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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是伤离陌》第六章 心之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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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这么还没来?”

“是啊,算时辰,这时候该来了呀!”

“在等等吧,可能待会就来了。”

“不会出什么事了吧?”

“别瞎说,要是被别人听了去,保不准又要嚼舌头”

……

金銮殿上,一些大臣众口纷纭,七嘴八舌。

按时辰,这时候应该是到晚宴开始的时候了,小皇子都被抱来了,这陛下居然还没到,连皇后和贵妃都没来。今日的晚宴,三品以上的官员都发了邀请,来得也差不多齐了,陛下尚在壮年,雄才大略、架海擎天,性子一向是事无巨细,有理有条。尤其是时间上的规划安排,从未有过不准时的拖沓现象,故而,有些朝臣有些疑问,也是正常。

“咦?这廖思文大人也没到。”

“盘善大人也没来!”

“李轩大人,您可知晓那两位大人为何这般拖延啊?”五皇子箫荣行至李轩身旁,随意问了一句

李轩笑容可掬,欠身行礼,笑道:“呵呵,五皇子说笑了,微臣又怎会知晓呢?”

“哦?这平日里,李大人不是对二位大人的行踪了如指掌吗?我还以李大人会知晓呢~”

微咪之眼,听着这意有所指的言语,李轩笑笑,隐在袖子里的手紧了紧,并未作答。

随着朝臣逐渐来齐,一些人缘好的、人脉广的大臣,一眼就发现还有两位尚书大人未到,故而惊讶发声。慢慢地,又有眼尖的发现,这平日里,最爱热闹、相交最好的三皇子萧霁皓和四皇子萧弘也是没来,这就有些奇怪了,皇上、皇后和贵妃当然来不了,这最喜热闹的三皇子和四皇子也不来,难道都有事耽搁了不成?

……

兴德街,百甲巷。

巷口处不远,街上最大的酒楼‘’飘云楼‘’莫名其妙的失了火,同时,盘善和廖思文的府邸也发生了轻微火灾,其中当属飘云楼最是严重。

飘云楼处火光冲天,哭天喊地的呼声嘈杂入耳,奈何火势威猛,泼水成烟,楼内尽是梁木噼里啪啦的爆炸声响,外面几条长长的人龙排着队,一个接一个的赶忙走水,可那一两丈高的火舌是越发的凶猛,又高又长。“呼”地一下,一截带着火焰的巨大梁木猛地砸下,把前面的一圈人炸散开来,后面些人更是连滚带爬逃离了去,而失去了压制,火龙趁机猛涨几分,在扭曲的空气中变得愈发高涨。一时间,死伤数人,竟无一人敢在接近。

这雪夜里,飘云楼就像大火球一般,分外显眼,恐怖异常。

“这酒楼怕是保不住了,唉~”

“是啊,这般火势,实在是凶残了些!”

“唉,只可惜了那老板,如此善人,怎会……”

“……。”

围观人数众多,皆是发声惋惜。

要说这飘云楼,接待的无一不是富家商豪、权贵才子之人,每日的人流量极大,人气颇盛。这才子交流会,赏花吟诗会也是时常举行、人们期待的盛会。而里面的吃食、酒水、艺伎、布景无一不是独一无二的精品,名声在外!就是比起很多的朝臣府邸来,那也是不甘示弱。而在京城的这些朝臣中,少说也有超过半数过此地!每日里,有多少的消息传递、大小谈资,都是从这里向京城四面八方传出去的。

时至每月月尾,飘云楼更是在楼外向家贫壁立的人户发放米粮,分文不取,此举更是获得一片赞誉,民声甚好,故而,这火势虽是凶猛,却有无数人自愿走水。有这般巨大影响力的酒楼,除了飘云楼,别无二家。

同一条街,又同时发生火灾,难道是巧合?

当然不是,所有的巧合,只不过是人为下的精心制造。幕后人心知肚明,这满大街的官兵,看似是在抓捕纵火犯,帮忙走水,其实全是混乱一片,无所行动,倒像是来看热闹堵街一般。

盘善大人和廖思文大人是相交投契的好友,廖思文曾指点过盘善一二,算得上是亦师亦友吧。盘善大人是而立之年未及不惑,而廖大人却以知天命,年龄没有阻碍两人之间的友谊关系,反而是因为脾性相投成为了忘年交,是朝中大臣里少有的因为真性情而结交的朋友。

今日陛下设宴,这盘大人和廖大人自然要去庆贺,两人相约一同前往,不曾想,却出了这么档子事。好不容易府邸中的轻微火灾给解决了,这里又……

叹息一声,两位大人当下在飘远楼前面的不远处一前一后停了下来。

“何人挡路!速速退开!这般混乱,成何体统!”

马车停下,廖思文掀开帘子,行至车头,大喝一声,竟把这混乱嘈杂的声响都压了去。他性子本就暴躁,又是两朝元老,德高望重。一向是直言不讳,看不过眼的事,是一分都容不得。眼下这般混乱,纵容车外是落雪寒风,他老人家还是本性不变,忍不住大喝起来…

听着暴喝声,混乱人群中缓缓行出一人,正是刑部外办副职,负责抓捕罪犯的李伏总侍卫长。

“终于来了…”

心中暗想,李伏行至车前,欠身行礼,不急不躁,道:“廖大人还请息怒,不是卑职有意阻拦去路,刚刚有人举报,这飘云楼被宵小刻意纵了火,两位大人府邸也有宵小作祟。卑职想着,两位大人赤胆忠心,为人更是光明磊落,一向是被视为楷模典范,没想到今日连二位大人的府邸都被波及连累。这天子脚下,竟有人如此狂妄悖逆,实在是罪大恶极,刚刚传来最新消息,死伤统计人数以达二十人有余,此等罪恶要是放过,只怕是引起愤愤不平。”

