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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埃及参加了个旅行团》前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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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吃到一道闪电,会是什么味道?

我的意思是说,如果有办法把闪电放到嘴里,还不用忍受炽热的灼烧,会是一种怎样的体验?酒商程幼知确信说可以提供相似的感觉,她创造了一款闪电伏特加烈酒,里面冲入碳酸气作为刺激,有种预感,会畅销。

她隐晦地掌握了一条信息,在开罗,曾经有人或者有很多人真实而安全地品尝过闪电。基于等价交换的原则,唯一需要付出的是勇气。如果持续地付出勇气,我们会成为另外一个更完美的自己吗?一个人需要两个身体吗?一个聚集适合世俗生存的完美优点,一个像储存垃圾一样被塑造成了性格的弱者。谁又知道啊,在人这个身体里,有一整座庙宇,哪里还需要另外一个。

一个人,不需要两个身体。

第一章1

手术室偶有几缕光线射进来,除了上下蹿动的烟尘,这处几乎没有任何动静。墙角,两团黑乎乎的身影盘坐在地上。程幼知头靠着吉赛儿的肩膀上。门外不时传来各种尖叫声,追跑的脚步声。

幼知半闭的眼睛突然睁开,她说道:“鬼屋怎么能一点都不恐怖。还是我给你讲个故事吧,其实也不能称为故事,是真实发生过的。你还记得去年我养条蟒蛇做宠物吗?”

吉赛儿:“不是没养多长时间嘛,我都没见过。知道你胆子大,回想起来,你以前可不是这样啊。说话小声,做事畏缩。”

幼知:“胆量是需要训练的,所以我养蛇嘛!别看人家是大物件,温顺文静,摆在家里,炫酷。突然那么几天,它总是不肯吃东西,去兽医那看了几次也没查出什么毛病来,最后兽医问这家伙除了不吃东西,还有什么别的征兆。我当时仔细回忆,告诉兽医过去蟒蛇总是盘成一团在床边睡觉,这几天伸成一道笔直的直线。兽医警告我得马上把蟒蛇处理掉。它现在这么直起来是在测量自己够不够把我吞下去,所以这些天不吃东西,就为的是腾肚子。”

吉赛儿沉默了几秒,咽了口口水。幼知倒是没有半点后怕,好像在诉说着一段别人的经历。

幼知:“我还有些半信半疑,托人找动物园的专家打听,结果是一样的回答,果断把蟒蛇送走了。”

吉赛儿伸出手拍幼知的脑袋,说道:“我本来就觉得这里挺恐怖的,你说的这个话,一回想起来,危险就在身边,真——。”她的话还有说完,手术室的门嘎吱嘎吱地被慢慢的打开,外面的游客看见两个黑黑的人影,晃着手电筒“啊啊啊啊啊啊“大叫。吉赛儿也吓得哇哇叫。幼知把手电筒往自己脸上一照,也跟着“啊啊啊啊啊啊”叫着吓游客,门被关上了。幼知伸了懒腰,幼知嘀咕道:“鬼屋求婚,也亏他想得出来,吓死谁?我们还得在这呆多长时间?能不能去天台?”吉塞儿瞪大双眼,一秒被识破了什么似的,做手势让她别说出来。

程幼知不以为然:“你们这么多年以来不是吵着架,红着脸,打破头过来的么,突然秀恩爱玩求婚,我一点都适应不了。我怎么觉得小豪特别像那条大蛇,平常看着人畜无害,到关键时刻卯着劲做好准备,要吃掉你,吃掉你的人,吃掉你的财产。“吉赛儿捂住幼知的嘴巴。吉塞儿说:”你可不要乌鸦嘴,围观求婚的礼仪,你懂不懂?“程幼知也顺势把手捂上去,叠在她白嫩的手上,以示自己不会再乱说话了。

吉赛儿自己反而有点心虚起来,她放下手掌,摩擦着自己的食指尖,她的下巴略有点方,说话的重音和句子总是靠后的。

吉赛儿:“事实上,今天早上,我们又吵了一架。我想大概是有点过于紧张反应过度。好像一路冲关,费尽心力,到了最紧要的关口,容不下一点差错。”

程幼知:“发生什么了?”

