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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菊记》吴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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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文见李煜正和周娥皇在饮酒作乐。李煜见来了林秀珍,惊讶道:“林大小姐,终于盼到你了!”林秀珍见到李煜,立即红了眼眶,道:“王爷,我爹和大哥怎么会这样?”李煜道:“都怪父皇一时糊涂,听信了五哥的谗言。”周娥皇招呼二人坐下,林秀珍坐下了,黄文却站在林秀珍的身后。

周娥皇惊讶道:“这位……?”林秀珍笑道:“这是我遇到唱霸王别姬最好的霸王,知道王爷和王妃喜欢听戏,就带来让王爷和王妃鉴赏鉴赏。”李煜道:“哪有心情看戏?你什么时候回金陵的?”林秀珍见李煜真心关心林仁肇,便道:“我早上回来的,一进城汪副将就告诉了我。”李煜道:“唉,皇上听信五哥的谗言,居然要派你爹进军宋国。这不是惹火上身吗?你爹不肯,就被皇上以违抗圣命打入天牢。”林秀珍道:“王爷,你有没有去天牢探过我爹?”李煜道:“去过,倒没有难为林大将军。”林秀珍听了便放心了。黄文轻轻碰了林秀珍的背,林秀珍便四处望望,道:“王爷,怎么没见到任将军?”李煜道:“任将军出去打探一下,看有没有什么法子救你爹出来。”林秀珍“哦”了一声。

林秀珍道:“王爷,你认为我们下一步该如何?”李煜叹了一口气,道:“林大将军肯定要救出来,但又不能违抗生命,难啊!”林秀珍道:“难道王爷也没有办法吗?”李煜道:“总不可能去劫狱吧?任将军虽然武功高强,但如何能冲破天牢的城防?”林秀珍道:“那怎么样才能救出我爹?”李煜道:“除非答应皇上出兵,但你爹显然不会答应的。”

林秀珍正在惆帐之时,却见任正只身一人回来了。任正不识林秀珍,李煜便介绍了。行礼之后,李煜问打探的消息,任正道:“回禀王爷,属下打探到燕王已将林大将军押解到自家牢房看管。而看守牢房的,正是黄武之父黄风。”林秀珍和黄文听了,为之一震。林秀珍道:“任将军,此话当真?”任正道:“千真万确!”林秀珍道:“那如何是好?”任正道:“黄文乃小姐之佳婿,我相信你是有办法的。”林秀珍道:“那只是传言,我还没有正式进入黄家的门。再说,黄文也不知身在何处。”任正看着林秀珍身后之人,道:“这位是?”李煜见任正目露凶光,忙道:“此乃一唱戏的,任将军不可造次。”任正哈哈大笑:“林大小姐,你带一个楚霸王来王爷府上,意欲何为?”林秀珍道:“王妃可否唱一曲虞姬?”

周娥皇听罢,起身,故作惆帐状,唱:“晓妆梳洗乌云挽,玉容寂寞泪涟涟。环佩丁东春日暖,满腹愁肠锁眉尖。大王爷与韩信同交战,中奸计被困在九里山。到如今怕的是功弃一旦,锦绣基业难保全。耳边厢又听得人声呐喊,想必是大王爷转回营盘。”

黄文见了,手一挥,唱:“天意亡楚欲兴汉,盖世功劳付流泉!”举足投手间,项羽的盖世气概与落寞尽显。周娥慢步靠近,道:“大王回来了!今日与汉兵交战胜负如何?”黄文欲执手却渐走远,热泪在眼眶里转动,唱:“力拔山兮气盖世,时不利兮骓不逝。骓不逝兮怎奈何,虞兮虞兮奈若何!”

周娥皇道:“吓,大王为何发此长叹?”黄文道:“美人呐,想孤家自出兵以来,今已五载七十余战,未常有败;今日被困在垓下,此乃是天亡楚也!”接着,唱:“孤家用兵勇无对,百战百胜逞雄威。老天不把人意遂,九里山前被贼围。楚歌吹散我八千队,眼见得霸业竟成灰!”

