？”安艳这会倒没什么八卦之心了，只觉得李世卓若是认真的，他们并不会有多赞同。

“不知道。”

“那么是玩玩？”

听到向非石这么说，安言皱眉起身不想再听下去了，跟他们说了声有事就离开了。

李世卓没再回答他们的任何问题，他的心神已飘向了窗外。

“惨了，老大动真格的了！”向晚意夸张道。

“她会伤心死的！”安艳有点认真了。

“还不一定呢，两人才碰过两三次面，不至于就情深似海了吧！”向晚意也敛了笑。

“想多了吧！看老大的样子，也不像是有把她放心上……”安非石未尝男女情事，可能是觉得自己只看到了表面。

然后没过几天，莫问山众人就放下心来了。李世卓日常逛青楼。

安艳非石离开前去见了李世卓一次，满阁淡淡的熏香，屏风内李世卓躺在榻上，身上拥着一妙龄女子，雪肤俏肌，曼妙身段，他的大手整个包住她的后脑，两人忘情相吻。

“算了，我们走吧！”安艳反手拍拍身旁的非石轻声道，出门后顺手关门。

天微微亮，雨惟就起来穿衣梳洗了，只睡了两个时辰，拉开窗间的门闩，轻推窗户，探出脑袋深呼吸一次后并回房收拾东西了，她的东西不多，将洗好晒干的一套备用衣物整齐叠好放进跨布包里，若干银票塞进腰带里，另腰带上挂着小钱袋，里头是散银铜板。斜挎布包，手持纸伞，最后看了一眼住了几天的房间后下楼结帐了。

逛街的时候，雨惟看到眼熟的身影，上前打招呼：“你们好！”

“……嗯……”安艳对江雨惟的问好声回以怪异声。

雨惟看出了她们的回避，脸上的笑意淡了淡道：“再见。”

“那个……”安艳自己也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将自己和非石身上所有银票塞进了江雨惟怀里。

雨惟皱眉想还给她时，两人早已不见踪迹，她听见安艳最后的话了，自己只是在跟一起吃过饭的人打个招呼而已……

“老大很忙！”

买了点干粮放进小竹篮里就出城了。

“老大，你怎么在这？”

“反正也呆够了就跟你们一起回山。”

“……”

“你们在心虚什么，闯祸了？”

“……”

“我们在路上碰到江姑娘了。”非石先开口了。

“怎么？”

“安艳说你很忙……”

“老大，你去哪？”

“有事！”

“……”

“咳咳——”棉布上浸上了血痰，江雨惟面无表情地用棉布的另一面擦拭干净嘴角后，往河边走，先将小竹篮纸伞在草地上放下，再靠近河水蹲下洗净染血的棉布，洗干净后搭在伞柄上，打算晾干再走，抬头看天色开始昏暗，就随处找了个树窝，蜷缩身子将外衣脱下裹住全身，看了会天空就闭眼入眠了。

雨惟一睁眼就被身旁盘坐的男人无声惊了一吓，两人在青光中大眼瞪小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