吉赛儿:“哦,是我自己误会了。发现他衣领上有一枚口红印记,他这个人你又知道不爱解释多说,也说不出什么。我就一直闹一直闹,最后洗衣服的时候,发现自己的白衬衣上也有一个同样的。所以,大概是我自己的口红蹭到了。你说,是吗?”

程幼知:“既然肯定,不值得疑惑,又问我?”

吉赛儿:“新娘子的焦虑症上线。算一下,月初我从他的信用卡账单上看见了戒指的账单,心里隐隐觉得好像一些事情要来。期待,紧张,焦虑,甚至还会有点抗拒。我是不是不正常,也会有那种不想接受,只想维持现状的念头。所以小豪觉得奇怪,上窜下跳的我啊,像个小丑,说话刻薄,做事混乱,状态糟糕,一点都不可爱。你心里是不是想笑我?”

程幼知:“我真可以有高兴的理由。这个号称全世界最恐怖的鬼屋小手术室,几千里外我们两个老朋友,你推心置腹地细谈准新娘的心情,使我觉得世界上还有这样一个朋友信我,爱我,能不想笑吗?”

幼知轻轻地捋了捋吉赛儿的碎发。继续说道:“你想听听我怎么说嘛?当你状体很好,做美好的事,你感觉特别棒的时候,你是谁?当你感觉很糟,总说错话,计划总失败,你又是谁?你还是你啊,是不是只有在你状态好的时候才值得被欣赏被爱吗?”

吉赛儿被这番话安慰,点点头,起身走到门口张望。她拉开门,冲着幼知挥手:“来吧,朋友,陪着我。“

幼知站起来,双手扬了扬裤子上的灰,紧跟上去。

吉赛儿喘着气,拉着扶手还剩最后几级台阶爬上平台。平台上一改这栋建筑物的老旧,地上铺满了满天星,浅浅的绿,点点的白,拉杆刷成了彩虹的颜色。她吸了一口气,欢喜地跳上去,四处寻找着爱人的身影。

金银一张大脸凑了过来,幼知迟疑,甚至往后退了两步。金银伸手拉她,梦娜一巴掌推开了他的大脸。他继续靠近她。

金银:“你看,风来了-------“

众人耳边响起了一段钢琴独奏,一片影从他们的脸上划过。幼知抬头,看见小豪握着滑翔伞从她头顶划过,张大了嘴巴。吉赛儿拍手大叫,朝着滑翔伞飞的方向跑着。没有想到,滑翔伞的位置预估错误,竟飞过平台,直接落到楼下。此时听见楼下传来喊声。

小豪:“你愿意嫁给我吗?“

吉赛儿几乎把头埋在护栏上,风吹着她的头发,把脸盖住。

吉赛儿:“小心点。愿意,我愿意。“

程幼知退下,金银说:“你不上来见证你最好朋友的求婚了吗?还是因为我——你认为的这个废物。”

幼知板着脸:“我没有认为你是废物,只是家里已经没有爱这个东西了。”

金银:“今晚,我能回家吗?“

幼知:“随你吧,现在离家几千公里,你要坐火箭,也是不介意的。“

通常,幼知要做的事情一定会做到的,有点强势,无理却迅速,心口合一,而如今她心里想的却另外一件事,是与刚刚在手术室跟吉赛儿说的那番听上去诚恳动人,赚取热泪的话语相悖。她没有因为与分居一个月要回家的丈夫金银有任何情绪上的波动阻挠,可能她很笃定一个落魄的丈夫终究是要归家的,外面的世界容不下他的理想主义,慈悲心肠,家里可以。

作为吉赛儿最要好的女朋友,程幼知心里只有一个声音,无比清晰。

她要搞黄她的婚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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