话音刚落,任正鼓掌,道:“好一个霸王别姬!果然是任某平生所见最动情的戏!”李煜道:“娥皇的虞姬小王倒是第一次见,微妙微俏。而楚霸王者,更把项羽的穷途末路之概展现不遗。林大小姐,你带来的楚霸王是真霸王。”

林秀珍也没想到黄文将楚霸王唱得如此淋漓尽致,仿佛垓下之围重现。其实,她不知道黄文所见到的虞姬,恰似孟欣在世,与她再续霸王之情。林秀珍道:“王爷,我想去看看有没有其他办法救出我爹。先告辞啦!”说着,便要离开了。李煜想留,却也不知道该怎么做。任正趁黄文转身离开之际,一掌拍在黄文背上,黄文“哎哟”一声跌倒在地上,狼狈的爬起来见额头都撞出了血。任正见了,道:“哈哈,没想到楚霸王除了败在垓下,还跌倒在府。”黄文道:“这地太滑了,从哪里跌倒从哪里爬起来,这才是真霸王!”林秀珍道:“霸王,既然爬起来了,那我们走吧。”二人出了府。

出了府,轿子还在门外等着,便上了轿。林秀珍要轿子送他们到了城南一偏僻的客栈。二人进了客栈,便要了一间客房,到客房里商议。

林秀珍见着黄文的模样,笑道:“文哥,你真的像楚霸王。唱起来的感觉完全就是项羽。十面埋伏,垓下之围。文哥,你怎么能唱出那种味道?”黄文道:“唱戏嘛,假作真时假亦真,真作假时真亦假。”林秀珍一脸茫然,不知道他在说什么。黄文便去洗了妆,把衣服也换了回来。

林秀珍道:“文哥,你刚才为什么那么怕任正?”黄文道:“不是怕任正,我是不想暴露自己。”林秀珍疑惑的看着黄文。黄文道:“你想想,任正本来是齐王李景遂的家臣,为什么会投靠?”林秀珍道:“齐王已死,任正要的肯定不是一点钱财,以他的城府,能再投靠,肯定有很大的抱负。”黄文道:“对!任正是敌是友未分,我不能轻易暴露自己。”林秀珍道:“那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黄文慢慢道:“依我看来,我们必须谨慎行事。任正投靠,想的肯定是岳父一样,就是要扶持登基。眼下燕王乃皇太子,所以,任正必须要先除掉李弘冀才能遂愿。你看现在的局面,谁都奈何不了谁,那就说明燕王和处于一个平衡位置。如果我们贸然出手,损了一方,无疑就是帮了另一方。”

林秀珍听了,点头道:“文哥,你说的对。如果我们贸然损伤燕王,即使救出了爹,但却帮了。如果帮是个错误的结果,那我们就要谨慎行事。”黄文道:“其实,岳父也是希望将来登基。但现在多了个任正,此人心怀鬼胎,我们得小心他。”林秀珍道:“那我们该怎么办?”黄文想了想,道:“秀珍,我想先除掉任正,再救爹。这样,即使我们损了李弘冀那边的人,使他们争夺皇位的平衡倾向于,但我们是支持的。所以,只要没有任正的鬼胎,就不怕最终登上皇位。”林秀珍道:“文哥,救出我爹,真的会伤动很大吗?”黄文道:“守牢的是黄风,这是一场硬仗。不是敌死,就是我亡。”林秀珍一听,道:“可那是你爹啊!”黄文道:“我没有爹,没有大哥,只有娘,妹妹,还有你!”林秀珍见他坚毅的目光,不禁道:“文哥,委屈你了!”黄文道:“不委屈!如果不是我娘,黄风和黄武早就死在我的手里了。而这一次,只要他们拦住我的路,我就神挡杀神、佛挡杀佛!”

