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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亚圣》第三章 马扩的志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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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白的浪花拍击海岸,深蓝的海洋时不时兴起一道耸立的水线,自远而近的奔驰而来,在沙滩上礁石处蓬发无尽的漏*点。

大谢岛桃花坞座落在海岛的一个大弓形曲线上,其地居屋林立,市井大街人头涌涌,好生繁荣。遥远看来一座座高约十几米的大风车在海风中旋转扇叶,只似巧夺天工的奇迹。

此地原本是一片无名荒地。年前黄明晰通过岛上“灵山道观”的清风老道跟那个被当今天子奉为高人的张老道士做了一笔交易,将一个MP4卖了,算是在缺乏人脉则无法办事的古代觅了一个靠山,并赢得五万贯的资本。

以米价相等而言,此时的一贯相当于现代的两百五左右,五万贯已经过千万了。后来黄明晰才知道小看了这时代宋人的富有,自己大大的亏本了。几万贯在登州等地算是天价,但在京城实是不算大款。《水浒传》第十六回说到北京大名府梁中书给蔡京送“寿礼”,出手阔绰,不同凡响,十万贯金银珠宝,雇用大队人马运送,车上还插着“生辰纲”小旗儿。

他那个MP4是可开合的圆珠形,有夜光功能,存了三十几首歌曲影像,价值不足五百元。可是这个年代是绝无仅有的神器级别。黄明晰将存在里面载歌载舞的香港和西方明星称做被拘住的妖魔,MP4也就成了独一无二的“镇国龙珠”,价值连城,据说此物现在已经被送往赵家皇陵镇压国运。

张老道士因此得到皇帝的大力赞赏,被赐予“威水先生”的称号,道阶上相当于文官正五品的中大夫。张老道士不是个绝情人,他也觉得自己有点不厚道,传言于黄明晰若想当个小官他可以帮忙,又专门给蓬莱神宵宫的同门去了信,着他们照顾一二。

这些人情上的照顾给黄明晰的发展带来绝大的好处。目前为止,此结果是个双赢的局面。

当然坐天起价,落地还钱。那时他是坚持要十万贯钱的,可惜毕竟不是谈判高手,谈着谈着便被压到先给五万贯,其他的以后再凑合。黄明晰也不甚服气,便要求了一些土地。

此时道教大兴,一个道观拥有万顷良田只是等闲之事。整个南北大谢岛现时都算是挂在张老道“灵山道观”的名下。

好吧,只要不是岛民的耕地,你自取了去!张老道如斯慷慨回道。

于是,黄明晰便有了自己一方地盘,桃花坞。选了一处深水港口,建立码头,糖厂,用风车做动力的锯木厂,并据锯木厂延伸而出的玩具、家俱、面粉、造纸等等小厂。当然,作为一个穿越人士,建一个搜罗了众多工匠的机器设计局自是必不可少。

其实据后世地经验。在中国做生意要成功。从来靠得既不是资金技术。也不是勤劳聪明。唯一地需要是官方支持。黄明晰手头有资本。有技术。又是靠着此时地位大涨地道教势力护佑。不用交税。也没有人敢敲诈他。好似有了尚方宝剑。大杀四方。不知不觉桃花坞已经有了相当地规模。

近万人地聚居。在北宋地边远州府已是一个县级地小城。黄明晰声名鹊起。

当然。一地发展至此。地方势力地参与是不能忽视地。此刻。在黄明晰面前。就有一个绝对不能得罪地人。

此人大咧咧地叉立着。挺拔地身材衬托地现代人地黄明晰十分惭愧。那一身鲜红武服。腰间缠了把长剑。却是一个典型地大宋官兵将领地打扮。他此时狭长地两眼微眯。眉头上斜。猛然道:“黄老邪。跟你以前地预言一模一样。女真人真地造反了。辽国大乱了!”

