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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顾情末》第八章:青葱年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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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育林小区的里,排列整齐的银杏树的叶子开始泛黄。

秦墨摇杆笔直的坐在公园凳子上,闭上眼睛,对面有一棵茂密的老树。

林沫站在树下,肩上驾着小提琴,琴声悠扬,草坪上的花儿凋谢了又开了。

姑娘从瘦小变得窈窕了,她在冲她笑,秦墨睁开眼睛,树下空空如也。

秦墨上扬的嘴角慢慢放松下来。

秦墨忽然需要心理上方向,年轻时,自己会询问,现在更需要的是放空,然后去寻找。

秦墨在寺院中小住几天,相比于此前的阴霾,此时下坡的小路变得明朗起来。

三日前,秦墨傍晚风尘仆仆的寻到白泉寺院,弟子们正在做晚课。

秦墨被领到后院,圆真法师正在打扫庭中落叶,却反反复复只扫一个角落。

见得恭敬作揖的秦墨,上前回礼:“只觉晓有客将至,不曾料想会是你。

也罢,这满庭落叶也是等到了人,你且在这打扫休息着,静下来了便去睡觉,老衲休息去了。”

秦墨接过扫帚,看着年近古稀之年的师父。

秦墨二十二岁那年偶然遇到圆真师父,告知她有需要之时可以前来礼佛。

第一次,有人牵着手来到这个地方,住上几天,放空自己,净化心灵。

再一次,秦墨拖着疲惫的来到了这里,没有哭,没有询问。

就是跟着其他前来礼佛的修行子弟一起早课,打坐,劳作,晚课,有时候坐着不说话,只是聆听,也会觉得全无伤痛。

秦墨将多余的落叶扫在一个小小的竹子编成的簸箕里,只能装一把落叶便满了。

秦墨将落叶倒在一百米远处的一个装落叶的角落里,返回之时,一阵小风,将扫到一起的落叶又吹散开来。

秦墨苦笑,或许明白了师父为何只在一处清扫。缓缓地一片一片的将落叶扫走,再扫别处。

天色已经黯淡下来,月亮的光照射着整个院子,远处传来阵阵蟋蟀的声音,秦墨顿觉自己过于浮躁了。

走过来一个女侍,告知秦墨客房已经收拾好,转告圆真师父的话,明天将是丰收的一天。

秦墨跟随师父去了女居士,一间小小的厢房,枕头边放着折叠整齐的居士服,秦墨从保温壶里倒出一杯热水,握在手心,往事仿佛历历在目。

秦墨提前醒来洗漱穿戴好,坐在房间里念着经文,寺院中间的大钟开始敲响,人们陆陆续续起床,秦墨开始向大厅走去,里面已经做了些人。

寺内弟子们坐在前排,用心的念着功课,后面陆陆续续有人蹑手蹑脚的走进来,双腿盘坐,开始跟随师兄们早课。?

混在人群中,秦墨的瘦小很突兀,以至于早饭过后的布施,大家都纷纷让她休息。

秦墨只得去了后院,拿起扫帚,慢慢悠悠的扫着落叶。

一个老者悄然出现在自己视线内,秦墨拿着扫帚,坐到师父旁边。

“汝惠女听吾言,凡间之事,苦上生乐,乐中有苦,劫乃命矣。”

圆真大师一脸慈悲的看着远处的树,一字一字的说着。

秦墨朝师父的视线看去,只看得落叶飒飒飘下。

“师父,我觉得我一无所有了。”

师父转头看向秦墨,微笑着摇摇头:

“你心中有的便是你的。莫要惦记,一切自有安排。”

秦墨半知半解,想要再问什么,被打断:

“不敢直视,那又如何放下呢,放不下,如何开始呢?”

