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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样年华》第481章 难以遗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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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的事,算选择刻意遗忘,也还是会被安排机会。

张忆然下楼去水果店买水果,水果店不大,但是人流量却不小,水果新鲜而且成熟地很好,张忆然在人流见到了久违的人。

路阿姨也看见了张忆然,笑着走过来,热络地说,“忆然啊,来买水果。”

“路阿姨”

她轻声向路阿姨打招呼,三个字熟悉而陌生。她这么叫过她很多次,可是没有一次真心,如今换了想法再念出这三个字,但别有一种亲切的感觉。

“阿姨,您有空吗?我想和您聊聊。”

两个人在街道走着,她们年龄阶段不同,生活经历不同,生活的见识也不同,或许没有一个地方能让她们适合来倾心交谈。

“我要向您道歉,向您发火,还摔了你做的早餐,对不起您!”她神情带着歉意,眼神里是渴望原谅。

当一个人在你的心里终于占据了位置,她才有被祈求原谅的资格。

她们还是不熟悉的人,可是张忆然已经改变了对她的看法,或许不够完全,但是也也好太多。路奶奶说她这次真的变好了,现在大概正在她家照顾着吧。

老人家终于不再孤独,虽然还是狭小的屋子,可是有人一起吃饭,一起睡觉,在年老的时候能做到这些已经足够心满意足。

“道歉不必了,毕竟我以前也的确不是什么好人,不孝顺父母,不正经生活,每天都异想天开地做着梦。”回忆纵然再不美好,可是回忆起来的路阿姨却仍然是笑着的,这意味着真心地改变。

“他们收养我,当知道自己是被收养的孩子时以为生活给我挫折,一点一点的,各种各样的,各个方面让我招架不住的挫折。我堕落不堪,每天都幻想着反正挫折一直都在,过了这个还有下一个跟来,那我为什么还要费力地打败挫折呢,只要等待着它自己消失好了。”

不再年轻的眼眸,是经年的沧桑,却豁然开朗。

“忆然,你还小,或许生活会遇到很多很多的问题,但是当你多年之后,经历了人世浮沉,会恍然觉悟,那些所谓的问题不过是沧海一粟,不值一提。”

张忆然点点头,安静地倾听着。

“像我曾经那般荒唐,如果那时有人对我说,到了如今的年纪生活的变故会令我觉悟,我定然是要和那个人翻脸的。可是未来谁能预料呢,我还是会变成最初的自己,我的本心终于在无数个黑夜之后再次回来我的身体,我又重新积极向,努力地面对人生,孝顺为我忧心操劳的母亲。”

“母亲尚在,也是我现在最大的庆幸,对于父亲,我心里满满的愧疚与遗憾。如果他还平安健康地活着,看见这样的我一定会满意的。”

年迈的老人家的笑脸,迎着阳光,像春天的向日葵生机昂扬。

“路奶奶会为有你这样的女儿而骄傲的”,张忆然瞧着昔日的杂货铺又开张了,心里竟然也产生了很大的动力。

“我只求母亲原谅我,安然度过年迈的时光,多陪我些时日好。”天下儿女最殷切而真心地期盼,无论你多大年纪,那都是从心底发出的最美丽的话语。

便利店门口,路阿姨站定,看着张忆然清澈见底的眼睛,微笑着说,“忆然,你是个幸运的孩子,父母安好,自己也处于最美好的时光,好好珍惜身边的人吧。和她们更好的度过每一分每一秒,不要让时光悄然溜走。”

不要让时光不在,才恍然大悟。路奶奶年迈,身体也开始弯曲,却仍然每一步都步履稳定,看着妈妈从远处归来的身影,路小美心里说不出的高兴。

虽然自己觉悟了,但是还是会遗憾没有在母亲还未如此苍老的时候给予陪伴。那份遗憾被她深深埋在心底,只能一日日一点点偿还。

“我明白的!”张忆然决绝的,发自内心由衷地许下誓言。

路阿姨像对待自家孩子一样摸摸她的头,却发现这丫头自己高了不少,也笑笑作罢。

“生活还要继续,无论人变没变,态度还没改,生活都不会因为这些事而改变。”路阿姨看向写着小美一家人便利店的招牌,淡然一笑,眼底的平静,仿佛算狂风暴雨袭来都不会动容。

“我会用心经营属于我和妈妈的便利店,把心装回肚子里,和妈妈两个人努力地把每一天都过得多姿多彩,快快乐乐。”

从未见过的坚定的、自信的路阿姨,年轻了许多岁,像少女一样许下生命的誓言,为自己的将来寻找着最正确的方向。

“谢谢你路阿姨!我明白了!”