林秀珍又问怎么除掉任正。黄文道:“若论武功,我和任正必两败俱伤。必须智取。”林秀珍搔破了头,都想不出什么法子。黄文道:“我倒有一计,但要你冒险。”林秀珍喜道:“只要有机会,我们都要去试。”黄文便说了出来。林秀珍听毕,道:“不失为没办法中的好办法。”于是,二人准备了一翻,林秀珍又到街上买了些物品,便去了府。

到府的时候,已经天黑。李煜正和周娥皇在用膳,见林秀珍到来,便请林秀珍一道用膳。林秀珍刚坐下,便道:“任将军不和你们一起用膳的么?”李煜道:“任将军都是单独用膳。”林秀珍“哦”了一声,便满腹心事的吃了起来。

过了一会儿,林秀珍道:“王爷,我想请任将军帮忙,不知王爷肯不肯?”李煜道:“救令尊?”林秀珍点头。李煜道:“有何好计?”林秀珍道:“要委屈任将军,假扮成我的随从,和我一起去探视家父。黄风武艺高强,只有任将军是其对手。况且,黄风也算是我公公,她不会伤害我。反而,我可以借机牵制他,这样任将军救出家父就易如反掌了。”李煜一听,觉得有道理,便叫人去传唤任正过来。

不一会儿,任正到来。行礼后,李煜嘱任正坐下,把刚才林秀珍的法子说了一遍。任正道:“王爷,但凡你有吩咐,属下赴汤蹈火,在所不辞!但我觉得救林大将军,不能用如此简单的方法。”林秀珍道:“既然王爷都认为可行,任将军还有什么好担心的?即使出差错,有王爷在,我们都不会有什么事的。再说,你还有其他更好的办法吗?”任正不语。李煜道:“任将军,我看可以试探一下。小王第一担心林大将军万一有个什么闪失,对大唐是一大损失。其次,就是担心你们有什么危险。但依现在的形势来看,即使救不出林大将军也不会有损伤,那我们就可以一试。”林秀珍道:“王爷分析得对!稳赚不赔的买卖,做定了!”任正便道:“属下一切听王爷安排!”

于是,林秀珍立即端了一杯酒在任正面前,道:“小女子先敬任将军一杯!”说着,把自己的酒干了。任正见了,也端起酒干了。林秀珍再为他斟了一杯酒,道:“任将军,酒后我们便出发。待事成之后,我爹再敬你三杯!”说完,敬酒之后先干为敬。任正喝了,道:“王爷和林大将军都是在下敬仰的人,林大小姐不必客气!”说着,喝了第三杯。

林秀珍大喜,李煜也开心异常,道:“任将军,此行辛苦了!”说着,林秀珍再为任正斟满一杯酒,任正举杯行礼后干了。林秀珍道:“王爷,事不宜迟,我和任将军现在就出发。”于是,李煜叫人去取了双锏过来,任正便和林秀珍一人一马出了府。

四杯酒下肚,任正又经风一吹,不禁觉得有点头晕。他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侧头看林秀珍,却见她正对自己笑着。林秀珍道:“任将军,是不是有点头晕?”任正道:“你……你在酒里下了毒?”突然,任正勒马停下,在马背上拔出双锏,对林秀珍道:“我好心帮你,没想到你却害我!”

正在这时,突然从天而降一人,却是黄文。任正定睛一看,道:“那楚霸王果然是你!”黄文道:“任鬼,今天就是你的死期!”任正欲提真气,却发现提不起来。任正道:“黄文,你居然下毒?”黄文道:“这个毒不会要你命,但这剑会要了你的命!”说完,拔出伏魔剑。

黄文挥舞伏魔剑,攻向任正。任正挥舞双锏,却发现有气无力。林秀珍下的毒,正是配的“消魂散”,使人头晕甚至昏迷、无力等症,虽然不会要人性命,但即使像任正这样的高手,都提不起内力。消魂散不会害人性命,黄文担心的就是万一李煜等人误饮了。黄文知道任正武功高强,所以,药量配的特别重。再加上酒的助力,任正一口气喝了四杯。