黄明晰道:“噢!”半年多前他无意泄露了点消息。他现在很后悔。

“噢?”那人拉长声音。激动地道:“乱世。乱世来临了。蛮辽三战三败。国内乱民四起。此是男儿建功立业。雪我太祖太宗檀渊之耻地大好时机。你竟然只一个面无表情地噢一下?”他俊脸通红。好似黄明晰作了什么大逆不道地可供千夫所指地坏事。

此人叫马扩,字子充,原是熙州狄道(今甘肃省临洮县)人,随父亲马政寓居于登州牟平,自少习武,武艺娴熟,精通义策。在武风极盛的登州名声极大,是新一代的领军人物,不过,这个不是他让黄明晰高看的原因,准确来说,他的老爹登州的地方军区长官马政才是大家仰视的对象。

大谢岛的离大陆有十几公里远,登陆的唯一地点便是登州港,而大宋在登州港设置了一支水军来防范北方的辽国,即是刀鱼巡检司。这支水军可说是握住了桃花坞的咽喉,而马政就是这水军的上司。所以,即使有如日中天的老道士的支持,黄明晰也不敢对其有丝毫怠慢。

“看你平常温文有礼,一个小小消息,竟然失态至此。唉,好吧!好吧,如你所愿。”黄明晰扯了扯脸皮,高声叫道:“哇!”

“你······”马扩哭笑不得。

黄明晰好一会才慢条斯理地道:“我还该有什么反应?自政和元年,童贯从辽地带回马植起,扶金乱辽便一直是大宋的国策,据说登州知州王师中便是支持运作之人,你的老子有兵有马,又是王胖子的心腹之一,想必也是知道内情的。既然官府都早有了准备,我等小民管他作甚?”

“咦,你怎么知道的?”马扩大惊。这些可是绝对的军事秘密,为免引起辽国的不可预料的反应,王师中接到圣旨后,一切谋划均不声张,便连新任的登州通判宗泽也是局外之人。联系到黄明晰之前预言女真必反、辽国大乱之言词,此人若不是大智似妖,则是奸细······

黄明晰没理会马扩那变得怪异的眼神,道:“说来这消息该是半年前的吧,老实说,你的耳目也不咋的灵通嘛,你老子不信任你啊?”

马扩微微脸红,他老爹最不喜欢他接触军旅之事,若不是事关黄明晰的预言,他根本接触不了这样的秘密。其实他也是程纳的门人弟子之一,宋时文人治军,武将地位低下,以登州为例,别看马政身掌五千人马,在知州王师中、通判宗泽眼中,无非一个蛮夫而已。老马吃了亏,自然不希望儿子也受罪,加上马扩自小聪颖,也就寄托了十分的希望,可惜的是科举比后世的高考独木桥更可怕,马扩则是屡屡落水之人。

今年年初,老马厚着脸皮拿到程纳好友,登州通判宗泽的介绍信,终于将马扩塞到了大谢岛,只是此时年过二十三的马扩连他自己都没有了信心,打算着将就着考一考下一届,若再不中,便直接去考武举。

“也不是不灵通,只是辽东出了点问题,消息要从高丽转达,经过茫茫大海,自是······”马扩猛然想到这是军密,立时噤口,他也是头脑清醒之人,一手抓住黄明晰的衣襟,怒道:“休要转移话题,说,你从那里得来的消息?”

“安啦,安啦!”黄明晰轻拍他的手,道:“难道我还会是辽国的奸细,特意将辽国的军情秘密泄露给你么?”

“也是!”马扩松了手,“辽国自是不可能,女真茹毛饮血之族,也不可能出得了你这般的人物。这倒神了,难道真的像说书的,世间真有掐指算进天下事的人?”古时交通不便,信息不通,普通人等能听到的看到的也不过一乡一县,能知天下大势之人只有少量的在士林之中很吃得开的人,像黄明晰这般能预测到国外的,就基本只有鬼神之道可以形容。

即使马扩这般饱读诗书的太子党,一提起辽国,也无非是野蛮,茹毛饮血之类的言词。

黄明晰嘻嘻的笑了,摆摆衣袖,道貌岸然地道:“本仙上知天文,下察地理,区区小事,不在话下!”