“故而,还请大人多等片刻,卑职定要抓到这厮碎尸万段,以示王法!也好为二位大人出口恶气,只要抓到罪犯,卑职马上就撤走官兵……”

“卑职斗胆,还望廖大人恕罪…请稍等片刻”李伏跪地抱拳,声音动容。他的仪容颇为凄惨,面容黑灰相交,发丝散乱不堪,身上多处有烧灼痕迹。他身后不远处便是这浓烟滚滚的飘云楼。

过了飘云楼便是百甲巷口,过了百甲巷,便是直达皇宫的同福街,……呵呵,为了救火,是挺惨的……

廖大人刚要发声,后面跟着的盘善盘大人却是抢先一步,笑道:“李伏,这京城中打架、斗殴、失火皆是由御林军都御管辖,你为何来此?”

见盘善发问,李伏轻笑一声:“盘大人,事有轻重之分,这火势凶猛,御林军来得又慢,总要有人主事,虽然为下调派指令,可要是这火势失去控制、烧毁范围扩大,伤害更多的平民怎么办,这是卑职万万不愿看到的!而且,要是晚来一步,这纵火犯要是跑了怎么办?卑职一听闻消息就过来了,故而,来得快了些也是应当的!”嘴上说的大义凛然,可这御林军来的慢,不就是他的杰作、因为堵街的缘故吗?

论职位,李伏小小一个外办副官哪里比得过御林军大都御。论重要性,大都御:崖星辰,是掌管几万护城大军的一品武官,可以说元帝的安危全在崖星辰手里。要是不把都御的人给堵在外头,这越权的话李伏是万万不敢当面讲的,可是要说应付几个文官嘛,那不好意思,反正上头有人,也怪不到他李伏身上去……

李伏的油滑舌头让盘善略微反感,“李伏,御林军巡防宫城,一有异动,人马就至。你居然比他们还要快,是何人传的消息,居然这么灵通,本官到是想见见啊。”

“呵呵,盘大人说笑了,同为陛下效力,又何来你我之分?不管是何人传的消息,只要消息属实,这卑职也不能不管不问吧!只怕,等御林军来了就晚了呀,在说了,这飘云楼名声在外,不比普通酒楼,有人关心那也是实属正常嘛。”

李伏跪在那里,纹丝不动,面部改色,是打定主意耍无赖了。开口闭口就是一顶帽子、又一顶帽子的往上扣。

看着拒不让路的李伏,廖大人气急,以前他也和李伏见过几次,印象不深,没想到今日一见,才发现居然还有着这般的巧舌与胆识,当真是出人意料。不过晚宴要紧,也不啰嗦,廖老当即喝道:“李伏,看在你主子的份上,本官不与你太过计较,你速速让开,可别耽误了时辰,否则别说是你,就是刑部李轩那小儿,也讨不了好!”

廖思文的脾性李伏也是知道的,忠孝节义且刚硬暴躁,很难对付,皇上有时都拿他没办法,可毕竟身份和能力摆在那里,也不敢多说。

一句句的叱喝,让李伏心头跳了跳,他自然也不敢望其锋芒,深吸口气,道:“廖大人,如此说法,我就不懂了。如今罪犯还未被捕,前面的飘云楼火势正至凶猛,说到底损失伤亡的还是百姓,这时候撤散人群,岂不是耽误了走水时机和抓捕罪犯时机?若是火势趁机在涨几分,亦或者罪犯还要去别的地方住宅纵火,岂不是导致伤亡更重?到时候民声怨愤,直指大人那可如何是好?廖大人乃是两朝元老,德高望重明镜高悬,这辱没大人名声的事,卑职是万万做不出来的,还请大人恕罪!”

“你…你!”

廖思文手指李伏,一阵气急,还没人这么呛声过他,要不是素养还在,可能就要爆粗口了。显然,李伏的这一连串反问是彻底的让这两朝元老廖思文大人记住了他。

李伏虽说职位不高,可作为李轩心腹,本事还是有的。一番说词,硬是捧杀得廖大人吹胡子瞪眼睛,却有火也发不出来。

“好,好啊!李伏啊,当真是辛苦你,这般天气还要出来救助走水。本官怎么以前就没发现你是这么能干之人!”在后面听得李伏一席话,盘善连说两个好字,可是那眉宇间的压抑,是个人都能看出来。他可不信有这么巧的事。现在又不是六月天,这般细雨飘雪的天气都能失火,还居然同时多处失火,这纵火之人,还真是神通广大,只怕目的是不简单吧。

李伏跪在地上和两位大人大眼瞪小眼,谁也不肯相让,这小小外办正副官的李伏,有这份胆识,只怕日后的前途是一片大好,说不定还有可能升个几级。

……

“轰隆”两声。

在李伏得意的深邃眸子中,偌大的飘云楼终于在大火的猛烈攻势下,轰然倒塌了,现场死伤的人都被转移了出来,都是些被飘云楼救助过的、自愿走水的贫苦百姓。等过一日,现场被清理完后,也许还会发现在酒楼的某个地方,被活活烧死在里面、面目全非的烧焦尸体……

可伶了这份心意,在幕后推手的策划下,就这般白白牺牲了去。那些善良淳朴的百姓,在痛心的时候,有怎么会想得到这其中的种种。

这飘云楼终于烧完了,李伏的任务也快完成了,他也找不到可以阻拦两位大人的理由了,要是在强行阻拦,那就成了此地无银三百两了,所以也就没必要了,堵街只是手段不是目的,上头给他的指令是和两位尚书大人聊聊天、耗时间罢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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