才过八招,任正就因为力道不足,左锏被击落。黄文见了,心中欣喜,知道这药效果然灵验。于是,更是使足内力,直刺任正。任正用锏来挡,却听当的一声,锏被黄文浑厚的内力荡开,虎口剧痛,锏已脱手飞出。嗤的一声,黄文的伏魔穿过任正的胸口。任正“啊”的一声惨叫,随着黄文拔出伏魔剑,倒在血泊中。

林秀珍过来见任正不能动弹了,便道:“文哥,你这药好厉害啊!”黄文道:“我们村里的赵师傅会配这药,小时候偷看方子记下来了。没想到任正这样的高手都会抵不住这药。”

二人将任正拖到附近的水塘边,丢入了水塘里。过了一阵,见到任正的尸体慢慢浮了起来,二人才放心离开。

已是三更天,黄文道:“秀珍,我们现在去燕王府救出岳父。你去驾马车到府前等我们。”于是,二人分头行动。

黄文快速奔到燕王府前,从侧墙跃入府内。他抓住一个巡夜的家丁问了牢房的位置,便将之击晕倒在草丛中。

黄文循路来到牢房前,却见里面亮着灯。黄文趁牢房门口那人转身之际,直接跃过来,嗤的一声点了那人的穴位,便站在那里不能动弹了。黄文进门,发现没人。他知道林仁肇肯定被关在牢房深处,便往里走。

转角处,有两个士兵还没发现黄文之际,已被点了穴道,不能动弹。再往里走,却听见一个声音:“林将军,如果你不同意,我就先杀了你儿子。”黄文一听,这声音似乎是李弘冀的。黄文快速奔过去,却听林仁肇的声音:“王爷,我与犬子都是你的臣子。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李弘冀道:“难道你愿意自己的儿子死也不愿意出兵攻打宋国吗?”林仁肇道:“人皆有一死。若我林氏父子之死能换得江南的安宁,那也值得了!”李弘冀道:“我看你这是通敌卖国!赵匡胤给了你什么好处,居然不愿意出兵?我大唐历来受够了周国的欺凌,赵匡胤刚立国,根基未稳,正是天下各国齐吞宋国的大好时机。林仁肇,你作为大唐第一名将,居然不愿意出兵!看我先杀了你儿子!”说着,李弘冀拔出身边侍卫的刀,道:“林震山,你愿不愿意出兵?”林震山道:“我一切听家父的安排!”说着,林震山闭上了眼睛。李弘冀见二人视死如归,举刀砍向林震山。

突然,哗的一声,李弘冀手中的刀断为两截。众人一看,却见一人手持宝剑站在李弘冀面前。林仁肇惊道:“文儿,怎么是你?”李弘冀见是黄文,怒道:“黄文,你敢来送死!”黄文道:“岳父,我来救你和大哥!”林震山道:“文弟,杀了李弘冀!”黄文目露凶光看着李弘冀,李弘冀不禁背心都凉了,道:“黄文,你敢!”黄文道:“我有什么不敢的?”说着,逼近步步后退的李弘冀。林仁肇道:“不可!毕竟是皇太子,不可行逆!”黄文道:“岳父,他死了,就是做皇太子了!”李弘冀怒道:“原来你们早就想六弟做皇太子?”林仁肇听了,道:“可……可我们是李家的臣,怎么能以下犯上呢?”李弘冀见有一线机会,便道:“我放你们走,此事一笔勾销!”说着,叫两个身边的手下去开牢房的门。