马扩想也不想地挖苦道:“那么,你可知你家的桃花商行在莱阳给人劫了?”

“什么?当真?”黄明晰大惊,差点蹦起三丈高,急问道:“可有人受伤?伤势重不重?”

马扩奇怪的看着他,好一会才说:“作为一个商贾之辈,你能不问财物,而先问人员,倒有几分仁义之风!”

黄明晰怒道:“稍胡扯,详情如何,快快给我道来!”

马扩好整以暇,道:“桃花商行,我家好歹也占了个二成股,算上半个东家,若真有损失,我那能熬到现在才告诉你。”

黄明晰自觉被摆了一道,恨得咬牙。

这时,门开了,一个十五六岁,理了个寸头,穿着与汉服大为不同的小厮探头探脑地摸进来。

马扩心怀大畅,道:“实在,你要进便进,何必偷偷摸摸的,影响了你家桃花岛主的鼎鼎大名!”

那小厮手足无措,想要进来又不敢进来,呐呐地道:“岛主,我·····来看看你们要不要茶水?”

“哎,你就直说听到我跟你家岛主大吵大骂,想看个热闹得了!”马扩笑吟吟地道:“茶水之事自有婢女侍候,管你个鸟事?”

“唉,想不到桃花岛主一介斯文,竟然为一小小消息失态至此,有辱斯文,有辱斯文啊!”他得意地摇头叹息。

小厮听到奚落自己主人的话,听又不是,不听不行,窘地面红耳赤,呆立当场。

黄明晰想了一下,觉得这次抢劫算是个危险讯号,他挥挥手,道:“实在,你去通知莺姐,今晚到我天然居会一会。最近家业大了,都上了正轨,也该有个新规划。”

小厮如闻大赦,一溜儿跑了。

黄明晰回转头,对马扩白了白眼,道:“东主有喜,不作生意,送客!”

“什么送客!”马扩道:“我还有正事没说!”

“有屁快放!”黄明晰对马衙内毫不客气。

马扩将不满吞进肚子了,酝酿了一下情绪,在黄明晰逐渐的不耐烦之下,突然意气风发,昂然道:“我要渡海北伐!”

他语气坚决,字词砸地有声,不期然将黄明晰石化了。

“想当初胡人荼毒中原,檀腥万里,布衣祖逖闻鸡起舞,乃北伐中原,立下千古美名。本朝党项叛乱,横渠先生奋然弃笔······男子汉,大丈夫,自当立下不世奇功。”

黄明晰皮笑肉不笑地揽住他的肩,凑近去说:“你打算何时北伐?伐哪里?如何伐?敌人军情如何?你需要军士几人?役夫几人?粮草从何处得来?能够支持得住多长时间的战争?占领的地方如何管理?大胜了如何安排?打败了又如何撤退?”

马扩哑口。

黄明晰趁他呆住,一脚将他踢出门去。回到屋里,坐定片刻,不自觉的北望,那里啼扬马嘶,兵戈正烈,一个小小蛮族正趁势崛起,十年后饮马长江,为汉家带来生生世世无法磨灭的耻辱。

怒发冲冠,凭栏处、潇潇雨歇。抬望眼、仰天长啸,壮怀激烈。三十功名尘与土,八千里路云和月。莫等闲、白了少年头,空悲切。靖康耻,犹未雪;臣子恨,何时灭。驾长车,踏破贺兰山缺。壮志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匈奴血。待从头、收拾旧山河。朝天阙。——南宋·岳飞

“我一介小民,又能作些什么?”黄明晰低低冷笑。马扩无非是青年热血,又加上屡次落举,想来个孤注一掷,赢得功成名就,而他,一个穿越者,国朝的小小屁民,能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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