这句话,如同一道光照进那颗封闭枯萎的心,她一直在逼自己忘记,其实都只是尘封在心底。

再看向那树,自己看到的是落叶,而师父看到的是另一层生命,是蓄势待发。

当天晚上,秦墨不再觉得那张床坚硬,睡了个好觉,向师父告别后下山而去。

列车通往载满回忆的城市,眼前飞速闪过暮暮曾经,秦墨打开电脑,敲打出种种回忆。

那年秦墨大三,是江财大学文学系的魁首,靠着奖学金与稿费生活。

在一次校庆上,由于当定的演讲者急性肠胃炎,校方当即决定让秦墨现场发挥救急,三十分钟的校院绩效宣传,以及介绍下一位才人代表,秦墨只知道他是学校顾教授与主任的儿子。

秦墨第一次面对两万万人讲话,两个投屏将自己瘦弱苍白的脸显现得一览无余,秦墨将高高的马尾解了下来,扯出微笑。

由于没有稿子,也不知道大概要说的内容,秦墨只能感恩学校对自己的恩德。

在最后,很是尴尬的引用了学校花痴女们对顾佐的形容。

接下来,大概全场的雨季女生们都要尖叫了,记住不要太激动。

对于这位学长,我道个歉,如果知道会有这一天,我必然会花时间来八卦普及一下的。

他不仅是我们顾教授的骄傲,也是咱们学校的骄傲啊。

知道他是谁了吗?不知道的一会儿别起哄啊,他就是...

“顾!佐!”

在众欢呼中,顾佐穿着一身白体恤,蓝色牛仔裤,挥着手走向秦墨,临近了的时候。

秦墨想,这人俊朗的太不像话了,眉眼间诠释着一股英气。

他的短短一瞥,秦墨的心脏暂停了几秒,向他鞠了一躬,转身走出舞台。

欢呼声跟掌声是在他的声音响起之时停止,彷如流水击石。

秦墨后来问她,如果自己不曾去找他索要发绳,他可会还给自己,他说不会,会悄悄藏起来。

那,我们会怎样?这一句,秦墨没问出口。

秦墨在东南西北四个门选择了西门,是最偏的一个门,秦墨骑着单车赶过去的时候,顾佐正要上车离开。

秦墨的车技并不好,特别是刹不住车,每次只能跳车。

那一次,更是出奇的差,自行车飞到了他的奥迪车门上,划出一道完美的弧度。

对他的好感,大概是源于他那个笑容吧,嘴巴薄薄的,笑起来露出一排洁白整齐的牙齿,“是你呀。”他笑着开口。

秦墨不好意思的鞠躬道歉:

“对不起学长,那个,我还不太会骑车。”

秦墨抬起头来,看到他弯腰,将车扶起来。

“你没必要每次见我都要鞠躬吧,你有事吗?”

秦墨将脸上的头发撩到耳后,直视着他的眼睛,那是一双勾人的桃花眼,笑起来好看极了。

“那个,我发绳是在你那儿吗?”

顾佐从裤子口袋里掏出来,“是这个吗?”秦墨点点头,伸手想要拿,摊开的手掌又收了回去。

“等我回来在给你?毕竟你还刮坏了我的车呢。”

秦墨皱了皱眉,想到自己是该赔刷漆钱,神色凝重的点点头。

“好,下次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在车子即将开动之际,他将头伸了出来嘴角一勾,一个倾斜的弧度。

那一刹,只觉得心中不知有什么东西化开了,泥土中冒出一个嫩芽,在后来才知,那个萌芽叫做爱情。

“你叫秦墨吧,我叫顾佐,‘顾独坐’那个顾佐。还有,别骑单车了,危险。”

秦墨想说声谢谢,那边却挥着手扬长而去。

秦墨看着高铁窗户外飞闪而过的村庄,到坐落着一堆堆的建筑,列车已驶入宁城结界。

秦墨关上电脑,目不转睛的望着窗外,他们的故事,充满了整座城市。

秦墨站在出客站广场上,远远注视着那个如哨兵般站立在那儿的电话亭。

每当他从sh回来,秦墨总是习惯性地提前在广场的电话亭旁边靠着。

像是沙漠中寻找绿洲一般,总是第一时间跑过去给他一个拥抱。

他总是会搂着她的腰,亲昵的在脸上啄一口。

秦墨穿过身边徘徊的身影,像要穿过回忆一般,却丝毫没发现自己的脸上挂着一丝笑意。

潺潺流水的城市,似乎更适合阴雨绵绵,比起北方的刚性,秦墨更偏爱南方的柔情。

五年后的一个阴雨天,秦墨再次踏入了这个让自己撕心裂肺的校园。

再一次见到他,也是这样一个阴雨天,深秋了,法桐都以披上红衣,细雨飘飘洒洒,不适合邂逅,不适合约会。

而如今,法桐的叶子也悉数掉光,抬头便是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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