黄文道:“岳父,要不要杀了李弘冀?”林仁肇犹豫不决,李弘冀见了,转身拔腿就往外面跑。黄文见了,跃过去一剑刺中李弘冀的背心。只听他一声惨叫,黄文拔出伏魔剑,李弘冀扑倒在血泊中。正在开牢房门的两个侍卫见了,立即往外奔,却被黄文嗤嗤两剑,了结了。黄文过去哗哗两剑,斩断了锁牢房的铁链,然后又斩断了锁住林仁肇和林震山手脚的刑具。三人得了自由,便奔出了牢房。

黄文手脚很快,还没有惊动外面的人。三人见外面五人,便摸索到墙边,黄文托住二人,就他们一一送了出去。黄文跃出墙时,见林秀珍正和父亲大哥拥抱在一起。林秀珍悲喜交加,道:“爹,大哥,总算见到你们了!”黄文过来,道:“岳父,我们去府里吧。”林仁肇道:“府自然是好去处,但有任正在,此人心怀不轨,不可大意!”林秀珍道:“爹,文哥早就想到这一层了。我们已经除掉任正了。”林仁肇一听,大喜,道:“文儿,没想到你做事如此周全。”说完,林仁肇和儿女上了马车。黄文和林秀珍驾马车,奔向府。在路上,林秀珍讲了设计除掉任正的经过。

李煜已休息,听说林仁肇来了,立即起身。见到林仁肇时,两人热泪盈眶。李煜道:“林将军,你受苦了!”林仁肇道:“王爷,仁肇为大唐为江南百姓,死而后已!”李煜立即叫人上茶水,分宾主入座。李煜道:“怎么没见到任将军?”林秀珍道:“任将军有要事去办,救出爹便先行离开了。”李煜见到黄文倒是诧异,问黄文什么时候回金陵的。黄文道:“禀王爷,我今晚刚回金陵,便遇到了林大将军。”李煜本来满腹疑团,但想到既然林仁肇被救了出来,大家平安无事,便不再多问。

林仁肇道:“王爷,末将想在贵府多逗留几日,不知意下如何?”李煜道:“林将军尽管在此休养,想来皇兄也不敢到此放肆。”李煜见众人脸色难看,似乎感觉到了什么不妙,便问:“燕王没什么事吧?”林秀珍道:“不瞒王爷,在救我爹的时候,情况紧急,任将军不慎杀了燕王。”“啊”!李煜大惊,不知如何是好。林仁肇道:“王爷,事已至此,无谓悲伤。皇上明天早上便会知道此事,王爷要想好怎么向皇上交代。”

李煜想了想,道:“皇兄这是自食其果,怪不得他人。唉,没想到任将军会失手杀了皇兄。现在如何是好?”林仁肇道:“王爷,这不是最好的结局吗?”李煜愕然的看着林仁肇,又看看所有人,似乎明白了什么,但又不敢相信。林仁肇道:“王爷,成大事者不拘小节!虽王爷念及亲情,既然生在这皇室之中,王爷就要知道皇室的生存法则。虽不为己,但请念及天下百姓,顾念大唐江山社稷。”李煜惆帐满面,道:“林将军,你辛苦了。早点休息吧。明天一早我便觐见皇上,禀报皇上任将军为了救你错杀皇兄之情。一切由皇上定夺。”

是夜,大家便在府过夜。黄文久久不能安睡,虽然没有与父兄发生冲突便救出了林仁肇,但他知道,他们所依赖的是李弘冀。然如今李弘冀已死,黄风和黄武没有了靠山,也没有了他们实现皇帝梦的依靠。这样的情况,黄风和黄武绝不会就此罢手放过他的。接下来,一场父子间的斗争将会如何的激烈,谁也无法预料。

凌晨时分,黄文突然听到有人踩到屋顶瓦片上的声音。虽然十分微弱,但黄文内力已入化境,哪怕是树叶落地之声,他都能听到。黄文突然想到了什么,立即翻身,手持伏魔剑,翻窗出屋。借着凌晨的点点光线,黄文果然看见在不远处的屋顶上有一人影正缓缓移动。

