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警方来到水汪汪奶牛场的时候，奶牛场的老板还记得那只特别的牛，不过他说：“十几年过去了，那只奶牛已经完成了它的挤奶任务，两年前它就光荣退休了。”

“靠，你们不会是把它给吃了吧？”警察说道。

老板点了点头：“现在都讲究市场经济了，有人买我当然就卖了，它已经不能给我们增加经济效益了，再过几年老了病了不还是要死吗，那就不如趁着它还活着的时候，再给场里的收益增添上浓墨重彩的一笔！”

“我看你是贪婪的一笔！”警察说道：“要是因为这事儿让震三山怒了，回来我就让牛吃了你。”

马花花终究是没有见到她的牛花花。

马花花哭得很伤心：“我以前只听说过卸磨杀驴，没想到你们还‘奶干吃牛’，你们可真不是什么好东西！”

不过一来一回已经浪费了警方不少时间，马花花掐指算算，刘牦牛牛金金等人应该已经钻出地道了。她擦干了脸上淌着的眼泪，自言自语道：“我曾经死过一次了，现在再死一次不过分吧？”

接着马花花学着刘牦牛的声音说道：“你原来还当过死人啊？”

马花花点了点头。

在大喇叭再次规劝下，马花花回答道：“好的，我现在就出来。”

四周的警察如临大敌，他们子弹上膛沉肩低身，随时等待和马上要出来的震三山团伙来一场激烈的火拼，有些人已经在心中默念佛主保佑，希望还能回家见到妻子儿子，能看到明天的太阳。

“来了来了！”大喇叭躲在警车后面，只露出了一双眼睛来观察着饭店正门：“所有人都准备好，没有我的命令不准开枪，我们一定要保证人质的安全。”

“吱呀”一声饭店的门被拉开了。

和众人想象中的震三山不同，她没有三头六臂，也不是青面獠牙，她没有抱着机关枪疯狂扫射，她身上也没有绑着可以和所有人都同归于尽的炸药包。她就是个长得不好看的又矮又黑的胖女人。

警察们都傻了眼。

大喇叭谨慎地观察着四周，在他发现并没有什么埋伏的时候，他跳起来拍着车顶大喊：“不会吧不会吧？就这？就这？”

逮捕震三山的行动波澜不惊，警察们不费一枪一弹，只是派了名警察过去用手铐拷上了她。

可在坊间的传闻中，警方出动了十辆警车五六十号人，将震三山逼进了一家饭店。震三山孤身一人与警方展开了枪战，苦苦鏖战了八天八夜，警方源源不断增援，却根本靠近不得震三山，光子弹就打了几十万发。后来震三山弹尽粮绝，靠着一把菜刀又火拼了三天，最后菜刀卷刃了她就冒着枪林弹雨肉搏，还活生生咬死了三个人呢。

人们总觉得一个有名有号的人物，她的开始和结束都是悲壮而激烈的，就像从来都没有人相信震三山没有杀过人一样。

“你确定她就是震三山？”大喇叭指着马花花问中分男人。

中分男人点了点头：“她亲口对一车人说她就是震三山，虽然当时她戴着面具，但是她的声音，她这种和鸭梨一样的身材，她就是化成灰了我也认识她。”

“你是谁啊？”马花花盯着中分男人说道：“我见过你吗？”

中分男人冷哼了一声：“你可真是贵人多忘事，你忘了吗？十几年前的一个晚上，你们一伙人上了一辆巴士抢钱，一个男人要抢我的钱，我说这是我的大学学费，你制止了他并说你有一个规矩，就是从来不抢学生的钱，我当时问你叫什么名字，你回答说你叫震三山。”

原来都已经是十年前的事情了，马花花回想起了那段峥嵘岁月，时间过得可真快啊。

“你应该毕业了吧，现在做什么工作啊。”马花花问道。

“要你管。”中分男人扭头对大喇叭说道：“那十万块什么时候给我？”

“不好！我们都被这个狡猾的震三山骗了！”几名警察从饭店冲了出来：“我们在饭店厨房发现了一个地道，其余人应该从地道逃跑了。”

大喇叭喊道：“赶紧追！”

警方分成了两队，一队审查马花花，一队去追其余团伙。

马花花是个嘴硬的人，她只回答她想回答的。

“你的手下都去什么地方了？”警方问。

马花花沉默不语。

“好吧。”几次三番之后警方只好寻找别的突破口：“你抢劫过多少人？”

马花花回答道：“数不清了。”

“你杀过多少人！”警方又问。

马花花思考了片刻：“一个，不，一个半吧。”

“放屁！”警察说道：“这近十五年的时间里，有百八十号人报案，说有自称震三山的团伙抢劫杀人，这十五年，一共死了三十七个人！以你的罪名，枪毙你一百次都不为过，你还有什么好隐瞒的。”

“一个半。”马花花说道：“嗯，就是一个半吧。”

审讯马花花得到有用的线索不多，追捕其余团伙更是毫无线索，因为警方发现这群人用的都是假身份，往往追查到一部分线索就断了。不过抓到了震三山团伙的头目，警方也算是完成了任务。

一年之后马花花被判死刑并立即执行。

刘牦牛和牛金金一伙早早就得到了消息，但那天没有人去现场，因为没有人能接受这种场景。

枪毙马花花是在洛城市的一片郊区，报纸早就放出了消息来，为了震慑其余犯罪分子，枪毙是公开进行的。

那年的刘山二十二岁，他在现场。

枪毙人没什么好看的，枪声一响人就倒在地上，用不了一分钟。

枪毙之前警察问马花花有没有什么想说的，马花花摇了摇头，警察又问马花花有没有想见的人，马花花摇了摇头，问马花花有没有想吃的东西，马花花也摇了摇头。警察知道马花花已经对这个世界没有留恋了。

枪毙的时候马花花背对着人群，她没有低着头，她的眼前是重峦叠嶂的山脉。

洛城有三座大山，都有它们的学名，但相比于高大上的学名，洛城市的人都叫它们流传了千百年的俗名。

量山据说是共工用来丈量大海的尺子，二龙山是传说有两条龙打架一块死在了这地方，至于王八山则是有个大王八死后化成的。

想到这里马花花就笑了起来。

她轻轻说：“不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