明白了很多,关于每一方面,生活、学习与爱情。

天边不知什么时候出现了晚霞,火红的在天际燃烧,宛若少年少女的热血沸腾。

她高昂着头颅,望向天际霞云,身体的某个部分火红的血液正急剧翻滚着。脸庞被夕阳映红色的余晖,自信满满,大彻大悟。

她冲路阿姨摆手,快步奔走,到了不远处的秋千架旁边放缓了脚步。路阿姨的话,她听明白了,那么安然的面对着未来,她唯一的希望是能让母亲在自己的陪伴下更好的生活,她不需要嫁入江家了,不想靠着江家的家产帮忙。一个人,一双手,一颗孝心,照顾好母亲才是她真正要的。

张忆然的思绪催促她回头看一下那个自己熟悉的店面,店面前边是新定制的招牌,一个老人和一个不再年轻的女人站在门前。

应该是在低声讨论着什么,两个人都笑着,路阿姨目含柔情,路奶奶也鲜少那般开心地笑得咧开了嘴巴。

路阿姨大老远过去,搀扶着身体硬朗的路奶奶,有说有笑地一路向便利店走过去。抬头间,正对张忆然的目光,两人又不知在讨论什么,随后路奶奶满脸笑意地和她点点头。

那天晚,张忆然在家里吃到了久违的西兰花,妈妈总是变着花样给她做好吃的,可是唯独这道西兰花每次都能给她不一样的感觉。

爸爸妈妈和自己,她在桌环视了一圈,自己还坐在主位,菜都摆在了自己甚至不用伸手臂能夹到的位置,总是如此,她都习惯了。

饭桌的气氛平平淡淡的,张忆然还是不时说两句最近的学习强度累了,老师也该歇歇,不如少补两节课好了。

江爸爸会点头称好,可是妈妈是不同意,义正言辞地挑明她偷懒的小心思。

张忆然当然是随口说说,她哪有精神头主张不补课呢,林然的约定她时刻都记在心里。

可是这一餐却出人意料的安静,连钟表在滴答迈动的声音都听得到,每个人都沉默着吃饭。

最后还是张忆然忍不住开口,看着餐桌那边小口优雅吃饭的妈妈。

“明天一定走了吗?”

妈妈点点头,放下手的筷子。

凝视着她,与她对视,面容是十分冷静的。

“忆然,妈妈明天要回去工作。我知道你会难过,可是忆然,你要想明白,其实只要你跨越了你自己思想里的那层障碍,你会发现家还在。”

江妈妈居然看着江爸爸,而爸爸也心有灵犀地看着她,“爸爸还在,妈妈还在,你也在,虽然我们不在一起,不能三个人一起像现在这样吃饭,但是这只是遗憾,不能在一起度过的遗憾,而不是整个用来当作避风港的家都消失了!”

心在,家在。人在,家在。

聪明通透如张忆然,不需要说第二遍,她懂了其的意思,爸爸从始至终一句话都没说,难道他早明白了这个意思?

原来最后才懂的人仍然是她,不过没人会怪她,因为那是她才有的在一家之的特权。

最近总是在吃妈妈做的饭,每顿饭都很美味,而今天的这顿吃起来最有饭菜的味道了。

美味的不禁让人弯了眉眼,心的郁结一扫而空。

“爸爸,我今天遇见路阿姨了……”

必要的事还是要说,正好妈妈在,虽然他们离婚了,但是仍然可以是彼此的挚友。没有人他们更了解对方的性格特点,更能在困难帮助安慰彼此,婚姻远了,心的距离却没变。

“我知道你要说的事,我早知道了她的经历,她讲过得。”

那么平淡无的语气,仿佛从来不需要什么惊讶,却镇住了张忆然,“早知道?”

虽然是一句问句,却根本不用去听答案。原来自己还是小肚鸡肠了,路阿姨真是大人有大量,她忽然想着哪天去路奶奶家串门拜访一下路阿姨吧。

除了和妈妈相似的那道汤,其他的路阿姨做的真的不错,她想尝尝了。

冬天到了,乌云有时遮盖住整片天空,下一场大雪,留下遍地银装素裹。

乌云散尽,湛蓝的天空重新变得一片通明。可是大地那闪亮的雪花却凝成了坚.硬的冰块,滑溜溜的,让很多行人都摔倒。

距离那次吴倩失败的请求原谅,到现在已经很久了,不知道最近她怎么样?

张忆然站在窗前,看窗外的景色,看窗外的行人匆匆而过,不时有孩子摔倒在地。从前好多个冬天,她们手挽手,小心翼翼在冰面走,一小段路程,却充满了欢声笑语。

曾经是曾经,不应该太习惯于回忆。深陷在记忆的漩涡的人,徒留的多数都是遗憾与不可言说的悲伤。

她应该怎么办呢?

期待着原谅她,却害怕被欺骗,感情并不能令她受很重伤,却让她深陷迷茫。

那日吴倩大吵大闹一番,激烈的言辞都被江妈妈听在耳,记在心里。因为她知道自己的女儿或许会陷入没有方向指引的地方,会很迷茫。

妈妈临走前和她说,你不能期待着别人都和你是一样的想法,朋友对于你们来说还是最单纯的,但是却不能说在我们这个年纪没有真正的朋友在。她们也会在交流有自己的私心,会掺杂家庭的杂念,各种琐碎的小事让友谊浑浊,可是那又如何啊,朋友是朋友。

她似懂非懂,吴倩和她不过只是对待朋友的方式不一样,心里还是把她当作朋友的。

也许是被压抑着,她自己尚不自知。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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