黄文几乎可以断定此人就是黄风。因为有如此高武功之人,世上屈指可数,在金陵城中的,就只有黄武和黄风。黄武乃“刀神”,而此人没有刀在身,那就是黄风了。

黄文高高跃起,落在屋顶。那个人影看见了,愣在原地。黄文指了指外面,然后跃了出去。那个人影跟着跃了出去。

在一偏僻处,黄文停了下来。转身看着后面的人,果然是黄风。黄风道:“文儿,你杀了李弘冀?”黄文道:“没错!”黄风怒道:“你救走林仁肇也罢,为何敢杀当今皇太子?”黄文道:“我帮你,只不过,早下手而已!”黄风怒不可歇,道:“蠢蛋!你知不知道李弘冀是我们黄家恢复江山、统一天下的稻草?他是我和你大哥多年苦心经营的人!你居然一剑就杀了了之!你是黄家的罪人!”黄文道:“宁做黄家的罪人,不做天下的罪人!”黄风怒火冲天,跃了过来,空中拍出双掌。黄文收起伏魔剑,知道黄风必定运足了功力,他也运足十成功力,双掌迎了上去。

砰的一声,四掌相碰,黄风被震退三步,黄文摇晃了一下继续上前拍出双掌。黄风胸中气血翻滚,不敢硬接,只得避开。黄文毫不留情,一掌接着一掌,都拍向黄风的要害。黄风避多年少,不敢硬接。五十余招过后,黄风突然左肩中了一掌。他急忙跃开,道:“文儿,咱们到此为止!”黄文愣着的时候,黄风已经逃之夭夭了。黄文没想到黄风会这样就罢手了,也许是自己也没有决心要杀了他。他突然想到会不会是调虎离山之计?惊讶之际,急忙往府奔去。

远远看见府里火光冲天,杀声阵阵。他悔恨交加,立即全力跃起。几个纵跳,便跃进了府里。但见一人挥刀穿梭于众军士中,军士的长枪都落了空,射过来的箭都被一一避开。黄文仔细看那人,果然是黄武。而不远处,林仁肇正在那里指挥军士如何进攻。站在林仁肇身后的,正是李煜。黄文明白了:幸好有林仁肇在,不然黄风和黄武的调虎离山之计就得逞了。

黄武穿梭了一阵,见无机可乘,又瞥见了不远处的黄文,便谋划全身而退。黄文发现了,转念一想,便不插手阻拦。黄武见士兵摆出来的阵式井井有条,互相补短,一进一退,枪箭合一,基本没有什么空隙。他不禁感叹林仁肇果然用兵如神。本来以为引开了黄文要杀李煜就易如反掌,没想到林仁肇在场,仅凭自己一己之力根本无法突破防守。更何况武功不在自己之下的黄文已经守候在旁?黄武借机闪闪躲躲,找了个空档,跃开,道:“林大将军,今晚黄某初试兵阵,果然非同凡响!在下下次再向你请教!”说完,跃出了府。林仁肇见人已走,便收兵不追。

黄文过去拜见了李煜和林仁肇,二人问他去哪里了,黄文便道出中了调虎离山之计。李煜道:“这黄武也只是想给自己的主子报仇,此事过了今晚就不再提。”于是,各自回房休息。

次日,黄文送李煜进宫。黄文想到皇宫里应该安全,便在宫门口等候。以免进去皇上见了黄文,节外生枝。

等了一阵,突然来了一人,正是黄武。黄文道:“你还有脸来见我?”黄武道:“弟弟,我想我们之间有很多误会。今天是来和你说清楚的。”黄文道:“我们之间没有误会,只有仇恨!你有什么事快说!”黄武道:“弟弟,你知道我们先祖黄巢的故事吧?”黄文道:“现在天下太平,江南一片繁荣安定,不比先祖的境况。不要做皇帝的梦了!”黄武道:“皇帝梦不可没有!相反,我们每一个黄家的子孙都要继承先祖之志,他日必能一统天下。”黄文道:“你们为什么就不能醒醒?李弘冀已死,皇上的儿子就只有。你们没有机会了!”黄武却道:“错!现在机会是我们的!李煜信任你,林仁肇更是你的岳父。他日你振臂一呼,天下就是我们黄家的!”黄文哈哈大笑起来,道:“爹在哪里?告诉他,不要在我身上打主意。我不会和你们一样!”

