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话，师旷带着素弦，纵身一跃，第一个钻进了那光幕之中。

羽寒见状不再迟疑，双脚一点，紧跟着他进去，然后其他女子鱼贯而入，都融进了獬豸角幻化出的空间。

空间很奇异，跟之前音柱所形成的不太一样，众人并没有像以往那样瞬间穿越，而是在一条阔深的隧道里滑行。

周围流光溢彩，线条变化多端，有如种种神秘的旋律，看得他们眼花缭乱；隐隐有兽吼声，鸟鸣声，耳朵里并不曾闻见，而是直入人心。

所幸是并没有时空乱流，隧道相当平稳，不过一会儿时间，师旷率先抵达出口。

他站在松软的土地上，对还在迷茫中的羽族人说：

“欢迎来到，第一空间。”

众人一同打量这片他们历经千辛万苦，层层磨难，才来到的葫芦洞天。

天高云淡，时而有大鸟飞过，远处山脉连亘，烟斜雾横，一切看起来与外界没什么两样。然而，这就是“乃容”的第一层洞天，传说中能够得到圣音的地方。

从一开始跨上彩虹桥的千军万马，一步一个血印，活到现在可能不到百十人。八音柱已然开启七根，所有合作的可能在一层又一层的往上攀的过程中消耗殆尽，中途伴随着弱者的死亡和强者的鲜血，而这些存活的圣阶之下的佼佼者们，将从此展开更加激烈的角逐。

“这就到了？”羽寒冰着脸说，“那就谢谢你，我们可以分道扬镳了。”

师旷打了个响指，说：“这就要走，也不感谢我？”

“谢谢你行了吧？还有，要是敢把今天这事儿说出去，小心我要你好看！”她重新戴上了面纱，只不过这次换成了白色。

“什么事儿？羽寒公主的另一面？哈哈哈，真后悔没拿水晶录下来。”

“哼，先说好，到时候争夺起圣音，可别怪我不客气！”

师旷像是听到了一个大笑话：“这话应该我对你说吧，公主殿下？想听我弹琴直说，保证只让你三根弦……”

“变态，你快滚开！”

师旷站着一动不动。

“你不走……不走我们走！”

羽寒气冲冲地离去了，留下羽族一群人傻看着。

“你们还傻站着干什么？”

“公主你走反了……”

“……”

等羽族离开后，师旷才走，素弦说：“你这算不算是在调戏她？”

“蠢兽，”师旷拍拍她脑袋，说，“将来你就知道了。”

素弦瞪了他一眼，白腿两三次扭动，竟走到他前面去了。

“哎你这孩子，才几天就学坏了，将来跟那个冰女人一样那就完了。”

“我不是孩子，我今年快一千岁了，小屁孩儿……”

师旷目瞪口呆，跟见了鬼一样。

…………

“真没意思，走了半天什么都没有，那葫芦在哪里？”师旷无奈地说，“那黑白双煞不会死了吧，到现连个人影儿都没有，让我怎么找圣音。”

素弦倒是很好奇，一路上左顾右盼，对花花草草都很感兴趣的样子。

“不如我们来玩儿个游戏？”

“什么游戏？”素弦停下来看着他，“我长这么大，还没玩儿过游戏呢。”

师旷这下真的很吃惊，问：“那你的童年是怎么过的？”

素弦想了想，眼睛向上看，说：“吃桑叶，吃桑果，吃……”

“就只是吃？”

“是啊。”

“那得吃多少？”

“一天几百斤的样子。”

师旷差点儿一口老血喷出来，忍不住说：“那等从这葫芦里出去了我俩就分道扬镳，本来还打算带你回九皋山的，照你这样把我吃了也不够啊……”

“不会，化形之后我就不吃桑叶了，当年我住的地方，漫山遍野都是桑树。”

师旷思考片刻，一本正经地说：“海的那边，有一棵扶桑，枝干长八千里，一片叶子有岛屿那么大，树冠直入云霄，隐天蔽日，够你吃一辈子了。”

“真的？我没听说过。”

“真的，以后带你去，管饱。”

素弦笑了，像花开。

他们边走边说，一路上没遇到什么人，草长莺飞，鸟语花香，仿佛忘了圣音似的。

走过一山，峰回路转，潺潺的水流声不断；再有半里路程，一道瀑布飞流直下，像白练穿空，哔哩哗啦。瀑布坠入深潭，潭中鱼可百许头，潭上一座青石桥贯通南北，桥下有人。

师旷示意，素弦噤声，两人悄悄看过去，只见大约几十个人站在露出水面的鹅卵石上，喧嚣的瀑流掩盖了他们的声音。当然，这是对一般人而言。

“……那里好大的葫芦藤，围了不少人，个个虎视眈眈，但都不敢先下手。”

“是圣音么？真的是圣音？？”

“一根藤蔓都有我脖子粗细，一片叶子都能当被子盖，要说那不是圣音，我都不信。”

“结的有果吗？”

“虽然我没看见，但是据别人说，在那藤蔓的顶上，距地面上百里的高空，有一颗大葫芦，黄澄澄的，跟那日在三音城看到的一模一样，简直是神了！”

“那我们快去！！”

“说实话，我们这种散修，不像九黎蚩羌那样的巨族大氏，论修为，我们中间有几个帝徽圆满？论琴箫，我们手里有几尊神器？而且最关键的是，不能团结一致，到争夺圣音的时候当然是能者得之，可在之前的混战中就不知道要死多少人。”

“你的意思是？”

“不如，我们结成一个联盟，既往不咎，从现在开始，一直到真正争夺圣音，都团结一致，这样才有跟大族抢取的资本，不然一团散沙，恐怕连‘乃容’的影儿都见不到。”

“你说的是，理应结成联盟，这样我们这些人才有希望啊！”

“对！结盟！”

“好主意！结盟！”

“结盟！我们结盟！！”

“……好了大家静一静，既然要结盟的话，不能群龙无首，肯定得有人站在最前面领队，不如我们推举出一人，不孚众望，带领我们去争取圣音！”

“好！既然你最了解，不如你带我们去！”

“不不，我何德何能，不如选个修为最高的，才能不在气势上低人一等。”

“说得好！就这样办！”

“对，就这样！”

“那么，现在请愿意参选的人站出来！”

只见一白衣男子，背后跟着国色天香的女子，如诗如画般出现在众人面前：

“我来参选，不知各位意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