黄武仔细看着黄文,道:“弟弟,你不要忘记,你身上留着的是黄巢的血!黄巢从来就是要统一天下!身为黄家的子孙,就是为统一天下而生!不是你想不想,而是,这是命!总有一天你会明白的!”说完,哈哈大笑起来。黄文道:“你再不走,我就杀了你!”黄武道:“你要杀我早就杀我了!你知道,你始终是我的亲弟弟!黄风始终是你的亲爹!你流的始终是黄家的血!”黄文道:“够了!现在你们没有机会了,离开金陵吧!不然,哪天我控制不住自己真的会杀了你们!”黄武伸出手来,道:“给我!给了我,我们就离开金陵!”黄文茫然,道:“给你什么?”黄武道:“金菊!你不想做皇帝,那是你就不是黄家的人,我们强求不得!但你不能把黄家的宝藏藏起来!交出来!”黄文道:“我本来可以交给你和爹,但现在不可能!”黄武喝道:“为什么?”黄文道:“因为你们害死了孟欣!”黄武道:“我的妻子,我想怎么样就怎么样!你管得着吗?”黄文道:“没错!我管不着!其实,金菊一直在孟欣身上,如果你们对她,怎么会宁死也不交给你们?”

黄武听了,露出了狰狞的面目,道:“果然在那臭婆娘身上!没想到我是她丈夫,居然都不肯交给我!你是怎么拿到金菊的?我一路都在偷看你,绝对逃不过我的眼睛!”黄文道:“哈哈哈哈,因为你心术不正,所以你的妻子都不帮你!我把金菊藏在了没有人能找到的地方,你趁早死了这条心吧!”

突然,旁边跃出一人,却是黄风。黄风道:“文儿,既然你知道金菊在哪里,就乖乖的说了。宝藏不是你的,是我们黄家用来打天下的。有了那些宝藏,我们就能招募天下英雄,一统天下。你既然连黄家的皇帝梦都没有,就不配占有这些宝藏。”黄文道:“爹,别妄想了!”黄风一听,怒火中烧,一掌拍了过来,黄武见状,拔出宝刀砍向黄文。黄文毫不疑迟,哗的一声拔出伏魔剑,父子三人斗了起来。

此时的黄文已毫不留情,因为他已经完全看清了父兄的真面目。他使出伏魔剑法的精髓,黄武也使出“刀神”的绝招,黄风的每一掌都掌风呼呼,顿时三人扭打在一起,成了平手之势。黄文不断使出十成功力,百余招过后,已听到黄风喘息声渐起。黄文知道其毕竟年纪大了,在如此激烈的打斗下,肯定难以支撑长久。

转眼两百余招上下,黄风“啊”的一声惨叫,胸口被划了一条口子,鲜血流了出来。黄文更不停手,招招逼向黄风。黄武见状,从旁一招快过一招攻向黄文以解救黄风。黄文眼疾手快,剑刚挡开了黄武的刀,见黄风双掌拍了过来,左掌灌足十成功力迎了上去。砰的一声,黄风被震退三步,哇的一声吐了一口鲜血出来,再噔噔噔退了三步,又哇的一声吐了一口血,然后坐倒在地。

黄武见状,立即跃过去挡在黄风面前,道:“难道你真的要杀了你爹?”黄文犹豫了,黄武抱起黄风便奔走了。黄文站在原地,还剑入鞘,悔恨自己刚才没下狠手,日后还会有不断的麻烦。

再等了一阵,李煜出来了,似乎满面春风的样子。他见皇宫门口的地上居然有血,惊讶不已,想问黄文,却没有问出口。原来,李璟已册封李煜为皇太子,并下诏林仁肇官封水陆军大元帅,即日操练水陆两军。林秀珍为镇南将军,负责金陵城的守卫。

黄文听了,即高兴也失落。李煜道:“黄将军,你是不是还在记挂皇上御赐的良缘?”黄文不好意思笑了起来,道:“儿女私情,何足道哉?”李煜道:“放心,本王一直记在心上。皇上叫国师择良辰吉日,便为你们大办婚事。”黄文听了,开心的笑了,道:“谢谢王爷的关心。”李煜道:“本王虽无治天下之才能,但断不会让忧心忧民的大唐忠诚失望。”黄文道:“王爷心系天下,这是天下苍生之福。”

二人回到府,并宣读了圣旨。众人欢欣。林仁肇道:“哈哈哈哈,这下我大唐可一统天下了!”李煜却道:“林元帅,一统天下倒不是本王所愿,只愿大唐百姓安宁。战争只会生灵涂炭,一统天下又有何用?”林仁肇愕然,不过马上又笑道:“王爷不必担心,到时候我们顺应天理即可。”于是,李煜在府大摆酒席以庆祝。

傍晚,林仁肇才带上子女离开,却留了黄文在府。林仁肇道:“文儿,你务必时刻在王爷身边以保万全。”黄文知道其意,已嘱咐林秀珍务必注意安全,才与大家依依惜别。

黄文的客房便在李煜主房的旁边,他无所事事,便在屋里盘腿运功调息。

次日,李璟便择日在五日后大办黄文和林秀珍的酒席,而主席就在元帅府。林仁肇的府邸已为元帅府,乃天下兵马大元帅之府,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水路两军大元帅林仁肇。

酒席当日,金陵城所有的达官贵人,土豪权贵,都齐集元帅府。送来的礼品,有绫罗绸缎,有金银珠宝,有古玩珍藏,天下珍宝应有尽有。李璟也到场,见了黄文,道:“黄卿家,你和秀珍乃天偶佳成,我大唐之福!今朕送你们一对白玉宝马,祝愿你们白头偕老、子孙满堂!”说完,叫人抬出一对白玉宝马。在场人见了,晶莹剔透的玉石,雕刻栩栩如生的双马,无不感叹巧夺天工。黄文急忙跪谢。

在锣鼓喧天中,黄文迎娶了娇羞欲滴的林秀珍。当昏昏欲醉的黄文在新房里揭开林秀珍的头盖时,红色的新郎新娘喜服,红烛映面,梨窝浅笑,黄文从来没有见过如此娇羞动人的林秀珍。春宵一刻值千金,是夜自是黄文人生中最美的时光。

次日,黄文和林秀珍日上三杆才起。出了新房,问丫鬟才知道林仁肇和林震山都去了军营。于是,二人便商定去府拜谢。

李煜正在后花园赏鱼,见了黄文和林秀珍,急忙迎了上去,道:“怎么这么早就来了?”黄文道:“我夫妇二人特来拜谢王爷的恩情!”说完,二人拜下。李煜急忙扶起二人,道:“不用谢!你们是天造地设的一对,我只是替老天爷安排好你们的姻缘而已。”欢喜寒暄了一阵,李煜叫二人坐下,自己却愁眉不展起来。

黄文见了,道:“王爷有什么烦恼事不妨说出来,说不定末将能帮得上忙的。”李煜叹了一口气,道:“不瞒黄将军和林将军,宋国派人来结姻。”林秀珍道:“王爷,好事啊!能与宋国结姻,那便能保我大唐安宁了。”李煜道:“原本如此,可……”李煜又长长叹了一口气。黄文突然想起了什么,道:“难道是赵光义的联姻?”李煜惊讶的看着黄文,道:“黄将军你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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